十二月初,街上光秃秃的树枝在寒风的肆虐之下张牙舞爪,地上的影子像一只只可怕的怪兽。
罗映舟顶住寒风站在街道上,手里拿着一叠传单,给每一个路人派发,风把她的鼻子吹红了,但她脸上仍挂着友好的笑,对每个人说:“你好,我们咖啡店新开张,进店八折。”
“你在干什么?”谭越霖走到罗映舟面前,为她挡去了些许寒风。
罗映舟抬头,看见谭越霖的瞬间,原本就明亮的眼睛里像有星星,她笑着对他说:“师兄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谭越霖低头瞥了一眼罗映舟手里的传单,上面大篇幅地写着“Waiting for me”,新店开张,八折优惠。
顺手递给他一张传单,罗映舟笑容可掬地解释:“我花了半个月做策划说服咖啡厅的老板在你们公司楼下开分店,今天正式开业了,要进去尝尝我们店的咖啡吗?香醇可口,喝完后唇齿留香哦。”
罗映舟为老板挑的位置挑得十分巧妙,谭越霖只要从他公司开车出来就可以看见她兼职的咖啡厅,透过落地大玻璃看见柜台上的她。
为了一个男人,她真是煞费苦心啊!
从咖啡店开张起,罗映舟开始频繁出现在谭越霖的生活,只要她有空就往咖啡厅跑,站在最容易被他注意到的地方,甚至还跑到他公司前台跟前台交上好朋友,隔几天问前台他们公司招不招实习生。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罗映舟毫不掩饰她的目的,大张旗鼓地追求谭越霖,搞得全公司上下都知道他谭越霖被一个咖啡小妹追求。
甚至还有公司员工打赌罗映舟能不能摘掉他这朵高岭之花,连助理最近他的眼神都跟往常不一样,扰得他不胜其烦。
圣诞节那天,谭越霖工作到很晚,等他开车出来经过咖啡厅地时候下意识往里一瞥。
她不在,谭越霖松了口气。
外面圣诞气氛十足,商店的临街窗户都挂上了红红绿绿的饰品,明明是外国的节日,却比过年还要热闹。
一路开车过去,路上都是耳鬓厮磨的一对对男女,人群里,孤单孑立的那一抹倩影显得十分显眼。
谭越霖把车靠边慢慢开,直到罗映舟注意到他的车,才降下车窗户,淡漠地对她说:“上车吧。我送你回学校。”
“师兄,你现在才下班吗?”罗映舟眉眼含笑地看着谭越霖,寒冷的天气里随着她说话冒出白色的雾气,一张美得没有一丝烟火气的脸在薄薄的雾气里竟然有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谭越霖看着这样的罗映舟,紧绷着的面部线条柔和了些,他难得心平气和地回答罗映舟说:“最近公司事情多。”
“那你工作这么忙,有按时吃饭吗?”罗映舟看着谭越霖的的眼睛里透着毫不掩饰的关切。
听了罗映舟的话,谭越霖一怔,随即恢复淡漠,他用略带沙哑的声音说:“上车吧。”
罗映舟一双眼睛在副驾驶座和谭越霖之间流转,几个来回之后,试探着说:“据说男人的副驾只让女朋友坐,我要坐了,是不是就是你的女朋友了。”
见罗映舟张嘴闭嘴不离这个话题,谭越霖很头疼:“你就不能换个男人喜欢吗?”
罗映舟点点头一本正经地说:“可以啊,你要是有女朋友了我马上就换个人追。”
“你!”太阳穴隐隐作痛,谭越霖伸手揉了揉,寒风从窗户翻滚而进,打到脸上生疼,他不想坚持下去了,催促罗映舟,“快上车吧。”
“嘻嘻,那我就当你答应让我做你女朋了。”罗映舟深谙打蛇随棍上的道理,他脸上的笑容变得更绚烂,开心地上了车,稳稳地坐到副驾驶座上。
谭越霖一言不发,升上了车窗玻璃。
他不否认,罗映舟就当他答应了,高兴得捂住了脸,低声地笑,半饷之后才放下捂脸的手低声喃喃自语:“今天是圣诞节,圣诞老人给我送了个份大礼,我真心喜欢,谢谢圣诞老人!”
罗映舟笑吟吟地看着谭越霖,“我们现在去约会吗?”
“我不可能爱上你的。”谭越霖微凉的目光落在罗映舟的脸上。
罗映舟笑笑并不在意:“一辈子这么长,谁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呢,或者我过两天就看腻了你把你甩掉了。”
谭越霖开车把送罗映舟回了学校。
就这样罗映舟与谭越霖不明不白地确立恋爱关系,谭越霖这段时间也是真忙,一个多月里两人的见面时间就只有罗映舟在咖啡厅工作到晚上然后等他送自己回学校。
眼看马上就要春节假期了,两人一点进展都没有。
罗映舟一看马上就要回b市陪家人过年了,估计等过完年她从b市回到a市,她的冰块男朋友连她的名字都想不起来了。
罗映舟终于在离开a市的前一天晚上约到谭越霖,两人简单地吃了顿晚餐,看了部电影。
趁着影院的昏暗,罗映舟壮胆牵上了谭越霖的手,他的手不像他的性格那么冰冷,反而干燥而温暖。
罗映舟用大拇指轻轻地摩挲着谭越霖手掌的纹路,对两人的未来充满信心。
第二天,谭越霖亲自开车送罗映舟到火车站,罗映舟手提行李箱,怀着个好心情美滋滋地踏上了归程。
由于罗映舟大学期间都忙于兼职与学习,跟高中同学联系得少,感情淡如薄雾,所以没参加同学聚会。
她整个春节期间都呆在老家陪家里人,除了每天在老人家面前卖乖外,罗映舟不忘每天给谭越霖发短信,以防他把她这个女朋友给忘了。
春节假期之后,罗映舟回到a市后和谭越霖的关系还是不温不火,罗映舟的室友有时候都怀疑罗映舟是不是交了个假男友。
但是罗映舟觉得细水长流的感情也不错,而且春节之后谭越霖工作稍微没那么忙了,也能抽出点空闲时间陪罗映舟偶尔吃个饭,看个电影了,罗映舟已经很满足了,毕竟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她既然选了个事业有成的男人就不能强求他时时陪着自己。
某天两人在吃饭途中,谭越霖接到一条短信后,神情突然变得复杂,精神还恍惚,罗映舟跟他说了一些学校里的趣事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好像没听见一样。
罗映舟只能提了提声音问:“师兄,出什么事了?”
谭越霖回过神来,放下手里的手机,语气依旧淡漠:“没事,只是一个朋友要从国外回来了。”
说到谭越霖的朋友,罗映舟来了兴趣,交往三个多月了,她还没见过他的朋友呢,她顺着这个话题问:“怎么样的朋友,男的女的?关系好吗?”
谭越霖垂眼,沉默片刻才回答:“女的,父母认识,所以从小就认识。”
罗映舟拿着刀叉的手紧了紧,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谭越霖的这个朋友跟谭越霖的关系不简单,她有点吃味地说:"原来是青梅竹马啊,那你们的感情一定很好吧。"
谭越霖下颌线绷紧,不接话。
他越是这样罗映舟越不安心,她抬眼幽怨地看着谭越霖,说:“我也想跟你当青梅竹马。”
谭越霖抬头睨她一眼说:“不要胡思乱想。”
“哼。"她心里莫名不痛快,偏偏谭越霖还看不出来,又或许他看出来了,却不愿意稍微花点心思来哄她,罗映舟低头用刀狠狠地切着那块牛扒泄愤。
谭越霖看着罗映舟幼稚的行为,想说些什么,组织好的话在喉咙里滚了滚,终究是没说出来。
两人分别后,罗映舟闹别扭,没再联系谭越霖,她甚至跟咖啡店老板申请调回”Waiting for you”,远离他的公司。
她倒要看看是不是只要她不主动,他就永远不来找她。
当谭越霖主动打电话找她时,罗映舟越来越凉的心又有了温度。
她飞快拿起手机接通电话。
“喂,怎么这么久你才打电话找我啊?我以为你都把我忘掉了。”接到了谭越霖的电话,虽然心里的气消了一大半,但心里还剩下一点小疙瘩需要人去抚平,罗映舟的声音有点发嗲。
“都这么久了你还没消气吗?”谭越霖依旧是一贯公事公办的淡漠语气。
听谭越霖的语气,丝毫没有要哄她的意思,罗映舟气鼓鼓地问:“你是故意的吗?故意等到我自己消化了不好的情绪才打电话过来。”
谭越霖那面安静了一会,他沉着语调说:“等你冷静了我再打电话给你。”
谭越霖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在你心里面就那么不重要,你连花点时间哄哄我都不肯吗?
罗映舟质问的话语随着电话的“滴”的挂断声卡在喉咙里,她心里闷闷的,堵得慌,有点透不过气来,心底有什么要破土而出。
罗映舟嘴角扯起自嘲的笑,也是啊,她和谭越霖的关系是她单方面强求而来的,也怨不得对方薄情。
等谭越霖再打电话过来时已经是三个小时之后了。
罗映舟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与情绪才接了电话,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喂,我冷静下来了,你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经过三小时前的一番通话,罗映舟可不会自作多情地以为谭越霖没事会主动打电话找她。
“上次我说回国的那个朋友你还记得吗?”谭越霖嗓音微哑,低低沉沉的响起。
废话你那青梅我能忘记吗,罗映舟也只敢在心里怼他,要真的开口说出来了,他又得马上挂电话,她只得压着心底的不快,平静地回答:“记得啊,怎么了?”
“为了欢迎她回国,我们玩的好的朋友决定在周六晚上聚一起吃个饭,替她接风洗尘。”
罗映舟揣测着谭越霖的话里的意思是不是她想的那样,故作不知平静地问:“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
“你说真的?”罗映舟难以置信的问。
谭越霖低低地“嗯”了一声。
听到肯定的答案,罗映舟的心里闷闷的感觉消失殆尽了,挂了电话之后她抱着手机眼睛了溢出了名之为甜蜜的波光。
这么久终于要带她去见他的朋友了,在朋友面前公开两人的关系,这算是在心里真正承认她了吧。
谭越霖这男人就是那种感情内敛不轻易表现出来的那种人。
罗映舟笑意吟吟地想着,一边考虑着那天穿什么过去。
她可不能在谭越霖的朋友让他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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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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