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听禾嘴角一抽。

嗑吧，嗑吧活爹。

她战术性拿起还剩半杯水的玻璃杯，起身离开摄像头去接水。

逃避固然可耻，但也不一定有用。

回到镜头内，直播间满屏的爱心，她差点以为自己误入什么官宣现场。

[好梦老师喝水掩盖尴尬哈哈]

[这对吗]

[不懂就问，这是结婚了吗？梦月99]

“适可而止，你们都适可而止。”

祝听禾抿了抿唇，挑了些问正经问题的弹幕回答，关于cp的话题堪堪被绕过去。

闲聊到直播时间达到两小时，祝听禾道别后关闭了直播间，新月发来消息。

[新月：抱歉，直播时我说的话，好像给你造成麻烦了]

[新月：之前我没登这个号，现在才看到消息，约毛当然可以的，你把角色图片发给我]

对方回复了她昨天约假发的消息。

其实祝听禾对他印象很好，平时话不多但手艺很厉害的大佬，她只觉得今天新月的发言是因为不懂嗑cp那些，他本人不像是会随便跟网友搞暧昧的人。

她回复道。

[做个好梦：没事的，不算麻烦]

[做个好梦：说起直播，你每次都送很多礼物，我还总麻烦你帮我做假发，我其实挺不好意思的]

把图片发给对方，斟酌说辞后祝听禾又问。

[做个好梦：你之后有什么事也可以找我帮忙]

对方很快回复道。

[新月：不用，看你直播我就很开心]

“……”

祝听禾一愣，像是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挠了挠，她有些微妙的开心。

-

隔天祝听禾开始收拾寝室的东西，来来回回在出租屋和寝室之间穿梭，她得在郑晨拘留结束前搬出去。

毕竟已经在宿舍里住了一个学期，零碎的小物件挺多，她把不重要的都丢掉了。假发道具和cos服太多，花了很多时间才清点好。

室友陶心园平常忙，很少在寝室，平常回来还会拿文献随便看两眼，这几天回来后只是惆怅地看着祝听禾收拾东西的身影。

“感觉像离了婚老婆搬家一样。”她猛吸一口奶茶，腮帮子圆圆的：“只剩我孤家寡人，独守空房，空虚寂寞冷。”

祝听禾哭笑不得：“我净身出户把房子都留给你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吗？”

“不敢不敢。”陶心园瘫在椅子上回应道：“要不是因为穷，我都想搬出去和你合租了。”

“支持你贷款同居。”

祝听禾又清理出两大行李箱的衣服，她环视一圈空空荡荡的位置。除了一些化妆品瓶瓶罐罐之外已经不剩什么，床单被套都已经搬走，今晚她就不住在宿舍了。

傍晚天空变成黄昏色，祝听禾在余晖里离开学校，大包小包地走到居民楼。

进电梯以后她又收到陶心园的微信，问她到了没有，还附了一个哭哭表情包。

[别困了：在电梯里]

她们一起住了半年从来没闹过矛盾，关系很好，她还真挺想继续和陶心园一起住。

刚想再找个表情包发过去，电梯门打开了，祝听禾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挨个把行李箱推出去。

这栋楼是一梯两户的，她住靠南的那边，这两天来回搬了几次东西，也还没见过住北边的那家人。

走到房门口，她从兜里拿出钥匙。

“祝听禾。”

身后传来懒洋洋的男声。

她闻声愣了下，转身望去。

楼道对面，穿驼色卫衣的男人微微靠在门上，太阳落山前的最后一丝暖光印在他脸上，勾勒出深刻的阴影。

又是裴朔。

见她回头，他弯唇笑了下：“果然是你。”

祝听禾只觉得太莫名其妙了，怎么又遇到裴朔，在自己新租的房子门前。

“你要住进来？”裴朔目光扫过她手旁的行李箱。

“你住对面？”祝听禾问。

他稍稍站直，回应道：“最近刚搬进来。”

“我也是。”祝听禾没多解释，微笑一下就转身把钥匙插进门锁里。

身后又传来裴朔的声音：“我忘记带钥匙了，开锁师傅说还有半小时才能到。”

所以呢?

“你能不能收留我半小时？”

-

五分钟后，两人坐在客厅里。

地上放着一些快递箱子，还没来得急收拾，桌上空空荡荡，连杯子都是一次性的。

祝听禾也不知道自己怎么鬼迷心窍地放他进来了，明明一开始是想以家里乱就不招待了的理由拒绝的。

裴朔和她关系也算不上好，这个星期才第一次见面，放他进屋还是有点草率了。

但来都来了，也没有把客人赶出去的道理。

“你坐，我给你倒杯水。”

她转身，看见饮水机上空无一物。

“……”

忘记买桶装水了。

从厨房里拿了瓶装水，再倒到塑料水杯里。

“不好意思，刚搬进来，没什么茶水可以招待。”她解释道。

裴朔接过水杯，也没在意：“不用，能进来坐一会儿就很感激你了。”

闻言，祝听禾也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柔软的布艺沙发向下凹了一块。

“你为什么突然要搬出来住呢？”他眼神转到祝听禾身上。

祝听禾抿了抿唇，回答：“前几天那个被拘留的郑晨，你还记得吧？”

裴朔点头。

“他大概是知道我宿舍在哪里的，我跟他明明不是同一个专业，却总能在学校里碰到，他经常跟踪我。”

“我上报给学校过，但只是警告处理，毕竟没发生实质性伤害。这次他直接被拘留，我担心他恼羞成怒报复我。”

裴朔听着，手指微微攥紧。

“那你……”

他话未说完，祝听禾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发出信息提示音。

两人的目光齐齐移到手机屏幕上。

祝听禾心里有了不祥的预感，拿起手机。

是一个陌生号码。

[听禾，我是真的喜欢你，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们好好谈谈，我不会再跟踪你了。]

“啧。”

看来某人已经结束拘留了。

难得有这种觉得无力的时候，祝听禾扶额叹了口气，把屏幕朝向裴朔那边。

裴朔逐字看完，眉头皱起，嘴角抿成一条直线。

“他甚至还给我室友发过短信，问我在哪里，我也怕牵连室友，就直接搬出来了。”

这人像狗皮膏药一样，可能还没胆子做什么构成刑事案件的错事，但不断地骚扰足够恶心。

祝听禾也实在没什么办法，只希望自己离开宿舍后能摆脱对方。

窗外太阳已经完全落下，天空泛起浓重的黑，玻璃映出室内景象的倒影。

裴朔低下头，似乎是在思索什么，修长的手指点了点水杯，容器里的液体漾出一圈圈水波纹。

良久，他抬头，薄唇微张：“祝听禾，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什么？”祝听禾一愣。

裴朔弯起眼睛，桃花眼沁出勾人的光：“我家里催我找对象，你正好也遇到麻烦，我想，我们可以互取所需。”

“你假装我女朋友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