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替身被迫转正

澹水寨地处位置特殊,在一座小山脚下,整个寨子呈一个凹陷状,就像一个大型的醋碟。

寨子很大,房屋密集,街道上的行人很少,唯一引人注目的是,寨子尽头一处占据寨子五分之一面积的寺庙。

寺庙的修建风格跟寨子格格不入,外面白墙里面红墙,一屋子一座联通两个回廊,形成一个小型的字母“U”,就像是把最中间的那个屋子圈一起来的一样。

寺庙的后面还有一棵老槐树,上面挂满了红色的木牌,风一吹,树枝上的红色绫缎就在空中飘荡,好似一只只鲜红的血手在半空中舞动。

诡异惊悚又带着几分离奇的艳丽。

裴观鹤站在寺庙的门前注视半晌,总觉得自己一直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的拉扯。

周围的村民就像是约定好一般,都机械般定住,双目无神的保持着上一秒的动作,目不转睛的盯着裴观鹤。

一瞬间,恶寒连同着不安在体内爆开,裴观鹤感觉现在自己仿佛一盘菜,一盘即将被人端上餐桌,任意享用的菜。

裴观鹤被强烈的恐惧感冲击脑袋晕乎,精神恍惚,她放慢脚步,调整心态继续朝着寺庙的方向走去。

虽然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但起码她现在不能停下。

“大姐姐,你想吃冰糖葫芦吗?买一串冰糖葫芦吧。”

裴观鹤的衣角被人轻轻拽动,低头,一个约莫六七岁大的小男孩笑眯眯的攥着一把糖葫芦举到裴观鹤面前。

“大姐姐,买了我的糖葫芦可是会长命百岁哦!村子里的人都买我的糖葫芦,他们都不会死。”

小孩用稚嫩的童声说着天马行空的话,裴观鹤一时听的有些好笑,便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小男孩圆溜溜的大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他晃了晃手里的糖葫芦,大声道:“买了我的糖葫芦,我才能告诉你!”

裴观鹤有些心虚的摸了摸口袋,她不知道自己生活的世界和这个世界的货币是否互通,也不清楚目前这具身体是否有充裕的资金。

掏了半天也没掏出半个子,小男孩等着有些不耐烦,伸手指着裴观鹤脖子上的一串串着朱砂的项链,开口道:“姐姐你是不是没钱?不过没关系,没钱也可以拿其他东西来换,一颗朱砂,一根糖葫芦。”

裴观鹤看了眼锁骨处的项链。

记忆里好像没有对这个项链有过多的记载,只记得记事起这个串着四颗朱砂,一颗封存着一节赤色短羽的水晶的珠串就已经在自己脖子上挂着了。

家里的长辈也没有对这串项链有过多的解释,只是告诉她戴着就好。

算了,反正朱砂有四颗,取两颗也没关系,裴观鹤暗想,说罢,解开珠串取下两枚打磨圆润的朱砂放进男孩的手中。

小男孩从手里分了两串糖葫芦塞进裴观鹤手里继续道:“姐姐拿着糖葫芦去前面的寺庙祭拜,长生仙大人会保佑你长命百岁的。”

“长生仙?那是什么?”

“是村子的守护神,有了他在,大家都会活很久很久。”

男孩一脸崇拜的说着,裴观鹤有些奇怪的看着手里的糖葫芦,从前她也在老家参与过祭拜,不过真没见过那户人家拿糖葫芦当祭拜供品的。

临走之际,小男孩撒娇一样扬起笑脸,笑道:“大姐姐你真的很像画像里的那个姐姐。”

裴观鹤愣了一下,追问道:“哪个姐姐?”

“她是被长生仙大人选中的人,村长爷爷说她是存放灵魂最好的容器。”

裴观鹤越听越不对劲,她隐约感觉,男孩口中的那个姐姐,很可能就是自己一直在找的人。

“她现在在哪?”

“在棺材里啊。”

男孩笑呵呵的抱着一把糖葫芦,指着寺庙的方向,轻快道。

裴观鹤胆颤着看向寺庙的方向,事到如今,她必须得去寺庙看看了,如果小男孩说的话不假,女孩连同棺材应该都在寺庙里。

糖葫芦应该算是村民祭祀长生仙的供品,裴观鹤不清楚澹水寨村民祭祀是否有固定的时间或者特别的规矩,但是拿着供品去,就算吃了闭门羹也还有转圜的余地。

况且女孩现在生死不明......

裴观鹤暗暗咽了口唾沫,拉住作势要走的小男孩,问道:“你知道棺材在寺庙的哪个位置吗?可不可以带姐姐进去看看?”

男孩懵懂的歪了一下头,沉默了几秒,又继续咧开嘴笑着答道:“可以呀,那姐姐可要跟好我......”

说罢,男孩像是只兔子般,一溜烟的冲到了前头。

裴观鹤刚到庙门没多久,寺庙的门前就排起了长队,一行人沸沸扬扬的统一揣着一把糖葫芦站在庙前。

裴观鹤仔细打量了一番前来祭拜的村民,发现他们都有一个共性——面黄肌瘦,形若枯槁,身上的衣服也都破破烂烂,唯独一双眼睛异常炯炯有神,像是饿死鬼讨到饭一般,死死盯着寺庙内一扇开了一半的红门。

村里的人差不多都在这庙门附近了,裴观鹤误打误撞碰上了村民的祭时。

男孩扯了扯裴观鹤衣袖,小声道:“姐姐要看棺材不需要从这里进。”

男孩又抬手指了指寺庙侧面的一处羊肠小道:“我们要从那里走进去。”

裴观鹤点点头,示意你带路。

走到半路,身后突然传来几声清脆的锣鼓声,紧接着队伍的最前头,拉出一道长长的吆喝声。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裴观鹤被这吆喝声吵的莫名心慌,下意识开口问道。

“是守庙人在打钟,每天的这个时候都会打钟,打钟过三巡,大家就可以正式拜见长生仙大人了?”

“每天都要祭拜吗?”

“对啊,这样才能表现我们对长生仙大人的忠心和虔诚。”

“话说,为什么大家都去祭拜了,而你没有去?”裴观鹤盯着眼前的脚步一顿的男孩,幽声问道:“你不是长生仙的信徒吗?还是你是外村人?”

“我已经长生不死了,不需要再去祭拜长生仙大人了。”小男孩侧着脸,耷拉着眼皮,叫人看不出表情,他抬手推开眼前虚掩着的大门,自顾自走进去。

房内果真放着一座棺材。

男孩转过身,站到棺材的一侧,将手轻轻放在棺材盖的边缘,又恢复了先前的笑容:“姐姐,我们到了哦。”

话音刚落,男孩啪的一下推开了棺材盖,巨大的撞击声震的整间房子都抖三抖,裴观鹤顺着男孩的手朝棺材内看去。

是一具已经被掏空的女尸。

除了面容被保存完好,内脏几乎被完全掏空,只留一层薄如蝉翼,毫无血色的皮肤勉强维持着身型。

裴观鹤呆愣在原地,自己一直要找的女孩早就死了,伴随着眼前白光的浮现,棺材后面不知道何时走出一个老者。

裴观鹤一眼就认出了那个老者就是树林里跟那个领头的老人。

老人半眯着眼,冷笑着睨了一眼裴观鹤,大声朝着门外喊到:

“快来人啊!!!有人毁了长生仙大人的容器!!!”

“请注意!!!请注意!!!”

“检测到共生线主角死亡......”

“世界开始崩塌....”

"请...快速逃离..."

空洞的机械声在短短几秒内变得嘶哑浑浊,耳边时不时传来的电流音一下又一下刺激着裴观鹤紧绷着的神经。

眼前是愈发明显的黑色裂纹,身后是乌泱泱一群手持武器,早已丧失理智的狂热村民,嘈杂的叫喊声混着稀碎的脚步仿佛一张大掌立在裴观鹤的头顶,压的她喘不过气。

一阵天旋地转后,裴观鹤感觉有一双手覆上了自己的眼睛,耳朵,瞬间,就好像所有的事情从未发生过突然安静了下来。

“裴观鹤。”

“冷静一点。”

是系统421的声音,不过这次她的声音不再是死板的机械声,倒是莫名多了几分人情味。

平缓的嗓音慰很快将裴观鹤从极度的恐慌中拽了出来,421长长叹了口气,声音略带几分苦涩的试探道:“任务失败了?”

裴观鹤想开口,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一般,只虚虚吐出半个音节。

“我要死了吗?”裴观鹤突然有点珍惜现在的时间,毕竟说不准一会自己就得魂归西天了,能多说几句算几句了。

“其实这也不算完全的死局。”421的声音淡淡的,裴观鹤愣了一下,猛地扒开眼上的东西,半信半疑道:“什么意思,我可以不死?”

“我好像忘记告诉你了,由于你身份的特殊,你这个替身是可以转正的。”

“啊???”

“是的,就是你想的那样。”421轻咳了两声继续补充:“转正之后你可以代替主角走完剩下的故事线,这样也算你任务完成。”

“当然,作为补偿,你同时也将继承主角生前所拥有的全部。”

“这样,你愿意吗?”

裴观鹤抽了抽嘴角,无奈吐槽道:“我好像除了同意也别无选择吧......”

“算了。”裴观鹤摆摆手,无所谓道:“横竖都是一个死,死马当活马医吧,什么时候给我转正?”

421沉默了几秒,伴随着滴滴答答的键盘操作音,一道白光再度从裴观鹤的眼前闪过,后颈莫名其妙的传来丝丝缕缕的刺痛感。

“世界线重启中......"

"身份信息正在录入...正在检测主角生命体征......”

“检测完毕,世界线...开启。”

中间隐约有一丝杂音擦过,裴观鹤眼皮猛地跳了一下,总感觉这个这个播报出了什么问题,就像是凭空漏了什么东西,她正要开口,421率先开口打断了她:“重启成功了,现在你就是这个故事线的主角,请务必好好活下去。”

“另外,我处于时空限制不能在这多逗留了,你记得保护好自己。”

“我们,再见。”

言毕,421的声音飞速的消散在半空中,周遭原本破裂的景象逐渐融合复原,村民的吵闹声由远及近,愈发的清晰。

等裴观鹤完全回神的时候,自己已经被村民蜂拥似的围了起来。

“把她绑起来,扔进棺材里!”

不知道谁在人群中喊了这么一句,裴观鹤迅速的被人按倒在地,两指粗的麻绳把她从上到下捆了个结实,裴观鹤奋力挣扎,溜到嘴边的叫喊被一团坚硬似铁的粗布摁了回去。

就这样,她被人一点点抬起,再重重的扔下,直到头顶处最后一抹光亮被漆黑的棺材盖吞噬。

裴观鹤已经记不清自己被关在棺材里多久,只是听的外面熙熙攘攘的吵闹声就没停下来过。

到了夜半,气温下降,四肢被绑的有些发麻的裴观鹤感觉身体阵阵发冷,现如今,她再不想办法出去,恐怕不是饿死就是冻死在个老破棺材里了。

裴观鹤努力拱起膝盖去顶面上的棺材盖,无奈这棺材做的深,就算把一双腿完全折叠抬起来也只是将将挨到面,根本于事无补。

没办法,裴观鹤咬咬牙,猛地挺腰掀起上半身,接力用膝盖撞击棺材盖,希望能借此顶开,可一连撞了好几下,棺材盖都纹丝不动。

裴观鹤差一点打算放弃的时候,棺材盖突然被人一把推开了大半,恰好她此刻借力挺腰,一个猛冲竟直接从棺材里翻了出去。

裴观鹤暗想这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机会,虽然不知道是谁开了这棺材,但当下最要紧的还是逃命,万一来得时那群狂热村民,自己的小命就真得交代在这了。

裴观鹤用肩膀撑着地,翻身半跪在地上,以最快的速度蹲起,再一头扎进神像前的供桌之下。

那地方狭小,外面又蒙了层布,现在寺庙里只有几盏烛灯,昏暗的厉害,裴观鹤骨架细小,轻而易举就钻了进去,就算外边的人想拉,也得先抬走桌子。

可奇怪的是,那人并未第一时间去抓裴观鹤,相反,裴观鹤都钻进去了好一会,外面也没一点动静,一时间寺庙里竟然安静的诡异。

裴观鹤默默捏了把汗,目不转睛的看着红布与地板间隔出的一点空隙,暗暗祈祷那里千万不要出现什么。

半晌过去了,外面依然安静的可怕。

这不正常。

裴观鹤紧张的攥着衣角,为了一探究竟,她算是用上了毕生的勇气,将眼前的红布缓缓掀开了一个角。

昏暗中比脚步先到了一把锋利到可以截断月光的白刃,随着剑刃的抬高,面前的红布也被一点点抬起,一个墨色的人影自裴观鹤的面前缓缓蹲下。

裴观鹤惊了一大跳,蹲坐着连连向后退,头不慎撞到了一旁的桌子腿,撞倒了桌台上摆放的红烛灯。

烛火沿着烛心流出的蜡油一路燃烧至人影的脚边,微弱的光亮将眼前那人的面容照出一点轮廓。

一个看起来二十岁的左右的青年,黑发,面如芙蓉,肤若凝脂,双目幽蓝好似一处深不见底的寒潭。

得了一副天妒的好皮囊可独独少了几分近人的生气,一眼看去恨不得拒人千里之外。

“出来。”

“什,什么?”

裴观鹤被眼前的景象镇住,下意识的反问似乎惹怒了面前的青年,白晃晃的剑刃倏的擦过裴观鹤的脖颈,直直插在她腰侧的地板上,可见剑之锋利。

“出来。”

“别别别,我现在就出来,你先别激动啊!”裴观鹤满脸惊恐连连摆手,青年盯了她几秒,收回剑刃,向外挪动,给裴观鹤让了条路。

“你的东西?”

青年两指间夹着一个滚圆的红色珠子,裴观鹤一眼便认出那就是自己脖子上挂着的朱砂。

“是我的,不过你是怎么拿到这个东西的,它不应该在...?”

裴观鹤下意识摸了摸脖子,她记得当时小男孩要走的是两颗珠子,现在怎么这个青年的手里也有一颗?

青年反复摩挲着珠子的表面:“谁给你的?”

裴观鹤一时不知该作何回答,不过这让她回想起了小时候。

那时候的她约莫**岁,会记事的年纪,因为意外落水而大病一场,连续三日高烧不退,不管去哪个医院,吃什么药都不管用,就在家里人以为裴观鹤真的得什么前所未见的绝症要魂归西天时,家里来了个盲眼老道士。

说来也奇怪,那老道士虽蒙着眼,但一点没有盲眼的模样,行拿吃放都跟正常人一样,裴观鹤一度怀疑那老道士是为了坑蒙拐骗故意装作盲眼。

但是很快,裴观鹤就驳回了这个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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