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第二天,陶西池一大早就跟着陈德和村里的几个人去了老爷子的一块地,陈德说,老爷子早就说过要把他自己葬在这儿。
点上香,烧了纸钱,磕了头,葬礼主管事的朝陶西池招手,“小池啊,你来动第一土!”
“哎,就这里,一次一定要完完整整的挖出一块土来,还要用铁锹在上面……”
陶西池拿着锄头,朝着那人指着的地方就是一锄头下去,摇动木柄向外一推,一块完好的土就挖了出来,按照他说得做。
那人惊喜地看了陶西池一眼,以为这个明星什么也不会。
没想到沉稳的紧。
“行。小池,你把那土用自己的衣服兜着,一路低着头兜回去,等明天晚上再兜来。”
陶西池颔首,虽然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都一一应下来,做好。
他兜着土回了老爷子家,家里另外一个管事的,让他将土放进老爷子房间的一个盘子里,他们早就准备好了。
等到次日傍晚,陶西池在两个管事的带领下,又兜着盘子里的土去了下葬地,那里已经有了一个大坑。
他按照管事的说的,用衣服将土抛进坑里再次不回头的回了家。
葬礼的最后一夜,往往是整个葬礼的最热闹的时候,吃过晚饭后,住在周围的人就陆陆续续提着香火烧纸和鞭炮来送爷爷老爷子。
陶西池今晚的任务繁重,因为他要陪跪每一个来给老爷子上香烧纸的客人。
炮火轰鸣连天,在连着跪了十来次之后,陶西池揉了揉膝盖,有时候一次来的人多了,草堆不够跪,他就跪在地上,水泥地上凹凸不平的颗粒直接在他膝盖上留下印记。
俞行时递了杯茶给他:“很痛吗?”
陶西池摇头,“还好,不是很痛。”
俞行时这会儿也是忙里偷闲,他领了个采购的岗位,时不时就要开车去镇上一趟。
陶西池往外看了看,“陆少他们呢?他不是说今晚要看舞狮表演吗?马上就要开始了。”
俞行时无奈地摇了摇头,“刚跟我说他去放鞭炮了,今晚放鞭炮的人手不够。”
陶西池惊讶,他很怀疑陆承业会不会被鞭炮炸到手。
俞行时似是看透陶西池心里所想的,“你想得没错,点了五次鞭炮被炸到两次手……”
陶西池笑:“哈哈!我就知道!”
俞行时挑了挑眉:“你会吗?”
“这有什么不会的,小时候哪里办红白喜事,我经常去帮忙,走,我们外面……”
陶西池带着俞行时来到灵棚外,从管烟花爆竹的那儿拿了一小卷,又拿了一个打火机,“我点了。”
“嗯。”
陶西池左手按打火机,右手拿鞭炮,火线一点燃,就把鞭炮往旁边一扔,鞭炮就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
“我试试。”,俞行时也拿过一卷,点燃丢掉。
“看来还是陆承业的问题。”
两人相视一笑,又回了屋内。
周围有几桌看着陶西池和俞行时进进出出的村里人,有几个人不知道他们是谁的人就打听:“陈老爷子孙子不是没有了么,怎么这个男仔穿了孝服?”
“你不知道,这男仔是个明星嘞!你看那些拿机器的人,拍的人都是着大明星,他们是来我们这儿拍节目的!”
那人面色凝重,将手里的茶杯放在桌上:“老爷子死了,家里没人,他们是不是也太欺负人了?跑来葬礼上拍视频,是不是陈德允许的?陈德肯定收了他们的钱!”
坐在他身旁有个人知道头尾,连忙解释给他听,“你可别在其他地方乱传,你刚回来,不知道,老爷子上个月发病就是穿孝服的那个男仔救回来的,不然老爷子上个月就没了。是老爷子让他代小涛送他出殡的,可别怪别人!”
“听说这次的白事钱也是这些明星出的,你别再乱说了!”
“那他旁边那个男仔是谁?长得还挺像,是他兄弟?”
“不是,听说是一对儿,老爷子也知道的,还说明天让他们两一起祭路。”
那人听完之后脸色这才好了起来,“原来是这样……”
陶西池所有所思地回看一直盯着自己的那个人,看着他从面色不善到原来如此的变化,就知道肯定是在向别人打听他是谁了。
这样的目光,这两天几乎每个小时都有,不过最后总会变成一样的眼神。
到**点钟,舞狮表演完毕是陈德请来的戏班节目。
歌曲、舞蹈、小品之类的小节目几分钟一个,直到晚上十二点结束。
十点之后,村里人来得差不多,不用去灵柩前守着,陶西池和俞行时坐在一起看表演,原因是俞行时说他没看过这样的表演,想跟他一起看看。
“小池,这些钱你拿着,你时不时给他们一百两百就行。”,陈德从里间拿了一小叠现金给陶西池。
陶西池接过,“好的。谢了陈大哥。”
“哪里,等会儿要是我儿子要去打彩了,你记得带下他。”
“好。”
陶西池把钱装进口袋里,对上俞行时求知欲高的目光,解释,“这个是看他们表演精彩的时候,要给他们打的彩钱。”
俞行时不懂:“彩钱?”
“农村里俗话叫打彩,是戏班团队表演的节目对老爷子致敬后,本家的孝子孝孙就要给他们打彩,然后戏班的人也说彩头表示感谢。”
“哦,原来是这个意思。”
那方节目表演团队,陶西池上前递了两百块钱。
接到钱的那人高兴得不得了,抓着话筒就说:“感谢李老先生的孝孙打来的两百元,祝孝孙往后事业呈上乘!在行业里拿状元啊!!”
“好啊!”坐在一旁等待表演的人也马上附和。
陶西池坐回桌前,俞行时目光流转,“是每个人给了钱都会说吗?”
陶西池:“都会。”
俞行时朝陶西池伸手,“那你给我两百块,我也去打彩啊。”
陶西池想了想,还是给了他两百块,多一个人打彩,爷爷可能更高兴,还是他认了的孙女婿……
在下一个节目结束后,也上前打彩了二百元,接钱的人不知道俞行时是谁,问旁边人他的身份。
俞行时也不用劳烦别人,直接告诉他:“我是孙女婿。”
那人瞅了瞅他,拿起话筒:“感谢李老先生的孝孙女婿打来的两百元,祝孝孙女婿和孝孙往后和和美美,白头偕老,幸福美满啊!!”
俞行时在那个人说到最后,故意挠了挠陶西池的手,朝他眨了眨眼。
还评价一番:“这话听着舒服。再给我两百,让他再说一遍。”
陶西池:“……”
*
晚上十二点,众人吃了宵夜,就开始守夜,今晚陶西池是不能睡觉的,只能趴在桌子上眯一会儿。
迷迷糊糊到四五点时,后厨的声音越来越大,灵棚前又有人开始放鞭炮。
陶西池抬起头往外看了眼,望着陆承业飞快窜过去的身影摇了摇头。
他去给老爷子烧了些纸。
八点整,唢呐一响,鞭炮和礼炮遂然而起,陶西池被人带着倒着退出屋外,人群间,他看见俞行时也是一身白衣站在不远处等着他。
“你刚才怎么没进去?”
俞行时手上拿了一个草把,跪在陶西池旁边,手掌往上一翻,手心里是大米,“吃点?报平安的。那人说我生成年月不适合进去,要在外面躲躲。”
等一些陶西池看不懂的习俗都完毕之后,陶西池和俞行时还有陈德一家,一步一会跪陶西池慢慢倒退着往葬坑地走。
途中,老爷子灵柩在路上停了两次,戏班的人哭丧,舞狮队表演之后,又启程。
最终在九点一刻,老爷子的灵柩下葬完成。
陶西池跪在坟前,看着这一幕感概万分,这一次葬礼,他成全了老爷子,老爷子也成全了他。
在无数个夜里遗憾的事,竟然在一次节目中圆梦了,希望两位爷爷在另外一个世界都好好的,来生投生到一个富裕又美满的家庭。
陶西池手心一热,不用看也知道是谁在牵他的手,他反握住,轻声说道:“谢了,俞哥。”
俞行时松开他的手,顺势将他扶起来,听着烟花在空中炸响,强忍住要把面前的人揉进怀里的冲动,也不捂麦克风:“以后都有我陪在一身边。”
不管是什么事。
陶西池深深地看着他,半响:“好。”
送葬礼毕,把老爷子的遗像带回家挂上后,最后还有一席酒席,陶西池和俞行时坐在上桌,吃完后还得了两个红包。
陶西池跟陈德道别,或许以后再难见面,两人寒暄一番,各自坐车走了。
众人回到拍摄基地,都瘫倒在地上坐着。李导看着站都站不起来的摄影师终于做了回人,说不拍了,反正素材已经够了。
“这期就拍到这里,辛苦了大家,早上收到周总的通知,本期嘉宾和工作人员的薪资翻倍!”,李导把几个手机发给几个嘉宾,“现在可以让你们经纪人或者助理来接人了,早点回去休息,代言的事,我们在群里沟通就行。就这样,解散!”
听到薪资翻倍,大家可谓是笑脸盈盈,特别是萧楼月,“周总大气!”
冯作兰:“哇!翻倍片酬!还能这样奖励的吗!”
赵港:“周总果然名不虚传!”
陆承业一脸骄傲。
陶西池也对着镜头夸赞周高峯几句,这两天他一直守在老爷子的灵堂,没怎么去关注过其他嘉宾的岗位,只知道萧楼月和冯作兰有时候坐一会儿就被叫去干活了。
确实很辛苦。
陆承业家果然有钱,工作人员的薪资翻倍就算了,他们这些嘉宾的薪资也翻倍,像萧楼月和赵港这样的资深前辈一期下来,片酬可不少。
陶西池上去接过自己的手,开了机,先去微信给萍姐回了个信息,让她来接他,萍姐说她在外地,已经让司机来了。
陶西池松了口气,他还没准备好跟萍姐说他跟俞行时的事。
又点开范明城的消息框,这几天里不同时间都给他发了信息,内容差不多,应该是反复看第一期的内容,然后破防了,来他这发泄。
陶西池删掉范明城的消息框,讥讽的勾了勾唇,这就受不了了,那这一期播出了来,应该会打上他的门。
要不要换了房子呢?
收拾好行李后,跟俞行时和其他人道别,又在停车坪地拍了合照,他才坐上回小破屋的车。
一上车就收到了来自俞行时包含怨念的信息。
【刚才没有亲到你,等会补回来。】
【我先回家收拾行李,就不用你搬了,我自己打包到你家,乖乖等我。】
【我加速一下,争取在你到家时,我也到。】
陶西池:“……”
刚才收拾行李时,陆承业跟屁虫似的跟在俞行时身后,盯着他们两,俞行时想亲他也亲不着。
陶西池想了想回了个【好。】
下午四点,司机将车停在小区门口,他拖着行李箱走进已经老旧的小区,观察一圈都没看见俞行时的身影,想着俞行时还是没有他快,他自己快到门口了,他还没发消息给他,应该还要晚点。
正当他上了最后一节台阶,到自家门口时,门口站着一个身高跟他差不多,样貌也有几分相似的男孩。
男孩看他回来,上下打量陶西池一圈:“陶西池?跟俞行时也不是那么像嘛。”
陶西池一愣:“你是?”
他并不认识他,但好像知道……他是谁。
老俞:同居√
小陶:沙发欢迎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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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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