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陆韵将事情闹大之后,气急败坏的赵谨便一直想着派人去将军府闹上一番,好将人给带回来。可谁知他的人刚到将军府门口,就看见了明王府的马车。
而这马车在门口一停就是一天一夜,任凭赵谨在府中气得一通打砸,也没胆子在明王的眼皮子底下去将军府闹事。
因此当萧卓华派人来伯爵府送请帖时,赵谨二话不说便答应了。萧家小姐与陆韵交好,他也想趁此机会去打探打探陆韵的虚实。
赵廷怕一向惯坏了的爱子在国公府上收不住脾气,得罪了萧卓华闯出祸事来,便吩咐伯爵夫人与其一道去。可琢磨了半天,又还是亲自点了人,带着夫人与其子赵谨一同去赴了约。
只是他们几人都未想到,仅在家中养了不到三日的陆韵,今日也会来赏园会。
赵家一家人进入园子时,穿油绿比甲的丫鬟们正托着朱漆食盒穿行,上面摆着几碟精致小巧的蝴蝶酥与玫瑰糕。
香鬓锦裙的夫人与少女们,穿过青石小路,腰间玉环相击如碎玉清响,银铃般的笑声洒了一路。
待到赵家人进入内院时,才发现里面豁然开朗别有洞天。
? 一弯九曲桥跨过碧绿如玉的水池,赵家人从上行过时,脚步声惊得池中锦鲤甩尾潜游。
不远处的翠竹凉亭下有公子与老爷们在吟诗舞剑,而翠竹假山后的石坪?早围了些大胆的少女们。一石青襕衫的公子身若盘龙立身收剑,惹得少女们一阵叫好。又一月白长袍的公子手停笔落佳作落成,惹来一群学士与老学究们纷纷侧目。
而那些拿着团扇的夫人们,早已眉笑颜开的吩咐丫鬟记下了几名出色的俊杰,只待回府后再细细打探。
明珠公主作为园中最为尊贵的人物,被安排在了一宽敞柔软的露天锦榻间。她红润的嘴唇微张,百无聊赖的吃下一颗何秋递来的葡萄后,突然精神一振,稍微直起了身。
没法子,她与她那喜看热闹的皇帝侄儿一般,就爱搭台看戏,更别说如今这园内有如此多的看众,而她又恰好是戏台子上的那个人。
明珠公主有些兴奋,只觉得好戏就要开场。
果然,人群中正在道貌岸然应酬的赵谨,刚走到公主软榻附近,便一眼瞧见了他那胆敢反抗他的妻子。
他见陆韵看上去身子虚弱面色憔悴,身边又只有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陆婉,便面色阴沉的走上前去,伸手便去拉陆韵的手臂,“阿韵,还不快跟我回府去?”
陆婉隔着帕子一把推开他,大声道,“大姐姐跟你这个坏人回去做什么?又回伯爵府去挨你的打吗?!”
若不是一早依计让其他人躲在暗处,她早让剑五用剑柄将人给打回去了。否则她才不要伸手去碰这个人,太脏。
少女清脆的声音难得大了一回,引得本就集中在一起准备入席的人们纷纷侧目。
在场的诸位大人们,有多半都是曾看见陆韵狼狈不堪的逃回家的,又几乎全是家风严谨自身其正的人。
他们见陆韵一个弱女子虽有伤在身虚弱不堪,但却眼露无畏脊背也挺得笔直,颇有些将门之女的气度,当下便也为她说起话来。
“苛待发妻,如此其身不正之徒,放在本府早已去跪祠堂了。”
“张大人,那看来贵府管得还是太过放松。若是在下府中出了这般逆子,少不得要挨上一二十板子。”
“罗夫人,好在你当年没将女儿嫁到伯爵府中去,不然受苦的呀,可就是罗二小姐了。”
“啧啧,还以为陆大姑娘嫁了个什么好人家,没曾想也是个没良心的。孙夫人,看来咱们当时眼馋这门婚事,倒是显得我们昏了头了。”
这帮子文人及其家眷们,本就喜欢掉书袋,现下嘲讽起人来,更是气死人不偿命。再加上零星几个说得更为难听直接的武将之言,听得赵廷老伯爷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想要一一解释却觉得落了身份。
他堂堂东山伯爵,总不能像泼妇骂街似的,一一全部还回去。
赵廷黑着脸自持身份,赵谨却是个心狠不要脸的。他盯着陆韵的眼神愈来愈狠戾,当下便要再次出手去拉陆韵。
陆婉拉着陆韵往旁边一躲后稍稍整理了衣裙,她缓缓的环视众人,一改往日的和善神色凛然道,
“公主殿下在上,以及各位大人,夫人,公子小姐们,清平将军府,陆家陆婉,在此请各位为小女子与大姐姐做个见证。”
“东山伯爵府赵家,意图毁坏婚约在先。畏惧流言将大姐姐迎进门苛待她在后。婚后赵谨不仅草菅人命淫辱无辜女子,对大姐姐更是拳脚相加刀剑相向,那日大姐姐逃出府时的刀伤,便是赵谨造成的。”
“我与大姐姐现下虽是无父无母的小女子,却也是清平将军府出来的女儿。我父是气冲霄汉戎马一生的大将军,大姐姐作为其亲女,又怎会在如此凌辱之下苟且偷生?”
“前有叶曦将军以女子之身一人奋勇抵抗百位敌,陆婉虽不敢与叶曦将军相提并论,现在却也想学她那一身傲骨热血,为我亲姐争上一回!”
陆婉的话掷地有声坚定有力,听得周围的人们不禁叫了一声“好”,更有热心之人已出声询问陆韵需要何等帮助,他们也想尽一份力。
人群中人头攒动议论声不断,赵谨饶是再想将陆韵带回去,今日也知事不能成,准备暗中逃走。
可就在这时,他却听见软榻上一直懒洋洋半靠着的明珠公主道,“好一个傲骨热血,为亲姐争上一回的陆家陆婉。”
“陆韵,你想如何尽管道来便是。”
陆韵扶着陆婉的手,一瘸一拐的走到软榻前行了一礼,而后铿锵有力道,“四妹妹说得没错,若是臣女就此作践自己,在伯爵府苟延残喘的活着,我父在天有灵,只怕也绝不会瞑目。”
“臣女想与伯爵府赵家赵谨,和离!”
许是叶曦将军做皇后时,大昌的女子与夫君和离之事便不再罕见,因此当陆韵说出“和离”二字时,众人也无甚奇怪,只眼带欣赏的多看了陆婉与陆韵两眼。
陆家这两个女子,一位明眸皓齿纯净如山泉,一位有铮铮傲骨硬气如苍石。如今陆婉肯在众目睽睽之下这般帮陆韵出头,说明陆韵平日里对待弟妹定是推心置腹面面俱到。
这般出众的两个姑娘,已有一些心思活络的夫人们开始暗自思量了。
而那些大人们是知晓明珠公主的脾气的,她向来就看不惯刻意欺辱女子的人,更何况陆婉今日如此会说话,将此事与叶曦将军扯上了关系。看来这赵家,今日是没好果子吃了。
只见明珠公主一挥手,她身旁的何秋女官便上前一步微笑道,“公主有命,还请赵伯爷,伯爷夫人,以及赵谨公子上前回话。”
赵家人忐忑不安的走上前跪下叩头,还没等何秋开始发问,赵谨就已大声叫嚷起来。
“还请公主明鉴!是陆韵这无耻妇人在外偷人,被微臣发现后试图逃跑,微臣无奈之下才动了手。至于她说的草菅人命淫辱妇女,以及那日她身上的刀伤,更是子虚乌有!那都是她编排来陷害微臣的!还请公主殿下为伯爵府做主!”
他叫嚷得厉害,赵伯爷与伯爷夫人被他吵了一通也来不及思考,只好跟着一起叩头喊冤。
明珠公主懒得去看赵家人的丑态,便直接问了陆韵,“陆大姑娘,你如何解释?”
陆韵上前一步,直视着赵谨道,
“赵谨,你言我是自伤为了陷害于你,可那日伯爵府的下人们在玉真街头一路追赶,仿佛我我是什么犯人一般,这可是许多大人都瞧见了的。若是你心中没鬼,何必如此在众目睽睽之下这般对我?你又言我与人私通,敢问是在何时,何地,与何人,又幽会了多久?若是你说不出,总该有人证物证。”
赵谨讷讷道,“你这妇人好不要脸,这等羞人的丑事也好意思拿到大庭广众...”
陆韵打断他,“你没有是不是?可我手中,却有你害人的铁证!你以为府中那些女子甘愿受你玷污?你又以为被你发卖的那些人,就此心甘情愿的受苦后半辈子?”
她说完从怀中掏出一叠册子来,“还请公主过目。这碟册子,详细记录了赵谨在何时何地,凌辱了哪些良籍女子,上书有女子们的名讳生辰籍贯。”
“还有那些被赵谨玷污后便嫌弃得发卖出去的,臣女也详细记录了那些人牙子的来历。”
“赵谨平日在府中不仅轻薄慢怠于她们,更是在其行事时抽打虐待,还硬逼着臣女的两个良籍丫鬟静立一旁,美其名曰让她们好好学习。”
“后来赵谨污了她们的清白后,她们二人当夜便投了湖。若是派人去捞,只怕伯爵府中的湖水中能捞得出好几具尸体!”
眼见陆韵说得有理有据,她手中的那份册子也到了明珠公主手中,赵谨心急的大叫道,“且慢!陆韵想要和离也不是不行,只是和离一事须得双方亲眷在场,如今只有陆婉小姐一人,只怕是不合规矩。等微臣回了府中后,定当...”
“谁说我陆家今日无人?!”
此时自人群中响起一道清朗的声音来,人们回头看去,只见一身青衣儒雅俊秀的陆乘已大步走来。
“赵谨,你如此这般恶劣行径,可真是枉为男子了。”
在陆乘身后的,是一身劲装挺拔潇洒的陆风。
“还有我还有我呢,我也是陆家的女儿,谁敢欺负我大姐姐,我定叫他好看!”
一身淡粉衣裙的陆欣在后面扬了扬小拳头,而她的目光触及到角落里的林言清时,又神气的昂起了下巴,仿佛在等他夸她好生厉害。
林言清瞧着这大眼杏腮的粉嫩小姑娘,无奈的笑了笑后,朝她竖起了大拇指。
小姑娘得了夸奖后更加来了劲头,她走到明珠公主身前跟着行了一礼,又走到赵谨身前不怀好意的问,“你怎么总是贴着我大姐姐不放?难道说除了我大姐姐,你便娶不到别人了?”
“噗嗤”
小姑娘直接大胆的发问,让正在围观的众人笑出了声,只是这笑声中,又更多了些难听的嘲讽。
“可怜陆将军去世前没能看清赵谨的真面目,便将女儿许给了他。现下看来,从今日过后只怕是没有哪户人家,再愿意将女儿嫁给他的了。”
“哎呀小姐!去年在宫宴上那赵谨还多看了你两眼呢,他怕不是...”
“死丫头别瞎说!如此腌臜之人,你也不嫌晦气,可千万别将我与这人的名字提在一起。”
在人群中暗中观察了许久的关婷宜,见陆欣一句话将赵谨给堵回去后,也忍不住从人群中站了出来。
“似他这般的烂人,只怕是多看上一眼也会觉得恶心。也不知是什么样的爹娘,能养出这样的人渣来。”
她这话一出,又有许多人的目光落在了赵廷与其夫人身上。
可赵廷到底是比赵谨年长一辈,他眼看如今的事不能善了,赶紧向明珠公主磕头认罪,“既然陆家人俱都到此,那这和离之事微臣便替小儿应下,一应手续微臣日后自会配合。今日因家中琐事劳烦了公主,还请公主见谅,微臣这就告退。”
他说完,便起身拉着夫人和赵谨准备离开。
“站住————”
明珠公主的声音虽慵懒,可却有种旁人不可忤逆的威严,“本宫让你们起来了吗?”
何秋上前一步喝道,“还不跪下!”
只听“扑通”一声,赵家三人又吓得跪倒在软榻前。
陆婉在旁暗暗咋舌,心想着公主身边的女官看着慈眉善目,发起火来却如此可怕,眼神吓人得活像个判官似的。
“林阁老林二公子可在?”何秋问道。
林言清上前几步见礼,“微臣林言清,见过公主。”
明珠公主道,“林大人身为内阁大臣,对我朝律法文书应当再熟悉不过了。依你看,若陆韵所言属实,对赵谨该如何用刑?”
林言清正色答,“回公主,依我大昌律法,虐待发妻者,判处杖刑十八棍,监禁三年。淫辱女子者,判处杖刑二十棍,监禁十年。无故恶意贩卖良籍者,判处杖刑五十棍,监禁十二年。谋人性命拒不上报者,判处杖刑八十棍,并处以斩首之刑。”
“那日陆大小姐出逃时身上多处刀伤,因此赵大公子不仅是虐待发妻,更是蓄意伤人,应判处杖刑三十棍,外加监禁四年,并赔付陆大小姐五千钱。”
明珠公主揉了揉额头,有些头疼道,“怎么又是二十棍又是八十棍的,听得本宫头疼。陆韵,你过来。”
陆韵依言上前见礼。
明珠公主道,“他往日打了你多少下,你今日通通打回去便是。萧家小姐,派些人来吧。”
等候多时的萧卓华闻言立刻叫了人来,不出片刻,赵谨已被两个孔武有力的长随按在了陆韵身前。
“公主殿下,微臣乃东山伯爵之子,且微臣祖上曾与皇室有旧,您如今在人前这般打脸,就不怕....唔唔!!”
陆风眼疾手快的将陆欣手里的帕子塞到他嘴里,又对陆韵道,“大姐姐,请。”
陆韵接过何秋手里的木牌,看着赵谨又急又气却没办法抗争的嘴脸,只觉得一扫三年来的沉闷郁气,心中好生痛快。
可她毕竟是重伤未愈,才举起木牌扇了没几下,身子便没了力气。
明珠公主戏还未看够,便吩咐何秋道,“陆大小姐身体虚弱,没了力气,但恰好本宫的这位女官是个会武的。赵谨,本宫若今日让你完好出了这扇门,那还真是对不起当年与你伯爵府有旧的皇室祖先。”
“何秋,去吧。”
何秋应了一声,手中的木牌不知何时已换成了木棍。只听得一棍又一棍,任凭赵谨如何挣扎,又任凭赵廷及其夫人如何痛哭求情,她都面不改色的打完了八十棍。
何秋这八十棍打得极为巧妙,既未要了人性命,又打得人痛不欲生四肢尽断,甚至连其□□之处,也是鲜血汩汩。
刑罚完毕后,陆婉掏出随身带着的和离书,让陆韵签字画了押。又让陆乘拿着和离书,到已昏迷的赵谨身前,就着他的手签字,留下了血手印。
明珠公主见目的已成,便对陆婉道,“陆婉,你上前来。”
陆婉依言行到跟前,规规矩矩行了个礼。
“你为陆韵说的那番话,本宫十分欣赏。在本宫看来,叶曦将军身上那热血傲骨,你即使没有十分,也有个七八分。”明珠公主说到这里一挥手,何秋便适时呈上了公主府的印信,“这是本宫印信,以后若是有难处,尽管来找本宫便是。”
明珠公主的这番承诺,可算是将在场众人全都惊了一惊。
她是先皇唯一幼妹,又是如今圣上的姑母,就连明王都极少与她对着干。如今她对将军府有了庇护的心思,只怕日后似赵谨这般的人,是很难再如此欺凌陆家的姑娘了。
今日来赏园会的夫人们全都是人精,几乎是在印信出现的一瞬间,就将陆家的三个姑娘全都仔细瞧了个遍。
一个温婉端方,一个纯净似水,一个娇媚如桃,全都是出落得极好的姑娘。若是娶回府去,不仅能与公主府攀上关系,也能多个姿容出众的小夫人。
夫人老爷们各自心里盘算着,陆婉却眼露迟疑地接过印信,欲言又止地看了陆韵好几眼。
明珠公主扬眉,“怎么,你有其她想法?”
陆婉双手高高捧着公主印信,跪倒赔罪道,“陆家阿婉多谢公主好意。只是臣女想将此印信转交给大姐姐,不知公主可否同意?陆婉不是故意推脱,而是觉得大姐姐比我更需要它。”
她在说这些话时心中十分忐忑,生怕明珠公主会因此不高兴。
可是,陆韵往后若是打定主意不再成婚,肯定会面临许多困难,也将会更需要这份公主护佑。
明珠公主瞧着陆婉明明怕她生气却还是鼓起勇气的样子,不由得心中一乐。
得,看来还是个有情有义的,与她那皇弟十分般配。
她昂首弯了弯嘴角问道,“陆韵,你如何想?”
陆韵上前行礼,落落大方道,“回公主,臣女的确想要这印信。公主给四妹妹的情,她接住了。四妹妹与臣女是家中姐妹。那她给臣女的情,臣女更没有理由推辞。”
她的目光中既无回避也无虚伪,只有不卑不亢,光明磊落。
明珠公主抚掌笑道,“好!好一对陆家姐妹!”
陆欣见陆韵与陆婉无意间上演了一场姐妹情深,嘟着嘴上前撒娇。
小姑娘娇憨可爱,很快就将剑拔弩张的和离场面,变得轻松热闹起来。
一切尘埃落定,明珠公主也道有些乏了,便要带人回公主府。
只是她在走时深深看了赵廷一眼,“赵老伯爷,本宫劝你一句。若你赵家还想活命,便拿出点诚意来,不然下一个赵谨,便是你。”
而在这之前,明珠公主已听了林言清的建议,让人将不省人事的赵谨送去了刑部,看看到底是否能判个斩首之刑。
本还想为儿子求情的赵廷浑身一震,而后一言不发的带着夫人灰溜溜的走了。
一直躲在人群之中目睹一切的关婷宜,见人群散去后才兴奋的跑过来嚷嚷道,“韵姐姐,小妹恭喜你了!没想到事情这么容易就解决了,今日瞧见赵家人那样子,可真是解气!”
“还有阿婉,没想到你竟能说出那样豪气干云的一番话来,就像是叶曦将军上了身似的!”
陆婉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笑,心中犹有余忌。方才那些话她可在心中练了好多遍呢,就怕给陆韵丢脸。
此时陆乘陆风还有陆欣也围了上来,眼中俱是欣喜之色,又是要为陆韵重办接风宴,又是夸陆婉变了性子,干了件大事。
他们这一家人笑着闹着,完全没注意到在角落里目有深意的云如望与云瑜。
云瑜看了眼自己的父亲,拿捏不准他到底是个什么想法,却又眼热陆家人温馨欢快的气氛。
踌躇不前之际,眼尖的陆欣已朝他招了招手大声叫道,“云瑜小表弟快过来!大姐姐等着你呢!”
云如望看了儿子一眼,“她们已认出你了?”
云瑜连忙低头告罪,这才将那日在陆府发生的事据实相告。
“父亲,表姐与表兄他们,确实没有故意不认亲的意思,包括姑姑也是一样的,其实都是误会。”
云如望长叹一声,正准备再说些什么时,却见急性子的陆欣飞奔过来大声道,“小表弟磨蹭什么呢?我们都等你半天了!”
“咦....这位是?”
云瑜连忙道,“这位是我的父亲,当今郡公云如望。”
陆欣“哦”了一声,紧接着欢快道,“那便是舅父了,阿欣见过舅父。”
“好了好了,舅父与小表弟快过去吧,萧姐姐特地给我们另外安排了宴席,有好多好吃的呢!”
不谙世事的小丫头也不多想,直接拉着云如望和云瑜就这么过去了。
而心中一直多有顾忌的云郡公,跟着走了两步后便也释怀。
他堂堂郡公大人,总不能还没一个十五岁的丫头想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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