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言不信。
哪有约了鸭还不碰的人啊?
他扫了宋记深两眼,问:“到你家多久?”
宋记深:“二十分钟。”
解言给宁近夏发消息,告诉她自己二十分钟后如果没给她发消息一定来找,接着他找借口般说:“小宋总没有司机吗怎么亲自开车?要不我帮你开?”
他心里暗暗盘算着直接开去外省兜一圈把车干没油得了。
“不用。”宋记深说。
哥哥连车都不想让我给他开吗?
他顿了一会儿:“是我想坐在主驾给你开车,所以没叫司机。”
他说这话时,解言靠在椅背上静静地盯着窗外没有回应。
宋记深口中的家离这儿其实不算太远,一个复式大平层,以黑金色为主的黑曼巴风。
有多奢华解言都懒都评,就按这配置来看,他名下别墅肯定还是有的,没去要么就是太远,要么就是不愿意带他这种人去。
宋记深带解言上到二楼,领着他走进一个卧室。
整个过程解言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这么大的房子按理来说得有点保姆做饭打扫卫生啥的。是因为不想被别人看到他做这种事,所以才把人给遣散了吗?
宋记深说:“睡吧。”
解言看看床,又看看宋记深,刚要开口又听见他说:“只是睡觉。”
解言:“……?”
这对吗?
解言:“你花钱请我来就是为了单纯地睡一觉?”
宋记深:“对。”
解言:“……”
宋记深:“我会在下面的书房办公,有事随时找我。”
解言:“为什么?”
宋记深:“你不是说没时间休息吗?我想让你好好休息。”
解言:“然后呢?”
宋记深:“什么然后?”
解言:“……算了。”
宋记深走的时候,还给他关上了门。对于他完全没有任何要求,甚至不担心他会不会就穿着这身外衣上床睡觉。
真是很奇怪的一个人啊。
真正坐在床上的那一刻,他的身体首先发起投降——很久没有睡过这么软的床了。
他现在住的地方是宁姐从仓库给他腾出空间来做的小房间,只够平时正常的吃喝拉撒,精神方面的需求是不奢求的。
脑袋靠在柔软的枕头上的时候,他甚至在想宋记深把那些人都遣散了会不会是为了给他营造一个安静的可以休息的环境。
他自知这个想法有些荒谬自恋,于是自嘲地笑一下,给宁近夏发了个“安好”。
宁近夏知道他今天陪宋记深去了,一直挂念着,回得很快。
【summer】:你确定没事?有事一定叫我。
【XY】:没事。
解言理解她为什么会担心,说到底就是alpha和omega体能差距的那些事。
但说实话,换了任何一个人他都不会这么莽撞地跟过来,二十倍的钱都没的谈。
但约他的人是宋记深,不是说有多信任他,而是在解言脑子里,潜意识里还是会觉得是当年那个小孩。
不过,十年时间还是太长了,长到足以改变一个人。
所以心存忌惮是很正常的。
宋记深多大了?那会儿自己高中,他才小升初,这会儿应该二十出头了吧。
哪怕这么算,在解言这还是年轻。
想着想着,解言真的就在这个房间里面睡了一下午,没别的什么原因,真的是床太软了,躺着很舒服。
睡之前他还特地锁了门,虽然知道房子的主人铁定有钥匙。但是如果他睡觉途中开了门,解言是会醒的。不过这一觉他睡得很踏实,没有中途醒过,也意味着没人来过。
——
解言说晚上要回店里面上班,宋记深也没多说什么,把他送了回去。
走到店门口,解言说:“小宋总,你花这么多钱却什么都没做,不觉得亏了吗?”
宋记深却问:“睡得怎么样?”
解言:“还行,挺舒服。”
宋记深:“那就不亏。”
解言:“……有没有人说过你傻呢?”
宋记深很认真地说:“你是第一个。”
解言眼皮抽跳了下,推开店门。宋记深跟着解言走进了夜店,解言挑眉:“小宋总,我今晚可没空陪您。”
宋记深:“来喝酒也不行吗?”
解言:“……行。”
他刚踏进店不久,就被宁近夏给拽到了一边去:“今天没怎么样你吧?”
解言:“没有,就是睡了一觉。”
“你……”宁近夏眼睛瞪大了一圈,语塞了下,“那你们……弄了几次?”
解言白了她一眼:“真的只是睡觉。”
“啊?”宁近夏不解,“花万把子钱就他妈请你睡了个觉?”
“对,”解言笑着摇头,“所以我说他傻嘛。”
说是笑,却没有笑的感觉,眼里面含着复杂的情感。
宁近夏:“你还说上人家了,不怕他以后不来给你送钱了?”
“不来就不来呗,又不缺他一个。”
正说着,一个酒保找了过来:“宁姐,那个孩子又来了。”
宁近夏皱着眉“啧”了一声。
解言问:“谁呀?”
宁近夏:“一个男omega,刚满18岁,想来这当模子,你知道我不招omega的,就拒绝了。”
解言点头表示了解,宁近夏对酒保说:“让他走吧。”
酒保点头,刚准备离开又撇过脸来说:“宁姐,他过来了。”
话音刚落,解言就看着一个长相清秀的男生朝他们走了过来,凑到宁近夏跟前:“姐,您就给份我工作吧至少,我真的很缺钱。”
宁近夏摆手:“哎,不是我不想给你工作啊,你太小了呀,还是omega,姐这种场子不适合小omega的。”
男生说:“我可以打抑制剂,干什么都行,干保洁都行啊。”
宁近夏:“姐这里也不缺保洁啊。”
解言在一旁看着,夏末时分他还穿着过分单薄的衣服,显得眼前这个男生格外瘦削,是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瘦削。
解言扬了下下巴问:“为什么非得来这儿?”
男生看向他顿了一下才说:“因为这种场合一般来钱快。”
解言:“你会什么?”
似乎因为被拒绝了当模子和保洁,他说:“我会调酒,我之前干过的。”
解言对宁近夏说:“宁姐,不然先尝尝再决定?”
宁近夏:“……行吧。”
有一说一,她店里确实缺调酒师,平时都还好,一遇到周未和节假日就忙得有些不赶趟了。
几人来到吧台角落当场面试。
男生的调酒姿势很专业,一看就是之前学过的,摇雪克杯的动作也与他的身形外貌有些违和,很有力。他干净利落地收尾,推出两杯特调鸡尾酒。
解言拿起酒感觉卖相还不错。
宁近夏问他:“你不是讨厌酒味吗?”
解言:“我是讨厌酒味的alpha,又不是酒。”
男生听到这话怔了一下,但面上没表现出来什么。
解言抿了一口酒,挑了下眉用眼神示意宁近夏也尝尝。
宁近夏晃了一下酒杯,将杯沿凑在鼻头嗅了一下才喝下一口,惊喜道:“不错啊,学了多久?”
男生回答道:“一年多点。”
宁近夏还在问男生会调哪些酒在哪学的调酒,解言把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透过透明的杯壁还朦胧地看到了坐在散台的宋记深。
他假装没看见,接着又和宁近夏一起品了男生调的几杯软饮和硬饮,口感味道皆属于中上品。
解言看宁姐每喝完一次酒都一脸捡到宝的表情说:“满意的话就收了人家吧。”
宁姐几杯酒下来也是有点上头了,没再犹豫喊一边收拾吧台的酒保把人领楼上去换工作服。
男生非常高兴地鞠了个躬:“谢谢哥,谢谢姐。”
解言:“叫什么名字?”
“唐江,唐诗的唐,江水的江。”
唐江跟着酒保离开以后,解言拍了拍宁近夏,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声音说:“辛苦你照顾两个omega了。”
宁近夏喝尽杯中最后那点底,说:“你也多照顾着点,omega那些事我不懂。”
解言:“明白。”
解言后来换了衣服到台上跳舞时,宋记深还在那坐着。
宁近夏说的没错,这人是真很执着。
解言也不傻,到现在还看不出来他什么意思就真的是这么二十七年白活了。所以他在心里摇了摇头,感叹他果然还是小孩。
——
又过了几天,宋记深还是一如往常地坐在夜店的散台看解言在台上跳舞。一旦注意到解言要去包间跳,他就自己开个单间把解言点过来。也不做什么,就是看人跳跳舞,再喝喝酒随便聊几句。
解言是从宁近夏那里听说宋记深要接手他们家的那什么公司的,不用想他也知道作为管理层要忙的事情应该不少,所以看到宋记深眼底下的泛青,他还调侃:“小宋总再这么玩,公司还要不要了?”
宋记深:“没不要,在管。”
解言没有说那些这么搞身体会垮的虚话。其实单独来陪宋记深他是乐意的,被点到别的包间就总有人会想上手摸他,但宋记深不会。
小宋总偶尔还会问他想不想体息,想不想睡觉,饿不饿想不想吃点什么,有种来探望家属工作的感觉。
蓝色的冷光滑过解言的脸,他说:“小宋总,明天我不在,别来了。”
宋记深:“好。”
包厢里沉默了好一会儿,解言又说:“最好以后都别来了,免得有人说我蓝颜祸水。”
宋记深这次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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