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紧盯着艾珀尔，语气很是迫切：“人类检测魔力需要通过水晶球，或者是高等魔法使能根据低阶的魔力波动来判断，从来没有需要血、唾液跟毛发这种情况。”

比起阿亚的紧张，艾珀尔完全没把特里萨的话放在心上，只要他不想，就没有人类能发现他的魔王身份。

阿亚垂在身侧的手微微的转紧，黑色的瞳孔里尽是沉思，魔王是黑暗跟邪恶的象征，就算他清楚艾珀尔大人跟其他魔王不一样，可在小镇居民的眼里这没有什么不同。

黑发少年的身体前倾，这里是能第一时间进行防御的地方。

特里萨的视线里只看得到艾珀尔，灿金的眼瞳里有着别样的光芒，他的呼吸都变得急促了些：“我……”

想要对他动手？

淡绿色的魔力从他的袖袍里面流动。

但凡特里萨再靠近一步就会被艾珀尔的魔力贯穿身体。

“我想拜您为老师。”

特里萨目光灼热地盯着面前浑身都被白袍遮住的神秘魔法使，从那天他挡住自己的攻击时，他就对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再到凯瑟琳酒馆重逢，他就更加确信对方是很强大的魔法使。

艾珀尔：“……”

他都做好杀人的准备了，结果突然跟他说想拜师？

“多数人都是在七岁的时候才会觉醒魔力波动，但我从五岁的时候就觉醒，我现在的魔法水平已经是中级魔法使，再过两年就能晋升成高级魔法使，而且我还兼修魔药课程，也已经达到中级的水准。”

说起这段话时特里萨的语气很是自信桀骜，以人类的眼光来看，他的年纪能拥有这样的成就无疑是很优秀的。

“没兴趣。”

艾珀尔连考虑都没有直接拒绝。

刚还得意的特里萨被打击的金发都黯淡了很多，他不服输地想要继续自荐，“我还从卷轴里面知道您想采用的是古老的方法检测魔力，但是这种检测方法在五百年前就被驳斥掉了，因为它的检验方法并不准确，甚至还出现过将没有魔力的人测验出魔法使的事件，所以……”

他想要提醒，但他错误的表达方式让这段话听上去就嘲讽十足。

“闭嘴！”

本来就是抽时间从空间里面出来的艾珀尔听着这人类的叽叽喳喳，身上不安分的魔力都在跳动着。

阿亚嗓音清澈地开口：“可以用汗液吗？”

被他中断思绪的艾珀尔拧着眉：“嗯。”

得到回应后，阿亚不由分说地拉着特里萨的胳膊，他回过头对着艾珀尔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艾……您稍等我会儿，我马上就回来！”

“喂！你拉我干什么？我还没说——”

魔法使们都依靠魔法，很少会去锻炼身体的强度，特里萨更是尤甚，在被阿亚拖拽着进房间时他根本没法挣脱，那样强劲的力道让他连魔法咏唱都没时间。

把人带进屋子后，阿亚一时间也没想好怎么安置他。

“你是怎么认识的老师？”特里萨活络着他被攥得发紫的胳膊，态度高傲。

“意外。”

从他被送回爱德森小镇，阿亚就明白艾珀尔大人想要找的人并不是他，他只是阴差阳错的被带到了魔王城。

“什么样的意外？”

阿亚脾气很好地回复：“这是我自己的事，应该没有一定要回答的必要吧？”

特里萨仍然不甘心，虽然阿亚的情况特殊，可是他自问他不比任何人差，为什么老师不仅没有对他另眼相看，反而对他更上心？

“你在这里等一下我。”阿亚没有让特里萨离开自己的视线，只有这样才能避免他再给艾珀尔大人带来麻烦。

阿亚在房间内像往常那样锻炼身体，很快身体上就出现了汗液。

他在房间里面找到上次采摘药草时装的瓶子，把他身上的汗液滴了几滴在里面，之后又找来干净的毛巾把他握着瓶子弄脏的外表擦干净，又找来干净的布包在上面。

特里萨就这样注视着他做这些，冷不丁地突然发问：“你就是靠着这些手段讨好的老师？”

阿亚一怔。

随后摇头浅笑：“不是讨好。”

只是他想要这样做而已。

“还有……”阿亚回头凝望着身份地位都跟他悬殊很大的魔法使，“请别用这样的称呼，大人并没有答应收你当弟子。”

特里萨：“……”

“你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你知不知道——”

不想让艾珀尔大人等着急的阿亚没在意身后人的愤怒，他将手里面的瓶子小心地捏着手巾的上面，避免自己触碰到瓶子本身。

这点距离对艾珀尔来说想听不见都不可能。

他对阿亚会反击的行为感到诧异。

还以为无论遇到什么事他都不会反驳，什么都能容忍的好脾气模样。

不想听里面咋咋呼呼吵闹声的艾珀尔直接暗中将特里萨关在了里面，在他离开前，他不想看到这个人类。

“这样可以么？”

担心艾珀尔大人不够用，阿亚还特地多装了些汗液进去，他都没有发现自己的手上还拎着刚才擦瓶子的毛巾。

“……嗯。”

艾珀尔本该在拿了东西就转身离开的，可望着小孩明亮的眼神，他有些复杂地问：“你不想知道我要这些做什么吗？”

“不想！”

“……”

踌躇了好一会儿，阿亚才坦白心中所想：“我真的不介意您要这些做什么，我只是想知道下次什么时候能再见到您？”

同样是直白的话，但特里萨只让艾珀尔感到厌烦。

“没多久。”

阿亚藏起不舍，笑容温暖地跟艾珀尔告别。

只是……

他们都忽视了一个问题。

时间对魔王来说根本没有意义。

……

五年后。

终于将时间稳定，不需要他再待在这里的艾珀尔踏出了老树开辟出的空间。

这里距离小孩家的地方并不远，想起他用血液、毛发跟汗液也没能检测出的结果，艾珀尔也不觉着失落，将它们都融合进他用老树留下枯枝炼制的木偶里面。

他在里面还加入了他的魔力跟血液。

只要让小孩佩戴，他就能随时感应到小孩的气息，这样也能有效规避掉他会突然打上魔王城的情况。

只是……

艾珀尔面无表情地看着很久没有人住过的房子，小孩搬到镇上了？

他很快地就来到爱德森小镇。

跟他记忆里的那种破旧的小镇不同，这里面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来来往往有很多雇佣兵团队，街道上叫卖的摊位也多了很多，就连地面的道路都加宽了很多，路两旁的房子也都修葺成了两三层的房子。

意识到时间流速的艾珀尔根据先前的路找到了凯瑟琳酒馆。

这里跟他之前见过的相差不多。

已经成年的莉莉丝正站在门口送着客人出门，在进门的时候她注意到站在角落里的艾珀尔。

虽然至今没看到他的面容，但他这身装扮莉莉丝可谓是深记在心上了。

“大人，您忙完了事吗？”被对方救了的莉莉丝一直都想另找机会感谢他，可这些年都没能再见面让她始终无法如愿。

“忙？”

“阿亚说您有事需要处理，等到结束就会回来的，可是没想到您竟然过了五年才出现。”

即使听到具体的时间，艾珀尔也没有太大的感触。

成年后的莉莉丝模样妩媚俏丽，不少爱慕她的人见她这么热络的跟个不常见的人说话，就想凑上前。

莉莉丝见状立刻将他挡住：“离大人远点。”

她可是听阿亚透露过，大人不喜欢太多的人类接近他，聪明的莉莉丝从这话里面意识到救了她的神秘人不是人类。

所以才对过去了五年还没有任何变化的艾珀尔不感到奇怪。

爱慕她的不知情人见她这么护着艾珀尔，醋得都开始口不择言：“他连脸都没有露出来，你到底看上他哪里啊？难道他比阿亚斯特还让你心动啊！”

“阿亚斯特？”

艾珀尔呢喃重复着这个名字。

懒得跟他计较的莉莉丝狠狠地瞪了眼他：“在您离开两年后，阿亚就前往了王都那里，等再传来消息的时候就是他改名阿亚斯特了，大人，他已经组建了勇者小队，正在去讨伐魔王的路上呢。”

艾珀尔：“……”

他突然就理解了时间的意义！

并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让他震惊话的莉莉丝，想要向他表达感谢的时候，就发现面前的人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离开了。

“唉，又没能道谢。”莉莉丝有些惆怅地揪着她的长发。

“莉莉丝，他现在已经是勇者了，等他回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你不如考虑考虑我？”

听到这话的莉莉丝抬脚就踹了上去。

从阿亚到王都当上勇者，就有很多的人拿她以前喜欢跟他待在一起的事开玩笑，神知道她对阿亚根本就没有那样的想法，她只是很愧疚，没能给予过阿亚帮助，反而被他帮助了很多。

想到她跟阿亚见面时聊的最多的就是艾珀尔大人的话题，莉莉丝突然就露出了笑容。

他要是知道艾珀尔大人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来找他的话，肯定会很开心的吧？

要是能有办法给阿亚送信告诉他这件事就好了。

……

艾珀尔的情绪很差。

虽然从哈维那里就基本确定了小孩未来会成为勇者，可这跟他真的当上勇者意义完全不一样啊！

尤其是听到‘阿亚斯特’的名字，更是让艾珀尔烦躁。

“魔王大人，您终于回来了！”察觉到结界松动的魔龙立刻殷勤地迎上来。

还好他时不时地就在魔王城门口的地方打盹儿才能第一时间发现魔王大人回来，提姆跟岚牙那两个蠢货肯定还不知道窝在哪里睡觉呢！

解除布在魔王城外面结界的艾珀尔停住脚步：“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魔王城有没有什么异样？”

他没有在小孩那里感受过杀意，可这不代表他会不想除掉他啊！

魔王歪头思考了会儿：“那个之前被提姆抓进来的人类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

艾珀尔：“……”

“他做了什么？”

“就是站在外面看着啊！”

“别的呢？”

“我不知道啊。”

艾珀尔：“……”

他就不该指望魔龙的脑子会有用！

直接回了房间的艾珀尔将魔导书的封印解开。

“哦~我亲爱的主人，您终于想——”

“你有没有能追踪人类的魔法？”

从落入他手中，魔导书受到了各种冷待，没想到在它心灰意冷的时候竟然会被问问题！

魔导书立刻翻转着书页，调出能施展的魔法：“这里~只要主人您施展小小的魔力，就能以诅咒的情形找到人类~”

“副作用呢？”

魔导书认真地思考了会儿才答：“就是倒霉一段时间吧。”

就是这样的倒霉可能会要了人类的命，毕竟谁让他们没有悠长的命跟恢复力极强的体魄呢~

不过主人没有多问，这也不怪它撒谎了吧？

艾珀尔手里面有阿亚的血液，通过魔导书里面的魔法很快就找到了他。

卡默斯大陆的中部地区是人类所居住的地方，城镇都被高墙包围和有魔法结界包围，一般魔物都没法进入。

而四大魔王他们都居住在东西南北部的领地里。

他待的北部是被冰雪覆盖的极寒之地。

小孩现在在的地方是南之魔王伊西多的南部地区，那里的天气虽然没有北部恶劣，但也因为漫天的黄沙和寸草不生的荒漠没好上很多。

让半精灵的艾珀尔本能地厌恶那里。

不仅是因为没有绿植跟风沙让他难以忍受，更重要的原因是魔王伊西多让他想起来就生理性的反胃。

要不……

等小孩消灭了伊西多他再去找他？

……

南部。

“救救救命啊！！我不想死啊啊！！”墨绿色短发，穿的灰扑扑的男人紧紧地抓着身边人的衣服。

有着艳丽红色长发的桑迪兰抓狂地一脚踹在了他的屁股上：“你嚎什么嚎啊！你一个近战赖在我一个远程什么干嘛啊？！”

在沙漠里还整洁干净的烟紫色长发精灵丝滑地转身，手中的弓箭准确无误地射穿了魔物的身体：“作为女士，桑迪兰你实在太过粗鲁了，什么时候你可以稍微学习下温柔这项技能呢？”

“闭嘴吧！”

冲在前面黑发青年似乎没受到他们的干扰，他利落地将闻声赶来阻拦他们的魔物用剑消灭，但是专注眼前攻击的他似乎没留意有魔物在背后偷袭他。

但——

红色的魔法将魔物直接消灭。

桑迪兰露出张扬的笑容：“阿亚斯特，你不是教我不能专注眼前的战斗，忽视了来自身后的危险吗？”

将所有魔物都消灭掉的人转过了身。

漆黑如点墨的眼睛里面灿若繁星，样貌俊美到即使是站在血脉加持的精灵面前也不遑多让，甚至因为他出众的气势更增添了几分夺目。

“有你们在，我不必担忧来自身后的危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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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