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残忍光景诞生的那一瞬，少女悠然地伸出空置的手。

就像佛世尊轻轻将蛛丝拈在手里，将其垂至地狱之底。

使用「请君勿死.体验卡」。

顺平在生命的最后之际，好像看见了大群纤弱如梦的金色光蝶如同风暴一样降临，迎着他而来，就像那篇《蜘蛛之丝》的故事里极乐净土中盛放着的莲花的金色花蕊，有着别样的壮人心魄的圣洁。

蝴蝶萦绕着少年，就像蛹包裹着幼小的生命。

蛹代表死亡，蝴蝶会复活。

无论是之前被那些男生欺负留下的伤痛，还是那一颗子|弹射|爆脑袋的痛苦，一切疼痛都被一阵暖洋洋的感觉抚平。他整个人仿佛经历了一场新生。

一阵冷意拂过他的右脸，顺平试探性地睁开眼，右边的视线不再被长发遮住，他看到了晴朗无云的蔚蓝天空之下……俯身撩开他的刘海静静看着他的少女。

刚刚残酷的身体记忆被唤醒，他连忙慌乱的撑着身体，像溺水的人双腿扑腾着蹭着地面地向后退去。

背后碰到墙壁时，顺平这才发现他已经退无可退，他的身体冷颤着微微发抖，手僵硬地抓着地，呈现一种戒备的状态。

“好啦，顺平你恢复出厂值了。”少女语气温柔地对他说，“身上不会留一点疤。”

仿佛刚刚杀死他的事情未曾发生过。

但顺平稍往旁边一瞄，周边还能见到红色的血迹、白色碎骨，这就证明，刚刚发生的不是他的梦或者想象。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顺平脱口而出之后，他就觉得自己问了一个愚蠢至极的问题，自己校服上还别着校牌呢，那上头就写着自己名字。

果不其然，少女指了指他的校牌。

犯蠢后，他的脑袋终于灵光了些。现在顺平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这不是什么美救英雄桥段，毕竟他又不是什么强大的落难英雄。

如果少女有心再次杀他，他无论如何在这种超自然力量面前也无法反抗的，倒不如顺其自然些。

只是，他不想死。

他想好好的活着。

想到了家里的母亲，顺平的心中陡生出一阵勇气。

“那个……你的目的是什么？”

只要知道目的……就有活下去的契机。

为了活下去，为了能够和妈妈一起生活，哪怕是和恶魔签订契约他也在所不惜。顺平如是想。

少女一如既往地微笑着，嘴角的弧度都未发生什么变化，细致观察的顺平心中逐渐升起了一股寒意。

少女轻声询问：“我是花山院紬，顺平愿意当我的学生吗？”

哈？

顺平被少女的话搅的脑子再度混乱了起来。

“谢邀但是我拒绝，魔法少女是高危职业。”

这只是顺平心里的吐槽——眼前的少女一身可爱又华丽的洋装，还使用同样精致的枪械武器，妥妥的马猴烧酒。就可惜她不是巴学姐，他自己也不是小圆，更没有为了救自己的朋友轮回无数次的晓美焰。顺平成一团浆糊的脑子不太清醒，心音未经大脑过滤就让他直接说出来了。

话出口后，他就对上了少女有些诡异的眼神。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到底说了什么东西，简直羞愧的让人捂脸。事实上，顺平也确实这么做了。

“……原来顺平也会有一颗想成为马猴烧酒的心吗？”少女以恶毒的棒读语气感叹道，“建议你这边尝试去坟头蹲魔法少女，又或者成为双马尾控呢。”

不，我不想成为亚洲舞王，也不想成为双马尾战士。

少女毫无感情的棒读让顺平更加窘迫了，若是有个地缝他恨不得钻进去就此逃离地球。

“那你之前……”顺平说到一半停了下来，他怕自己的话触到这个少女莫名其妙的疯点。

他根本闹不明白少女到底想做什么，只是内心对于眼前人的信任感已经跌破了冰点。

这可是一个前一秒还表现的温柔可爱，下一秒就能毫不犹豫地一枪崩了你的女人。

反复无常的令人害怕。

虽然她再度用不知名的神迹一般的手段，把他从死亡线上又拉了回来，但谁知道这个现在前脚说着想收自己当学生的少女，后面又会做出什么事情呢？

如果这是爱的战士笔下的世界，那眼前的少女一定是魔女，不对，向他发出契约一般的邀请，她是qb才对。

“「请君勿死」只能治好血量见底……就是濒死的人，所以在治疗前必须先让被治疗者处于濒死的状态，治疗后就像是把人一键刷新到最完美的状态，它的祛疤效果很好呢。亲身体验过的顺平应该更能感觉出吧，皮肤变得光滑如新了哦。”

少女的脸上浮现出亲昵的笑，弯下腰身，食指抬起他的下颌，冰凉的指腹先摩挲过顺平的侧脸，又划到耳廓，最后如蜻蜓点水一般略过轻颤着的眼睫，抚上了他的右额，那里被烟烫出来的类似戒疤的东西已经消失了。

“这里之前很难看呢，现在就好啦。”

少女亲密的动作令顺平很不争气地再度脸红了。

花山院的眼睛清透明亮，十分具有欺诈性，顺平最开始不也就是被这抹夕阳余晖所惑吗？

所以……这个少女就是为了给他做医美祛疤所以把他鲨了再活了？

这是什么阴间脑回路？

顺平表示无**说。

#他以为他要遇见救赎的光，然而发现却是坠落的泥石流

少女柔软的嗓音响起，“顺平，关于成为我的学生那个问题，你还没回答「是」呢。”

「你还没回答「是」呢」，声音虽然温和，但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顺平的脸被少女白皙的双手轻柔的捧着，少女以恬静的目光望着他，琥珀石一般的眼瞳如同装了斜阳的平静湖水倒映着他。

「这就是我给你上的第一堂课。」

顺平恍然想起，死亡就是他的第一课。

上课的只会是老师。

从一开始，少女就势在必得。

真是……独断专行的暴君啊。

思绪纷杂中，顺平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是。”

像水蜜桃一样甜美的笑容在少女脸上盛放，她温柔地揉了揉顺平的脑袋，就像在抚摸小狗，“真乖。”

“从现在开始，顺平归我所有了哦。”

*

「黑匣子」

顺平没有勇气成为上谏诤言的忠臣，也没有能力成为颠覆政权支配者的叛臣，做佞臣偏偏不够圆滑世故，当丑角一般的弄臣又不善打诨插科，那他是什么？

花山院小姐说，他归她所有。

被暴君占有的无能事物，只能是

——宠物呀

*

两人并肩坐在天台上，顺平还有些僵硬，他并不习惯和人以这种超过正常社交间距的距离相处，何况这个人还是一名同龄女性。

“这个世界存在「咒力」这种力量，它是来源于人类负面的情绪。普通人无法控制咒力外泄，散发出的咒力聚合了就会形成相应的「咒灵」，咒术师能够控制自身的「咒力」，并从微小的情绪中提炼「咒力」，以此祓除「咒灵」……”

平心而论，花山院确实是个好老师，顺平听着她将咒术有关的知识娓娓道来。花山院解释的很清楚，哪怕是他这种外行人听了也能立刻吸收。

“那花山院……老师你是咒术师还是诅咒师……”顺平小心翼翼地询问，愈到后面声音愈小。

问出话后，顺平又后悔了。

以花山院的作风，八成是jump漫反派阵营的诅咒师，会不会觉得被冒犯了，觉得被问是不是正派的咒术师会让她感到恶心？

也不排除有那么两成微小的可能，花山院就是小说漫画里那种离经叛道九宫格混沌善的咒术师，那不会觉得和诅咒师那种渣滓相提并论是在侮辱她？

这种经验从哪来的？自然还是各类文艺作品咯。

总之是个怎么都不讨好的问题。

顺平：T_T

我太难了.jpg

何况，顺平莫名地不想少女讨厌他、厌烦他。

现实永远比小说更出乎意料。

少女没有什么多余的反应。

“顺平，放轻松一点。跟我说话不用那么拘谨，叫我紬就行了哦。”花山院的唇畔再度浮现出笑意。

紧接着，她公布了自己的身份，“我现在是咒灵哦。”

顺平：瞳孔地震.jpg

搞了半天，眼前的少女竟然连人也不是。

按照花山院的说法，咒灵生于人类的负面情绪，对人类只有恶意。

那花山院最开始杀过他一次也可以有解释了，但是为什么还复活他呢？他身上应该没有什么值得被她利用的地方吧？

少女的行动捉摸不透，顺平实在摸不清她到底是蓄谋之下做这些事，还是心血来潮才这么干。

但平心而论，目前来说，少女的行为固然容易令人不惮以恶意揣度，但偏偏她又没有真正实际伤害到他什么。

顺平犹豫地问：“紬小姐……让我当你的学生的话，是因为我是有咒术方面的才能吗？”

他从善如流的换了称呼，但以往刻在骨子里带着疏离的礼貌还是让他选择了「紬小姐」这样的称呼。

“有，但是又没有。”

顺平：“……”

这是什么奇怪说辞。

花山院耐心的解释道：“简单来说，你本身就有高于完完全全普通人的咒力，体内也存在「术式」，但是你的大脑结构是彻彻底底的非术师结构，因此按照正常情况，你当不了咒术师。”

顺平本还稍有些雀跃的心低落了下去，这个年段的少年谁没幻想过哪一天自己突然有了异于常人的力量成为世界的中心呢？

花山院慢悠悠地又给少年点燃起了希望，“不过，我可以改造顺平的大脑结构，挖掘出你的咒术师资质，让你能够使用「术式」。”

顺平有些惊奇，“这也可以做到？”

“当然可以。”花山院这么说着就站起身坐到了他的身后，纤细的手凑到他的太阳穴的位置，少女细腻的手指所带来的凉意，倒是平复了他有些紧张的心。

替换使用「术式卡牌-无为转变」。

“专心感受咒力的流动，记住那种感觉。”

顺平照着吩咐，闭眼感受他体内咒力的流动，逐步体会着「术式」仿佛被从深海中的巨大冰层挖掘而出的感觉。

他仿佛坠入了一片幽暗的海水中，万籁俱寂，黑天墨地，但他并没有一点寒冷的感觉，相反这里仿佛是鲸鱼的温热食袋，有炙热导致的缺氧感，憋闷十足。但很快，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攀上了他的身体，这双手冰冷不已，但也是这双手拉着他摆脱了茫然的处境，带着他向着某个方向游去，然后，他见到了万千幽蓝色的月亮碎片像银河一般奔他而来，银蓝色的磷光静静闪烁着，点缀了单调的黑暗，近了他发现那是一蓬蓬的水母，像是舒展开放的小伞。

溶溶的月光逐渐淹没了他。

很不可思议，有一种舒服畅快的感觉，好像在充满黏稠汗水里的夏季里口干舌燥时，乍然有一瓶冰镇酸梅汤递过来，喝下去的同时，还有一阵穿树而来凉爽的风。

这种感觉，在花山院放下她的手时结束了，顺平竟生出一些怅然若失的感觉。

花山院的神情十分平静，平静的让人看不出她的所思所想，就像蓝花楹一般沉静淡漠。这让顺平本因获得了奇特力量的欣喜心情迅速淡了下来，不知为何，他觉得自己好似被骤然掐住了喉咙，难以咽气。顺平又开始惴惴不安了起来。在花山院面前，顺平觉得自己完全就像一只草食动物，以往潜藏于心的傲慢都已经在猎人的枪声响起后荡然无存，但他又并非真的完全恐惧蛛网上绮丽的络新妇，反而被这少女迷人又危险的姿态所吸引。

“你的术式是「毒」，顺平可以自己给这个「术式」取一个名字，随便什么都行。你可以召唤水母式神，式神的触手可以分泌咒力精制的毒，毒性强弱、式神尺度、强度等都可以通过调节咒力自行调整……”

花山院十分细致地向顺平讲解了他的「术式」使用与开发的方式。

末了，少女语气极为平淡的一句话，却让顺平如坠冰窟。

“是很平庸的「术式」呢。”

注释：

1、虚渊玄，人称爱的战士，其实咒回世界观还挺接近于《魔法少女小圆》的。

2、「坟头蹲魔法少女」和「亚洲舞王」梗对应，都是指《这样算是僵尸吗？》这部作品的男主相川步，步去坟头喝茶偶遇魔装少女大战，因缘巧合获得了女主春奈的所有魔力，春奈因此无法变身，就让步代替她变身成为马猴烧酒。

3、「双马尾控」则是指《我，要成为双马尾》，里面男主观束总二，对于双马尾有着变态一般的执着，可以变身红马尾美少女战士。

知言知语：

1、想问一下，目前大家有没有觉得哪里有逻辑bug的地方？有没有哪里会觉得怪？如果有哪里觉得不对希望大家提一下，我看看是不是存在。

最近评论稍微减少了一些，是不是剧情你们看觉得平淡了/捂脸.jpg

因为之前我朋友也和我说过，我爽点还有觉得**的地方……好像和正常人不太一样。

2、这周周末被派去监考，周六、周天就暂时莫得更新啦～请米娜桑体谅一下社畜人士（苦涩.jpg）下周回来更新记得再爱我一次（土下座.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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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你要成为马猴烧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