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祁言英雄救美的恩情,李蕴想来想去,情感神经不太发达的大脑,只想出了请他吃饭这么一个报答方式。
这回她是自己当面找祁言说的,趁着午休杜新语去卫生间的时候。
杜新语一离开,她就偷偷下车,又没惊动任何人溜上了祁言的房车。
车里,祁言坐在休息座椅里看书,姿势很随意,面前放了杯白水,助理小徐在门口清理水吧的台面。
“诶,蕴姐,你有什么事吗?”小徐不大的眼睛里全是疑惑。
“呃……”
李蕴没想到车里还有别人,堪堪收住了要脱口而出的话,眼睛看向祁言眨了眨。
祁言把书倒扣在桌面上,视线从李蕴身上挪开,看着小徐出声:“小徐,你能下车呆会儿吗?”
“啊?”
小徐张大了嘴,犹豫地看着自家老板。
任何时候,男人和女人独处,都会引来人们哪方面的猜疑,他们这圈子里,对这种事更是严肃,一旦被拍到,根本解释不清。
他不确定自己该不该下车,或者要不要告知王博涛。
祁言明白他在犹豫什么,笑着点了点头,示意小徐没事。
小徐想了想,还是把手里的抹布放好,朝车门走去。
李蕴往里走了两步给他让路,小徐绕过她身后,脚踩在楼梯上慢慢下车,又听见祁言说:“麻烦把门带上。”
李蕴的声音接着响了起来:“不用关门,我就随便说两句话,马上就走了。”
小徐不确定地伸头看自家老板,得到一个肯定的眼神后,就拉着门上的把手,从外面关上了车门。
车内一下变成了密闭空间,外界的声音也被隔绝到门边。
李蕴扭头走到祁言身边,抬手摸着桌沿:“干嘛搞得那么神秘?”
祁言站起来,从座椅里走出来,没回答她的话,温声反问:“昨晚睡得好吗?”
李蕴点头。
祁言让她坐下,自己到水吧给她找喝的。
他身形高大,打开上面的柜子,轻易就能摸到顶上放着的玻璃瓶装苏打水。
“要喝这个吗?”他扭头问,又解释,“你不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吗?”
“不喝,”李蕴有点懵,“知道什么?”
祁言转身靠着吧台,挑眉看她,一言不发。
“哦,你说我们交往吗,”李蕴恍然,“顺其自然就好,不用刻意躲着。”
“难道不是你先偷偷过来的吗?”祁言笑说。
李蕴有些脸热,原来刚才自己做贼一样的行为,全被他看在眼里了。
她嘟囔了一声:“关车门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吧!”
祁言被她逗笑了,转过身去蹲下在水吧下面的柜子里接着找。
李蕴的目光落在桌面上的《绝叫》,顿了会儿,才反应过来正事还没说。
她叫停祁言:“我只待一会儿,什么都不喝,我来是想说,我想请你吃饭。”
祁言仰视她,目光流转,说是迟疑,却又轻快地点了一下头:“好啊,什么时候?”
“时候不该让我选吧。”李蕴垂眼看他挽起袖子露出的手臂。
祁言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扬起嘴角,说:“那就下一个没有夜戏的晚上?”
“没有夜戏的晚上?行。”
两人意见统一,李蕴看见远处走回来的杜新语和杜薇 ,急急忙忙回了那边的房车。
祁言看着她的背影,勾了勾唇。
-
虽然做好了约定,但下一个没有夜戏的晚上,根本具体不到哪天,毕竟这还得看拍戏安排,通告也不都是提前很久就能知道的。
他们没有固定时间的约定,让李蕴品出了一种叫适逢其会的微妙感觉。
只要恰巧遇上那个时机,他们就一定会一起享用美味的晚餐,一起感受温凉的夜风。
这个认知,莫名让李蕴在重复的吃饭、创作、围观拍戏里,产生了一丝期待。
和祁言的聊天记录里,每天都会问哪天没有夜戏。
围堵事件发生第二天,李蕴的公司发了一条谴责无良媒体的微博,又把李蕴送上了热搜第一。
不过这次骂声少了,大部分都是替她说话的。
所以虽然网络给谣言提供了传播平台,但还是有些道德自治能力。
大多数网友们都认为她的两件事一码归一码,李蕴虽然“不敬业、无情、爱甩锅”,可是罪不至此。
就好比一个说话刻薄的富人,总不能因为他说话难听,就活该家里被偷吧。
被点名的几家媒体,原先也得罪了别的明星,于是粉丝群起攻之,几家微博被骂到关闭私信,到下午就发了道歉信。
对应着,蹲守的娱记也撤了。
虽然偶尔还是会故意开车经过,或者乔装群演混进来,但李蕴还是获得了更多的自由空间。
她首要回了那边剧组。
看着王导的补拍计划列出了A4纸的一整页来,其中三分之一都是因为需要她解释而她不在,李蕴难得地羞愧了半天。
不过好消息也有——除去需要补拍的,他们这部剧已经拍摄过半了。
之后几天,李蕴老老实实在自己剧组搬砖码字。
那边祁言也忙得不行,他是男一号,戏份最多,根本没时间休息。
两人除了早上搭杜新语的车来片场能短暂见一会儿,之后就只有一次拍摄休息时,祁言来给李蕴送过酸奶,其他时间都在微信里闲话日常。
李蕴总担心两人这顿饭吃不上,因为少则一个月,多则一个半月,《来自昨天的明天》就要杀青回京市了。
而她这人对什么事都抱着“今日事,今日毕”的态度,承诺了的一顿饭迟迟没着落,就很让她心焦。
祁言安慰她不用急。
《秋日红》在安市的戏份主要是侦探唐恩落魄来到陆安,然后和之后庄园宴会里的众人产生交集的前期故事,到现在拍摄进度接近一半。
拍完这个部分,他们就要回京市,在京郊租的大庄园里拍庄园宴会的内容。
具体地址已经选好,场景也设计好了,只等下周周末,他们组的制片人就会带一部分道具组人员飞过去,签合同,然后着手开始搭建场景。
所以在安市吃不上,到京市吃也是可以的。
李蕴听了,也就没再每天催问通告。
就这样毫无准备地过了将近一周,周六晚上睡前,祁言发来了第二天的通告单。
李蕴点进去一看,原来周天晚上,也就是明晚就没有安排夜戏。
于是她撑着床坐起来,靠在床头,开始手忙脚乱找餐厅订餐。
因为上次留下的阴影,李蕴这回订餐非常注重**性,优先寻找有封闭包间的餐厅。
但味道也需要考虑,总不能请祁言随便吃点,那跟在酒店房间里吃泡面有什么区别。
她在各种点评网站上查找评分高的餐厅,因为太晚,就用笔记本一一把餐厅名字和电话记下来,等明天再打电话过去问。
第二天到了《秋日红》剧组片场,李蕴和祁言打过招呼,等开拍时,一反常态没有围观他拍戏,而是拖着小椅子到室外一处角落打电话。
这是一家民国时期装修的药房,她展开折叠椅,把笔记本放在旁边高度正好的台阶上,打电话询问,然后把不符合要求的划掉。
打了三四家,要么是没包间,要么连大堂的位置都不剩。
李蕴觉得奇怪,难道最近有什么节日吗,但打开日历一看,又什么节日都不是。
安市的餐饮业这么红火吗?
把本子上记录的餐厅全问了一遍,也没找到合适的,只好求助胡青然。
胡青然倒是给她推了几个微信名片来,但听说她是请祁言吃饭,又觉得不解。
青草小蛋糕:你干嘛不去悦溪呢,他的餐厅肯定会给他留位置啊。
李蕴有点无语。
云:余净嘴巴真是快,这都告诉你了。
云:去悦溪还能叫我请他吃饭吗,他肯定不会收我的钱啊。
青草小蛋糕:不收你钱,你给点别的不就行了【坏笑】
云:打住,你思想太复杂了【侧目】
青草小蛋糕:不收钱你就硬给,没谈恋爱前你这事做得也不少啊。
李蕴挑了挑眉,认真思考起了胡青然说的话。
-
祁言结束一场戏后,端着水杯把整个拍摄场地周围找了一遍,都没看见李蕴。
问了杜薇,得知她去了室外,就拿着杯子到外面找她。
他在华仁药店的台阶处找到了李蕴。
她今天穿了黑色的一字肩上衣,背对这边坐着,露出了背部上方的皮肤,祁言注意到她右手臂后方有颗小痣,旁边有两绺头发,调皮地探进衣服里。
祁言放轻脚步绕到正面,李蕴没什么反应,还是皱着秀眉看手机。
不知道上面有什么内容让她这么烦恼。
目光落在旁边台阶上的笔记本,祁言把杯子放在石台阶上,弯下腰朝她伸手。
李蕴分神看了他一眼,不解地慢慢把手塞进他的掌心里。
祁言笑了声,捏了捏她的手。
“笔记本上的东西,我能看看吗?”
“……”
都不知道刚刚怎么想的,李蕴有些脸热,依然保持着镇定,微微点头,抽回手,把摊开的笔记本放在祁言手里。
这和之前写剧本剧情的不是一个。
外皮是布艺的,混着棕色线做了格纹,主要用来记录生活里的杂事,像是个备忘录。
记录的东西比如“今天买了鲜牛奶,要在xx号前喝完”,“xx号,某牌衣服开售,前1000名付款送周边”,或者“xx号购物清单:两包湿巾纸,某牌玫瑰洗衣液,衣物消毒液……”
是他很少能看见的,生活化一面的李蕴。
或许她每晚都会坐在桌前,划掉之前写的提示,然后咬着笔头想出新的注意事项写下来。
祁言轻笑了一声。
李蕴的字并不娟秀,也不是那么飘逸,介于中间。
也不被内面排版限制,能看出执笔人下笔时的适情率意,仿佛只要是文字,就能被她随心掌握在手里。
翻回刚才那页,从上到下写了些简短的名字和电话号码,祁言看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都是餐厅的联系方式。
“你在找今晚的餐厅?”他问。
李蕴手肘拄着膝盖,四指轻握支着头看他,轻轻嗯了一声。
“你不想去悦溪吃饭吗?不和你口味?”
李蕴摇头,她说:“可是去悦溪,还能叫我请你吃饭吗?”
祁言讶然:“你不用在意这个。”
李蕴扯出个无意义的笑,摇了摇头,然后继续低头看手机。
祁言想了一下这几句话的逻辑,明白过来她的意思,于是蹲下来平视她。
“所以,你是因为悦溪是我的餐厅,才不想去,你想真正地请我吃饭。”他得出结论。
李蕴点头,放下手直起腰,从祁言手上拿过笔记本,有点崩溃地说:“是这样,可这些餐厅没一家有包间的。”
她抬头对上祁言的双眼,脸上露出些狡黠:”看下来,好像还是悦溪合适呢。”
尾音变得又轻又飘,却像是在他耳边说出的话。
祁言觉得耳廓有些发痒,却不动声色抬眉。
“嗯,确实。”
“所以,如果你希望我们还是去悦溪的话,只要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要求就好。”
她捏拢手指,透过指间间隙看他。
祁言扫过她下巴上,刚刚压出来的粉红的印子:“你说。”
李蕴:“那就是……让我付钱。”
这话放在台面上讲明,她还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她还没和谁这么计较过一顿饭钱。
祁言不说话,李蕴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一瞬不瞬盯着他看,眼里饱含期待。
这下,祁言明白她的决心了。
他轻笑了声:“听你的。”
李蕴:让我花点钱,不然我真的良心不安,拜托了
祁言:准备公开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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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跳小天鹅舞边鞠躬.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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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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