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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违的小熊饼干呐。

说起来小熊饼干还算她和林放的初见见证物——她还在反复将欲盖弥彰的少女心思压了又压，小熊饼干已一头撞上林放白球鞋，生涩剥开她含羞草的外壳。

当然，是她单方面的初见，林放自然是没印象的。

因为那时候的林放可太受欢迎了。

熊路可记得那是高一下学期吧，盛夏七月初，期末考试来临前夕。

她是美术艺体生，文化课成绩不算差，可也时常被数学折磨得不成人样。

数学根本就是反人类学科！

午后信息课结束，熊路可蔫巴巴趴在桌上悲愤地想着。

下午没有正课，所有班级都放了自由活动，她愤怒着愤怒着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做梦时，她忽然被人摇醒，同桌的声音在耳边急急响起。

“小熊你还睡呢！篮球校队在体育馆集训，快起来一起去看！”

熊路可惺忪地支起脑袋：“啊？”

同桌直击重点：“林放也在！”

熊路可瞬间清醒，她唰地埋头捏笔，笔尖乱糟糟地朝本上写字：“林放？谁啊。”

“我靠，你竟然不知道林放？”同桌震惊到眼珠都要掉下来，“就隔壁理科竞赛班的班长啊，每周一升旗都站年级主任旁边儿，长贼帅一男的！”

“哦，他啊，好像有点印象。”熊路可翻开作业本，“但他打篮球有啥好看的，不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去争一颗球，无聊。”

同桌忍不住鼓掌，还想说什么，前桌扯住她：“你还不了解小熊啊，她啥时候对帅哥感过兴趣？她就是一无性恋人，吴彦祖海报放她面前她都无动于衷的！行了，我俩快去吧，一会儿去晚了前排位置就没了！”

前排和同桌匆匆离开，班级一片安静。

熊路可长呼出口气，撕下作业本上牛头不对马嘴的未干笔记，又把额头捶到桌上。

她怎么这么装啊！

二十分钟后，熊路可抱着笔记本出现在体育馆。

馆内喧嚣震天，篮球重重拍击地板声响猛敲心脏，熊路可沿边默默绕行。

篮球场上，教练正在排兵布阵，前锋林放背对她站在最旁边，黑球衣白绷带，身影劲瘦颀长，散漫拍击篮球。

熊路可收回视线。

这球馆也太不通气了，她用手背擦拭脸蛋，烫意一阵阵蔓延。

“小熊！”

观众席第一排侧面，同桌抬声高呼她。

好些人都闻声看来，熊路可连忙小跑过去，有些急恼：“你那么大声干嘛？”

“这里这么吵，不大声你怎么听得到？”同桌说，“不过你怎么过来了，不是不看篮球吗？”

熊路可在她旁边坐下，清清喉咙：“感觉看看也行，不想写题了。”

“你不会也…”前桌眯起眼睛，轻碰她肩膀。

“不会！怎么可能？”熊路可急急抽出怀里的笔记本甩给她，“呐，你们两个粗心鬼，连笔记本都没带，明天还考试呢。”

前桌手忙脚乱接住笔记本，奇怪道：“你怕什么，我们又不是你爸，发现你考前摸鱼还要揍你啊？”

熊路可这才发现是自己太过惊弓之鸟，错误理解前桌意思。

正想解释两句，熊路可视线一撇，忽然发现球队中场休息，男生们正三三两两走向场边。

林放也在其列。

他走在中间，身后人一个跳跃扑过来，把他推一踉跄，他转身笑着踹了队友一脚，回头时视线正好扫过来。

这时，身旁同桌突然站起身喊道：“林放，你很帅哦！”

能量守恒，可能也适用于熊路可的交友圈内，她有多乌龟，她的朋友就有多大胆。

大学室友孟媛媛是一个，高中时这位同桌也是一个。

当然，也囿于林放本身特质。

耀眼却不夺目，优越却不高傲，热情却不轻浮，任谁搭话都是一视同仁地礼貌大方。

眼见林放直直走过来，熊路可心脏弹簧似的收紧，简直想坐飞机逃离地球，她忙不迭拽住同桌：“你干嘛…”

林放隔着一排阶梯座椅，站在场边仰头看向她们，声线朗朗：“谢谢啊，你们特地来看我打球的吗？”顿了顿，倒装似的补充，“你们都是。”

这话旁人说出来，指定要被批斗一句“太过普信”，但从林放嘴里说出，一切就显得平常至极。

熊路可翻开课本摊在腿上，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书本，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全身注意力都加诸至听力上。

前桌也加入聊天：“对啊，我们是隔壁文（9）班的，你打篮球真的超帅的啊。”

同桌：“我们从上周就期待了，明天要考试今天都不复习了，专程来看你打篮球。”

余光里，林放拧着矿泉水瓶抵胸口，佯装被击中歪头笑：“别夸了别夸了，再夸今晚睡不着了，明天还考试呢，你们看你们同学复习得多认真，都把我整焦虑了。”

熊路可促不及被cue到，脑子还没做出反应，身体就已先一步行动，莫名其妙地站起身，嘴巴不受控地脱口而出：“哎这里好吵啊，我先回宿舍学习了。”

说完转身大步走。

下台阶时还依稀听到身后传来林放不甚清晰的声音：“不好意思啊，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学习了…”

熊路可镇定走出体育馆，甫一出门腿就软下来。

她在说啥啊…

她肯定惹林放讨厌了。

为什么她不能和同桌前桌一样大大方方地跟他说两句话呢？平时她也不是这样的啊。

熊路可懊恼地恨不得狠狠撞墙。

也没心思回宿舍学习，熊路可漫无目的逛去小卖部。

她从小就很喜欢逛超市，小时候是跟爸妈一起，后来是自己一个人。

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来超市走走，挑点零食，听听超市放的土味音乐，在这里出神也不会觉得奇怪，路人只会以为你在纠结吃哪个口味的泡面。

今天也是对着零食区发呆的一天。

人类小熊站在货架旁，和一大堆小熊饼干包装袋上正wink比耶的漫画小熊面面相觑。

小卖部门口倏地一阵喧闹。

熊路可随意抬眼，背脊一滞。

林放又出现在她的视野范围内。

刚才是她特意为之，这次真是碰巧遇见。

“喝啥？”她听见林放队友问。

林放用毛巾擦汗：“水就行。”

“我知道是水，我问哪个牌子。”

“都行，”林放答复，“哪个剩最多就买哪个吧。”

“圣父啊你，买矿泉水都要做慈善。”

林放笑着挑眉以做回复。

熊路可透过货架缝隙看他，正盯得认真，却见他忽然扭头朝自己这边来。

瞬息间就走近，转身对上视线。

熊路可随手抓包小熊饼干，抿着唇和他擦肩而过，余光隐约感觉他似乎抬了下手，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排队结账，林放和队友排在她身后，她迅速买单走出小卖部。

小卖部对面有个石桌，熊路可面对入口坐下，拆开饼干，边吃边背单词。

这时，林放喝着水和队友打闹着走出来，从她面前走过。走了几步，似乎有什么东西忘记了，他和队友分开，又独自转身走回小卖部。

熊路可摩挲包装袋，突然也有些口渴。

起身，她也走进小卖部。

几分钟后，又拿着一包小熊饼干回来，而本想买的矿泉水被忘到九霄云外。

有林放存在的小卖部空气就像是掺入了高度数漂亮鸡尾酒，刚入口时浑然不觉，反应过来后却已头昏脑胀，醉意上头。

酒鬼熊路可就这么进进出出9次，莫名其妙买了9包小熊饼干。

她真是对自己无语了，也对林放无语了。

明明竞赛班高智商选手，怎么买个东西都拖拖拉拉9次才买完，搞得她一下子清空了小卖部一排货架，就连小卖部老板都忍不住问她：这玩意儿有这么好吃吗？

熊路可也不知道。

她只记得，那晚托她的福尝遍所有口味小熊饼干的室友纷纷虚弱摆手，她们第二天期末考试时嘴里都是饼干味，说是要将把小熊饼干拉黑掉，实在是吃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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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瑞医疗体检效率很高，专程服务也不需要排队，熊路可边做检查，报告就边出了，做完最后一项CT扫描后，等了不到二十分钟，完整报告就呈现在主任办公室。

主任：“从报告来看，骨头没什么问题，腰腿肌肉也没拉伤，但你不舒服的话，也可以开两片膏药回去贴贴。”

熊路可讪讪：“好的，谢谢医生。”

说罢，她下意识抬眼窥探林放神色。

在会展中心时是她声称的不舒服，甚至走出场馆时都在做作地一瘸一拐，引得他请假工作来陪她做检查，耽误时间金钱精力，还破费他的人情债。

从高中到现在，她怎么都总是如此不坦荡？

结果现在体检结果良好，医生两句话轻飘飘揭开她的“骗局”…他会恼怒于她的“碰瓷”吗？

熊路可不觉忐忑。

却见对面模糊的玻璃倒影里，林放唇角勾起，眼底漾起笑意，由衷地说：“太好啦，不然我罪过可就大了。”

低头接触到注视，“是吧小熊老师。”

熊路可心尖微动。

主任看完片子，又拿起体检报告：“不过妹妹，你血糖和肝功有点异常，是不是经常熬夜，饮食也不规律？”

熊路可：“…是，我会注意的。”

主任看向站在熊路可身后的林放：“你也要多监督她。”

这一看就是误解两人关系，但林放却面色无常地颔首：“明白。”

熊路可：“……”

两人走出办公室，林放去和李少江打了个招呼后，和她一同乘电梯下楼。

摁了电梯后，他开口道：“刚刚好像有些误会。”

他果然还是听出来了，刚刚在外人面前这样说，想必是照顾她作为女生的面子。

熊路可抿唇赧道：“其实可以直接解释的，被这样误会确实不太好。”

“不太好？”林放遽然侧眸，“你会介意吗？”

“我还好…”熊路可声量降低，“你呢？”

“我？”林放没立刻回答，而是抵高视线，缓慢眨眼，像在思考。

片刻静默后，他再次看过来。

“你希望我介意吗？”

[竖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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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