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恶魔那张幼嫩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严肃：“我那晚去教皇那儿看到的法阵我记起来了！”

“是堕神的献祭法阵！”

“堕神虽然堕落但仍还是神，不过生性凶残，十大殿的主殿们有的甚至还比不上祂。”小恶魔道，“这个法阵是以灵魂为祭品的，献祭的灵魂越多得到的神力就越多。”

小恶魔咬着牙：“……而且堕神恨天堂上的那些神，所以神职人员的灵魂能换取的神力也是数倍不止……”

他这么一说，普利特就明白了，他伸出手轻轻揉搓小恶魔绷得紧紧的脸颊：“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小恶魔将普利特的手从脸上扒下来，一张脸有些发红，眉头皱起：“我担心你……”

本来在人间法力就受到诸多限制不说，现在他还是这副模样，怎么样才能保护普利特？

保护？他为什么会想到保护？

小恶魔一顿，下意识看向普利特。

他们之间只是契约关系，他不想着怎么骗普利特许下愿望反而是想到保护他？开什么玩笑？

可是在小恶魔望向普利特的瞬间，他心跳却跳得飞快。

——他都不知道多少年没体验过心脏跳动的感觉了。

恶魔这次退回孩童形态好似不只是将他变回成人类一样温热的躯体，而是连同心境也一块儿退回了他还是人类时的那副模样。

要不然怎么解释他——地狱爱欲殿的侧殿恶魔会对一个祭品一样存在的人类产生这样的感觉？

红宝石与翡翠折射出的光线相撞，激起一串无形却如此灿烂的火花。

小恶魔脸颊微烫，心脏几乎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他半垂下乌黑的睫羽，想到：

这估计是今年全地狱最大的笑话了，爱/欲殿的恶魔居然爱上了他召唤者……

恶魔自觉不能让自己在暴露在普利特的视线之中了，用被子盖住自己，像只鸵鸟：“反正你一定要小心，有什么事就告诉我。”

“知道了。”

普利特隔着被子拍了拍小恶魔的身体。

直到用完晚饭两人一起躺上床，小恶魔脸上热意依旧未退。

普利特见他表情不对，碰了碰他的脸颊，问：“你发烧了？”

小恶魔脸更热了，但面无表情地抓下普利特的手：“没有，哪个恶魔会发烧？”

“真的吗？你的脸很红，伊默。”这是普利特第一次这么称呼恶魔。

小恶魔的脸更红了，硬着嘴道：“你看错了……”

房间内虽不点灯，但窗外潺潺流月皎洁流进房里，小恶魔虽然背对着窗户，但反射的月光仍能够让普利特看出小恶魔脸上透着薄红。

“好吧。”普利特摸摸小恶魔的头发，碰到他的耳朵——热的。

普利特内心微微一笑，表面上却像没发现一样道：“教皇好像在追查来历不明的人，你少出门，也少在府里逛，好吗？”

“嗯。”小恶魔点了点头，他现在哪儿也不想去，只想待在普利特身边，而他也根本无法拒绝普利特的任何请求。

普利特将小恶魔按进怀里，怀中的身体柔软而温暖，不似成年恶魔那般冰冷坚硬。普利特在他额头落下一个如羽毛般的吻：“晚安。”

即便知道他本来面貌，但普利特仍是忍不住想对恶魔好一点……也许是这幅孩童模样实在欺骗性过强，而普利特又是很喜欢小孩子的。

总之，普利特想。

再没有谁能在普利特这的待遇好过这只恶魔了，就像他们两人曾经经历过的那么多漫长的流年岁月，再没有哪个夜晚能比此时更令人心醉，更令人沉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