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雷声还未来临,他拿起扫把,打开房门。
“有没有人?有没有在家?”他声音沙哑地喊着。
而整个房子中回应他的只有窗外伴风呼雨的沙沙声。
宋清桉隔着大门望向门口,眼底寄托着最后的希望。
他打开大门,凛冽的风像刀片一样往脸上刮,而一直兢兢业业站在门口的两名保安不知去往何处。
他靠着墙瘫倒,抱紧自己。
脑子里闪过梦中那个穿着蓝白条纹校服的少年。
他摇摇头,少年与那日在后街从两名保安手中解救他的身影重合。
裴言!
他要去找裴言!
他心里坚定着这一个信念,依靠扫把支起身来。
窗外风雨未停,狂风作响。
宋清桉没顾得上关门,便撑着扫把离去,冰雹稀稀拉拉的砸在身上,他却像没有知觉一般,只是往前走。
他眼眸低垂,仿佛又看见自己满身的伤痕血迹。
有块冰雹砸到他的额角,瞬间鲜血流下,好疼好疼……
卢墨的别墅和裴言家正好在反方向,学校位于两者的中间,原本裴言骑自行车就需要大概四十分钟,更别提他两条腿走路的。
临近两点,雨小了些,空中飘洒着细雨。
“裴言,开门……”宋清桉靠在门上,艰难地举起无力的手,软绵绵地拍在门上。
“开……”
他话还没有说完,门突然开了。
他失去支撑点骤然倒下,裴言眼疾手快将他捞起来。
他的脸被雨水淋得冰凉,裴言似乎刚才被子里起来,身上暖烘烘的,他不禁将脸埋得更深,试图为脸上传递热。
还有耳朵也冰,他将耳朵靠近裴言的胸膛,听见他强有力的心跳声。
他脖子后面的抑制贴已经吸水浮肿,腺体的位置被泡得发白。
裴言将抑制贴撕了下来,一股被禁锢已久的玫瑰味蓦然袭来。
他深吸一口,喉中溢出喟叹。
宋清桉借力整个人瘫倒在裴言身上,贴得很紧,想要驱散身体的寒意,他伸手在他的身上随意乱摸,在头顶摸到柔软暖和之处。
他仰起脖子,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听从心底的声音,捧住他的脸,舔了舔嘴唇,将嘴凑了过去。
蜻蜓点水般,很快又分开。
“砰砰砰”
裴言的心跳,冰山融化的声音。
从宋清桉倒进他怀里的那一刻,他浑身都是僵硬的,只觉得他身体好香,好柔软,好想亲……
他捧起他的脸的时候,他竟然很期待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直到他吻上来的那一刻,他眼睛睁大,瞳孔地震,不可思议中又带着回味。
两人站在门口相拥,寒风袭来,宋清桉打了个寒颤。
“裴言……”宋清桉眼角泛红,祈求般的目光抬头望向他,“我很乖的,抱抱我……”
这一刻,裴言的心啊。
他没有片刻犹豫紧紧抱着他,也没有管身上的睡衣被他打湿。
夜晚的风刮得凉飕飕的,裴言想将他拉进来。
手才稍微一动,宋清桉便紧紧抱住他的腰身,“不要松手,不要松手……”
“不松,外面风大,先进来。”裴言单手将他抱起,转个方向朝里走,后手一摆,门轻轻的关上了。
“先去洗澡。”裴言就着他抱着的姿势,从衣柜里拿出他之前穿的睡衣。
宋清桉怂怂鼻子,声音虚弱又沙哑地说,“不要。”
裴言低头,那双深邃莫测的眸子透着心疼。
也不知道他淋了多久的雨,周身冰凉,嗓音已经明显有了感冒的症状,若是再不及时冲洗,明日恐怕会更加严重。
“宋清桉,不洗澡会感冒的。”
宋清桉只觉得脑袋昏沉,完全不理解他在说什么,鼻子在他的胸膛摩擦,“叫我桉桉。”
宋清桉整个人挂在他身上,他稍微移动半分,他抱着他的劲儿又大了半分。
裴言叹口气,清清嗓子无奈哄道,“去洗澡好不好?我们桉桉最乖了,是不是?”
他第一次用哄人的语气说话,难免有些生硬。
宋清桉却很受用,他语气软下来,却还是说,“不嘛。”
裴言用手背轻触到他的额头,有点微微发烫。
他打横抱着宋清桉走进厕所。
打开喷头试好水温,再递给他,“我在外面等你,有事叫我。”
他转个身的功夫便被扯住衣角,对上他受伤般的眼神。
“有事……”
裴言面上没有一丝不耐,“怎么了?”
“裴言,你能不能帮我洗?”
裴言耳尖以肉眼可见是速度爆红,目光却依旧专注的停在他的眉宇间,突然笑了,手掌轻轻抚摸他的湿润发丝,滑过他的耳畔。
宋清桉整个人面色潮红,是感冒的前兆,相比之前体温还在上升。
裴言一刻也不敢耽误。
“好。”声音低沉又温柔。
“滋。”
裴言两只手放在宋清桉的下巴下,拉下校服的拉链。
每拉下一分,耳尖的绯红就深一分,逐渐蔓延至脖颈。
宋清桉闭上双眼,准备享受他的侍奉。
他若是睁眼看看,必定会惊讶于眼前人的模样,一时间还真分不清两人究竟是谁淋雨感冒了。
他里面还是那件洗得发白的衬衫,打湿的衣服紧贴在身上,勾勒出衬衣之下的光景。
隐隐约约中还能看见两颗红豆。
裴言将头偏过去,掩饰地咳嗽一声,顺着咳声吞咽口水。
“桉桉能不能自己脱?”
不出所料,他粘腻的声音响起,“不能,你帮我。”
卫生间里暖光的照耀下,他能看清他脸上细腻白皙的皮肤,微微卷曲的头发打湿后顺直了不少,眼皮下的睫毛很长如羽扇,一根根清晰的影子印在眼窝,鼻梁高挺,微微咬紧下唇,看起来乖巧又好欺负。
裴言抬起他的下巴,将他的下唇解救出来,方才被咬过的,更加鲜红艳丽。
他三秒极速心里建设。
由上而下一层层剥开他,十几分钟里两人沉默不语。
狭窄的卫生间里充斥着两人信息素交融的味道。
商场里贩卖雪松味的香水,其前调就是玫瑰味,不得不说两人的信息素确实很配。
裴言怕他昏过去,快速帮他冲洗干净,裹着浴巾,抱到床上。
他闻到床上熟悉的雪松味,立马脸挨着枕头。
裴言将他拉起来,“吹了头发再睡。”
宋清桉主动抬起头来面对着他,方便他吹头发。
面对这样秀色可餐的美食,他只想着吹完头发再给他冲一包药,免得感冒加重。
宋清桉半昏半睡的状态,听见吹风机停止的声音,立刻倒下。
没一会儿,裴言又将他立起来,“来,吃药,桉桉。”
他尝了一口,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蚊子,他推搡一下,不想喝了。
谁料裴言用力抬起他的下巴,不给他拒绝的机会,硬生生灌下去。
还没给他开口的机会,裴言将糖掰成两半,塞进他嘴里。
好甜。
他只清醒一瞬,眨眼睛睡了过去。
裴言将退烧贴贴在他的额头,再抚摸他的脸颊,还是很烫。
他帮他把被子盖好,隔着被子抱住他。
桉桉。
他的心情很好,一种不由自主的愉悦,以至于忽略了他之前生气的事,以至于他第一次笑这么久,也忽略了发酸的嘴角。
晨光熹微,东方既白。
闹钟如约而响。
裴言清晨听见鸡鸣,才睡去。
响铃第三声他才听见,他转头望向旁边,伸手按下闹钟,捏捏睛明穴。
尽管裴言在卫生间里小声洗漱,宋清桉还是被水流声吵醒了。
睁眼瞬间,他脑子发懵。
这是裴言家?他不是在卢墨的大别墅吗?好像是昨夜打雷他自己跑来的。
他想起来,可生病一点力气也没有。
“裴言……”他才出声,鼻子阻塞不通气,嗓子哑得不成样子,像乌鸦嗓一样,“裴言……”
他努力撑着身子起来,起到一半又倒了下去,裴言洗漱出来便看见这样一副场景。
他用手试探他脸颊的温度,比昨晚低了些,“怎么样了?”
宋清桉眼皮一上一下眨巴着,还没搞清楚状况,“什么?”
声音一出,裴言抬起眼眸,也不知道他淋了多久的雨,不过幸好没有烧已经退了。
裴言每天早上都会喝一杯温水,他倒了杯热水放在桌上。
“今天帮你请假,你好好休息。”
往日他若是听到这话,眼睛早就亮起来,而生病的他整个人都很颓废,很轻地“嗯”一声。
宋清桉起身,被子直接接触身体的光滑触感让他感觉不妙,他掀开一角,露出大片肌肤,又急忙盖上。
□□。
他衣服呢?他怎么什么都没穿?
他敲敲脑袋,试图回想昨夜的事,片刻后记忆倾巢而出。
他记得打雷,他很怕,来找裴言,然后亲了裴言,还让裴言帮他洗澡。
等等!
亲……亲了,还帮他洗澡……
宋清桉看向窗外,一夜雨过,今天天气很好,东边已经有太阳的曙光照耀。
他却觉得晴天霹雳!
脑子里劈下一到大雷,把他电石化。
满脑子都是他亲了裴言,还让他帮忙洗澡。
这这这是他提的要求吗?
不是,这是人提的要求吗?
而且裴言还有喜欢的人了,那个beta知道了不会找他算账吧。
呜呜呜,要是他不去卢墨家就好了,就不会后续的事情了。
要不是卢墨,他还不用深更半夜来找裴言,就不会亲他!
都怪卢墨!他再也不想再理卢墨了!
两人都不说话,以致气氛很怪。
“我……”
“裴言……”
两人同时开口。
宋清桉不敢直视他,他抱紧被子,“那个,能先拿件衣服给我吗?”
裴言瞧着他的小动作,俯视会让人有压力。
他的衣服全被淋湿,还没干,裴言拿他的衣服给他,后坐在书桌旁的椅子上。
不看他。
“你先穿上。”
宋清桉接过衣服,脱口而出,“你的衣服好香。”
衣服上沾有裴言雪松味的信息素。
他磨磨蹭蹭半天穿好,又躺床上了。
“抱歉。”裴言开口道,“昨日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
宋清桉是个好哄的人。
他想,既然他已经道歉了,那他就勉为其难的原谅他。
“我也向你道歉,昨天晚上亲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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