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街道依旧很安静，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身上，微风将窗帘吹拂到宋清按的脸上。

宋清按沉睡中摸了把脸，翻个身，险些掉下床来，好在裴言打的地铺就在床的旁边。

宋清按滚到地上，坐了起来，看见裴言正在书桌边上看书。

他揉了揉眼睛，迷糊地说道：“裴言，我想喝水。”

他已经接近一天没喝过水了，加上刚起床的嗓子哑得不像话，却完全没有寄人篱下的自觉，很自然地开始使唤裴言。

裴言翻开书的下一页，本想让他自己来倒，思来想去昨夜临时标记了，怎么说现在也是他的Omega。

况且，Omega生来就被alpha较弱，就是要被保护的对象。

于是，裴言起身给他冲了一杯蜂蜜水。

宋清按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口，久旱逢甘露一般舒畅。

喝了水，嘴唇都没那么干裂了，看起来又软又好亲。

将水杯递给裴言之后，宋清按伸了个懒腰，感到后颈一阵刺痛。

他摸了摸后颈部，怎么感觉好像有个创口？

他扯着真丝绸缎的衣领低头说道：“裴言，你看看我这里怎么了？好疼啊！”

裴言将水杯放到床头柜子上，看了一眼宋清按莲藕般的白颈，喉结上下翻滚，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谈论今天的天气一般：“我咬的。”

“噢。”宋清按在思考昨日那两名保安有没有揪住他的后颈，他记得好像没有。

裴言的说的三个字在他的脑子里过了一遍，才反应过来震惊道：“啊……啊！？你咬的？”

裴言看了一眼他的后颈，昨日咬的有些狠了，宋清按本来就白，红印像玫瑰一样盘旋在他的颈部，是他的标记，心情大好，“嗯，我咬的。”

宋清按顿时勃然大怒道：“你干嘛咬我？”

裴言一针见血地指出：“你让我咬的。”

裴言以为宋清按不愿被他这个穷人标记才这么生气，语气有些讽刺道：“怎么？现在反悔了？晚了。”

宋清按意识回笼，仔细回想昨夜，尽管当时浑身燥热难受，但他清晰地记得从来没有说过让裴言咬他这种话，他又不是什么美味的糕点，他可是将军府的小少爷。

想通这一点，宋清按吼道：“你少胡说八道，我又不能吃。”

随后想明白似的指着裴言说道：“我知道了，我昨晚就看出来了，你就是不想让我跟着你，才半夜偷偷咬我。”

裴言都快被他气笑了，他坐到一旁的书桌前，翘起二郎腿，轻呵一声。

还没来得及开口，宋清按就像抓着把柄一样，指着裴言说道：

“你笑了，你还敢笑，就是我猜的这样是不是？你完蛋了，等我找到我父王，有你好果子吃，还敢咬我！”

只是刚起床的嗓音带着几分迷糊，完全听不出气愤的情绪，像狐假虎威的猫猫。

裴言真想将宋清按的脑袋剖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才会有这么神奇的脑回路。

“小少爷昨夜可是求着我标记你的，这么快就忘得一干二净了？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

“你敢！”

宋清按猛地连退好几步捂住脖子，刚起床毛躁的头发也在表示他的不满。

昨夜好像裴言要去帮他买什么抑制剂，然后他貌似好像真的求着裴言标记他。

所以标记就是咬脖子吗？

不不不，跑偏了。

按理说，他压根不知道咬后颈的腺体能缓解当时的燥热难耐的症状，当时是裴言先提的临时标记，所以还是裴言的错，对就是这样。

宋清按心虚中又带着几分理直气壮：“那你也没跟我说是要咬脖子，所以还是把你的错，我还是不会给你好果子吃的。”

他越说越心虚，时不时地抬头看裴言一眼，对上他的目光后又佯装无事地移开。

可爱却不自知的小少爷。

裴言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不和傻子一般计较，变魔术一般从背后掏出包子。

他却什么也不说，好像在故意等着宋清按主动开口。

宋清按咽了口口水，他早就闻见香味了，若不是和裴言争论一番，早就能吃上早餐了。

“咳咳，看在早饭的份上，本少爷原谅你了。”

宋清按若无其事地拿起床头柜子上的杯子，小碎步移到裴言身边，将水杯放到桌子上。

他不好意思开口，但他希望裴言能够懂点事，主动给他。

裴言看了一眼站在面前的人，宋清按抓了一把头发，又摸了摸耳朵。

人尴尬的时候就会假装很忙。

裴言突然生出了想逗他的想法，他慢吞吞地将包子拿出来。

宋清按的嘴里已经开始疯狂地分泌口水，看着一袋子里个个皮薄馅大的包子，表面还渗着油。

他将手伸过去等着裴言递给他，谁料，他眼睁睁地看着包子进了裴言的嘴里。

宋清按眼睛顿时挣得老大，随后就看见裴言加快了咀嚼的频率，然后一个包子没了。

眼见着小少爷快要炸毛，裴言也不逗他了，起身道：“先洗漱，再吃东西。”

宋清按瘪了瘪嘴，裴言将他推进卫生间里，他这才回过神来被耍了。

刚想反驳几句，突然闻见裴言身上信息素味道。

很安心的雪松味。

他脱口而出道：“你用的什么香，好好闻呀。”

裴言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发，虽然毛躁但跟他想象的一样柔软。

宋清按昨夜说的话可比现在的问话露骨多了，他的耳尖却还是不可察觉地泛起了红。

他抿紧嘴唇，声音柔和道：“是我的信息素。”

“噢，那我有吗？”宋清按对着随口问道。

他猜信息素应该是这个世界所专有的，但为什么他从来没闻到过自己的信息素呢？

裴言的眉心稍微一蹙，眉梢随之上扬，皱成一座小山，山上的每根线条都在写着疑惑。

外界一直传言宋家的小少爷是个alpha，却只有他知道小少爷是个Omega。

就算他被家里人过度保护也不会连第二性别都分不清楚，甚至问出他有没有信息素这种问题，这不得不引起他的怀疑。

这个世界的第一性别分为男人、女人。第二性别又分为alpha、beta、Omega，其中Omega最为稀有，因此还特地成立了Omega保护协会。

宋氏集团的人若是真的想保护这样一个稀有的Omega，为什么不直接上报保护协会，还能获得很多方面的特权。

而不是让一个Omega装成alpha，甚至大肆宣扬。

难道说，宋清按从小便被教导成一个alpha，所以他其实不知道自己是Omega，或者换一种残忍的说法，宋家一直在虐待他？

思及此处，裴言语气严肃道：“你知道自己的第二性别吗？”

“不知道。”

宋清按正对着镜子梳理一头金黄色的头发，脸还是这张脸，帅还是那么帅气。

裴言板正他的身子，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宋清按则是一脸迷茫地看着他，正好验证了他的猜想，宋家对宋清按隐瞒了他的第二性别。

依照小少爷的性格，若是让他知道真相保守秘密很难吧，裴言心想还不如将计就计，不告诉他真实的身份。

“你是alpha，和我一样。”

这已经是第二次听到这几个字母了，他不知道什么Omega、alpha有什么区别，但既然他和裴言是一样的，是不是证明裴言是接受他了？

“我是alpha，和你一样。”宋清按揪着几缕头发重复道，随后眼睛转了一圈，耍了个小聪明，“那我能和你一样，留在这里吗？”

他现在无家可归，裴言是他唯一的依靠，他必须在找到回家的方法之前，抱紧裴言这颗大树。

见宋清按有些漫不经心，裴言舒了口气，顿时感觉不告诉他真实身份是个正确的选择。

“看你表现。”

宋清按坐在书桌前享受美味早餐，他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

“真好吃。”

小少爷从来没有吃过民间的早饭，第一次吃发现意外的好吃。

此时裴言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发去学校。

他随口问道：“裴言，你去干嘛？”

狭窄的出租屋里唯一一张椅子被宋清按霸占了，裴言站在一旁等他说道：“去学校。”

宋清按脑海里立即闪过夫子和父王罚他抄书的画面，惊得他浑身一颤，裴言真惨，还得去读书。

“噢，你去吧。”

他吃完手上的包子是，接着拿起下一个，宋清按突然瞥见裴言还站在旁边盯着他手上的包子。

不会是后悔将早餐给他了吧？不会吧，他还没吃饱呢。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啊。

宋清按不由得加快吞咽的速度，嘴里还没咽下去，又塞了口包子进来。

裴言一眼看穿了他的想法，小少爷真的很好懂，他眼含微笑地走进卫生间，看看镜子里的自己，学着宋清按揪着额头前的头发，梳理一下。

“裴言，吃不下了。”

直到听见宋清按的叫唤，他才出去。

他看了一眼桌上，包子一块钱一个，他买了三个，外加五角钱的馒头，还有一杯两块钱的豆浆，总共花费五块五角钱。

宋清按吃了两个半，现在包装袋里还剩下半个包子和一点豆浆。

裴言拿起他吃剩下的半个包子，塞进嘴里，就着豆浆咽了下去。

宋清按也没有觉得丝毫的不对劲，从前他吃不下去的东西打赏给下人也是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