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还要从十八年前说起。
那个时候卢墨还没有出现,而丁爸爸也还是卢家的管家。
卢家只有一个小女儿,通过信息素检测得知她将来大概率会分化成为一个omega的时候,卢家几乎已经放弃她了。
卢家是一个很传统的家族,家族继承人必须是alpha,毕竟墨羽集团这么大个公司,家大业大的,他们也不想一个omega日后带着这么好的资源去辅助夫家。
是的,他们想再生一个alpha。
只是那个时候卢墨的父亲和他当时的伴侣是商业联姻,没有一点感情,两人生出一个女儿都是父母在中间耍手段才怀上的。
根本不可能再生一个。
于是卢家老夫人想买一个alpha傀儡,表面上是法人,实则没有实权。
当时卢家的掌权人很反对这件事,毕竟买来的终究不是自己的,总归是有风险的。
后来不知道是谁将老夫人的想法泄露出去,就有人说他手上正好有两个,一男一女,供君选择。
情况危急,老夫人也顾不得那么多,二话不说立刻付了两百万的定金,并嘱咐他们要男孩。
结果抱来时发现是个omega,老夫人气得险些昏倒过去。
后来才知道,原来他们口中所说的有资源,只是他们的朋友怀了双胞胎,而他们自己抱错了。
这老夫人当然不肯买账,死活都要把两百万讨回来。
谁曾想卖小孩的那户人家跟癞皮狗似的,反正小孩已经抱来了不可能再送回去,定金他们也不会还。
甚至扬言若是老夫人一定要收回定金,他们不介意把这件事闹大。
反正他们孤身一人,无儿无女,就算被抓了也没有后顾之忧,大不了过几年就出来了。
而老夫人不一样,掌管这么大的家族,若是事情败露,只会连累家族,到时候不仅祖上打下来的产业就败在她手上了,他还会沦为豪门的饭后谈资。
老夫人咬咬牙,还是把他们放走了,正所谓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至于那名小男孩,老夫人想着反正买都买了,万一日后二次分化,是个alpha也是赚的,最终还是将他收下了。
而收下的第一件事,就是带他去做信息素检测。
那么小的孩子,刚出生没几天就狠的下心去做信息素检测,就连护士听见女孩的哭声都不忍心,而老夫人却能做到不动声色,她只求一个结果。
结果当然也没有顺了她的意愿,那名男孩分化成为omega的概率比她亲孙女的概率都大。
得知结果的老夫人也没再管过他,几乎是老宅里的人看不过去趁没人注意的时候,腾只手来照顾照顾他。
那时恰好墨羽集团的公子哥出轨了卢墨的母亲,诞下他这个私生子。
老夫人得知消息后想将卢墨接回来,结果卢墨的母亲不同意,每次都将他们赶回来。
眼看着墨羽集团无主,个个都想来瓜分这块蛋糕,老夫人一狠心,“不小心”将卢墨的母亲弄死了。
而卢墨的父亲又是个极其懦弱的人,有胆量出轨,没胆量承担责任,东窗事发后恨不得和他们母子俩撇清关系。
后来卢墨被带回卢家,成为名义上的继承人。
老夫人是个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她压根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买过一个孩子。
有一天丁九柠发高烧,一个两三岁的小孩,整个人都烧昏迷了,本来身世就凄惨,若是脑子再烧坏了,他日后便不能独立生活。
管家急忙将他带去医院,守了小男孩三天三夜病才好。
管家多年膝下无子,偏偏又很喜欢小孩子,甚至到了一种对小孩没有抵抗力的程度。
他至今对小男孩当时的笑容记忆犹新,管家也舍不得再把她丢回卢家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他对外宣称小男孩发烧温度太高,没能挺过去,实际上悄悄把他带回家。
他作为管家,第一次忤逆老夫人的决定。
“后来,我们在你身上发现了那半块玉佩,想来是那对双胞胎一人一半。”说着丁爸爸抹了一把眼泪,“硬生生把幸福美满的家庭拆开。”
丁妈妈适时补充说:“如果能帮柠柠找到他的亲人,也算弥补我们之间的过错。”
三人听完目瞪口呆,震惊得眼睛都不眨一下。
宋清桉不自主地拿起水杯,试图消化这大段的信息。
他咽了口水,这也太狗血了。
还是双胞胎。
也就是说,裴言很可能是丁九柠的哥哥?或者弟弟?
不过这事裴言知道吗?万一裴言不知道或者另有隐情,他提前将此时透露出去不是坏事了吗?
宋清桉放下水杯,“这个玉佩不是我的,我只是先帮别人保管。”
“小宋,那你能告诉我们是谁吗?”丁爸爸语气有些急迫。
“那个……我先问问他。”
丁家父母也自知有些唐突,“好好好,是该问问。”
一直没有出声的丁九柠突然大叫一声,“什么!?意思是你们不是我的亲生父母?我还有个兄弟?”
“柠柠……”
“我先消化一下。”丁九柠靠在沙发上。
他的现在的养父母对她很好,如果说是他亲生父母的错,她肯定不会回去。
关键是这件事他们双方都没有错,错的是卖小孩的那户人家。
这件事太离谱了。
宋清桉舔舔嘴唇,走到一边,拨通裴言的电话。
嘟嘟嘟好几声都没人接,他回头看着坐立难安的几人,他不敢回去,他怕自己忍不住告诉他们玉佩是裴言的。
他只能假装将手机放在耳边,尝试再打一次。
而另一边。
裴言倔强的身影站在宽大的游泳池旁边,一声不吭地看着眼前只穿了一条泳裤,躺在沙滩椅上面悠哉悠哉的人,叫祈远。
“接吧,你不接对面得多着急。”祈远说。
裴言依旧一动不动,“不是说有消息了?为什么帮不了?”
“是有消息了,不过你也知道有人出价买你的秘密,有钱不赚,我傻啊。”
“每月十五,你当初怎么说的?”裴言很平静地诉说自己的怨恨。
祈远啧了一声,分给他一个眼神,避而不谈他的质问,只是轻飘飘地说一句,“还记得当时,你才那么点。”
他伸手比了一下,“现在都长那么高了,小孩容易长个。”
平淡地像是在唠家常。
祈远蓦然想起三年前,裴言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到他以前是探案专家,收集信息一流,最主要的是单靠几条零碎的线索就能推出完整的故事,外人称呼他为神级妙手,在他手上没有破不了的案子。
裴言当时只有一米七,站起来只到他的肩膀,没想到这样小的孩子有强大的毅力。
几乎每天都来烦他,求他帮忙找他的妹妹。
有天他被烦得受不了了,随手拿起桌边的燕窝喝了一口,说道:“每月十五,给我送一箱极品燕窝来,满两年,我就帮你。”
他的本意是想让他知难而退,没想到他不仅没离开,反而上前一步朝他伸出小拇指。
“什么意思?”他问。
“拉勾,不许反悔。”裴言稚嫩的声音里满是坚定。
他当时被他的幼稚逗笑了,这么天真,一个小孩而已,他不信能坚持两年。
同时他联想到另外一个小孩,现在的小孩本事不小。
他伸手和他拉勾盖章,不反悔。
后来裴言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他的的确确坚持了两年,即便是他已经答应帮他找妹妹了,他依旧每月十五会给他送东西。
近几个月,他一直在为他搜集资料,好不容易有点收获,却被卢墨拦截,甚至不惜威胁他。
要是以前他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他只想逍遥快活,也不是想当软柿子,就是不想参与这些纷争。
这事不让他说,裴言知道也只是时间问题,只是他都替他惋惜送了那么久的极品燕窝。
裴言不领他的情,只是目光直直地盯着他看,眼神却又好像在说着,你怎么能骗我。
“好了,别这样看着我,根据我夜观天象,你很快就会知道你弟弟是谁了,现在建议你先接一下电话,再不接对面得着急成啥样。”
裴言握在手里的手机发出嗡嗡的震动,他看了眼手机,是宋清桉打的。
祈远慢悠悠地喝了一口红酒,“快接吧,再不接可就要错过了。”
裴言眼神盯着他从游泳池边缘助跑,再跃进游泳池里,好像目光移开,他就会跑一样。
“喂,裴言。”宋清桉捂着嘴巴声音放轻,同时眼睛还在放哨。
“嗯?”
“你知道你的玉佩还有另一半吗?”
裴言眉宇舒展开,“知道。”
“我找到你玉佩的另一半的,还有个人不知道是你哥哥还是你的弟弟,你知道吗?”
裴言瞳孔震动,骤然抬头看向眼前的人。
只见那人端起酒杯,朝他做了一个干杯的姿势,而后一饮而尽。
裴言顿时明白了,他对着电话说,“你在哪儿?”
“丁九柠家。”
“你在那儿别动,我来找你。”
裴言一路骑着自行车快步使劲赶往丁九柠家,心里隐隐有些猜测。
难怪他第一次见到丁九柠会觉得他眼熟,原来两人流着的是一样的血。
祈远的头从泳池里露出来,四周看了看,哪儿还有裴言的身影。
他将头发往后捋,弄出大背头,他自言自语道,“小没良心的,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他也没什么游泳的兴趣了,他随意地将浴巾围上,自己谱的曲,自己哼唱起来。
“弟弟,你可不要怪哥哥,哥哥连手机都被拿走了,实在是无能为力,此去经年,以后再无机会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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