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

落华恢复意识时，第一个感觉是疼痛——从眼睛蔓延到全身的剧痛。她试图睁眼，却发现眼睛上缠着厚厚的绷带，只有一片黑暗。

空气中弥漫着草药的苦涩味道，混合着一丝她再熟悉不过的气息。

她缓缓抬手，指尖触碰到绷带的打结处。这个打结方式————左压右，再从下方穿过，最后收紧时会留一个小环，方便拆解，小时候他为她包扎伤口时，总是用这种方式打结，说是最不容易松散，也最不会勒疼伤者。

太熟悉了，她对他的一切都太熟悉了。

根本无需隐藏，即使时隔三年，即使眼睛失明，她也能第一时间感知到他的气息，认出他惯用的打结方式。

"你......"她的声音虚弱得像一缕青烟，"你还好吗？"

这是她苏醒后的第一句话。

不是质问为什么要灭族，不是怨恨他的背叛，不是责怪他当年的那一刀，甚至不是问他为什么要救自己。只是一句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问候——你还好吗？

仿佛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仿佛时光还停留在三年前的某个午后，他刚从任务归来，看到她坐在廊下等他。

他端着药碗的手顿了一瞬。

似乎是没有想到，在经历了那么多之后，在如此糟糕的情况下，她醒来的第一句话会是这个。

她自己仿佛也没料到会脱口而出这样一句不合时宜的问候，察觉到不妥之后眉头微微皱起。

石室内陷入长久的沉默，只有水滴落在石面上的声音，一下一下，像是在计算着什么。

终于，他把一勺药送到她唇边，她推开了他的手。

动作幅度不大，但拒绝的意味清晰无比。

忍者的本能让她在任何情况下都先冷静地评估环境、确认自身状态和对方的意图。

"在你的忍具包里找到了解毒血清，已经注射过了，但眼睛的伤还是要喝药。"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足够平静，不带一丝感情。

"你的同伴呢？"她想起那两个实力可怕的叛忍，不禁皱了皱眉。

即使看不见，她也能想象出那两个人的危险程度。她需要确认环境是否足够安全隐秘，如果他们还在附近......

"先走了。"鼬的回答依然简洁，"我告诉他们要处理现场痕迹，避免暴露行踪。"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

"这里是宇智波家族的一处秘密基地，有基本的医疗设施，暂时安全。"他补充道，随即重新把勺子送到她唇边。

她依旧推开了他的手，但接过药碗，安静地喝了下去。

落华靠在石壁上，似乎在思考什么。

有太多问题想问，却不知从何开口。为什么要灭族？为什么要背叛村子？为什么留下她和佐助的性命？为什么现在又要救她？

当她终于鼓起勇气想要开口时——

"休息吧。"

鼬打断了她未出口的话，接过空碗，转身准备离开。

"等——"

等什么？等他解释？等他留下？以什么身份？曾经的未婚妻？灭族之夜的受害者？被他亲手重伤过又被他救下的……什么？

理智像的锁链一般，瞬间勒紧了她的喉咙，将那点卑微的挽留死死压了回去。

鼬的脚步顿了顿，最终还是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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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木叶村。

火影办公室里，气氛前所未有的凝重。

"失踪？"三代目的声音带着少有的严厉，"你是说，‘星’在保护队友撤退后失踪了？"

"是的，火影大人。"狸猫单膝跪地，声音中满是自责，"我们折返战场搜寻，只找到了这些......"

他颤抖着递上落华的面罩碎片和初禅天。面罩上还沾着已经干涸的血迹，而那把传说中的宝刀失去了主人的查克拉滋养，暗淡无光地躺在桌上。

三代目拿起面罩碎片，仔细端详。从破损程度来看，落华承受的攻击威力相当惊人。

"据你们描述，袭击者穿着黑底红云的斗篷？"

"是的。根据那个金发青年使用的爆炸黏土判断，应该是最近在各国引起骚动的S级岩隐叛忍。"鹰补充道，"另外两人没有出手，但从查克拉强度判断，实力只会更强。"

三代目深吸一口烟斗。黑底红云的斗篷......最近情报部门确实收到了一些关于神秘组织的消息，看来事态比想象的更加严重。

"火影大人！"

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卡卡西急匆匆闯了进来。

"卡卡西？"三代目皱眉。

卡卡西的目光立即锁定在桌上的物品上。当他看到那些血迹斑斑的面罩碎片时，瞳孔猛地收缩。

"落华她......"

"根据第十一分队的汇报，该分队队长‘星’为了掩护队友撤退，独自对抗强敌后失踪。"三代目沉声道，"现场只找到这些。"

卡卡西拿起初禅天，手指微微颤抖。这把刀是落华最珍视的东西，一直随身携带，如果不是情况危急到极点，这把刀绝不会遗失。

"三代目大人，我请求立即展开搜救！"

"卡卡西，冷静。"三代目提醒道，"边境局势紧张，不能贸然——"

"那是落华！"卡卡西的声音更加焦急，显然他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抱歉……三代目大人，但她是我答应水门老师要保护的人！"

三代目看着这个平日里总是慵懒的部下，此刻眼中充满焦灼和自责。他叹了口气："我批准你带领一支小队前往搜索。但记住，如果三天内没有线索，必须返回。"

"明白！"

卡卡西立即转身离开，同时咬破手指："通灵之术！"

八只忍犬同时出现。

"紧急任务。"卡卡西将面罩碎片分给忍犬们，"找到落华，用最快的速度！"

"了解！"帕克严肃地说，完全没有平日的懒散，"那孩子的气味我们都记得。"

八只忍犬立即四散开来，消失在木叶的街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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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里。

当鼬再次走进来时，立即察觉到了不对。

落华已经昏迷，呼吸急促而紊乱。她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汗水不断从额角滑落。

他快步上前，手掌贴上她的额头——滚烫。

高烧。

是因为体内的毒素没有完全清除，还是因为伤势过重引发了炎症？他立即起身去准备退烧用的凉毛巾，却发现自己的衣角被什么拉住了。

低头一看，是她的手。即使在昏迷中，她也死死攥着他的衣角。

"别走......"

微弱的呓语从她干裂的唇间溢出。

"不准......走......"

那个声音近乎绝望，仿佛只要他一离开，她就会彻底失去什么。

鼬的心脏像是被什么狠狠攥住。他轻轻掰开她的手指，拿来凉毛巾，敷在她的额头上，然后开始检查基地里的药品储备。

止血剂、基础解毒剂、消炎药......这些简单的医疗用品对于普通外伤还算有用，但对于她现在的状况来说，远远不够。

她需要更专业的治疗，需要医疗忍者，需要......

需要回木叶。

这个认知让他的动作停顿了一瞬。

送她回木叶意味着他必须离开，意味着这短暂的重逢即将结束，意味着他要再次亲手将她推开。

可是看着她越来越虚弱的样子，他知道自己别无选择。

他最后一次检查了她的伤势，确认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后，小心地将她抱起。她在他怀中不安地动了动，但很快又陷入昏迷。

离开秘密基地后，鼬找到了一处位于木叶搜索范围内的山洞。这里足够隐蔽，但又不会太难找到。他轻轻将她安置好，然后发出木叶暗部专用的求救信号。作为曾经的暗部分队长，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在这种情况下用到它。

很快，木叶的搜救队就会赶到。

他最后看了她一眼。即使在昏迷中，她的眉头依然紧锁。

鬼使神差地，他俯下身，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然后，隐入了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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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

帕克的声音打破了深夜的寂静。

卡卡西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看到山洞中昏迷的落华时，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一半。

"落华！"

他立即上前检查她的状况。高烧、脱水、多处骨折、内脏挫伤......但是，这些伤势都经过了初步处理。绷带的手法专业，用药也很得当。

是谁救了她？

卡卡西的目光在山洞中快速扫视。没有打斗的痕迹，但空气中残留着另一个人的查克拉气息。那种感觉......

他摇摇头，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通知医疗班，让医疗忍者在集合点待命。"他一边小心地抱起落华，一边对部下下令。

落华感知到了他的气息，短暂清醒了一瞬。

“卡卡西？”

“是我，我来了。”卡卡西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声说，同时调整了一个让她尽可能舒服的姿势。

“初禅天呢？”，她问起刀的下落。

“已经被你的队友带回木叶了。”

“嗯......”，她把头埋在他胸口，不再说话。

就在他准备离开时，帕克突然开口："卡卡西，这里还有其他人的味道。"

"我知道。"卡卡西打断了忍犬的话，"但现在最重要的是救她。其他的......以后再说。"

帕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最终选择了沉默。

月光下，卡卡西抱着落华飞速向木叶的集合点赶去，那里有医疗忍者在等候。他能感觉到怀中人微弱但平稳的呼吸，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

不管是谁救了她，他都心存感激。

但如果真的是他猜测的那个人......

卡卡西加快了脚步。

为了防止事态升级，有些事情，还是先按下不提比较好。

鼬在暗处目送他们远去，直到他们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中，才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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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