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用过早餐后,顾飞飞问:“今天做什么?”

陈约自知这回跑不了去大夫面前转一圈,便想将她支走:“最近的事端,还是由清水教而起。要想彻查,实则要从根源入手。若能……”

萧成邺会错意赶紧说:“不,你不能。你是想叫我白白早起一天?不可能,我不会答应的。”

说着他还亮出了一副锁犯人的铁链子,“我今天可是带着东西来的,一会你敢跑,我就敢锁。”

陈约:“……”

幸好顾飞飞“上道”,萧成邺来时带了一张渝州城堪舆图,顾飞飞盯着看了一阵,记下了大致的方位,道:“我可以去。”

萧成邺惊喜地一拍脑瓜:“对,你是仙子,那些迷障是不是难不住你?”

顾飞飞怕陈约不答应,还担心了一下。结果陈约只稍作犹豫,便嘱咐:“你只去看,不要擅自深入。此事如果是我想的最坏情况,可能有关社稷,朝廷会有安排。你千万注意安全。”

顾飞飞应下,便要去探一探那瘴气阵,可下了楼,她才恍然发现自己……居然不认路。

不同她熟悉的北方,渝州城依山而建,街道并非规整的纵横,而是上上下下的里出外进,绕几圈就头昏了。

她只好再回去取堪舆图,对照着找,刚回到陈约房间的门口,却听到里边传来一个陌生中年男人的说话声。

“……陈大人这次诚然伤得不重,可牵动旧伤复发,眼下之计,恐怕唯有卧床静养休息,再看情况辅以药物。”大夫十分保守地说,“或能恢复一二。但万不可再像现在一样,用止疼的药硬吊着、四处走动了。”

萧成邺当即懵了:“恢复一二?这是什么意思,你得治好啊!”

大夫:“……”

“成邺。”陈约倒像是接受良好,情绪稳定,还能替人解释,语气很是无奈,“你难道非要让他说‘治不好了’么。”

大夫尴尬道:“陈大人也不必如此悲观。”

“我心中有数,只有一事相求。”陈约道,“一会有位姑娘来,如问起我的情况,还请您说我暂时行动无碍,他日有空再行调养即可。”

大夫十分不赞同,萧成邺令他先去开药方,自己坐在陈约床边,问:“……你是不是脑子里有病!都什么样了,还想装没事,你即便怕人家姑娘担心,也不是这么个方法吧!”

“不是怕她担心,而是彻底瞒着。”陈约道,“我与你说过她的身世,她在此地不会久留,何苦惹她不安心。”

萧成邺简直服气:“你——你是不是喜欢她啊?我怎么以前没看出来,你还有这当情圣的天赋!”

陈约没否认,萧成邺目瞪口呆:“你要是喜欢她心悦她,应该去和她说、让她留下来吧,哪有你这么喜欢人的!”

“我让她留下来做什么,拖累她照顾我一辈子么?”陈约淡然道,“我现在已如此,来日也必不长命,何苦糟践人。”

萧成邺噎得说不出话:“……”

在陈约来看,他和顾飞飞的遇见犹如火折子点烟花,他所要做的,就是让这烟火烧得漂漂亮亮,直到燃尽。

本来就是没有长久可言的事。

顾飞飞在一天,愿意跟着他天南海北玩一天,他就把这姑娘哄得开开心心;来日或生离或死别,怀揣的过往也都是美好。

大夫写完药方,萧成邺正气得没话说,拿着方子直接去抓药,万万没想到,一开门就撞上了顾飞飞。

他此时正处于一种“略有做贼心虚”的微妙感之中,嚇得惊叫了一声:“顾姑娘?!你——”

顾飞飞面无表情,看都没看一眼挡在门口的萧成邺,随便一个身法,晃到陈约床前。

她跟着陈约走这一路,被万丈红尘点滴浸润,人间声色刚刚顺着五官六感流到了她的心里。但只在顷刻,这些统统被迎头泼上一盆凉水,在早春时节冻结成冰,自心口往外冒着冷气,轻轻一敲,就碎得干干净净。

理智而言,顾飞飞不觉得自己应该生气,没这个理由,可此刻她讲不了理智,只有一种打蛇七寸一般的直觉,要把自己的怒气口不择言地发泄出来。

于是一切心绪统统堆成了两句口不对心的话:“我刚刚听到了。

“陈约,我不喜欢你。”

陈约原本还在想该如何解释,闻言,脸色瞬间一白,迟了片刻,才尽量稳着声音回答:“那抱歉,是我唐突了。”

自从顾飞飞和他认识以来,哪怕在伤重的时候,所见的陈约都未曾像现在这样直白地显出脆弱,让人不忍心。

顾飞飞几度想收回刚刚的话,告诉他这话是故意说的,纯属在气人,或者干脆利落地吵一架算了。可是她从小没和谁动过口舌,没有这项技能。

最后,顾飞飞只抿了抿嘴唇,转身拿了堪舆图,头也不回地走了。

陈约眼见她离去,想叫她一声,但张开嘴,终归没能发出声音。

大夫一把年纪,看多了大风大浪,巍然不动。萧成邺尴尬地抓了抓头:“……没事,晚上等她回来,我……”

“去抓药。”陈约打断了他的安慰,“……别说了。”

有了路线,顾飞飞这次轻而易举地找到了清水教分舵所在。

她能闯镇心灯阵,这区区瘴气林更不在话下。这个灵气稀薄的世界没法在咒术法阵上翻出花样,在顾飞飞的眼里,那都不过是些雕虫小技,加在一起,可能都远不如一个陈约来得会骗。

她抽出一丝灵力护体,直接进了林子,如入无人之境,随便转了一圈,把机关和布局都记下。

做完这些,见日头还高,她又不想回客栈去,便找了棵树,飞身而上,开始坐在上边发呆。

顾飞飞能感觉到,有人在暗处看自己,没见对方有动静,也按兵不动懒得理会。

没多一会,那暗中的目光不见了,坐久了也无聊,她便从树上跳下去,沿着来时的方向,慢慢往回走。

时间又回到修炼的时候一样漫长,怎么都熬不到天黑。等萧成邺去客栈送晚饭,顾飞飞已经坐在自己的房间,用小楷整整齐齐写下了整个迷阵的关卡,还画了一张地图——没找到纸,借用了堪舆图的背面。

萧成邺惊喜不已,收下以后,叫顾飞飞去一起吃饭。

顾飞飞不想吃,也不想去看陈约,回答:“不必,我辟谷。”

萧成邺:“……?”

顾飞飞说完就关了门,坐到床上打坐入定,五官六感一隔绝,连敲门都无法惊动她。

萧成邺:“???”

他拿着地图回到陈约那,陈约也不意外没叫来人,只让他装一盒吃的送去,并且妥善收下了那张图。

萧成邺:“不是,你拿走了,我用什么?”

陈约回答:“我给你画一份。”

萧成邺道:“得嘞,少爷,小的遵命。对了,刚刚清水教的闹上门来了,说一天没看着分舵主,肯定是叫我抓去了……你说这叫什么事?我连人家门都摸不着。嘿,你想什么呢?”

陈约道:“我在想,罗城清水教为何一直没有动静。”

“可能是罗城运气好,罗城清水教严格得很,不像渝州的,随便入教。”萧成邺一边装饭,一边说,“还有事没事地闹事,生生给钦天监的闲差闹成熬夜做事。”

陈约看着他夹菜,指挥道:“多放肉。”

“……”萧成邺要造反了,“是是是,我都装了半盘子了。少爷您茹素,我还得吃呢,给我留点下酒的。”

萧成邺把饭盒送过去,敲门几声,还是没人应,只好搁在门口,说:“顾仙子,人是铁饭是钢,生气也别不吃东西啊。”

屋子里自然没有回音。

萧成邺有点幸灾乐祸,回去寒碜陈约:“刚以为你交桃花,就把人家气走了,不愧是你。”

顾飞飞刚拂袖而去时,萧成邺避着不敢谈及此事,但陈约兢兢业业看了一天卷宗,并没显得很难过,他就忍不住开玩笑了。

陈约几不可见地愣了一瞬间,没听见似的说:“未见得是罗城好运,我认为,渝州清水教一定有特殊之处。”

萧成邺跟他一块忙了一天,此刻听到公事,脑袋都疼,连声求饶:“停!老陈,陈哥,先吃饭!”

陈约遂合上卷宗,淡淡道:“那就安静吃饭。”

萧成邺这才从他的避而不谈里品出些不对劲,不再胡说八道,扒拉了几口饭,还是挂心公事,任劳任怨问:“……为什么特别?渝州有哪不对么。”

“我们已能推断,清水教收集灵气,别有所图。”陈约只沾了沾唇,就放下筷子,“他们成立之初,便从罗城来到渝州。入驻渝州一代后,按卷宗顺序,是自北向南、围绕渝州城扩张,看上去并不愿意进到钦天监驻地里惹是生非。但现在,已经时不时在城内活动了。”

陈约沾了些水,在桌上涂画:“顺三峡过白帝城,只需一日就能入荆楚,换做是我,不如选择夷陵。”

萧成邺愤怒了:“是啊,他怎么不去夷陵!那边的钦天监还没落成呢。”

“也许夷陵早是他们囊中之物了。”陈约道。

萧成邺:“我插句嘴,边吃便说,一会凉了。”

“吃不下,不用管我。”陈约说,“或许大多数分舵都如罗城清水教低调,只有渝州不同。”

萧成邺惊呆了:“……不是吧?为什么啊?”

萧成邺这厮不经吓,顿时愁云满面起来,掏出一壶酒。

陈约起初没在意,谁知这厮离军几年,混得连酒量都不如从前,喝了几杯就撒泼,扑上床就要在这睡。

陈约好容易才将他赶走,终于落个安静,睁着眼挺到半夜,才听隔壁发出了稀碎的响声。

他一推床边的杯子,自己也往下一滚。

……摔到地上,陈约才发现止疼药一天要吃两次的必要。早上的药效已经分毫不剩了,只能咬住牙关、听着匆匆赶来的脚步,撑过这一阵的难受。

我快编不下去这个内容提要了,尖叫。

打开目录可以看到如下励志内容:#强迫症是如何坚守原则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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