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克里里亚收服计划；状态：已完成；出舰人数：3人；归舰人数：4人。任务圆满结束，寂夜军团欢迎各位回归。跃迁准备开启，正在关闭舱门，出发倒计时一星时，请各位做好跃迁准备。”

听到军舰内熟悉的机械音，随着星舰逐渐升空，离地面越来越远，几人反而有了踏实感。

事已至此，再不会有什么变数了，凌寂对影青道：“任务需要，很抱歉对你隐瞒了我的真名，重新介绍一下，我是寂灭军团长凌寂。身后两位分别是寂灭军团的副团长李，还有先锋队长赛洛萝。”

李副官一推眼镜，上下打量这个似乎还在状况外的新人，眼神玩味：“你好哦，小朋友。”

赛洛萝倒是一如既往没什么表情——其实她平时真没什么表情，只要李副官不惹她：“你好，赛洛萝，双S级Alpha。”

三人一齐望向青年，他们也想知道青年的基因等级。

影青没有回应他们的期待，对“漂亮兽人”换了名字也没什么反应，他现在被别的事物吸引了全部注意力。青年歪着脑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赛洛萝的胸|部看。

如果不是赛洛萝没有从青年眼里看到一丝一毫的**，而是和幼童般的懵懂，赛洛萝已经拔枪了：“你在看什么？”

凌寂：“……”好熟悉的台词，他和影青第一次见面说什么来着？似乎也是类似的话，之后发展就突然变得奇怪……

影青没有冒犯了别人的自觉，眼神担忧，虚空指了指：“你这里，生病了吗？”

他还不会表达“肿”的概念。

赛洛萝挑眉：“你没见过女人？”

女人，又是一个让影青听不明白的词语：“那是什么？”

没错，总督府上下，没有一个女人。这倒不是莫特利总督歧视女性，星际人没有这个概念，他们只有基因歧视和腺体等级歧视，少有性别歧视。这就是一个巧合，因为克里里亚真的很穷，总督府请不起太多员工，除了莫特利本人，整个总督府加起来不到五个人……

至于后来影青和军队士兵们一起清扫虫卵时，同行的克里里亚士兵们倒是有不少女兵，不过为了抵挡宇宙射线，所有人都穿着厚厚的防护服，能看出来是个人就算不错了，更别提分男女。

是以，直到从克里里亚离开的这天，影青才终于在寂灭军团的跃迁舰上，看见了星际时代常见的第二性别，女性。

四人面面相觑，李副官又问了一个直击灵魂的问题：“你……知道什么是ABO吗？”

“Alpha”李副官指向凌寂和赛洛萝，“Beta”李副官又指自己。

“Omega……”李副官想了想，从星网上找到最近娱乐圈很火的性感美O图片：“这样的是Omega。”

影青果然晕了，眼里开始转圈圈。这几个词他听过，而且听过许多遍，只是从没搞懂其中的意思。最早是那个通讯小兵安达向他提到过这个词，安达说自己是Beta，而影青则是Alpha，那时候他以为A是亚兽人，B是兽人雄性的意思。可是没过多久，利威大叔又告诉他，莫特利总督也是A，这就让影青蒙圈了，他完全找不到有什么共同点是他同总督之间存在，又同安达利威之间不存在的。

不过影青从不纠结搞不明白的事，他在总督府忙着有很多课要上，很多不理解的事情想想就抛到脑后了，直到这个概念又一次被李副官提起。“我是……Alpha？”影青试探性复述从别人那听来的答案。

“是吧，”李副官真乐了，“还真是个小朋友。”他快速瞟了一眼凌寂，又道：“ABO是三种不同的性别，男女又是两种性别，人的性别总共分六种。”随后又补充了一些简单的科普。

“六种！”影青忍不住重复他的话。

“当然。犬齿尖尖的里面可以分泌信息素的人，像你这样……就是男性Alpha，赛洛萝那样这里‘生病了’的是女性Alpha。”

李副官给影青看Omega的身体结构图片：“你看，脖子后面长这个器官的就是Omega，你这样的Alpha要和Omega亲亲抱抱才能生小宝宝哦~”

“李副官！”凌寂青筋突突跳，“你少教他些有的没的。”

“哎呀，有什么关系？”李副官朝影青眨眨眼，“你已经成年了对吧，这是你这个年纪应该知道的事了，有什么好害羞的~”

影青的世界如遭雷劈……来这里这么长时间最想不通的地方，终于像封闭的石穴顶上突然砸开一个天窗！为什么这里一个半兽化的亚兽人都看不见？因为他们的性别划分方式和自己知道的完全不一样！既然如此，他所见过的那些人还会是兽人吗？有兽形吗？自己的存在在他们眼中到底是什么样？

牙齿尖尖的，可以分泌什么素，他的毒牙完全符合，所以按照这个世界的区分方式，自己是Alpha没错。

影青忍不住又看向凌寂：“你也是Alpha吗？”你也有毒牙吗？其实他更想问这里到底有没有能变成兽形的人，但是一股强烈的危机感让他没有轻易问出口。

想想在克里里亚不短的时间经历，影青心中隐隐有了答案。

凌寂不明所以：“是的，我现在是A级Alpha。”想起青年换衣服时要自己回避的行为和他对性别懵懵懂懂的认知，凌寂补充强调：“男性Alpha。”

影青：“Alpha是要和Omega在一起，才能生小宝宝吗？”

李副官抢答：“对啊！”

赛洛萝也点头，场上只有凌寂沉默了,不知道自己三十多岁为什么要和部下们讨论这个话题。

影青摸摸自己的脖子后面，那里一片光滑，什么都没有，不由眼圈一红，原来真是自己会错意了？巨大的茫然和伤心涌上心间：“那克里斯……”

“凌寂，叫我凌寂。”凌寂打断他。

“凌寂，那你还需要我吗？”青年眼眶通红，湿漉漉地看着凌寂，好像突然间被抛弃了的幼兽。

李副官：他就知道这俩人肯定哪儿不对劲！

凌寂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李副官放肆大笑，笑得前仰后合直不起腰：“原来你真的是用的色|诱哈哈哈笑死我了笑死我了，欺骗小可怜的少男心你可真行啊凌寂哈哈哈哈！”

凌寂头痛起来，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现在总算理解赛洛萝总想一枪毙了李副官的心情了。他一把抓过影青的手：“你先跟我来，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好好解释这件事。”

凌寂大步走得飞快，表达了他躁动的心情，还好影青腿也够长，亦步亦趋乖乖跟凌寂走进他的房间。

“坐。”凌寂给影青倒了一杯甜牛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冰水，他现在也需要冷静一下。

影青心情也不平静，甜甜奶都不香了，但还是要喝，小口小口地喝。

过了一会，两人放下杯子，同时开口：“你……”

凌寂：“你先说。”

“哦，”影青悄悄抬眼看他，“你的病要怎么办呢？”比起自己的感情问题，他更在意对方的身体，上次凌寂取下面具后那灵魂逸散的严重情况把他吓了一大跳，感觉下一秒就要崩溃死掉。但过去了这么久对方都安然无事，可能是这个世界又什么特殊的治疗手段吧，但是那种程度的灵魂逸散，真的没事吗？

凌寂没想到对方一开口问的是这个，惊奇之间感到几分熨帖：“你想问的就是这个？”等等，凌寂突然明白了里面可能的逻辑，“你之前说的和我一起，说的不是压制精神力的事吗？”

“一起，就是治病，”这回影青说得更明白了，“生宝宝，治病。”

“你之前的意思是，你和我……在一起，”好吧，凌寂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表达，这下彻底懂得了两个人当时为什么会产生这种误会，“就能压制我的精神力暴乱。”

影青点头，但是突然想起来这个世界的规则，Alpha之间是不能生宝宝的，变得犹豫，沮丧道：“我也不知道了。”

凌寂很快理清了，搞清楚因果，既然现在已经说清楚，自己应该已经悬崖勒马，并不存在像李副官说得那样“欺骗纯情少男”的行为。凌寂终于松了一口气，紧接其后的就是后知后觉的羞耻感。

凌寂看不见的护具下，苍白的面孔染上了薄红，难怪青年一见面就说自己好看，还很快就答应和自己走，原来是有这种想法吗，但是如今自己护具下的脸……凌寂不免怅然。

对于青年所说的“治疗方法”，凌寂只信了一两分。在他看来，影青应该是在过去的研究所里有看到过像自己一样精神力崩溃的人，并且他们当中有人成功被治好了。凌寂自己的精神里暴动就是在N.A研究所被那里的疯狂科学家折腾出来的，也许这并不是现在才有的研究课题。

至于什么“生宝宝”，应该是当时的科研人员随口编来糊弄他的借口。凌寂自觉理顺了其中的逻辑，只待回到联邦基地给青年做一个基因检测就能验证了。

“我明白了，我送你回房吧，跃迁马上就要开始了，你是第一次可能会很不习惯，有关注意事项我会一一说明，你先记好，其他事等到了目的地再谈。”

“但我……现在，我治不好你的病，”影青轻轻扯住凌寂的衣角，这里的人很脆弱，他怕把病人碰坏了，“你还要带我走吗？”

凌寂看到青年不安的表情，心中一动，不管如何，青年对自己的这份关心倒是十分真挚，哪怕他确实只是一个普通的人，N.A的精神力实验与他无关，凌寂也愿意接纳他作为寂夜军团的一员：“当然，这是我们约定好的。”

“好哦。”影青松手，这下放心了，原来自己还有机会！哪怕知道了自己和凌寂生不出宝宝，影青也不会轻易放弃，毕竟他一开始想要的就只是找个伴侣搭伙过日子而已，凌寂是他见过最顺眼的人了。

看到青年重新变得闪亮亮的眼睛，凌寂又忍不住手痒想揉揉他的脑袋，但又觉得这个举动有点太亲昵了，于是忍住了。

就在气氛正好之时，突然房内传来一阵剧烈动荡，顶端的播报器发出鸣笛声。

凌寂迅速接起李副官的传讯：“发生什么事？”

“是敌袭！”李副官的声音收起了平时的不着调，变得分外严肃，“我们在克里里亚拖延太久了，帝国的军队追过来了，可恶，没想到这次他们反应这么快。”

凌寂心有所感，道：“是龙殊的军队。”

李副官叹了口气：“你想的没错，还是宝刀未老啊，十年不出手，一出手就直击要害。”

凌寂：“没事，这也在我的预料之中，不用浪费时间准备了，现在马上开启跃迁倒计时。”

李副官道：“只怕我们跃迁了也甩不脱追兵。”

凌寂：“先走了再说，克里里亚的位置不能这么快暴露。”

李副官：“好吧，小朋友就交给你了。”

“嗯。”凌寂挂了通讯，转头对影青道：“情况有变，没时间让你慢慢适应了，你和我进同一个胶囊仓，不用担心，我会保护你不迷失在跃迁里。”

影青全然没接触过这些，自然凌寂说什么是什么，跟着他挤进了一个椭圆形的像巨蛋一样的装置。

凌寂自己房里的跃迁装置是量身定做的，只比他的身形略大一点，装下两个顶级Alpha有些勉强，两人不得不紧紧贴在一起。

凌寂两臂环着青年的腰，鼻尖都是淡淡的香气，心道大意了，不应该面对面躺进来的，刚才怎么就没想到换个方向？又想，还好军团制服是特质的，跃迁时不需要脱，不然更尴尬。

凌寂自己都没发现自己想法里带着的那么点遗憾。

相比凌寂脑子里还有闲心各种胡思乱想，影青已经害羞到要昏过去了，凌寂进来前事先解下了护具，暴乱的精神丝瞬间逸散，和上次不同的是，这一回精神丝们不再是张牙舞爪毫无目的地向四周发散了，而是有意识地聚集在影青附近，狠狠将他贴得密不透风。

凌寂自己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精神力是无影无形也没有实质的，凌寂只能大致感应和操纵它们，知道它们的大致位置，却不能像影青这样“看”得根根分明，当他没有主动控制时，这些精神丝在做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自然也就不清楚影青的感受。

他见自己取下护具时影青没什么反应，还以为青年和上次一样，只是能看到，但不像别人那样害怕，就没多想。

影青确实不害怕，只是整个人被捆住了动不了，他也不想这么不矜持地扒着人家，但是精神丝控制着他往凌寂怀里贴，完全不容他后退。

影青苦恼地想，这也完全没好转啊，这样真的不会死掉吗？想到这里，害羞的情绪逐渐又被担心盖过，想起部落的长辈们教自己的，影青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双眼紧闭的凌寂，只是给他缓解一下，应该，没问题吧？唉，他也想先询问一下对方意见的，但是他现在都动不了诶。

用治疗的借口说服自己，影青渐渐放松下来，安心地贴在凌寂怀里，原本扭来扭去一个劲在身上乱缠乱贴的精神丝在他的引导下，一圈又一圈稳定有序地缠绕在影青的身上，拧巴打结的地方被分开，杂乱的部分被理顺，渐渐归于平静。

凌寂环着影青，只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慢慢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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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