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人叫兰殊尔,是跟左轻白同组的演员。
兰殊尔在剧中饰演沉着冷静的重案队队长陆方周,左轻白饰演风风火火的警花方文菁,一动一静、一冰一火的两个人作为搭档总是一起查案,最后擦出了爱情的火花。
兰殊尔年纪跟左轻白差不多,他是今年的新星,之前在一部古装剧中饰演少年将军,一下子火了,加上他公司给力,这部剧就接了男主。
剧组开拍前还有点小故事。一部剧就算只有一个男一、一个女一,也不可避免地会产生番位顺序,演员表上男一的名字先出来还是女一的名字先出来,那就要看谁是一番。剧组起初定的是兰舒尔是一番,结果路回听说之后很不服气,说要去帮左轻白撕番,被左轻白拦住了。
路回对左轻白说:“你是靠《千妖百鬼录》这部电影出名的,是电影咖,电影咖演电视剧算‘下凡’,你必须是一番。”
左轻白却说:“我不在乎什么一番不一番的,你别搞那什么撕番的动静,光给观众看笑话了。之前《千妖百鬼录》樊音跟乔韵团队撕番,多搞笑啊,剧组两边不敢得罪,所以片头樊音的名字在前,片尾又换成乔韵的名字在前,主打一个端水;还有那张两个女主的双人海报,改了又改改了又改,设计师都快疯了,两边团队拿尺子来量海报上哪个女主占的面积大,要是量出来对家大了立马要求改。整这动静,给所有观众看笑话。我不撕番,你别帮我撕。”
路回看着左轻白,叹气道:“左轻白,你是不是跟鬼打交道太多了,在人情世故上缺根筋啊?”
左轻白一边咬着一个苹果一边问路回:“撕番跟人情世故有什么关系?不是为了争利益和面子吗?谁的番位大谁的身价就高呗。但如果我没那么在乎身价,就不必去争咯。”
“是为了争利益和面子,但不仅仅是为了争利益和面子,也是为了昭告别人你不是软柿子。”路回说,“别人都争,你不争,就会被一些人看成是好欺负,以后就专盯着你欺负。人就是喜欢挑软柿子捏,这是人的劣根性。”
左轻白一边咬着苹果,一边瞪大了眼睛看着路回,看起来有些傻傻的。左轻白好奇地问路回:“路少爷,我很好奇,按理说您这家世,从小到大众星捧月,肯定没人敢欺负您,您这是从哪得来的觉悟?”
路回很自然地伸出手,从左轻白嘴边把左轻白正在咬的苹果拿了过来,在左轻白没咬过的地方咬了一口,说:
“我刚从国外回来的时候,我爸把一个分公司交给我练手,我刚开始到分公司的时候,看到分公司的几个高层都比我大很多,跟我爸一个年纪,我心想他们都是公司老员工,我应该对他们尊敬些,所以每次见到他们都是我先点头微笑,还一口一个‘叔叔’、‘伯伯’地称呼。但过了一段时间,我突然发现,好像我对他们越礼貌,他们就越看不起我。他们见我没脾气,就想倚老卖老欺负我。终于有一天,我不再对他们笑,我板起一张冷冰冰的脸在办公室里大发脾气,那一刻竟然所有人都对我毕恭毕敬,弯着腰叫我‘少爷’。当时我就明白一个道理,人在外边还是要显得不好惹一点好。”
左轻白听明白了,她从路回手中把苹果抢了回来,“路少爷,你家业大,又不缺苹果,为什么抢我手里的?跟小孩子爱吃贱食一样。你刚才说的那些我都听明白了,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我决定听你的,去撕吧。”
路回优雅地抽过一张纸巾,擦了擦手,笑道:“我不爱吃贱食,我也不是小孩子,我只是觉得你手里那个苹果,比较甜。”
于是,路回动了动关系,真帮左轻白把一番撕了下来,所以现在这部剧左轻白一番,兰殊尔二番。
兰殊尔是对方公司力捧的新星,路回这番操作搞得对方公司的老板很不高兴,但对方老板争不过路回,只能憋屈地咽了这口气。
所以说,左轻白跟兰殊尔虽然在戏里是最亲密的恋人,但在戏外嘛,两人所属的公司有矛盾,按理说两人最好保持距离,不搭戏的时候最好不要说话。
但左轻白才不管这些,路回说得对,她跟鬼接触太多,在人情世故上有时思考得不太周全。左轻白转过身,从副驾驶伸个脑袋到后排,主动跟兰殊尔聊天:“那不行,熊是保护动物,除非它主动攻击人,否则不能杀。”
长相气质这方面,如果说路回是贵气,周夙是阴郁,肖恒是魅力,那么兰殊尔就是冷,兰殊尔天生一张表情匮乏的扑克脸,容貌跟他的声音一样,像雪山一样冷,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我不这么认为。”兰殊尔冷冰冰地说,“所有隐患都应该在它没来得及酿成大祸之前消灭。如果每一只熊都有吃人的可能,那么每一只熊都应该在它吃人之前被消灭。”
“这太极端了。”左轻白持反对意见,“这个世界不只属于人类。”
兰殊尔冷冷地看向左轻白,用一种打量似的目光上上下下扫过左轻白。左轻白被他看得很不舒服,问:“你在看什么?”
兰殊尔发出一声冷笑,用似有似无的嘲讽语气对左轻白说:“没想到,左小姐居然是个圣母。”
“你这人……”左轻白生气地转过身,她不惯着兰殊尔,怼了一句回去:“奇葩。”
到了居住的民宿,剧组在住宿上没亏待大伙,住的院子虽然在山里,但是很新,很干净,还很有民族特色。
左轻白的房间视野最好,她很喜欢自己的房间。
藏族民居的客厅一般设计得很大,客厅同时也是餐厅,天花板、柱子上用涂料画着具有藏族风情的彩绘。晚上大家在客厅搞聚会,民宿免费提供青稞奶茶,大家一边喝奶茶一边聊天。
老冯是剧组的场务,他是个经验丰富的场务,经常跑不同剧组,这不是他第一次来西藏,他之前也来过几次,有时候跟别的组来,有时候自己骑行来。
老冯绘声绘色地跟大家讲故事:“我是个骑行爱好者,我们骑友群里经常分享一些西藏骑行的恐怖故事,我讲给你们听。”
左轻白在一旁笑道:“冯哥是要讲人面熊吗?这个我们在车上听过了。”
老冯一摆手,说:“不是人面熊,是塌方。”
老冯说:“我一个骑友有次在骑行路上遇上塌方,滚下来的山石把公路给堵上了,骑友立即联系政府部门,请他们来清理山石。可当他们再次来到塌方的地点时,却发现那个地方很干净,根本没有什么山石堵路,没有什么塌方,公路是通畅的。”
“这是为什么?”一个年轻一点的男孩子问道。这男孩子是摄影助理,叫小张,长得圆头圆脑,眼神清澈得像涉世未深的大学生。
老冯说:“不仅仅一个骑友遇到过这类事情,有两到三个都说,他们也遇到过一模一样的事,分明遇上了塌方,滚下来的巨石把公路堵上了,车子骑不过去,可一旦报警或求助别人来清理,再次折返回来时,塌方就不见了,滚落的石头也不见了,公路是通的!后来听当地人说,那是以前发生的塌方产生了执念,所以不断重复。”
“啊?”小张懵了一下,问:“你说什么东西产生了执念?”
“塌方。”
小张当即大笑起来,说:“冯哥,你别逗我!只听说过人或动物有执念,塌方怎么可能有执念啊?哈哈哈哈!”
小张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问一旁的左轻白:“轻白姐,你信吗?”
左轻白倒是没有笑,她撑着脑袋,一脸认真地说:“我信。”
小张像看鬼一样看左轻白,“不是吧,轻白姐,这你都信?”
小张又去问坐在他对面的兰殊尔:“兰老师,你信吗?”
没想到兰殊尔也一本正经地回答:“万物有灵,人有灵,动物有灵,塌方为什么没有?有灵就有执念,塌方有执念,也不是不可能。”
小张笑不出来了,怎么搞得好像他才是这里最奇怪的那个。
睡觉时间到了,大家各回各屋。
小张洗漱完毕躺在床上睡觉,快睡着的时候却被一阵敲门声吵醒,那敲门声不大,断断续续的,“哒,哒哒哒,哒哒……”
小张揉了揉朦胧的睡眼,下意识地走向房门,但就在他的手快要放到门把上时,他突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这里离山里近,会不会是……熊?
熊是会模仿人敲门的。
小张吓得连滚带爬滚回床上,他害怕极了,钻进被子里,用被子把头死死蒙上。
直到敲门声停止了,小张才小心翼翼地把头从被子里伸出来。
不伸不要紧,一伸头,小张看见一只巨熊就站在自己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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