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七是个弃婴,父母不详,1987年的某个春夜出现在村角,哭声响震天响,无人理会。一对盲眼簸腿的老夫妻看不过眼,收留了他,在老夫妻的照顾下孤单的长大。野孩子一般的出身和孤僻安静的性格让童年的阿七在同龄人中显得格格不入,经常受欺负。毫无缘由的巴掌和飞踢不是最可怕的,无端的谩骂才是刺进心底的针,就算拔出来了,血窟窿还在那儿。“狗娘养的、杂种、畜生不如...”,很难理解这些恶毒的语言是从平时父母眼中乖巧听话的孩子们嘴中蹦出来的,儿童世界里的恶像是毫无理智的野兽。整个童年都在恶毒的语言的浸染中度过,阿七的精神受到了巨大的折磨。他越发敏感、脆弱、沉默,当消解不了污言秽语中包含的恶意时,认同成为一种解脱,阿七有时候深深认同了那些谩骂,这样想,思想的折磨可以减轻。童年在无望中渐渐走远,长大只会更糟。老夫妻在阿七15岁那年相继过世了,本来就家徒四壁,什么也没留下,阿七只能辍学,跟着村里人去城市讨生活。刚到城市,转个身,熟人就不见了,阿七在原地等了两天,终于确定那个人是不会回来找他的了。
那个年代,就算是城市,工作的机会也是很少的,阿七奔走了好几天,最后留在一家不大不小的餐馆做帮工。餐馆老板娘看上了阿七的沉默顺眼,手脚也勤快,当一个便宜劳动力。对他并不好,一刻也不愿看到阿七歇下来。阿七不觉得辛苦委屈,有饱饭吃、有地方住、没有恶语相向就很好了。俊秀的脸蛋儿让阿七时常受到一些的客人戏弄,有中年阿姨的露骨玩笑话,也有猥琐大叔的奇怪眼神。每每此时,他只能手足无措的立着,避免眼神的交汇,别人就笑得更放肆了。阿七永远忘不了第一次遭受咸猪手时的恶心感,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他什么都不敢说,甚至动也不敢动。一次的忍耐换来的是后续越来越无所顾忌的恶。盯着阿七上厕所,甚至是上手去摸...那些后来写进法律里的猥亵行为,阿七都默默承受了。只是半大孩子的他并不懂得这是猥亵儿童,是犯罪,他甚至连告诉老板娘的勇气都没有。虽然什么也不懂,但凭着直觉,阿七生出一股无法消解的屈辱感,整个人也越来越恍惚,蔫蔫的。一次端盘子时不小心摔倒了,把热汤撒到客人身上,烫伤了客人。老板娘当场把阿七打得眼冒金星,并没有平息客人的怒火,最后以赔了2000元收场。21世纪初,2000元比现在的20000元更值钱。餐馆损失巨大,老板娘直接就赶阿七走,不开一分钱工资。阿七别无选择,只得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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