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透世界可以很清晰的看到，玩偶的肚子里面是纯粹的棉花，没有任何生命迹象，所以现在能动起来，就只是因为夜蛾正道的术式。
缘一接触过很多咒术师，特别是禅院家的，身为神子他可以翻阅很多资料，也可以了解很多东西。
旁边的甚尔很明显也看到了。
男孩子就是喜欢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缘一可以确定自己的兄长眼睛亮了。
缘一：“……”
缘一只能够看到甚尔，并不能看到自己，所以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眼神里面也写满了好奇。
夜蛾正道一下子就感受到了压力。
身后的两个玩偶更是一下子竖起了耳朵。
夜蛾正道：“……”
慢慢吞吞把自己的两个玩偶，一个兔子，一个老虎拿出来，夜蛾正道对着自己叹气：那么较真做什么？
眼前这两个还都只是个五岁的孩子呢。
成为咒术师的这两年，夜蛾正道见到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也思考了很多平时根本不会思考的东西。
在一开始，他也觉得成为一个咒术师是非常有意义，是在背后默默为普通人解决危险，就像是无名的英雄。
这么讲可能有点夸张，但是他毕竟也只是个十几岁的青年，当然也会中二一下！
可中二不能当饭吃。
夜蛾正道更确定咒术师本身最需要的就是面对牺牲和死亡的决心。
但这种残酷的东西，是不应该和五岁的小朋友说的。
哪怕对方是御三家，也不可以。
“啊……”他想：“所以我就不应该接这个任务。”
眼前的两个孩子，不管有着什么样的实力，他们都只是五岁孩子而已。
他低头，捂脸，然后慢慢吞吞拿出了自己的玩偶，递向了缘一和甚尔。
“……拜访的突然，并没有准备礼物，”他有点扭捏：“如果你们喜欢玩偶的话，还请收下这两个吧。”
“这两个看起来是玩偶，实际上是我做出来的咒骸，只需要持续不断往里面输入咒力，就可以让他们按照一定的规律行动。”
缘一的眼睛睁得更大了，通透世界也更清晰，他看了看咒骸，然后指了兔子的中间胸口的一处，问他：“是这里吗？”
夜蛾正道：“……什么？”
缘一：“核心。”
夜蛾正道：“……”
缘一夸赞：“真厉害。”
夜蛾正道：“……你以前也接触过咒骸吗？”
“没有，”缘一说：“这是我第一次见到。”
“所以你是怎么看出来的。”目光变得锐利，夜蛾正道也忍不住开启头脑风暴，这就是御三家的底蕴吗？还是别的什么东西，又或者是下马威？高层让我来这里是不是有他们的目的？我接下来要怎么做？
“看出来的。”缘一：“这个不是一看就知道吗？”
夜蛾正道：“？”
缘一：“在你的咒力发散的同时，会开始朝着它们前进，然后再慢慢渗入到这个中心，之后就会动起来。”
夜蛾正道：“……”
哦，是天才。
缘一又看了看：“我觉得中心再往左边移一点会比较好，你的咒力都会先往那个地方缠绕，动一下或许反应速度会更快一点。”
夜蛾正道低头。
夜蛾正道沉思。
夜蛾正道恍然大悟。
他立刻开始废寝忘食，当场从怀里掏出针线，还有各种小东西，对着兔子修改研究。
缘一立刻拉着甚尔走开。
一个小时之后，夜蛾正道重新出现在缘一面前，态度变得更加亲近，语气也变得柔和，冷硬的脸上带着几分激动满足的色彩。
“你说的没错，确实是这样！它的速度快了零点一秒，这是一个大进步！太感谢了！这简直是……这简直是……”
“非常感谢！”
缘一再一次眨了眨眼睛。
技术宅夜蛾正道当场“叛变”高层，对着缘一“有求必应”。
这种感情在缘一看在天色的的份上，下厨请他吃了一顿甚尔的牛排后达到了巅峰。
在这个过程中，缘一询问了眼镜的来源，并提出可不可以买下来的要求，他非常抱歉：“如果是只让我一个人加入我是不会拒绝的，但是我的兄长不可以。”
缘一非常坚定：“我的兄长是一个天才，他的未来必须由他自己选择，愿意成为咒术师就成为咒术师，不愿意也没有关系，这一切的前提都必须建立在他自身的意愿之下。”
“所以，请原谅我慎重的拒绝。”
夜蛾正道搂着自己心爱的咒骸，整个人都满足的很，闻言也非常赞同缘一：“放心吧，你拒绝也没有关系的。”
“是否成为咒术师是一个非常严肃的选择，不仅仅是因为他需要面对普通人的死亡，更因为他需要面对自己和朋友的死亡。”
“我也觉得让只有五岁的你们做出这么严重的选择本身就是一种失败与残酷，这是对我们这种大人的嘲讽！”
“至于眼镜，”夜蛾正道左右看看，非常小声：“这个确实很贵，高层那边弄到的价格我不知道，但是我查过黑市上的价格。”
他说：“这玩意儿，四个亿。”
身家只有几十万的缘一也陷入了小小的沉默。
夜蛾正道并没有注意到缘一的沉默，在他看来对方毕竟是御三家的神子，这个价格是很高，但应该还是不会难得住他。
毕竟禅院在那里摆着，家大业大。
……
禅院确实家大业大，在夜蛾正道的提醒下，缘一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于是回头去找禅院直毘人，借了四个亿，用未来三年的任务金来换。
禅院直毘人同意了。
于是在第二天，甚尔就发现自己的桌子上面被放上了一副眼镜。
弟弟依旧在厨房做早饭，做的还是自己不喜欢的粥和煎蛋，但是……
甚尔拿起眼镜，又放下来：“缘一，可以不煮粥吗？”
他说：“我还是不想喝粥吃蛋。”
爱好是那么的明显，那么的不可转移，对于肉类的爱，哪怕在那么大的感动面前，依旧不可撼动。
缘一冷酷拒绝：“早上喝粥对身体好。”
弟弟真无情啊。
喝着粥，嚼着鸡蛋的甚尔这样想。
有了眼镜，自然要戴着看看，甚尔嘴上不说，实际上脸上的喜色都快压制不住，出门就把眼镜戴在了头上。
然后：“这是……什么东西？”
事实证明咒灵这种东西，有时候不看到也是一种幸福。
就拿四级的蝇头来说，小小的苍蝇只是烦人，但是长着人头那么大的苍蝇就是一场灾难。
更不要说其他咒灵了。
普通人的世界还充满了咒灵。
甚尔脸色实在是不太好看。
他把眼镜戴上去，拿下来，再戴上去，拿下来，重复多次之后，他非常平静地把眼镜收起来了，放进了一个特制的眼镜盒子。
“缘一，”甚尔很严肃地去找弟弟：“我想知道你对于未来是怎么看待的。”
他的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如果弟弟对于未来的打算是……做咒术师，那么没有办法，他身为弟弟的好兄长，自然要和弟弟一起。
如果弟弟有离开咒术界的打算，那不好意思，他也不是不能够做普通人的。
禅院那群垃圾已经打过一顿，现在还有了新的美好生活，所以甚尔觉得也不是不能够放下。
然后他还想到一个问题：“那么丑的咒灵，缘一。”
“你是不是天天都能看到？”
缘一挠了挠头：“是的……吧？”
确实能看到，努努力还能看到内部结构，兄长看到的视野和自己应该是不一样的。
但这个就不需要和兄长说了。
不管怎么说，能够拿到眼镜，甚尔还是开心居多。
缘一出门做任务的时候，他终于可以跟上了。
兄弟们的生活过上一种勉强可以说的上是非常规律的日子。
就是单纯的上学，祓除咒灵，上学，如果可以不做作业，不听儿歌，甚尔的努力程度会大大增强。
缘一也挺高兴的。
……
禅院和咒术界都有再次找上门过，缘一义正言辞的拒绝后，可能是看出了他的坚定，后面也没再找过。
而是默认会给他派出来一个一起进行任务的人。
禅院那边是禅院甚一，缘一和甚尔的兄长，一个长头发，满脸写着不好惹的咒术师。
缘一在见到他之后本来还想和这一位兄长交流一下，甚一并不接受，退后一步，脸上是满满的敬意，就是没有兄弟之情。
他说：“缘一大人。”
缘一沉默，甚尔无视。
除此之外，就是让缘一回到禅院，言语之后不乏有对甚尔的厌恶和埋怨。
缘一依旧沉默。
甚尔依旧无视，仿佛对方说的人不是自己。
咒术界那边就是夜蛾正道。
夜蛾正道表面上看起来是个非常严肃的人，接触后缘一就发现夜蛾正道非常温柔，特别照顾他，还特别招小动物的喜欢。
走在路上都会有路边流浪的小猫窜出来蹭蹭他。
小猫也很喜欢缘一，但不会这样主动接近。
至于甚尔。
……甚尔没有这个动物缘。
就算是把小猫抓过来，小猫也不会和他贴贴。
而是试图给他一爪子。
好在天与咒缚皮糙肉厚，不会因为这点小小攻击受伤。
……
还算平静的两年半。
两年半之后，甚尔和缘一都长高一大截。
如今八岁的他们已经是光荣的小学生，但身高足够在学校鹤立鸡群。
缘一努努力，再加上努力降低一点存在感，还能加入进去。
甚尔就不行。
甚尔穿着校服，人高马大，威风凛凛，相貌堂堂，加上不知道为什么，小时候还算柔和的长相，在现在开始往莫名凶悍的方向发展。
缘一已经不止一次看到高年级的小学生来找甚尔，要求甚尔加入他们，做他们的老大了。
“甚尔哥！”
孩子们的礼貌总是在这种时候格外突出。
每当这时，甚尔就会面无表情，满脸烦躁，快步走开。
缘一会在旁边沉默不语。
但也会快步走开。
不然就会——“甚尔哥的弟弟！”
缘一：“……”
甚尔：“……”
明明什么也没有做，怎么会落到这种地步？
所以这就是如今普通人对于一个身体比自己强壮的人最好的夸奖吗？
在深夜的时候，缘一曾经思考过这个问题。
他并没有得出答案。
夜蛾正道看出了他的烦恼，并且给出了肯定的结果：“是的，你猜的没错。”
普通人对于比自己厉害的人就是想认他做大哥的！
缘一：“……”
玩笑开开就好，开多了就不行了。
夜蛾正道在甚尔看过来的时候正色道：“有个任务。”
这一次任务是一个一级任务，和夜蛾正道一起完成，任务不是从咒术师网站上面找的，而是高层拐着弯直接颁发。
因为目标并不是祓除咒灵，或者说祓除咒灵只是顺带，收回咒物才是主要任务。
缘一接下了资料，看了几眼：“单子上没有写清楚，所以咒物是什么？”
夜蛾正道想到这个就有气无力：“宿傩的手指。”
“两面宿傩，真名未知，千年前的一位诅咒师，把自己从人类变成咒灵，死后依旧有二十根手指留存在世间。我们这一次要拿回来就是其中一根。”
缘一：“任务地是……”
“仙台。”
缘一：“好的。”
夜蛾正道：“这一次的手指出现在仙台镇上的一间教堂，教堂嘛，你知道的，那里总是会有着很多人去祈愿，所以这一次的咒灵本身就是个一级假想咒灵，能力未知，不过需要慎重，再加上宿傩手指，”夜蛾正道也头疼：“不知道怎么会突然分给我这个任务。”
但吐槽归吐槽，对待任务还是要认真。
更何况需要完成任务的不止他一个，还有禅院缘一和禅院甚尔。
夜蛾正道并不担心高层会突然找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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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