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又生气了？”云泱泱纳闷，她怎么那么爱生气。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生气了？”江溪月也是奇了怪了，她怎么总说自己生气了。

“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不是，这对话怎么这么熟悉？

“……我们要把这种对话重复多少遍？”

“那我换一下？我闭着眼睛都看到了！”

江溪月：“……你是一定要说我生气了吗？”

“没办法，谁让江溪月你又爱生气又不承认。”

“……”

江溪月还没来得及无语，又不爽了起来。

她怎么一直叫我江溪月啊，刚刚叫姐姐不叫的挺甜吗？

哦……是我让她叫名字来着……

云泱泱看着她的表情皱了皱眉：“你怎么还更生气了？”

江溪月吓了一跳。

这杏眼是有什么特殊能力吗？对她情绪的起伏这么敏感？

“你，怎么知道我生气了？”江溪月小心翼翼问。

“我看到了啊，你的表情，很好猜的。”

不会吧？她的表情这么好懂？

江溪月决定，回去练一下表情管理！

“所以，你为什么生气呢？”

“……没什么。”

因为你不叫姐姐而不爽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好吧，”云泱泱指了指她手中被咬了一口的鸡腿，“这个，你真的不吃吗？”

“不吃……不是，你怎么还没扔了它啊！”

“扔？这也太浪费了吧，我可以吃啊，”云泱泱眨眨眼睛。

“一个五块的鸡腿有什么好要的！”

那可是她吃过的啊！有她的口水！

“不可以浪费粮食！”云泱泱对她的这种行为表示不满。

江溪月想反驳她，想说在江家这样斤斤计较会被人说一股穷酸味的。

但她停住了。

……云泱泱这个样子，是因为她的环境吧？在山间里吃不上饭之类的……

而我是最没有资格指责她的人。

江溪月自责地想。

“……对不起。”

“没事，那我吃鸡腿了！”云泱泱说着就要把鸡腿放嘴里。

“不行！那可是我吃过的！”江溪月情急之下拉住她的手腕。

两人就这么对视上了。

“没关系吧，都是女的，我又不嫌弃。”云泱泱感觉抓着她的手有些滚烫。

不可以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我吃！我突然饿了！”为了制止她的行为，江溪月情急道。

“好吧，那给你。”云泱泱把手中的鸡腿给她。

……最后还是得吃完。

看着那油乎乎的鸡腿，江溪月认命。

算了，反正味道也不错，健康卫生体重什么的不管了。

大婶说得没错，偶尔吃一下而已！

嗯，是这样的！

云泱泱仔细端详她的表情。

怎么说呢，欲哭无泪又觉得幸福的表情，很矛盾。

云泱泱忍不住笑起来。

她的姐姐真有趣。

**

回到江宅后，江溪月就折腾起她的手机。

建完账户后，总算能正常使用了。

“密码，设置一下。”

“就我的生日。”

“还有指纹……”

云泱泱看着自己的指纹被一点点录上，觉得很神奇。

好想拆了研究一下啊，太神奇了！

大城市真的太厉害了！

“然后教你怎么用最基本的功能，下载软件之类的……”

云泱泱十分好学地认真看。

“这是社交软件，可以和其他人聊天，给你创个账户，把爸爸妈妈加一下……”

“爷爷奶奶能加吗！”云泱泱兴奋道。

“对方也要用这个软件才行……”

“好吧……”云泱泱决定，放假回去绝对要带两台智能机回去！

爷爷奶奶也得玩上新鲜事物才行！

“还有支付，把卡给我……”

江溪月也不知道讲了多久，主要是云泱泱很认真在听，她教得也开心。

教到最后，江溪月问：“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云泱泱想了想：“我想看在手机店看到的动画。”

居然还想着看那个动画，那不是小孩子看的吗？

她果然就是小孩子吧？

“那下个视频软件……”

总之后面，云泱泱欢欢喜喜抱着手机看动画去了。

真容易快乐，这家伙。

江溪月看着她的笑脸，有些羡慕。

“那我回去了。”

“你不吃饭吗？”云泱泱听见这话抬头看她。

“我点外卖吃。”

“外卖，那又是什么？怎么点？”云泱泱好奇宝宝问。

江溪月：“……”

她又讲解了一番外卖是什么，以及教她怎么点外卖。

还没等她讲完，大门开了。

她们看过去，看到林惜雪惊喜的笑脸：“溪月，你回来了！”

江溪月：“……”

这是什么，这是大清早起来搬家功夫白费！

本来她就是打算悄悄地走啊！她还难受了那么久！

她的感情全浪费了啊呜呜呜呜……

林惜雪显然不知道她的想法，她哒哒哒跑过来抱住江溪月。

在妈妈温暖的怀抱中，江溪月一下子就觉得无所谓了。

算了，这样也挺好的。

云泱泱看到这一幕，开心笑起来。

**

“明天就要开学了，今晚就在这睡吧？”

餐桌上，林惜雪温柔地问江溪月。

这个问题让她心一酸——

说得像她成了客人一样……

江溪月摇头：“我吃完饭就回去。”

林惜雪看着她碗中没剩多少的饭：“可爸爸没那么快回来，你……”不见见吗？

“又不是以后不会见了……”江溪月垂眸。

林惜雪叹气，也没说什么。

“那，什么时候回来？”

“放假吧，看情况，”江溪月夹了一块肉进碗里，“不是说我要好好学习吗？我可能没什么时间……”

“……那你搬出去可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啊，要是有什么事记得打电话，大晚上不要出门，饭的话可以随时回家吃，晚上睡觉空调调高点不要着凉，还有洗完头记得吹头……”

林惜雪的唠叨模式开启了，以前的江溪月还会插科打诨，现在只觉得心酸。

“嗯，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果然请个保姆吧，你都没有做过家务……”

“我会学的，”江溪月打断她，“我也该长大了，不能这样依赖你们一辈子。”

“……好，”林惜雪叹气，“溪月长大了啊……”

她曾经想在爸爸妈妈的怀中多撒会娇的……

江溪月知道自己迟早会长大，只是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让她一夜长大。

**

天还没黑，和林惜雪道别后，江溪月独自走在路上。

她还在想，她会不会在伤感一路，背后有人叫住她：“江溪月！”

她回头，是云泱泱。

“江溪月，你为什么要搬出去？”云泱泱气喘吁吁跑到她面前问。

云泱泱已经察觉到不对了，江溪月的表情压根就不想搬出去，父母也是，不想她搬出去，那这个大家都不开心的决定为什么要做呢？

她想了想，最大的变数是她搬进了这个家。

“是……因为我吗？”云泱泱清澈的眼睛看着她。

江溪月心一颤。

“不是……我想独立，出去一个人生活试试。”

“不对，你在撒谎！”云泱泱对她的回答不满意。

“是真的，我在父母的庇护下太久了，这样不好……”

“不对，你这个表情就是在说谎……”

“没有，我才没撒谎……”

“你就是在撒谎。”云泱泱一脸笃定的表情。

江溪月非常非常讨厌她这个样子。

她凭什么一副能猜出她全部心思的样子？她是她的谁吗？！

“为什么要离开？是因为我吗？”

“……”

江溪月感觉一股气在她的心中升腾。

她感觉很生气，很难受，很委屈，很不甘……

那股气越鼓越大，像一个不断膨起的气球，终于打到它的濒临点——

“是啊，因为你！因为你的出现打破了我这十六年的平静生活，因为你，我要离开这个家，因为你，我不能和爸爸妈妈幸福在一起，因为你，我不能坦然和我的好朋友玩，因为你，我即将成为上流社会的笑柄！”

“嘭——”炸开了。

江溪月情绪彻底崩溃。

“你满意了吗？都是因为你，我的生活全毁了！你就是个白痴，天天还笑嘻嘻地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我看到你这个样子就讨厌！你不知道我有多讨厌你！”

她大声怒吼：“你听到了吗！我讨厌你！”

“离我远一点——”

讨厌这样的身份，讨厌浇注在她身上的爱要收回，讨厌从云端跌落的现实……

厌恶着讨厌这一切的自己。

**

江溪月也不知道她是怎么逃离的，回过神来，她已经上了公交。

她也没敢看云泱泱的脸。

总之，一切都结束了吧。

这下，她和云泱泱最后一点情分也了了。

和那个家，也结束了吧。

心好疼，像一千根针断断续续地扎入，扎得她的心全是窟窿。

明明这就是她期待的啊，让云泱泱讨厌她，远离那个家……

为什么，那么难受……

江溪月捂住嘴巴，哽咽地，不敢发出声音。

任由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她弓下身体，将脸伏在两膝之中，希望全世界能将她遗忘。

希望这一切都是个梦。

她想起刚才林惜雪问，她什么时候回去。

回不去了，不会回去了。

一切都结束了，爸爸妈妈。

要开学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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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