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府大厅,江家一行人被带到杨知州面前,他神情严肃。
瞥见被江小爹挡在身后的江言和他身边的男人时顿了一下。
不少人也都注意到了那小哥儿身边样貌出众的汉子,一身布衣却丝毫掩饰不住矜贵的气质。
徐捕头等人退到一旁站着,看这情况心里略紧。
他刚才只是在贴画像的时候撞见了杨府管家气势汹汹的带着人上前插了一嘴,就被拽着同去醉江楼。
一路上那些人嘴特别紧只泄露出是府上的人喝了那的豆浆出了事,并不知道具体是谁,现在看来还不是一般人啊。
江言察觉出气氛的凝重,他是不认为自家的豆浆真喝出事儿,第一反应就是陷害。
可偏偏来的人是杨家人,太蹊跷了他才不顾爹爹阻止硬跟着一起过来。
至于身边的男人,他无语,压根阻止不了好吗?
明知自己被通缉却还一点都不知道收敛,还不能提,一提就炸毛。
司谨川对落到他身上的目光仿佛一点都没察觉,像根木头一样站在那就是脸有点黑。
毕竟饭票被劫持了…他饿。
不在官府不是上堂便不用跪,江言瞄见才刚分开不久的杨夭锦白着一张脸站在侧方眼神复杂的正看这他。
而他身边还有个年纪与他相仿的汉子凶狠的盯着他爹等人。
江言暗想,莫不成是他出了事?
“就是你们卖的那害人玩意儿?”老爷子敲了敲拐杖打破平静。
这话着实不能认,江父垂首欠声道,
“我们醉江楼确实卖豆浆,但绝对不会害人!”
“还狡辩!整个锦州就你们卖这东西证据确凿还有什么可说的?”老爷子气的咳嗽,看向杨知州。
“我看直接下到牢里这些贱民才会老实!”
在场的人脸色顿时都变了,江言不着痕迹的看了这老头子一眼。
垂下的长睫毛掩去瞳眸中的暗光。
只听杨知州终于开口,声音略显沙哑,
“父亲,此事我自有判断。”
眼见老爷子更气了他直接看向江父问。
“既然你们不承认,那怎么解释我夫人喝了那豆浆会吐血昏迷?”
竟然是知州夫人!下面的人震惊。
他抬手立刻有下人端着一个碗过来,里面赫然是剩下的半碗豆浆。
“大夫已经验过,里面没有加其他东西,那只能是这豆浆本身就有问题!”
江父和江小爹看着那白色的液体,凑近闻了闻,一股豆腥味扑面而来。
确实是豆浆没错,二人眼中闪过惊诧。
江父连忙解释道:“大人,我们店里的豆浆确实没有问题啊!今天也卖了不少,若真有问题一个锅里的东西那其他人怎么都没事?”
这是个问题,在场的人也都好奇,杨知州皱眉看向管家,
管家立刻心领神会的退下,片刻后在众人疑惑的注视下,他带着于大夫走了进来。
“回禀大人,刚刚老夫已经验过从醉江楼带来的豆浆,没有问题。”
“怎么会?”老夫人眉心蹙了蹙。
杨夭锦倒不觉得意外,他才刚从那吃过饭回来,怎么可能会有毒?
不对,他脑子突然里闪过一个线索,站出来询问道,
“我娘喝的那碗豆浆是谁买来的?”
杨知州看向他,“锦哥儿可是怀疑什么?”
杨夭锦不松口,只将目光落在了白书身上,
白书连忙跪倒在地上,
“回大人,是小人从厨房端来的,当时夫人觉得糕点干,就让我去泡些茶水。”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
“结果我去到厨房的时候正好看见那些伙夫在喝豆浆,我觉着新奇就顺带要了一份一同端了过去,本意是想让夫人开心此事绝对与我无关啊!”
锦哥儿眼睛亮了亮看向他父亲,杨知州面露思索,正要唤人。
“这事儿我已经问过了,那买豆浆的伙夫也中了毒,只是饮的少症状轻。”杨老夫人突然开口道。
锦哥儿愣了一下,神色暗淡下来。
“还是再审一遍吧。”一直未开口的江言突然说话。
“哪有你个小哥儿说话的份?你是在质疑我管教府上下人不严吗?”老爷子瞪着眼睛指着他斥责。
“这么多人集体中毒,你们非要怀疑我们那就让受害者出来当面对质没毛病吧?”
杨知州也略显赞同的点点头,
“那就买豆浆的伙夫过来,”
随后看向江言:“看你如何洗清自己铺子的嫌疑。”
江氏夫夫担忧的看着儿子,江言安慰的拍了拍小爹的手。
“没事儿,我心里有数。”
“哼!”
司谨川冷厉的扫了发出声音的老头子一眼。
很快人就被带了上来。
是一个年轻的汉子,有些虚弱让人联想到他刚中了毒的原因。
他站在江言身边感觉下一秒他就要倒下去了。
“听说是你去我们那买的豆浆,什么时候?”江言问。
伙夫颤颤巍巍的说:“是今中午下工时去买的。”
谁知锦哥儿冷斥道:“撒谎!中午我就在那里怎么没见过你?”
伙夫道:“那时人多,许是大少爷没看到小的。”
他这一说锦哥儿也迟疑了一下,虽然府上下人的衣服都差不多,他看到了一定认得出来。
万一真是他没注意?
身边的杨峭古怪的看他,自己娘都被毒了怎么还感觉他像是为别人脱身。
“你说中午在我店里买的,可这分明不是我们醉江楼里的豆浆。”
众人不解的看向他,杨峭不屑的嘀咕:“你当然不承认这是你卖的。”
江言不说话,伸出一根手指沾了沾那白色液体放进嘴里。
“言哥儿!”江小爹慌忙想要拦住他可是却晚了一步。
眼见着豆浆进入他的口中,所有人的紧张的看着他,不理解他怎么这么莽撞。
但是江言却无所谓的品了品,感受到浓浓的豆腥味和微微的干涩,他开口道,
“这确实是豆浆,却不是我卖的豆浆。”
“整个锦州都知道这玩意儿只有你卖,你这不是自相矛盾吗?”杨知州问。
江言摇摇头
“虽然这是我最先制作出的,但是豆浆做法简单,这么久的时间很有可能已经有人发现怎么制作了,而且”
杨知州目光闪烁,“你继续说。”
“这豆浆渣滓都没过滤干净,如果我没猜错这玩意儿还没煮熟。”
杨峭一脸不屑:“你说了半天也没说出杨夫人为何会中毒!”
在他看来再拖延时间结果还是一样的,他只想这些人赶紧被抓起来,好回去看看他娘。
一想到这他又狠狠刮了锦哥儿一眼。
江言向看智障一样看向他,“没有常识,没熟的豆浆是不能喝的,”
随后他看着杨夭锦道,
“杨夫人是不是喝了之后恶心,呕吐,腹痛,甚至昏迷?”
锦哥儿惊讶:“你怎么知道!”
于大夫也在同时说道:“没错!”
江言点点头,
“那就没问题了,不熟的豆浆喝多了可是会致死的,而我们醉江楼每次一煮就是一大锅,不到正午就售罄你去哪买这生豆浆?”
“竟然会这么严重。”锦哥儿喃喃。
在场喝过豆浆的都心有余悸,看向这小哥儿的眼神都莫名谨慎起来。
这是做了啥了解的这么清楚。
然而老爷子却气愤的打断众人,
“我看就是你在瞎说!我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未听说过能吃的东西没煮熟吃了会中毒!”
那你这大半辈子见识太少了!江言腹诽道。
不过见大家似乎都心存疑虑,他道。
“信不信事实说话,现做一份不就知道了。”
看他胸有成竹的模样,大部分其实已经相信了。
只是还是想看看最后的结果。
而一直被忽略的伙夫却在微微发抖,众人只当他是病的。
司谨川看了他一眼,路过时嗤笑了一声,伙夫差点坐地上。
这举动也引起了旁人的注意…
下人手脚麻利的安排好需要的材料,当着所有人的面,江言也没有藏私。
指使着强壮的家丁用水煮豆子,不用煮熟,因为做豆浆的豆子一般都是要泡上一晚的。
现在没有现成的,只能用这个方法来加快速度。
煮完的豆子放在磨盘上磨成浆水,过滤残渣,半成品的豆浆就出来了。
步骤简单的让众人匪你所思,没想到这醉江楼只凭借这简单的玩意儿把生意做的红火起来。
实验的最后步骤,
下人们抓来一只老鼠给它灌下那生豆浆,所有人屏息凝神的等了片刻,那老鼠果然开始呕吐抽搐。
顿时一片哗然。
锦哥儿震惊过后对着那个伙夫就是一顿输出,
“这次看你如何狡辩!说,为什么害我母亲。那豆浆究竟从哪来的!”
那伙夫还死不承认,头磕在地上直喊冤枉,
但是在场的有不少办过案子的人和老谋深算的,一眼就看出来这人是露馅了在耍赖。
“来人,把厨房的所有人都带过来一一审问。”杨知州再难以压制火气。
杨老夫人紧了紧眉头,余光看见一旁的孙子,闭上眼叹了口气。
很快院子里就跪满了人,江言暗自感叹有钱人就是任性,光做饭的就能顶一个酒楼后厨了。
在徐捕头等人的审问下,很快就有人透露出那个伙夫曾经拿着豆子尝试过自己做豆浆,想借此赚些钱。
当时他还说做出来了请大家喝,结果有一日他曾看见那伙夫将一锅豆浆给倒了。
那人还问过为什么要倒掉,伙夫说不能喝,之后伙夫再也没做过豆浆,众人也只当他是死心了。
人证物证俱全,这次那个伙夫再无法辩解,可却死活不说出为什么要加害杨夫人。
青竹默默站在一旁,盯着他看了半天,蹙起的眉都快打成死结才道,
“我好像在哪见过他。”
锦哥儿疑惑的回头看他,示意他继续说,
“少爷你还记得春灯节那晚吗?”
杨知州凉凉的看了锦哥儿一眼,杨夭锦立刻拍了他一巴掌,
“让你说你就说,我能忘记那天吗?”
青竹懦懦的反应过来,继续说,
“那天咱们在醉江楼吃饭,后来不是江小哥儿和那秀才比试吗,我好像看见他在店外围观。”
江言感受到四面八方传来的目光,八风不动。
此时跪在地上刚才举报火夫那个同事立刻接话,
“没错没错,他确实出去了,那天他还拜托我给他代的班。”
“他当时身边还有的女的好像是一起的。”青竹又道
伙夫死鸭子嘴硬,“就我一个!”
他同事立刻举手,
“没错没错是有个女的,他喜欢二夫人身边的彩叶,那天好不容易才约她一块出去的。”
吃瓜群众:…哇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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