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恐怖童谣

这种感觉简从生再熟悉不过,就跟第一次进栈时审问折肢人的情形一模一样,他轻车熟路地向背后靠了靠。

童谣与诡怪忽近忽远地靠近,房间天旋地转,倒转成乌黑一片。

血淋淋的诡怪朝着面门直奔而来,简从生试图躲开,双脚却定在原地动弹不得,无论做什么都是徒劳无功。

***

再次睁眼时,时景焕刚替他解决掉了即将吞噬过来的诡怪。

“还晕吗?”

时景焕面色平静地收回木棍,另一只手掌心中还漂浮着几张符纸。

简从生莫名感觉到胸腔中有一阵疼痛飘过,与火焰灼烧过的伤口几乎要融为一体,他强忍过这阵密密麻麻的疼痛,故作镇定地摇了摇头。

呲啦呲啦——

黏糊的声音依旧在耳边作响,诡怪粘连在地强行移动而发出的刺耳声中,还伴随着敖翰林突然一声大喊:“救救我!!!”

所有人都在此时转头,敖翰林半条胳膊已经被身后的诡怪啃食入腹,他害怕得大哭大叫,却又在下一秒咬牙切齿地试图将手臂扯出来。

诡怪咬得十分紧,血淋淋的伤口裸露一半在外,还不时滴落几点血滴。

时景焕别开面前紧咬木棍的诡怪,反手拿出镇异符,不偏不倚地掷在还在对敖翰林穷追不舍黏糊物。

在剧烈的疼痛当中,敖翰林大概是鬼使神差地想到“壮士断腕”这个词,镇异符桎梏的时间有限,他趁着诡怪暂时不动的空档,猛地将受伤的手臂生拉硬拽出来,硬是撕裂成一道大口子,狰狞地摆在众人眼前

敖翰林疼得满头都是汗珠,但好在他身上堆的肥肉在关键时刻起了作用,还算是不幸中的幸运。

小饱一顿的诡怪很快就挣脱开镇异符的束缚,三两下就将口中残留的肉块吞入腹中,敖翰林拖着受伤的手臂咬牙挪步到其他人旁边,剩下完好的左手还在不时挥舞。

简从生收回视线,再次看向黏糊诡怪时却愣住了神。

不仅仅是他,有一瞬间所有的诡怪都怔愣了刹那。

他紧闭双眼,又再次睁开,瞳孔中的冰碴状愈发明显,左手莫名有一股不可抗的力量牵引着。镇异符在此时不受控制地甩手抛出,手掌翻覆间,黏黏糊糊的诡怪们爬行的动作仿佛渐渐凝滞在原地,几乎所有人都停下动作看向简从生。

“别愣着。”时景焕对这种景象见怪不怪,催促着发呆的两人尽快动作,路华月这才回过神来。

简从生也不明白身体中的这股力量到底从何而来,但镇异符在他手中像是渡了一层无形的推手,耳边还有隐隐约约的声音。

……

“不要再哭了……给你,下次再遇到可怕的东西你就用它。”

“但是不可以乱用哦……”

另一个略带稚嫩的十二三岁少年的声音萦绕在侧:“你就不能,总在我身边待着?”

“好吧。”

……

空灵的声音忽远忽近,朦朦胧胧的像是包裹在无边无际的水中,简从生莫名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

回过神的时候,其余三人已经将诡怪解决了个差不多,遍地都是黏腻的团状物瘫在地上,与原先已经干涸的红色几乎要融合成新的脏污。

敖翰林捂着受伤的手臂,几乎是求救地问每一个人:“谁有止痛药啊,我好痛——我不会要死了吧——”

说完他又觉得不吉利,连忙“呸”了两声。

“没用的,那种东西在栈内的作用几乎为0。”时景焕看了看他的伤口,“有这功夫包扎一下吧,止血最重要。”他随手扯了一块先前死在这房间还没收拾的人身上的布,递给敖翰林。

敖翰林眼睛微微睁大,受宠若惊地结接过那块已经算是干净的破布,恭敬地说了声“谢谢”——谁能告诉他这位看起来人狠话不多的大佬怎么突然有人性了???

自从进入安全房游戏开始,他就默认时景焕是个不好惹的冰山,所以尽管他人菜又喜欢哀嚎,也时刻注意着没嚎到这位冰山面前,可谁成想仅仅是分开了不过一个房间,大佬居然主动跟他说话了?

简从生也注意到了他丰富的面部表情,这位大师兄就差把“活久见”三个字贴在脑门上,显得多少有些没头脑。他轻笑一声,环着手臂用肩膀轻轻撞了一下时景焕,调侃道:“你还是继续保持没人性的人设吧,看把他吓得。”

时景焕瞥了一眼眼中带笑的简从生,嘴角也牵起弧度:“谨言慎行啊,简老师。”他说话时语调微微扬起,一字一顿像是在故意拖慢速度,倒像是他在调戏人。

简从生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再没说话。

伤口包扎得再简单不过,路华月见敖翰林单手绕来绕去的不方便,也顺便帮了把手,感动得他两眼泪汪汪,差点就当场把她认作亲姐姐。

可还没等到他发表小作文感言,路华月就将头转向一旁:“你刚才是什么情况,还能控制诡怪的行动?”

“不太清楚,可能是凑巧。”简从生对耳边萦绕的那些声音只字不提,草草盖过了这件事。但显然大家都不信这种超乎常人的能力可以归因为“凑巧”,又继续追在后面问了几句,无一不是有一搭没一搭的答案,才作了罢。

简从生摩挲着指尖,始终想不起来那个稚嫩的声音到底熟悉在哪,他将玩具人偶再次拿出来,递给路华月。

“这怎么……”路华月翻看着在外走了一遭的玩具人偶,疑惑出声,“人偶上多了几个字母。”

玩具人偶衣服上的颜料已经干了个彻底,黯淡的蓝色布料上面覆盖的是“Door-I-E”,比先前更完整一些。简从生凑近玩偶,却再没看出更多隐藏在背后的字母,“Door”的出现很可能与刚才的诡怪和恐怖童谣有关。

“从我们进这个房间之后有异常吗?”简从生压低声音问。

“……有可能是刚才你对诡怪的影响造成的。至于其他的异常,那个恐怖童谣也可以算作一个。”路华月仔细回想了一下,“之前只有前两句歌词,人数多了之后就增加了好几句。”

旧玩偶,眼珠红;长夜里,睁眼望。

你睡时,它动时,天亮就会不见踪。

地上的黑眼珠,请你数清再闭眼。

若多数出脚尖印,

——它在你背后。

“我来不及捂耳朵,一不小心就听完了全部。”路华月回答得小声且泰然自若,像是从未受到过恐怖童谣的影响。

敖翰林真诚发问:“你的头不疼吗路姐,我那时候光顾着捂耳朵了,连一句歌词都没听清。”

路华月只是点了点头,意味不明。

“后面这三句应该跟这新出现的字母脱不了干系,”时景焕说,“但再靠恐怖童谣得到新的提示不太现实,找找其他方法吧。”

众人将玩具人偶围成个圈,头对头地看着那上面的字母。

“Door”出现得很及时,至少可以确定“D-I-E”主要围绕着首字母扩展开来,剩下的两个字母就是纯靠猜。

但就算到了这一步,穷举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继Inspire、Ignore、Eat、Evil……十几个单词之后,大家终于放弃了单纯穷举造句。

简从生活动了几下隐隐发酸的脖子,又牵扯到胳膊外侧灼伤过的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

他说:“想简单点,说不定是Door Is Everything呢。”

路华月勉强笑了下,手指力道一松,以备不时之需的木棍哐当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长时间的精神紧绷状态实在是让人心累,她不拘小节地坐在满是脏污的地面上,耷拉着眼皮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时间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Door是门,后面的字母指代的一定是答案,现在有四个门,”路华月开始胡言乱语起来,“不不,加上刚才你们出来的那个门有五个,难道我们需要再引出两次诡怪才可以?你还能控制那些东西吗要是可以的话……”

她看向简从生。

“路姐路姐,你冷静,得不偿失啊。”敖翰林小声呐喊着,他手臂上狰狞的伤口才刚刚止住血,生怕再来一次炼狱。

简从生若有所思地重复这句话,与一旁神色凝重的时景焕对视:“加上我们出来的门有五个……”

局促的棺材房,火烧过的墙壁和地板,“E”所代表的意思,玩具人偶矛盾地怕黑怕光,童谣中所谓的“一个两个、三个黑眼珠,请你数清再闭眼”……

简从生将视线回转到面前的事物上。玩具人偶几乎没有眼白,两只黑得发亮的眼睛直愣愣地瞪着前方,无论从哪个方向看过去都能与它对视,就像是在不间歇地注视着每一个人。他在玩偶脸上摸索着所谓的“第三只眼睛”,上面没有任何痕迹。

他试图手动将玩具人偶的眼皮闭上,也拨不动。

“去看看?”

时景焕似有所感,在简从生结束沉思的同一时间开口,深邃的目光落在边缘都被熏黑的出口那块地砖上。

火烧之时,光明与黑暗共存。

敖翰林一直在旁边看着这俩人,难得跟上一次:“需要关灯吗?”

灯灭的同时,简从生再次拉开棺材房的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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