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时日，距离那天陪一年级出去执行任务已经又过去了一周。

清柳整个人都变得明媚了起来，如果说，靠做辅助监督获得的那一丝若有似无的联系只是个虚无缥缈的念头，他不知道自己要做上几年才是个头，经由钟离先生之口说出的话，则显得更为“坚不可摧”。

或许很快，他在咒术界的“旅行”就会迎来新的突破口呢？

快乐得只差没在头顶冒花的辅助监督在某次前来探望“岩史莱姆”时，甚至忍不住凑上前去，拍了拍岩史莱姆坚硬的“头盔”。

“虽然见到了钟离先生，但没什么机会提你的事，下次再见应该就可以问一下了。”清柳和分明听不懂自己说话的岩史莱姆说得起劲。

虽说只有本能，但作为力量的供给来源，岩史莱姆还是分得清基本的一条——清柳是不能得罪的人。

它从来不会对清柳存在任何攻击的意图，与此相对的，是每次五条悟接近时必然会面临的招呼。

……尽管五条悟能做到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并不引起他的警觉，但清柳还是从岩史莱姆头盔角部变色的部分察觉到了不对劲，扭头往身后看去，果不其然，五条悟正站在那里。

清柳的作息其实比起年轻人更接近老年人，早上起得多早也是有的，只有偶尔通宵或是累狠了才会睡懒觉。

他比五条悟还要更早到达也不是头一回，面色如常地打过招呼后，退开几步，给五条悟的练习让出空间。

“不用了，那一招我已经练得差不多了。”五条悟摆了摆手。

清柳知道，其他人的差不多，可能是完成了百分之八十，五条悟的差不多，得是有百分之九十八已经被搞定，可以开始正式运作的水准。

思索片刻，清柳从随身的挎包中掏出了一支笔，上下晃了晃。

五条悟特意站得离他更远了许多，朝着清柳的方向一勾手：“来吧。”

清柳对准方向，稍一用力，笔直直朝五条悟飞去，最后停留在半空中，突兀地落下。

而五条悟从头到尾表现得无比自然，显然是什么也没有刻意去做。

“突然想到……会不会有什么飘在床上空睡不下去的事发生。”清柳用的不是疑问的语气，显然知道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虽然有起到意料之外的效果的可能，但这样还是太不方便了，不要才好。”五条悟居然也认真顺着这种猜想答了下去。

“哦，是像反转术式那样负负得正……”清柳信口胡诌上一句，突然动作顿了顿，“说起来，之前我好像有看到过。”

一部分过于强大的咒灵的“命座”。

这一类咒灵专门指的是特级以及一级，它们千奇百怪，多种多样，但有一项唯一的共同点是——自身的实力处于咒灵的食物链顶层，已经有几分难以突破的意思。

这样的现象清柳在特级见得更为普遍，一级只不过是少数。

他当时其实便有了隐隐约约的想法，只是自家咒术师的命座尚且来不及一一实验过去，更别说是咒灵的了。

念头不过才刚起来一瞬，还来不及成型，便先行一步消散得无影无踪。

现在清柳又重新将想法给捡了起来。

“你不会是想说，你可以试试看去削弱那些有点麻烦的家伙的力量吧？”清柳虽不出声，但结合两人刚才谈话的内容，五条悟也能猜到他在考虑什么。

清柳点了下头，但本人尚未同那一猜想中脱离出来：“要是能做成的话，怎么说也能做成一流的辅助监督了吧？”

“出息。”五条悟评价道。

他想起先前这家伙跟着硝子跑了一趟，当着那么多无关人士的面使用了能力，回来时却愣是没有露出半点风声。

“没有必要吧，他这样的能力，被人知道，招惹到的可不会是什么好心的家伙哦？”家入硝子当时恰好说起这件事，“我是可以无所谓，但清柳那种性格，肯定不会希望自由被束缚的。”

家入硝子将笔记本一扣，带着几分肆意似的，轻轻笑了笑，“合适的人来做合适的事比较好。”

的确如此。

“下次出特级任务的时候，可以先把咒灵的能力‘关掉’，再由术师来动手，这样也算是实现咒灵的最大化利用了。”五条悟没有再继续回忆。

对深奥能力的钻研使他投入了极多的精力，近期好不容易有了一步较为突出的进展，五条悟心情正是再好不过的时候，甚至还有闲情逸致去把捆着岩史莱姆的绳子放了下来，给它松绑，放任它围绕在自己周身蹦蹦跳跳，试图发起撞击之类的进攻。

全然无效。

看着岩史莱姆拿五条悟毫无办法的样子，清柳按了按额角。

得亏史莱姆这种生物没有自主思考的能力不会被气到。

话又说回来，五条悟的提议确实可行。

术师们的命座一直处于关闭状态，需要通过他打开来进行能力的提升，开启之后需要经历一个漫长的时限才会再次自动关闭，清柳无法在其中加以干涉。

而咒灵则是截然不同的情况，清柳能看清它们的命座以及命座的开启状况，只可以做到关闭，没有办法进行其他多余的操作。

要是有办法的话，清柳真想把它们的命座一个个给删除了。

把术师和咒灵之间的不同和五条悟简单说了下，五条悟一个用力，从随意搭腿坐着的姿势改为站直，捎带一只手抬起，将岩史莱姆阻隔在半米之外。

“如果咒灵拥有的是真正的命座的话，一般来说，能力并不会区别对待什么。”五条悟缓缓说了自己的观点。

“我其实不认为咒灵应当拥有命座。”清柳说到这里，微微停顿，但事实是，它们的的确确有。

提瓦特大陆的命之座具有唯一性，不会只有一个人拥有命之座，其中或许有强弱之分，但每个人的命之座相对于那个人而言，都是独一无二的。

不仅仅是单纯在个人能力上的延伸，命之座叫了这个名字，必然在某种程度上能够昭示那个人的命运。

尽管有的高级咒灵拥有自己的思维能力，有的甚至比一般人类要来得更加狡诈聪慧，但清柳依然坚持自己的想法。

“所以才是‘关闭’吧。”五条悟一只手按在岩史莱姆的头盔顶端，抓着它的角，把岩史莱姆当成了是个不太稳当的坐骑，“那些家伙严格意义上来说，本来就是从人类的负面情绪中诞生而出。”

言下之意，它们的命座来源，应该可以算是提供那些负面情绪的人类的集合体，本来就是畸形的存在。

“意思是，我要‘斩妖除魔’，把这些扭曲的东西给彻底拨乱反正吗。”清柳若有所思，这倒的确是个全新的思路。

“觉得麻烦？”五条悟反问道。

清柳瞧着他坐在岩史莱姆头顶，随着岩史莱姆蹦蹦跳跳的动作跟着一晃一晃，眼角一抽：“麻烦倒不至于，该做的事，只要是能做到的，我不会推辞。”

“只是……忽然忍不住在想，如果说，我只能关闭咒灵命座的设定意味着‘阻止’，那我为大家开启命座、却不能手动关闭，会不会是在说，所有人的命运都掌握在自己手中，我可以‘指引方向’，却没办法在将人带上既定的道路以后，又试图把那个人给再次扯下来。”

“嘛，是个听起来还可以的解读吧。”五条悟一听就知道这个人又陷入到自己的思维当中去了。

每次一到这样的时候，他就能愈发鲜明地感受到清柳绝对不是出自咒术界的人，而是半中间被强行塞进来的。

单是叫灰原的那名一年级生已经是咒术师当中的异类了，但偶尔见着时，还是能从灰原身上窥见一星半点咒术界的痕迹，而清柳……

原本的成长环境留给他的镌刻足够深沉。

五条悟没有什么管他人性格如何的习惯，自顾自地在岩史莱姆身上晃得开心。

尤其是它蹦跶还蹦跶不高，最多也就跳个两三米的样子，别说是咒术师了，部分身体素质好的普通人也处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

“诶，说起来，再过段时间任务应该不多吧？”清柳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迅速脱离了原本的状态，五条悟瞥眼看去，只觉他又比寻常还要更加灿烂几分，不由往远退了退。

“算是吧，夏季过去了，就没有更忙的时候了。”五条悟答道。

这是一条整个“行业”心里皆是再清楚不过的规律了，就像是专门给人们留下喘息的时间，不至于逼迫得太紧，留下一点余地。

“好哦，是这样。”清柳反应过来自己没有解释清楚突然这样问的缘由，清了清嗓子，方才道，“是这样，我有一个长辈，之后会过来找我，我怕到时候任务太多。”

“……据我了解到的情况，有一部分出身普通家庭的咒术师，没有将自己实际的身份告知家人。”五条悟客观地提醒道。

像是这样过着近乎战争的、你死我活、弱肉强食的日子，身边的人长久被死亡的阴影笼罩，最开始的确让清柳有所不适，是钟离先生的话，应该会更容易接受的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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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反向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