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有好多人。”清柳见到二年级后，开口的第一句便是这个。
“上赶着送死来了。”五条悟回答得干脆利落。
清柳和他大眼瞪小眼了半天。
“你这黑眼圈……”其实没有，但从五条悟的神态中不难看出这几天下来他几乎没有好好休息过，整个人憔悴了不少。
五条悟先是“哈”了一声，旋即便反应过来清柳这是在感慨他的状态，微微收了神色，轻轻地“嗯”了下。
他一贯是直白的性子，觉得没必要藏起来或是藏不住的部分从不忌讳着对信赖的人分享。
更何况，这次大概率的确是需要清柳的助力，有命座的存在，不管怎么说，能将原本不怎么高的胜算生生翻上去好几倍。
就在他想着得把情况同清柳说明后，就见清柳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
老实说，这还是五条悟第一次从清柳脸上看到这样鲜明生动的神态。
是那种得到什么宝贝迫不及待地想要来找认识的人分享一下的表情。
平时的清柳态度总是矜持而又含蓄，即便有什么打算说的，也会以最平和的姿态娓娓道来。
因此，五条悟抱着“看看他究竟打算说些什么”的想法，难得没说什么，摆出一副“先听你说说看吧”的姿态。
清柳手腕交叠，又往各自的方向一退。
五条悟对他身上的这一份力量已经有着足够的敏锐，立即便察觉到他的周身多了一层屏障。
“和正版的有差距在，不过应该也够用了。”清柳低着头，自己先仔仔细细打量了一下。
毕竟日常工作中还是会见到其他咒术师，清柳清楚，像是二年级这二位才是特例中的特例。
“有护盾在，警戒上就不需要太过劳神了。”清柳兴致勃勃地介绍道。
“从外表上看能挡住的只有侧面啊。”五条悟看起来对他的提议颇有兴趣。
清柳没想到他的关注点居然是这个，吐槽道：“全包起来的话特效也不好做吧。”
氛围本该极度紧张，清柳在进来前甚至调整了一番心态，可和五条悟聊着聊着，整个人就不自觉地放松了下来。
变得跟平时出任务没什么区别了。
清柳正努力绷着脸，想把气氛往严肃的方向继续掰回来，但不远处有人朝他们的方向奔来，举着水枪，口中大声喊着什么。
是这次任务中被当作目标的那名少女吧。
“一起过来玩吗……诶，这位也是你的同学吗？”天内理子才注意到边上的清柳。
“不是同学，是辅助监督。”清柳尽可能平静地回答道。
被那么多坏蛋盯上一定相当恐怖，他的态度要表现得尽可能温和才好……
“诶，监督，那你是来监督他们的吗？”天内理子捕捉到了自己想听的词，凑近就是一阵挤眉弄眼。
要这么说的话也没有错，但“辅助”两个字的作用果然还是不能忽……
“对，我就是来监督他们的。”清柳面不改色地应道。
“听他乱——”五条悟话说到一半，蓦地被人半中间截断。
“好厉害！！”天内理子看得出来这两个家伙不是监督与被监督的关系，但她被二年级“欺压”久了，尽管心里明白他们是在保护自己，还是免不了有“找找场子”的想法。
清柳示意天内理子站住不动，自己往她身上套了个护盾，又伸手探了探。
“只是普通的、不带伤害的动作我也能感应到。”尽管已经提前猜到了，在实验中有了结果，仍然足够让清柳感到欣喜。
这样的话，他也能够承担走一部分工作。
护盾不是万能的，即使有警报的功能，也需要有人寸步不离地守在身旁——但不用时时刻刻注意周遭的动向，已经将压力在无形之中消减了许多。
“既然这样，那悟，你休息去吧。”夏油杰见清柳的办法行之有效，干脆提议道。
作为一同接下任务的人，只有他最明白五条悟现在的状态绝对谈不上好。
作为守方，他们其实处在非常被动的情况下，根本没有恢复状态的余地。
五条悟也知道机会难能可贵，索性摆了摆手，不再计较这俩小鬼一起把他话头给截住的事，准备养精蓄锐一顿再起来“报复”。
他休息去了，清柳也不闲着，找夏油杰要了几只体型较小的咒灵抱在怀里，一个个给它们套盾，就当做是练习了。
“我可能要走了。”清柳没头没脑地突然冒出来这样一句话。
天内理子虽说邀请了他们一起去玩，但见五条悟休息去了也跟什么都没看到似的，拉着黑井美里离开，继续玩她们的去了。
在心底谢过对方的体贴，清柳想了想，还是决定挑在这个时机开口。
来到这里后经历了那么多，他已经明白了一个道理，有的时候告别不能等一个“恰好的时机”，正如那句“你永远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会先到来”。
尽管钟离先生从来不提回到提瓦特的事，无形之中减轻了不少清柳心中的压力，但清柳也明白，跨越世界到这里捞他，钟离先生出的气力定然不会少到哪里去。
多停留一分钟，或许便要多耗上一分钟的元素力。
“回去之后，我会努力找到回来的办法。”不及夏油杰说些什么，清柳又抢先一步承诺道。
“没有听你说过，但你原来的世界肯定与咒术界不同，‘咒术师’的选择并不仅仅是咒术师。”夏油杰说。
有的人成为咒术师并不是因为自己多有天赋，而是他们的眼中能看见那些狰狞的怪物，从此，世界便是另外一副模样，不学会拿起武器的话，会比普通人更容易成为咒灵的盘中餐。
替换到提瓦特大陆，那这意思就是能够使用元素力的人们不一定要拘束于某种选择中，他们可以自由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嗯，我认识的‘特殊的人’里，有镖师、厨师、道士还有侠客。”清柳一连说了好几个年纪相仿的神之眼持有者，“在来这里以前，我其实是一个普通人。”
这是他提也没提过的话，夏油杰一扭头，将视线投向清柳。
“拥有‘神之眼’，能够驱使元素力的人，不论做什么工作似乎都能事半功倍，我们小时候也总喜欢去想‘假如我能有一枚神之眼就好了’。”
“可神之眼持有者毕竟是少数，很多人长年累月地接触不到，慢慢地也就不会再接着去想了。”
说到这里，清柳忍不住笑了起来，“也不知道我是什么运气，璃月……就是我生活的地方，那里的神之眼持有者我基本上认识了个遍。”
“有没有的差距真的很大，就像是十几个……”清柳偷偷摸摸瞥了一眼五条悟离开的方向，还抬了抬下巴。
这不是暗示，简直是明示了。
悄悄拿五条悟打了个比喻，清柳又正色道：“虽然大家交往起来和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但我身边是一个这样的圈子，自然而然我的眼界也跟着高了，还是放不太下，一直惦记着我的‘神之眼’。”
“不过我认识的大家都是很好很好的人，所以我心态一直躺得够平……大概是隔大半年去岩王爷的雕像前骚扰两句给我发神之眼、给我发神之眼之类的话。”
说到这里，清柳不知道为什么重重咳嗽了，“后来，在某次执行任务的途中被人给砍了一刀，之后就是在这里的事了。”
“没有什么不平的事吗？”夏油杰问道。
不平的事？
清柳摇了下头：“没有，谈不上一帆风顺，但我一直有在被大家关照着。”
夏油杰见清柳神色平静不似作伪，也跟着放松了神色：“听你这样说，就知道那里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地方。”
提瓦特的确要和咒术界完全不同，这也是清柳初来乍到时完全不能习惯的原因。
“不过这里的话，我觉得也没有那么糟糕。”清柳绕了回来，“我们那里有句古话，叫做‘相逢即是缘’。”
“我不太爱在没有百分百把握的事上许诺，不过我本能地感觉到，我找得到回来的办法。”
起码六七成的咒术师有了脱离咒术界的机会就不会再回来了，辅助监督也是同理。
大家不是不想离开，而是不能离开。
也就清柳还在惦记着要回来。
无论是什么感情，对咒术界的人来说都是非常奢侈的东西，越是资历深厚的咒术师，就越少将朋友之类的词挂在嘴边。
来往时要抱着“对面这个人可能过几天就会死掉”的觉悟，实在是太让人疲倦了。
“你……”夏油杰是想说些扫兴的话，但到了嘴边，终归变成了另外一句，“我要是和你说，回不来也没关系呢？”
“我也不能怎么样啊，顶多在回来前天天问你‘没关系吗’、‘真的没关系吗’。”清柳很是认真考虑了自己可能的反应，据实给出了回复。
“那我不说了。”夏油杰立马道。
“怪遗憾的。”清柳说。
夏油杰：“？”
清柳嘿嘿笑了：“其实我只是估计快要走了，还不确定时间，如果只是几天的话，钟离先生会提前和我说的。”
从夏油杰这里捞到了更为详细的任务情况，清柳又一次深感棘手。
这次的任务虽说没有凶神恶煞的特级咒灵，但人有的时候比咒灵要可怕太多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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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帮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