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燕嘴唇颤了颤，语气沉重地道：“也就是说，如果我们想要放他们出来，就必须找人代替他们被关进去吗？”

“没有这么简单。jiuzuowen”冥戏谑地望着钟燕，竖起一根手指，轻声解释道：“首先，每个种族的灵魂都只能替换自己的同类。也就是说，如果被关押在囚魂里的是人类的灵魂，那就只能用人类的灵魂来替换。”

“如果被关押在其中的是妖族的灵魂，就只能用妖族的灵魂来替换。如果不是同族，却想要替换被关押的灵魂，那么那个生灵最终的结果，就是自己也被关入囚魂之中，却谁也救不了。”

钟燕心中一沉，这样的限制无疑让她心里的一些算盘落空了。

冥竖起第二根手指，接着说：“其次，替换者的的实力不得弱于被替换者，不然替换同样无效。也就是说，普通人没办法替换修士，修士却可以替换普通人，两者实力的高低由修为决定。”

钟燕脸色一白，如果说第一个限制还只是令她略微苦恼，那这第二个限制无疑决定了囚魂中有不少人的灵魂会被放弃。

竖起第三根手指，冥继续道：“第三，替换者必须要心甘情愿，只有他们自己愿意，这次替换才能成立。换而言之，在替换过程中，如果替换者有一丝一毫的迟疑或者畏惧，亦或他其实并不清楚进入囚魂之后自己的灵魂将会遭受到怎样的折磨，这场替换都是无法生效的。只有替换者心甘情愿地愿意代替被替换者受过，这场替换才能顺利进行。”

钟燕的心彻底沉到了谷底，这样的限制简直相当于直接断绝了囚魂中几乎所有的人出来的机会。大多数人都是自私的，用膝盖想都知道，世界上没几个人会愿意心甘情愿地代人受过，更别说是代替别人承受这种永远得不到解脱的苦楚了。

收回自己的手指，冥微笑着说：“最后，一个替换者只能替换一个灵魂，如果一个替换者想要替换出实力高于自己的灵魂，或者和自己不同族类的灵魂，亦或是超过一个的灵魂，那替换者都将会被收入囚魂之中，而他想替换的灵魂，一个都出不去。”

冥好整以暇地望着钟燕，悠悠然地道：“钟小姐，规则就是这些，现在你可以开始替换了。”

钟燕红润的脸色早已随着冥对于囚魂替换规则的讲述变得苍白无比，她听着冥讲述的一个又一个苛刻的条件，望着囚魂的目光逐渐从一开始的信誓旦旦变成了如今的迟疑和为难。

她身后那些修士们闻言也全都沉默了，囚魂中的那些灵魂每天遭受着怎样的痛苦他们都是有目共睹的，没有人愿意代替别人遭受这样的苦难。

可是此时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未免太过难堪，显得自己自私卑劣，说谎却又会被立即揭穿。

面对此情此景，众人唯有沉默。

“钟小姐，你在迟疑什么？是不愿意代替那些被囚禁在其中的灵魂受苦，不愿意拯救他们吗？你的决心之虚伪，还真是让人惊叹啊。”冥嘲弄地望了钟燕一眼，轻声嗤笑道。

自己的心思被冥如此直接地挑明，钟燕抿了抿唇，下意识地想要反驳冥。但是她说不出反驳的话，冥说的是事实，她的确不愿意替别人受苦，不愿意用自己将别人换出来。

她本来以为冥所谓的决心和代价是她所拥有和能够承受的，可是现在这个救人的代价显然超出了她能够接受的极限，她根本承受不起，或者说不愿意承受。

一个修士见众人沉默，忍不住质疑道：“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只是将真相告诉了你们，至于愿不愿意相信，那是你们的事。如果你们相信了，那只要找到自愿替别人受苦的人，就能将囚魂中的魂魄解救出来。如果你们不相信，你们大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尽情尝试解救他们。”冥无所谓地道。“反正最终要承担一意孤行所造成的后果的人，是你们而不是我。”

“这件法宝有办法毁掉吗？”钟燕直视着冥，语气中透出了一股狠劲儿。

“放心吧，就算是你们有办法毁掉这颗星球，囚魂也会完好无损的。”冥靠到椅背上，信誓旦旦地说。“囚魂的防御等级远超你们的想象，凭你们现在的科技水平，再发展个一两百万年都别想破开它。”

钟燕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但她很快又调整好了心态，试探着问：“我们可以收服囚魂吗？”

“想要收服囚魂，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你们的修为要超过它的上一任主人。”冥饶有兴致地望着钟燕，用温情脉脉的语调，诉说着足以令人绝望的语句：“它的上一任主人是我，也就是说，你们中要是有谁的修为能够超过我，就能够让它顺利认主。”

在听到冥的前半句话时，钟燕眼中浮现出了希望的曙光，可冥的后半句话却直接将她那才刚刚冒出一点苗头的希望给连根掐断了。回想了一下冥的力量造成的那些空间裂缝，钟燕心中的绝望顿时如厚重的云层般填满了她的心房。

“既然你是囚魂的上一任主人，那你有办法控制囚魂吗？”钟燕身后的一个老者望着冥，目光炯炯有神。“比如控制它将里面的灵魂放出来。”

“不能，我如今已经放弃囚魂的所有权了。”冥轻声说。“而且就算是在我还没有放弃囚魂的所有权的时候，也无法让它释放出里面的灵魂，最多就是可以用普通人或者动物的灵魂，替换出里面同等数量的任意灵魂罢了。囚魂里面的灵魂只能增多，不能减少，这一点可是连囚魂的主人都无法违背的绝对原则。”

修士们将目光投向囚魂，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苦大仇深的表情。

钟燕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望着冥问：“您还记得马勇吗？就是派出女鬼想要杀害您的那个修士。”

冥点点头，指着囚魂道：“记得，他不是就在这里吗？”

“马勇身上有一份传承，您知道那份传承现在在哪里吗？”

钟燕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所有修士的注意力都从囚魂上面被转移了，每个人都竖起来耳朵，生怕听漏一点信息。

“被毁了。”冥淡定地说。

“毁了？”钟燕愣了一下，难以置信地问：“谁毁的？”

“我毁的。”冥的态度自然得好像他毁掉的不是一份珍贵的传承，而是什么多余的垃圾。

钟燕被冥这种态度给激怒了，语气不由自主地变得尖锐起来：“您为什么要把传承毁掉？您知道那东西对于我们来说有多宝贵吗？”

“因为那东西对我没用。”冥坦诚地道。

冥的这句话犹如一盆冷水浇在钟燕的心头，将钟燕全部的火气都给浇没了。她这时候才再次回想起来，冥和他们不同，对于他们来说无比宝贵的传承，对于他很可能就是个连鸡肋都算不上的垃圾。

不同的人的高度，决定了不同的人看待事物的角度，以冥所处的高度，他有这样的态度根本不足为奇。

钟燕在心里无奈地摇了摇头，再问：“那个按照您的命令去收取张家之人灵魂的女鬼在我们手里，您希望我们如何处置她？”

这个问题是一个试探，试探冥对那个女鬼的态度，如果冥在意那个女鬼，那么他们便有机会用那个女鬼做做文章，从冥这里争取到一些利益。如果冥不在意，那他们最多就只能拿那个女鬼泄泄愤，发泄一下自己在冥这里憋了一肚子的怒火。

这一次见面，冥虽然对他们的态度十分平和，对他们的问题也回答得十分干脆，可他们在见了冥一面后，却什么问题都没能解决，这样的事实着实让他们心里窝火。

“这个你们随意。”冥态度散漫地道。“她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

说完这句话，冥从椅子上站起来，朝着流光伸出了手，流光的身形迅速缩小，化为一只白色的小猫跳到了餐桌上。

冥抱起流光，转身朝着餐厅外面走去。

餐厅中的修士们皱着眉头望着他的背影，却最终没有再多说什么。该问的问题他们已经问完了，虽然得到的答案全都不如意，但如今他们也找不到其他让冥留下的理由了。

本来在来之前，他们对这次的谈话抱有着很大的期待，他们希望能从冥手中得到马勇的那份传承，希望能够将囚魂中的灵魂放出来，甚至希望冥能够加入他们的组织，为他们的国家效力。

但是等他们找到冥时，马勇的传承已经被毁了，放出囚魂里面的灵魂的方法冥虽然告诉了他们，但因为这个方法的苛刻性，说了和没说差别也不大。

至于让冥加入他们？在知道冥并非季鸿，而是更高层次的生命体之后，他们就不敢抱有这种可笑的想法了，在冥面前，这件事他们甚至连提都没敢提。

他们谁都知道，冥是不可能加入他们的，因为从一开始，他们所处的高度就不同，他根本不屑于与他们为伍。

钟燕叹了口气，掏出自己的手机发了一个指令。

那些等候在餐厅外面的服务生在接收到指令后，重新回到了餐厅之中，收拾餐盘排列桌椅，开始打扫起餐厅的卫生。

对于自己离开之后，钟燕等人打算如何做冥并不在意，他来这个位面的目的是旅游，他所在乎的事情也只有旅行。

该说的话他已经说了，该告知的他也全部告知了。这些人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只要他们不主动出现在他面前碍他的眼，他也懒得去多加理会什么。

反之，要是有人敢跳出来打扰他的安宁，他也不介意让对方永远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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