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云泽想,他现在已经有点生气了。
白芷瞧着他的表情有些好奇的问:“你知道了什么?”
景云泽看着他说:“你看过话本吗?”
白芷摇头。
算了,他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但转念一想,着幻境莫不是会把小水所遭受的苦难一一呈现。
那还不如让白芷早点知道,也能承受一点。
于是,他问:“你真想知道?”
白芷迟疑的点头,因为他总觉得景云泽下面说的话不是什么好听的。
景云泽用最快的速度把小水可能遭受到的屈辱大概的说了一下。
果不其然,白芷听后沉默了好久。
景云泽看着他,等他调整好。
“凡人还真是……恶劣。”白芷说,又补充了一句,“难怪会被杀,自找的。”
景云泽点头,表示赞同。
白芷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不也是凡人吗?你干什么点头?”
“那你把我也骂进去了吗?”
白芷摇头。
“那就行了。”
“可是……”
“到了。”
白芷看向那个小木屋,感觉比他睡觉的洞穴还要小,人住在里面真的会舒服吗?
狗蛋将篱笆门打开,进到院子里,“水姐姐,我奶奶叫我们来给你送饼子。”
不一会儿,有个身穿蓝色粗布衣裳的女子从屋子里走出来。
赫然就是小水,还活着的小水。
看见如此鲜活灵动的小水,白芷实在不能将她和厉鬼联系在一起。
此时的小水面容清秀,脸色红润,一点也不像做厉鬼那时的青白面容,死气沉沉。
“诶,水姐姐,你养了…额,这是长条老鼠,还是白鼠狼?”
小水捂嘴一笑,纠正他:“这是雪貂。”
话音刚落,那只雪貂探出脑袋朝着狗蛋龇牙哈气。
看得出来,它被人认作长条老鼠或者是白鼠狼很生气。
狗蛋挠挠头,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微微低头对着雪貂道歉:“不好意思啊,我实在没见过雪貂长啥样,今儿第一次见,不过你长得那么好看,确实是我不对,就别跟我计较了哈。”
雪貂闭上了嘴,两颗小黑豆似的眼睛一直看着他,但又像是透过他看别人。
对此,白芷表示,这只雪貂应该是在看他,而它应该就是诺安。
不过他一直以为诺安是槐花妖,没想到原来是一只雪貂啊。
“诶,水姐姐,雪貂它好聪明啊,好像能听懂我说话。”
“嗯,它很聪明。”
铁柱接过狗蛋手里的篮子放在了一旁的厨房里,对着小水说:“水姐姐,我把饼子放到厨房里了。”
“好,对了,拿三个出来吧。”
铁柱将三个饼递给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拿三个,不过他很听话。
“我就拿一个,剩下的你们一人一个。”
“水姐姐,我们吃完饭来的,不饿。”
说完,肚子就响了起来。
狗蛋红着脸捂住了肚子,他原本还想捂脸,不过他长得黑,应该看不出脸红。
“我这儿离村子远,你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走那么多的路应该饿了,吃吧。”
“不行,这是奶奶让我们带给你的,我们不能吃,柱子,把饼子放回去。”
小水连忙叫住他,又解释道:“那么多的饼我也吃不完,现在天气还那么热,放着就坏了,你们就当是不浪费粮食,把饼子吃了。”
“那…那行吧,谢谢水姐姐。”
“谢谢水姐姐。”
十四五岁的少年确实容易饿,不一会儿两人就一人把一块饼吃完了。
三人一貂坐在庭院里晒太阳,狗蛋和铁柱两人时不时讲一个笑话,把小水逗得咯咯笑。
白芷看着他们之间欢快的气氛,实在想不明白小水最后为什么会变成厉鬼。
想必会发生一件让所有人改变的一件事。
白芷看见雪貂一直盯着自己,友好的笑了一下。
幻境里的时间过的很快,白芷很快就看见了改变小水命运轨迹的一天。
那是很平常的一天,如果说有什么不一样的,那就是这天夜里乌云很重,遮住了星星,也遮住了月亮。
白芷和景云泽暂时脱离了那两个村民的身体,站在了窗外,看着小水像往常那样给雪貂喂完吃的,上床睡觉。
变故就在月上中天的时候陡然发生。
小水被人压在床上强行扒光衣服,屋里很暗,但借着窗外的月光,小水也认出了那个人是住在村北的刘屠夫。
小水奋力推拒,带着哭腔喊道:“放开,求你放开我。求你了。”
但呼喊并没有阻止男人的动作,反而更加变态的兴奋。
刘屠夫离开了,留下一声□□和满身痕迹的小水。
小水以为这就过去了,她变得更加孤僻,连狗蛋他们也不见,只是待在屋子里,但有雪貂陪着也不算太难熬。
狗蛋有一天实在是很担心小水,于是跟铁柱商量一下农活让他先做,明天再换他。
于是当狗蛋拎着一小篮子鸡蛋,哼着小曲走到小水家门,却看见村北的刘屠夫正推着小水往屋子里走,手上不规矩的乱摸。
狗蛋立刻扔下篮子,从地上拿起棍子往刘屠夫身上招呼。
“放开水姐姐,放开她!”
可十四五岁的少年怎么可能打得过身强体壮的屠夫呢?
即使有武器也不行。
很快,狗蛋磕在树上晕过去了。
小水见他头上出了血,急忙想上前查看,可却被刘屠夫拦腰抱起,走进屋里。
当狗蛋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陌生的屋子里,鼻尖萦绕着奇怪的味道,又腥又臭。
她看见小水坐在窗户边,怀里抱着雪貂一下一下的摸着。
狗蛋恍然惊醒,连忙下床跑到小水的身边问:“水姐姐你没事吧?刘屠夫呢?”
见小水没反应,狗蛋着急的又喊了几遍,她才恍若梦醒般看先他,轻轻笑了一下说:“没事,我,没事的。”
轻得仿若风吹般就消失不见,也不知道是在宽慰谁。
“刘…刘屠夫他在打晕你之后看见你流血了,害怕的跑掉了。”
狗蛋有点奇怪,但看见小水安然坐在这里,就不多想了。
他想在这里多待一会儿,却被小水温柔的拒绝了。
“很晚了,不回去,会让家里人担心的。”
“那水姐姐,你有事要和我们说哦。”
小水轻笑点头。
狗蛋走到门外,看见了装鸡蛋的篮子,连忙上前把它拿起来,细细看了一遍,发现有几颗有些裂痕。
将那几颗有裂痕的鸡蛋拿出来后,还有十三个。
于是,他又折返回去,将鸡蛋放在厨房里,又走到房门前说:“水姐姐,我拿了鸡蛋给你,放在厨房里了,你记得吃哦。”
“谢谢狗蛋。”
“嘿嘿,不用谢。”
回到家的狗蛋被三奶奶训斥了一顿,知道他是给小水送鸡蛋去了才把手里的擀面杖放下,让他洗洗手吃饭。
正值农忙时候,狗蛋和铁柱忙着干活,也没空去看小水。
一个月后,他们从河边回来后,听见村口有几个汉子聚集在一起说话。
两人不想理他们,走到他们身边时却听见他们说——
“诶,你们什么时候再去南边一趟?我打算今晚去,嘿嘿,那娘们的滋味真好。”
“咱们一起?”
“我觉着行,嘿,我都等不及了。”
“可别,那刘子待那儿呢。”
“行吧,那咱俩今晚去。”
“不行,我最近憋得慌,得疏解疏解。”
“你不是有婆娘吗?”
“那怎么能跟十几岁的小姑娘比?那皮肤水灵着呢,嫩豆腐似的。”
“那行,咱几个一起去。”
“嘿嘿,也不知道受不受的住。”
“给钱了,受不住也得受。”
“说得也是。”
几人哈哈大笑,旁边的狗蛋听得心里寒凉一片。
南边?
只有水姐姐才住在南边,那里只有她一个人。
那这群人说的是谁?
不可能是水姐姐,绝对不可能。
狗蛋发疯似的奔向村南的那处茅屋,看见刘屠夫正穿着衣服从屋子里出来。
狗蛋站在屋外,隔了好远,也能闻见一股奇怪的味道,和那天在小水家闻见的一模一样。
他突然想起,那天刘屠夫也在,看见他在欺负小水,他就拿着棍子冲上去,却被他砸在树上昏了过去。
又想起村口那几个人说的话。
狗蛋觉得心口钝痛,全身的血液直冲脑门,四肢冰凉。
等他再反应过来时,自己拿着一块大石头,把刘屠夫砸得头破血流。
但他的胸膛还在喘气,证明他还活着,狗蛋将手里的石头直直砸向他的下三路。
看他晕死过去,狗蛋平复好心情,转身看着大开的房门,看见小水像失去生机一般躺在床上,薄薄的一片,被子也没有起伏。
狗蛋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将房门关上,静静的站在门外。
忽然,他听见细细的哭声,虽然声音小,但里面包含的绝望和痛苦,连他都能听懂。
铁柱赶到的时候,就看见倒在血泊里的刘屠夫,和半身浴血站立在房门前的狗蛋。
他沉默着,似乎怕惊扰到一般,走近狗蛋身边轻声说:“我们把他送回去,不能让他死在这里。”
狗蛋眼眶通红的看着他,牙齿紧紧咬住,额角爆出青筋。
他们都没有说话,那一瞬间,两人都失去了声音。
“姐姐,我们一会儿回来,别怕。”
声音干涩沙哑,彷佛被钝刀子磨过一样。
安慰是这样的苍白无力。
两人悄摸着把人抬回去,但在白天,也有不少人看见了,看见惨样,他们心里发毛,没什么人敢问。
但李寡妇不怕,她是村里出名的长舌妇。
她走上前,看着刘屠夫的惨样啧啧出声,好奇的问:“他咋成这样了?”
铁柱看了她一眼,知道不给个理由,李寡妇能跟他们一路,于是淡淡说到:“做了丧天良的事,遭报应了。”
“这一看就是挨人打了。”她又瞅了瞅狗蛋,捂着嘴,脸上是惊恐样,但眼睛里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无赖,“该不会是狗蛋打的吧?”
两人没再管她,加快步伐朝着村北走去,但那李寡妇不依不饶的跟在他们身后,非要讨个说法。
狗蛋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滚。
李寡妇被那双愤恨泛红的眼睛震住了,心里涌上恐惧,怔怔的待在原地,等她反应过来,两人都没影了。
李寡妇吐出一口气,对着那两人离开的方向呸了一口,嘴里愤恨的说着什么“狗东西”“有娘生没娘养的杂种”。
骂完之后,有对着围观的人群破口大骂:“看什么看?都没事干了?滚开!”
围观的人立马散开,他们都没敢说什么,毕竟寡妇不能惹,孤家寡人一个,没什么后顾之忧,又是这么一个性子,会做出什么事来,没人会知道。
看着人群散去,李寡妇心里还是不舒服,看着那俩狗崽子来的方向思考着。
两人把人送到后就离开了,狗蛋去隔壁牛爷爷家借只狗,是一只威风凛凛的大黑狼犬,有半个人那么高。
牛爷爷坐在小院子里晒太阳,看见狗蛋来借大黑,又看见他身上的血,慢悠悠的问了一句:“打不过人家,就准备人仗狗势了?”
狗蛋没想解释,就嗯了一下,说:“爷爷,大黑我过几天还你。”
牛爷爷挥了挥扇子,表示他知道了,可以滚了。
铁柱先去找了大夫,让他去村北人渣那里,然后又去小河那里挑了一担水,去清理小水家的血迹。
等着狗蛋把大黑牵回来,他也打扫完了。
“你先在这看着,我回去跟奶奶说一声,顺便给你拿件衣服。”
狗蛋嗯了一声,把衣服脱下来递给他。
是夜,白天村口的那群人悄摸走到了门口,刚准备进去,被狗蛋放大黑咬了个半死。
那群人手里拿着棍子,准备反抗,又被一旁的铁柱拿着火把烧了屁股。
那群人火烧屁股的逃走了。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