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钦忽然看见结界外一群正在全力破开结界修士,喜道:“灵曜你看。”
灵曜也朝那方看去。
玄钦观察着那结界,迅速地做了判断,道:“灵曜,我背着你,这样离开结界时你不会受伤,但一定抓紧了,怎么也别放开,知道么?”
他放下灵曜,灵曜顺从地伏上他的背:“嗯,不放开。”她环住他脖颈,冰凉的脸颊也贴上来。
玄钦倒没注意这一点,心道,不成功便成仁,趁着那处结界稍显薄弱,他全力御剑冲了过去,原以为会受到极大的阻拦,不想闭眼飞冲过去,却什么也没感觉到,他轻轻松松破出了结界,连带着背上的灵曜也安全无虞。
再看看天时,距离他离开营地,竟然才过去半个时辰?
正好,灵曜可以休息一下。玄钦画了一个简单的结界护住灵曜,自己去不远处的小溪汲水。
接下来应该速速将灵曜身上的魔气除掉,不然他们随身携带的灵泉她都不能喝。玄钦一面汲水一面这样盘算着,竹筒汲满后,他刚站了起来,便收到传音:“长老有事,我拦不了多久了!”
是三师姐!玄钦来不及思考更多,匆匆赶回去,灵曜安然无恙地坐在结界中。
“我们得赶路了,不过不远,”玄钦御剑出鞘,“等会再休息,好么?”
灵曜由他扶着站起,她不会说不好,只是面上有些不安。因为这不安,当她转过身埋进他怀里时,玄钦也没有说什么。
迟疑片刻,玄钦还是抚了抚她的背,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宽慰什么。
“没事的。”
飞到半程时,李玄因又发来传音:“长老知道了。”
过了一会儿,她又发过来一句:“唉。”
玄钦本来十分忐忑,听见这声叹,突然觉得倒也没什么了,不觉笑了一声。
灵曜抬起头来,玄钦道:“没什么,快到了,长老在等我们。”
“那赵长老还蛮辛苦的,等了很久吧?”灵曜道。
玄钦越发想笑了:“不算久,他才发现我溜出来了。”
灵曜缓缓眨眼,忽然也笑。她站正了:“他会罚你么?”
“不会的,长老很疼我们这些弟子。”
话虽如此,赵疏梅的脸色依然相当不好看。玄钦落地行礼,他哼了一声,示意李玄因带灵曜下去休息。
灵曜一走,他立刻开始训斥,等他说完了道理,终于问道,究竟他对月轮观的道士们有什么怀疑,竟然非要自己去冒险,掌门魂魄在此,他倒是还能分心。
玄钦垂首跪下:“弟子知错,请长老责罚。”
赵疏梅本来等着他随便辩解一两句过后就给个台阶,不料玄钦竟顽固至此,生气之余也隐隐心惊。
除了玄钦对灵曜……他想不出其他理由了。
“后日还要赶路,”赵疏梅道,“等回了宗门,再论责罚!回去!”
玄钦正要起身,原本已经转身的赵疏梅忽然想起来一事,急急忙忙转过来:“不对!站住,你看看这是什么!”
他把准备多时的锦囊掷下去,那锦囊系得不紧,这样一扔,里头的灵符便花瓣似的飞散出来。
赵疏梅见玄钦明显一僵,便冷冷道:“沈量虽恶,却也提醒过我,我还为你辩解,说玄钦绝不会做出欺瞒师长之事。如今一件接着一件,你自己也好好想想,想想最近都在做些什么!门训‘静德应天’,自己有没有做到!”
玄钦道:“弟子关心则乱,绝不会再犯,请长老责罚。”
赵疏梅算半个性情中人,闻言心道这话听起来倒有些真诚,又想,掌门护短,门下弟子几乎个个单纯,玄钦是初犯,究竟也是情之所至,并不是为非作歹。
他自说服了,便不能再板着面孔:“……你既去了一回申碑,里头鱼龙混杂,没出什么事吧?”
“回长老,弟子一切安好,只听说了一个传闻,师尊的先祖似乎与申碑有些关系。”
赵疏梅抬手示意他起来,道:“这怎么说?”
玄钦自然不能说实话,只好又撒谎:“王宫的生灵似有议论,弟子也听不真切。”
赵疏梅果然也不在意:“我知道了,回去吧。”
等赵疏梅回了帐,玄钦方慢慢站起来。
帐中由竹屏风隔开,里头是卧具,外头是茶室,他撩开帐帘,见屏风已经展开了,三师姐正在茶台前画符。想来灵曜早已睡熟了。
他在茶台另一方蒲团坐下,三师姐抬眸看了他一眼:“玄钦,扮作灵曜的假傀儡,是你收走了么?我又去不琢村看了一次,它不见了。”
玄钦微微一顿:“我走时把它定住了。”
李玄因叹了口气:“我先时以为是长老故意放的遮掩,回来才知道不是,你走后我再去,它就不见了。也不知这到底是谁的手笔。”
玄钦也不得其解:“难道是长老?”
“或许吧,”李玄因打了个呵欠,“我已经禀告给长老了。说不定是那傀儡自己逃了,或者灵力耗尽消失了。我问了灵曜,她见过的人太多,说不清楚。嗐,别这么看着我,有危险的是她,她当然得知道自己的处境。”
玄钦不置可否:“我去看看她。”
“师弟,你怎么想的?”李玄因忽道,“我一直以为你心里待她只是平常。”
玄钦哑口无言,他自也知道自己最近行事荒唐,可真要说有什么,他也不觉得。
“有些女孩子虽然狡猾,可也可爱得很。”李玄因道。
玄钦其实很明白灵曜的狡猾之处,然而李玄因正如他的亲姐姐,同姐姐谈起这种事,总令玄钦怯恼,好在这个姐姐总是见好就收,说完这句,李玄因又提笔继续画符了。
玄钦走到屏风后,灵曜还熟睡着,裹着之前他给的软毯。
她脸颊依然苍白,侧着身,紧紧偎在软枕里,双手交叉拥在胸前,仿佛胸口有哪里疼。
玄钦坐在床榻边,看着灵曜不大快乐的睡颜,却莫名想起了九遐魔女。她模仿灵曜是很像的,连手臂上细小的伤痕都不曾忽略。
如果床榻上是九遐魔女,他要怎么分辨呢?
玄钦仿佛被敲了一锤,不觉思考了起来。可追根溯源,他又凭什么能让九遐魔女这样大费周章地欺骗呢?
正在胡思乱想时,李玄因忽然匆匆走了进来,低声道:“师弟,长老刚收到消息,有很多修士被困在申碑了,申碑即将隐世,我和长老得去一趟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你就在这里守好营地。”
玄钦忙点头,李玄因走了,他才忽然想到,九遐魔女会不会还在申碑里?她也会被困住么?
一直到正午时分,长老和三师姐都没回来,灵曜睡饱了觉,倒是醒了。
玄钦一直守在师尊灵前,察觉到她醒了,立刻过去,问了一遍要不要食水,灵曜道只想喝水。玄钦见她面色红润不少,心道不要也罢,便端了茶水过去。
“道长,你们明天一早就走么?”灵曜坐了起来,软毯盖在腿上,边喝茶边看着他。
玄钦在榻沿坐下,点了点头。
“那我会去哪儿呢?”她认真问。
玄钦还没想过这个问题,他一滞,灵曜自然看出来了。
她依然抿唇笑着:“我以为我一醒来,就在另一个地方了。”
玄钦宽慰道:“长老怎会绝情至此。师姐也很是喜爱你的。”
灵曜脸上的笑却淡了,闷闷不言,忽然搁下茶盏,胡乱摩挲起床榻:“我的箫呢?”
玄钦忙从袖中取出:“这里。”他担心她的箫在路上遗失,所以一早就收起来了。
灵曜一把将箫握在手里,看看他,叹了口气:“道长,我一个人在王宫里,并没有等谁,直到你问我是不是等了很久,我才恍然发觉,或许我真在等谁。”
她虽只是在说她的感受,玄钦却觉得,这话很重很重,比她从前说过的任何一句话都重。
“你悄悄地来救我,李道长已经误会了,”她继续道,“你要再对我这么好,我也得误会了。”
“那,你是想走?”玄钦默然片刻,道,“不琢村附近有一个修仙门派,你住在那儿,不会有危险的。”
灵曜无奈地盯着他,这还是她头一次露出这种表情。
“我不想。你知道我想做什么?”灵曜忽然靠近,玄钦大概猜到她要做什么,但觉得不太可能,所以又没能躲开。
灵曜亲完一下,声音有些激亢:“我想这样。”
为玄钦温柔却无所谓的态度,她被逼得眼角隐隐发红,不知是生气还是委屈。
玄钦忽然抬起手,抚了抚面前气恼少女的鬓发。
“等你养好身体,我们再说,好么?”
灵曜还是有些生气:“你是不是敷衍我?”
玄钦顿了顿,挺无奈的。
“不顺你的心意,就叫作敷衍你?”
灵曜竟愣了一下:“原来我是这么想的?”
她好像陷入了某种迷惑,玄钦再次摸摸她的脑袋,趁机离开了帐篷,回到陈仙驭灵前之后,他不断回想起方才那个没有躲开的吻,心知这一切变得更糟糕了。
而在这糟糕的一切中最糟糕的是,他无法反驳任何事。不管是长老和师姐以为的他迷恋灵曜,还是灵曜认为的他铁石心肠,都不对,可他都无法反驳。
玄钦一直守在师尊灵前,灵曜也并没有出帐篷。黄昏时分,天上下起暮雨来,灵曜的帐中传出柔和箫声,长老和三师姐也终于带着许多人回来了。
他们竟然个个都格外狼狈,看见玄钦面露惊讶,他们也惊讶:“结界那边打那么厉害,你一点声音都没听见么?”
原来他们与那结界鏖战了一场,虽然连对手都没见到,可总算救出来一些人,也不白费了。
“还是有大半修士都关在里头了,”容未平道,“大概有四五百人数,而且都算是中高阶修士。眼看天快黑了,我们只能撤了。”
有人擦着血汗道:“走之前,那结界又变强了,我猜那些修士已经被……化炼了。”
容未平还是乐观的:“未必,申碑中人崇夜崇水,雨夜时里头的人功力大涨,也是必然。”
玄钦心神一震。化炼?这不正是之前九遐魔女说的话么?难道是?
容未平忽然靠近他:“小友,听说灵曜姑娘就在此处?”
玄钦回过神来:“她累了,还在休息。”赵疏梅咳了一声,玄钦才发觉自己说了傻话,不过众人装作若无其事,赵疏梅又道:“玄因,你去看看,若灵曜还好,就请她出来。容道友路上就说了,要亲自给灵曜诊脉。”说着摆手将月轮观众人请入他的帐篷。
李玄因沉默地站了出来,她也狼狈得很,身上那件麻衣染上点点血斑,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玄钦见状道:“师姐,还是我去吧。”李玄因勉强开口:“她肯定不愿意来,你去了,她更不愿意了。”
玄钦只好站在帐篷前等着,片刻后,灵曜果然出了帐篷。
玄钦上前,低声道:“是为了你好。”
灵曜扯住他袖子,发泄似的拧着那一小点布料。
“我知道谁为我好。”她说。
赵疏梅的帐篷比玄钦他们的更高一阶,进去便是个水榭,花鸟茶鱼应有尽有,容得下四五十人。他们进去时第一眼就看见了被关在池中的沈量,都顿了一下,灵曜第一个继续朝前走,即便沈量死死瞪着,她也若无其事。
容未平给灵曜诊了脉,又详细问之前吃的什么药,灵曜哪里知道,道:“吃起来酸酸苦苦的。”一旁赵疏梅正要告诉,只见玄钦拿出一团包着的手帕,一打开,里头都是药材。
“前辈请看。”玄钦道。
赵疏梅很想叹气,又憋住了。
容未平细细查看了一番,又问了灵曜用药后是什么感觉,终于确定,沈量的确下了不该下的狠药。
赔罪的话刚说出口,面前冷若冰霜的少女还没说什么,池中的不肖弟子忽然挣扎起来。
“师叔!你为何赔罪,她分明就是九遐魔女!你们不觉得奇怪么,她一走,陈掌门的魂魄便也不见了,这分明就是她抽走的!”
容未平呵斥道:“住口!”说着又看向灵曜:“姑娘……”灵曜淡淡摇头,容未平一见,越发觉得沈量太失宗门脸面,起手就要在他身上加一道禁制,
沈量登时又道:“师叔,不如把陈掌门请出来,一问便知!”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不过心思各异,有人觉得沈量真是疯了,也有人觉得这也算个办法,容未平也在可与不可之间,手仍举着,却打不下去。
正沉默时,沈量苦苦道:“不过是问一卦,这难道也算冒犯陈掌门。”
李玄因一直坐在一旁歇息,此时闻言,与玄钦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不赞同。
这事当然要查清楚,却不应该为区区沈量的一句话就查。
“长老,诸位道友,玄因以为,这怕是会搅扰了师尊清净。”
她辈分虽低,却是陈仙驭亲传弟子之一,此刻便代表了华妙门掌门一脉,且今日破结界救人的数战中,月轮观众人也发觉这位素无声名的女修绝非常人可比,故此李玄因一开口,容未平便道:“这是自然……”
赵疏梅忽道:“其实这事早些查清,并非坏事。”
容未平立刻住口,神色有些尴尬。玄钦道:“长老,过几日我们同大师姐他们汇合,由师姐起卦求问,或许会更合适。”
赵疏梅道:“月轮观诸位道友中就有精于问卜的修士。玄因,去,请掌门灵体。”
李玄因淡淡道:“恕玄因不能从命。”
容未平担心他们争执起来,场面会更尴尬,忙道:“玄因小友说得也是,何况只是这逆徒一句话,怎能真搅扰陈掌门。”
赵疏梅蹙眉道:“不辨不明。此事并非只是我华妙门内务,还是今日就辩个清楚的好。玄因?”
李玄因却不点头,恍若未闻,半点不见平素随和模样。
正在僵持时,容未平忽然抬手一挥,竟在沈量身上连加了三重禁制,打得水浪如沸,直将后者原型逼了出来。
李玄因这才缓缓道:“玄钦,去请师尊灵位。”自接到陈仙驭魂魄,玄钦便临时刻了个牌位,此时要请,请个牌位足矣。
赵疏梅心下暗暗赞叹,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总算把容未平架起来了。若有什么,当即处置了沈量最好。
只可恨他之前心盲眼瞎,竟把沈量请过去了。
不多时,玄钦便捧着牌位过来了,众人焚香谨拜过后,清出一片场地,由月轮观的卦师问卜。
第一个问题:是否知道是谁冒犯了您的魂魄?
角杯一正一反。
众人不免惊讶,赵疏梅尤其。
他召回掌门魂魄时,掌门还有些意识,既然知道是谁,为何他不直接说出来呢?除非,这个人就在当场,或者与当场的人有关系,所以他不能轻易说出来。
其他人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那卦师冒起汗来,不少人都悄悄侧目看向站在人群之后的灵曜。
卦师问了第二个问题。
那人是男是女?
答案:男。
众人又不禁看向灵曜,现在可以确认,不是她。原以为灵曜会讥笑或者愤怒,不想她仍只是静静靠着阑干,从始至终,漠然如一。
卦师不死心,问出了第三个问题:那人的名字是?
陈仙驭没有回答,容未平沉声道:“我来。”说着他施法又问了一次,终于得到了两个字——沈量。
沈量显然也已知道了,封印竟然隐隐晃动起来,容未平气得面色赤红:“逆徒……这个逆徒!”他解开一层封印:“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沈量不敢置信:“师叔,若是我做的,我为何执意要请陈掌门?陈掌门对我有恩,我……”
容未平却不想再听他狡辩,直接加了两重禁制上去。
焚香请走灵识后,容未平对赵疏梅再三保证会直接禀明观主,一定会给华妙门一个交代后,便留下沈量,领着月轮观众人火速离去了。
赵疏梅同李玄因送客出去,玄钦留下收拾香案,灵曜半伏在阑干看被冻结在水中的沈量,回头道:“竟然真的是他。”
玄钦捧下牌位,道:“或许上尊给了沈量许多法宝,让他瞒过了长老的眼睛。”
灵曜若有所思。其实玄钦心中也觉得匪夷所思,但这是师尊说的,月轮观卦师测的,想来不会有错。
若非九遐魔女,想来沈量不至走到这一步。
在营地里歇了一夜后,赵疏梅接到了金缇铃的传音,说灵泉周围有魔修骚扰,有些棘手,担心再待下去,掌门的事会被发现,便问他们何时能归来。
玄因玄钦听得诧异,李玄因道:“之前一路从东海来,几乎没遇见过魔修,除了灵曜一行……”灵曜附和道:“我也没见过几个。”
玄钦担忧道:“莫非我们的行踪已经泄露了?”否则为何在路上都没遇见的,在灵泉周围反而遇见了?
“长老,金道长有说是什么样子的魔修么?说不定我见过呢。”灵曜问道。
她既热心,那说说也无妨,赵疏梅转述一番,灵曜竟真点了点头:“这我知道。”说着便将那几个魔修出手习惯身家来历说了个清楚。
见他们都有些震惊的样子,她解释道:“也可以去问问之前与我同行的那几个魔修,这还是他们告诉我的。或许我也有记错了的地方。”
那几个魔修早已自爆了。华妙门三人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要不要将这些信息告诉金缇铃他们,赵疏梅思虑再三,决定让金缇铃先去试探试探。
三日后,四人回到抱月山,贺玄寿早早地便在山前御剑恭迎了。
赵疏梅见她安然,便知抱月山中没出大事。
“那几个魔修可收拾了?”
不知为何,贺玄寿竟犹豫了一下:“已经处置了。灵曜说的没有错,不过——”
众人已飞到见心湖上空,贺玄寿指着下方,只见华妙门弟子中,多出了一道浅紫色的身影。
“郑芙如?”李玄因已认了出来,喃喃道。
灵曜见她皱眉,心下微妙,李玄因可不像会讨厌谁的样子,不由好奇:“李道长,那是哪位啊?”
李玄因淡淡道:“紫麟宫的郑芙如。”
贺玄寿道:“芙如恰好也在追踪那几个魔修,我们接到长老传音之前,她就将那几个魔修的情况告诉了我们。”
“联手处置的?”赵疏梅道。
“是。”
众人缓缓降落,郑芙如跟着华妙门弟子们上前见礼,她笑颜灿灿,面若芙蓉,一身浅紫绸裙靓丽生辉,仿佛一抹晚霞中浮着的彩云。
玄钦低声道:“紫麟宫主是大师姐家中长辈。”
“那贺道长怎么反而拜在华妙门了?”灵曜问。
“据说紫麟宫的功法不适合师姐,我们两门之间常来往,师姐就拜了师,芙如也曾随师尊修行过一段时间。”
灵曜回头,似笑非笑。玄钦见她表情古怪,怔了怔:“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她来得奇怪。”
灵曜转回去继续看着,不知为何,郑芙如频频投来目光,忽然向她灿烂一笑:“这位就是灵曜姑娘吧?听说你也知道那几个魔修的底细,唉,若我早早认识你就好了,可以省多少功夫!”
灵曜道:“我知道的怎及得上郑道长你多,不过是尽力,还没派上用场。”
“叫我芙如就好了,叫道长多生分!”
灵曜笑道:“芙如。”
郑芙如背后,李玄因轻轻扯了扯贺玄寿衣袖:“师姐。”
两人避开众人走到一旁,李玄因蹙眉道:“师姐,她来做什么?”
贺玄寿看了眼不远处还在同灵曜对台说笑的郑芙如,低声道:“……姑姑让我回去。”
[比心]更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6章 第十六章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