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时间紧任务重,罗观说完后,两个人连午膳都为来得及多吃,随机动身就前往安喜镇。
马车上。
“相传几千年前天界,分为三层,大神官小神史上上下下就有九百多,更别说上百万个天兵天将,简直比人间的一座城池还要大。
人多的地方鱼龙混杂,是非也多,天界亦如此,除了金木水火土五仙地位甚高,威望在人间也赫赫闻名,暂且不提。
其余仙史,要么飞升后不理窗外事,一味饮酒作乐,反而沉迷于人间富贵,要么命格不好,天界也并非洁白无暇,斗不过他人,被世人遗忘,也就慢慢消散了。
如果说老实本分,但命中无缘,散了就散了,但是整日里只知吃喝嫖赌之辈,竟也为仙,实在叫人难以忍受。”
马车中,柳元放下竹简。
化身为说书先生的柳元振振有词,江玦就静静看他表演。
就在刚刚,车子路过一片田野,不知怎地,从旁边的树林里突然跳出一头野猪,活蹦乱跳的就从马夫眼前闪过,一大块黑影把老头子吓一跳,连忙拽住缰绳。
这匹马也是受了惊,对老头子的行为充耳不闻,只顾自己往前跑,土路上大大小小的石头,车快得要飞起来似的。
“这是什么情况?”柳元从车里爬出来,一看,马都脱缰了,马夫在旁边手足无措,紧紧捉住旁边的木杆,只求别被甩下去。
好在柳元力气大,在外面捣鼓半天终于把马安定下来,过程中吃了不少灰,灰头土脸从外面又进来了。
江玦因为刚才的剧烈摇动,整的现在胃里翻江倒海,一股恶心感直冲心头,没办法只能打开竹子做的小窗,吹吹外面的凉风,才慢慢缓过来。
正在这时,出现了重物落地的声音,江玦随之看去,发现一卷竹简正可怜地随着车内的摇晃,而不受控制的滚动。
柳元上前望去,看到地上孤零零的竹简:“这怎么还有竹简,从哪来的?”
江玦比他先一步拿到手中,他干脆自顾自翻开,看到上面的标题,感觉十分迷惑,顺嘴就问了出来:“堕仙的由来?什么是堕仙?”
这一问就把话题引出来了,柳元儿时最喜书物,现在更是如此,不管是正儿八经的还是歪门邪道的都懂上个一二。
“堕仙,这我知道!”
于是哗啦哗啦讲了一大堆。
“神仙跟人一样,也分好坏,不过像你说坏事做尽的那种,恐怕消散也只是时间问题。”江玦道。
“正解,那种仙自然不会长存,不过一时之乐而已。”柳元回道。
柳元接着又说:“老实本分的会散,吃喝嫖赌的会散,那些兢兢业业做事的岂不是太亏了,这么一看,还不如享受个够,最起码此生无憾喽。”
“所以呢,跟堕仙有什么关系?”江玦问。
“别着急,没说完呢?”柳元清清嗓子又开始讲述,“据说五百年前,一位女子去寺庙祈求,方丈送给他一幅画,让她每日辰时戌时各拜一次,心诚则灵,便可孕育出子嗣。
有一天,只有女子一人在家,正准备叩头时,从画里出来了一个男子,佩戴面具,不知是丑是美,以赐予子嗣为由,把女子诱拐到床榻,一番醉生梦死后,男子便消失不见了,女子顿然醒悟,后悔不已,泣不成声。第二日,女子便身体不适,郎中一看,竟然真的得子了。
女子丈夫知道后,大发雷霆,要把那幅画烧掉,但是被女子拦住,说无论如何也不能不敬神明。女子丈夫十分生气,每日跪在元玉真君观中祈求公正,久而久之,这事就在天界传开了。
帝君大怒,结果一查,发现这仙在人间与寺庙勾结早就已经欠下无数风流债了,原来,这仙原名叫赵明,不过是一个小小神史,但也因此被附上“淫仙”的称号。
不久,便被帝君贬下天界,不知何去何从了,他,便叫做‘堕仙’。”
语毕,江玦沉默着,谁能想到人们心中信奉的神明竟有这种货色,这若不贬,天理难容,倒是可怜那些妇人了。
没想着这小子懂得还挺多,倒是他自己,脑中一片空白。
“既然如此,我们身边也许就有堕仙。”江玦此刻似乎求知欲达到顶峰。
“不,对不完全对。”柳元的声音再次响起,“随自然规律消失的的确不能称为堕仙,只有被帝君贬下天界才为堕仙,但是,贬下后可为人为鬼,有的还会入魔,甚至再次飞升,这期间的生死,实在难料。
我之前在一本书上看到,因为淫仙那件事,帝君开始重新整顿天界,吃喝嫖赌,不务正业的统统贬下去,结果此事愈演愈烈,稍有不慎,就会被贬。
趁此事那些心术不正的也想了一堆邪点子,就算是元玉真君也被奸人所害贬为堕仙,即使是前金仙,也是堕仙的下场。
如今的天界,有神官八十也不一定超过一百。”
……听完后江玦只有一个想法,原来当神仙下场竟也会如此凄惨。
说话功夫,马车就停下了。
进到安喜镇后,他们发现这里死气沉沉的,比自己想象中更加破败,但若说起镇子,倒是没什么瘴气,只是怪的是,这里看起来毫无生气,根本没有一丝人的气息。
整个镇子,只有江玦他们两人。
远处灵泽山很高,即使从江玦这里也能看到,可惜却像一潭死水,山上的树木也犹如夭折的死婴,击落的大雁,毫无生机活力,垂头丧气,他们存活,好像并不是通过抓住泥土,而是土地在尽力顶拖着它们,才使得它们还能屹立在山中,但不过就像走尸一般,终究活死物罢了。
“怎么一个人都看不到?”柳元吐槽道。
作为一个正经且专业的捕灵者,绝对不会手中什么信息都没有,就盲目到达现场进行勘察的习惯,问哪里信息多而实,不是衙门,不是卷中,而是百姓口中啊,哪怕人烟稀少,但是一个馒头也是饭,一个人也是人啊。
但可惜,一眼望去,只有排列的房屋,连只鬼都看不到。
“确实怪,我们得小心点。”江玦吸取了上次蝉尸的教训,谨慎道:“不管怎么样,先到里面再说。”
他们的目标是灵泽山上的厉鬼,只是现在,需要先到村中以便整顿一番,询问线索,可眼看现在什么都问不着了,但是山上是要去的,线索也是要找的。
于是几个人往前走着,左顾右盼,生怕漏掉什么东西。
江玦走着走着,突然感到身后一阵寒气逼人,就好像有一条毒蛇正在远处看着他们,阴森可怖。
“什么人?”江玦下意识喊出声,也带着柳元的目光看去。
果不其然,在远处的屋梁上,正站在一个黑衣人人在诡异地看向这边,浑身上下被黑布裹挟,脸部被遮挡着严严实实的,也许那人发觉自己暴露,扭身就跑。
可以看出那人身手灵敏,从瓦房上空飞过,准确来说是踩着瓦砾跳跃而走,但从远处一看,此人身体轻的如同燕雀飞翔般轻快。
江玦一看,再不追就看不到了,于是箭一般冲了出去,柳元还没反应过来,江玦早已跑出了半里地,他知道,那人不是普通村民,也许是个至关重要的线索。
就这样,那人在上面跑,江玦就在下面追,突然,视线中又多出来一个人影,黑衣人的身后还有一人再追他,那人身姿更加矫捷,真当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眼看两人拐弯了,江玦纵身一跃,也跳到了屋顶,在高处他明显看到了前面两人的走向,于是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
江玦还没有看清那两人的面孔,只见他们停下脚步,只看黑衣人顺手拔出剑刃,另一个人就任由他指向自己。
此时还不宜声张妄动,但黑衣男子重心似乎并未放在江玦身上,他脚步放轻,跳下了距他们不远处了拐角处,静观其变。
黑衣人许是力气已耗尽,用剑指着对另一个人气喘吁吁道:“你这是做什么,难不成改天换日,鬼界已经成为人类的奴仆了吗!”
另一人被剑指着也是岿然不动,好像根本没把那人放眼眼里,故作玩味道:“此言差矣吧,什么叫人类的奴仆?我可是只忠于一人的。”
江玦在后面听着,心想说怎么有个声音那么熟悉呢?
可是为了保险起见,他也只能看到那个人的背影。
拿剑那人冷笑一声,几乎是用牙挤出来的话,道:“少在这里假惺惺,你若再不把东西还给我,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哦?那么想要,看来你也是对人类言听计从的嘛。”那人无视了黑衣人对自己的威胁,阴阳怪气:“我不仅不想还给你,你手上那个我也想要,这怎么办呢?”
这话立刻就激怒了黑衣人,只看他抬起剑向前砍去,声音嘶吼着,道:“谢重安!我杀了你!”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