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好疼……

时歆的头仿佛要炸裂了一般，迷迷糊糊睁开眼，感觉好像自己正被人背着奔跑。她流血太多，这人身上的衣服都沾上了血，如朱砂一般红得刺眼。

她艰难地动了动头，背着她的人似乎是感觉到了，用一口地道的北京腔和她说话：“我靠您终于醒了，您这是招惹了什么人啊，这也太为难我了！”

是之前摇她的那个人？

记不太清了，时歆趴在他背上，有气无力道：“对不起，要不你放下我……”

最后两个字还未说出口，她又晕过去了。

再次醒过来时，时歆已经在医院里躺了整整三天三夜。

头部被纱布缠着，她精神有点恍惚，熟悉的消毒水味钻入呼吸道，满眼的白色和死寂的病房。

时歆的母亲南宫半身体虚弱，三天两头就往医院跑，几个月就住一次院，因为要照顾母亲，所以她对医院一点都不陌生。

身上的伤已经处理过了，每处伤口都上了药，除了特别深的伤口，其他的都愈合得差不多了。时歆勉强撑起身子，背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她嘴唇泛白，出了一身汗，连呼吸都很微弱。

她没死，幸运的从那些人手底下逃走了。

有人救了奄奄一息的她，可是时歆完全想不起来是谁。直到抓住了来换药的护士询问她才知道，有个大学生满身是血将半条命都丢了的时歆送过来，确认她没事之后才走。

“他长什么样？有没有什么特征？”时歆努力地和这个一听口音就不是本地人的护士沟通，企图知道更多的信息。

那护士想了想，道：“长得还行，短发，看着有点眼熟但是记不起来是谁了，不过他送你来的时候也浑身都是伤咧，只是简单包扎了就走了。”

浑身是伤吗？时歆咬着嘴唇，无名的愧疚感侵袭着她。

护士离开后她捂着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最终还是划过脸庞滴落在纯白色的被子上。

“我连累你了，对不起……”

后来她发誓再也把毫无关系的人拉下水，即使自己会死。

寻找救命恩人这件事最后还是无疾而终了，那天刚好碰上医院修理监控，没拍到人。那人把时歆送来之后就走了，还是医院联系了时家的人才将她抢救过来，而那人连名字都不知道，护士们的描述也提供不了多有用的信息。

她微眯着眼，视线对上面前的张楚岚：“还有什么事吗？”

“你打算，怎么处理？”张楚岚问，“毕竟异人这方面的各种问题在法律上是灰色地带，如果是异人杀了普通人还能管，可异人杀异人，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您也知道很正常啊？”时歆微微一笑。

她往后靠了靠，找了个最舒服的坐法，漫不经心道：“我做事从来都有头有尾，怎么处理，是我自己的事。”

时歆不经意看向呆头呆脑的冯宝宝，这姑娘眼神清澈得很，又灵光，就是愣了些，好像还在状况之外。不过也是可爱，什么都不懂的样子。

真好啊，什么事情都有别人解决，她只需要出力就行。

冯宝宝看着眸色微冷的时歆，还在盯着自己看，疑惑道：“你看着我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羡慕而已吧。”她抬眼，自嘲的笑笑。

“羡慕什么？”冯宝宝依旧不解。

时歆没再回复，只是问张楚岚自己什么时候能走。

“你现在就可以走了，一会儿会有人送你回去。”张楚岚摁住了想要问时歆到底羡慕什么的冯宝宝。

“不用了，我自己走回去。”时歆也没再理会她，“吹吹风，清醒清醒。”

她笑得有些意味深长，眼神却涣散无光。

将时歆送出门口，冯宝宝开口还是那个问题：“她到底羡慕什么？”

“不知道，这个，或许只有她自己清楚。”张楚岚揉了揉眉心。

没想到，这个时歆竟然能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他刚才查了张麻子的底细，是河北有名的“火王”。虽然不及小火神的能耐，不过在圈子里还是有点名气的。

张楚岚点燃一支烟，眼神深沉，吐出一个烟圈：“原来我们都是同一种人。”

一样的，为了守护住某个东西，逃亡。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王也的电话。电话响了好久对方才接通，声音还有些暗哑：“碧莲？”

“喂王道长，有个事和你说，现在方便吗？”

“不是吧，您不看看现在几点了？”王也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

他刚从局子里出来没几个小时，回到家好不容易能睡觉了，才睡了不到半小时就被张楚岚一通电话扰了清梦。

“我刚审完时歆，她已经走了，我和你说说我的发现。”张楚岚压低了声线，“我猜一会儿时歆就要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