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Chapter 10

第二天魏悟揉着额角,坐起来,躬身抱着脑袋。她想不起自己怎么回到房间的,昨晚好像做了个梦。

口腔里有种湿滑的触感,还有嘴唇被重压后,描述不出的虚浮感。

这时,檀禅意端着碗热粥,推门而入,她坐在魏悟身边,问:“你今天还有活动吗?”

魏悟闷声说:“哦,没了。”

檀禅意拿过药膏,挤在指腹,伸手要给魏悟抹,魏悟本能地想躲避,檀禅意指了指她的嘴角说:“这里,破了。”

魏悟摸摸嘴角,真他妈疼。

魏悟尴尬地说:“我,我昨天喝懵了,这怎么弄的?”

檀禅意给她上药:“也不知道你那么饿,连自个儿都咬。对了,蒋家把小樨和周姐接走了,一星期后送回我那,我开车来的,今天跟我一起回幕城吗?”

魏悟顶了顶腮,嘴里那种被搅动的感觉挥之不去,涨红着脸,说:“我跟朋友约好,坐城际走。”

“你跟朋友约的几点?我送你们先去车站。”檀禅意拿纸巾擦手,说,“人少的话,我们一起走。”

魏悟摸了手机给路安婳打电话,路安婳可能在外面,喊声巨大:“老师,我们昨天联系不到你,先回幕城了,对了,老师,你出圈了,被扒得苦茶子都不剩了,想不到老公姐你这么厉害啊啊啊!”

魏悟匆忙挂断电话,点开路安婳发来的链接一看,脸色瞬间白了。

视频网站无论官方的还是个人账号的,首页一刷就能看到。更有把魏悟在展会和景点,还有以前参加街舞比赛的视频照片剪成合集的,满屏的“老公姐”,更有人把魏悟的身世扒出来了。

“0帧起手,看见真·皇亲国戚了。”

“我草,这是六年前的JD全球街舞赛事啊,姐姐太帅了。”

“姐姐,看我,给个姬会!”

“老师,在哪教课?我报个名先!”

魏悟的脑仁更疼了。

“唔,老公姐这么厉害啊......”檀禅意看完视频,学着路安婳的语气说。

但魏悟此刻有种平静地疯感,她关掉手机,单手抓碗,两三口闷了粥。

檀禅意抽纸给她:“还想喝?”

魏悟接过纸,闻了闻衣服,说:“下次不跟你喝了。”

檀禅意说:“我问的是还想不想喝粥?”

魏悟抬头看她,眼神略显呆滞。

“担心醉了,对我做些......”檀禅意低笑,“嗯,什么事?”

魏悟耳尖红了红,立刻说:“我酒品还好啊,基本,醉了就睡。”

檀禅意笑意更深:“我带了衣服,你先穿我的吧。”

魏悟想起那件挂在宿舍的衬衫,回绝道:“一两个小时的事,回景点再......

“你衣服有酒渍,”檀禅意说,“确定不换?”

魏悟换好衣服,檀禅意托腮打量片刻,又翻出了黑色腰封皮带,系在大衣外面。

檀禅意的衣服有一股清冽的味道,魏悟不知道她惯用什么香水,衣服穿在身上总觉得,被她抱着似的。

魏悟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凉意直冲脑门。彻底清醒的魏悟总觉得昨天檀禅意跟她说了什么,任她怎么回忆细节,檀禅意附在她耳边说的那句话,自己跟失聪了一样。两人跟司徒洄打了招呼,开车直奔幕城,一路上檀禅意不开口,她也不敢正眼瞧檀禅意。

车子即将驶出英京时,司徒洄的电话打了进来。

“小魏,”司徒洄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紧张,他说,“池舟,回幕城了。”

魏悟的手机滑落,司徒洄或许还说了什么,但她却听不清了。檀禅意察觉她的不对劲,中途找了服务区停了一次车。

檀禅意买了两瓶冰镇矿泉水,递给魏悟:“担心突然出圈,景点受影响?”

“不是,国叔巴不得名气越来越大。”魏悟苦笑,“这个景点算是我们家老宅,被政府征收之后,家里人对这里的感情没有前几辈那么浓烈了,我之前叛逆期,跟家里闹掰了,被扫地出门,国叔收留了我,一呆就是这么多年,国叔希望景点好,我就努力尽我所能让它变得更好。”

“所以,什么事让你魂都丢一半?”檀禅意依着车门问。

魏悟轻松笑道:“我白月光回国了,高兴地差点不记得自己是谁。”

檀禅意握着水瓶的手指收紧,不动声色地说:“跟我说说,想好怎么报复他辜负你这么多年的等待了吗?”

魏悟把水瓶冰着脑门,斜眸看向檀禅意,问:“如果有一天,你见到了那个烙印在你心里的人,你会怎么做?”

檀禅意垂眸,没接话,长睫抖了抖,手不经意间拨动腕上的串珠。

魏悟去见贺池舟那天,下着小雨。

司徒洄也从英京赶来,在贺池舟出现在他们面前时,司徒洄率先绷不住。

贺池舟断了双腿,坐在轮椅上,被一个年轻女孩推出来。

这天,贺家聚集了不少人,都是前来恭喜多年了无音讯的贺大少爷正式接管自家企业的。

魏悟远远地望着贺池舟,恍如隔世,她看着他在人群间游刃有余交谈,忽然有种失落感。

司徒洄寻到魏悟,暖心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小魏,池舟这些年挺苦的。”

“他的腿,”魏悟喉间哽咽,问,“什么时候受的伤?”

“好像是六年前,我是最近才知道的,具体怎么回事,我不太清楚,”司徒洄说,“他在国外受的伤,我们一点儿消息都没得到。你等了这么多年,为何不亲自问问他。”

这时,一直跟着贺池舟的女孩走近魏悟,乖巧礼貌地说:“你好魏小姐,池舟哥哥想跟你谈谈,请跟我来。”

单独面对贺池舟时,魏悟有一种挫败感,年少时强烈热情的喜欢,仿佛如充满的气球,慢慢泄了气,仅剩的那点勇气再也鼓舞不起来了。

贺池舟转动轮椅,向魏悟伸手,柔和笑道:“这么多年不见,怎么不叫人?”

魏悟靠近他,半蹲仰视。

贺池舟揉揉魏悟的头发,像曾经无数次习惯的动作,宠溺地说:“你长大了。”

魏悟脸上滑过泪:“六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突然就,找不到你了?”

贺池舟仔细端详她:“都过去了,重要的是,我还活着。”

魏悟抑制不住颤抖,她抱住贺池舟,手臂越收越紧。

贺池舟依旧笑着,他反抱紧魏悟:“小悟,今生能活着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十几岁的魏悟,尚未抽长的身条,喜欢穿长裙,散着过肩的长发,仰躺着,任由散乱的头发飘啊飘。祖父母虽然不喜欢女孩,但她乖顺伶俐,自小并没有受到任何苛责。

如今乖戾难驯的魏悟看到贺池舟身边的女孩时,她就该明白,魏悟和贺池舟再无缘分,并肩而行。

他们都喜欢甚至深爱着过去的彼此,魏悟回不去了,贺池舟更是难以回头。

他与女孩无名指上的戒指,昭然若揭。

傍晚,忙于写报告的檀禅意收到街舞群里发布的通知:小魏老师身体不舒服,这节课暂时由小野老师代替。

檀禅意摘了眼镜,揉揉眉心给魏悟拨了电话。

魏悟像是刚睡醒,有气无力含糊应了一声。

“在哪?”檀禅意问。

“宿舍,有点困,檀博士有事吗?”魏悟鼻音很重,“我得再睡会儿。”

檀禅意直至要害:“哭过了?你真生病了还是伤透心了?”

“司徒真是什么都跟你说,”魏悟说,“睡一觉,就当做个梦。”

“来我这,给你调杯酒,”檀禅意关掉电脑,说,“什么都能忘。”

“檀小姐,我刚吃了头孢,还不想死。”魏悟搓搓鼻子,“鼻子痛,胃也痛。”

“或许哭狠了。”檀禅意直言不讳,“空腹吃的药吗?你一会儿再睡,我给你带点吃的。”

“不......”

魏悟还未说完,那边电话就挂断了。

地上扔了很多擦眼泪鼻涕的纸,但魏悟不想动,忽然也睡不着了,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

一个多小时后,有敲门的声音,魏悟艰难起身,开了门,都没看来人就又栽进被子里。

檀禅意放下餐盒,脱了外套,摸了摸魏悟的额头,试过温度不高,给她嘴里塞了糖,卷起袖子先简单收拾了屋里。

魏悟把糖顶在腮边,有气无力地夸赞:“檀博士真贤惠,司徒这家伙往后幸福了。”

檀禅意洗干净手,正忙着布菜,看了她一眼:“羡慕吗?你也想找个我这样的?”

“我要是男的,死缠烂打也得娶你。”魏悟开玩笑说,“但喜欢的男人,有点混账。”

檀禅意坐在她床边,虚虚地往她小指和自己的小指之间连了一条线。

魏悟不明所以。

“你相不相信,两个相遇过的人之间都有一条看不见的线,红线绿线或者蓝线,”檀禅意的声音很低,像是诱哄,“不管它代表姻缘友谊还是别的什么,”檀禅意在两人手指中间虚划了一下,“有的线一划两段,有的无论以前相距多远,总有靠近的一天。你和他的线,不过是时间长了就残了,不用旁人助力,风一吹就能断。”

檀禅意抚上她的侧颈,目光灼灼:“你强行续上,也会有个线疙瘩,跟以前都不会一模一样的。”

魏悟注视她半响,吸吸鼻子,侧脸弓腰打了个喷嚏。

这个喷嚏打的,魏悟扯到了某根筋,瞬间卷缩身子,痛苦闷哼。

檀禅意把她宽大的T恤往上卷了卷,冰凉的指尖一点点检查她的痛处。

魏悟或许烧迷糊了,喉间溢出一声呻.吟。

她捂着嘴,不相信这上不了台面的声音是她发出来的。

檀禅意的手指已经顺着腰腹往上,探进布料边缘:“小魏老师,你好像,很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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