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我们没可能了

“嗯,上午两场戏,晚上一场亲密戏。”宿醉之后,王丽娜仍体力满格,蹙眉在看安排表,“排得很紧,你要忙起来了……”

没有听到回话,她侧过头:“又夏。”

梁又夏这才转过头,脸色沉静:“怎么了?”

王丽娜一愣,问道:“……怎么看着没力气一样?”

梁又夏摇摇头,没说话,早晨的风打在她脸上。

一回到三萧县就去了化妆间,航七也被她的气色吓到:“你回北京干嘛了?”

“这都不用化了。”她半开玩笑地逗道,然而这玩笑话却没起作用,梁又夏没有太多表情,始终在走神的样子。

航七也不吭声了,无故担心起来,暗暗观察她的状态。

只见她捏着剧本,好半晌,才垂下眼睛去看。

这么盯得久了,多少能找回些注意力,梁又夏安安静静地看着。看她似乎打起了精神,航七又觉得应该也没什么事,手里的化妆刷停下,把人送到了片场。

片场一如既往地忙碌。

耿竞青回到了监视器那里,眉头微微皱着,不知在交代什么。

上午的都是吴心田的独角戏。耿竞青起身过来确认演员走位,面无异色,但说着说着,他伸出来调度现场的两根手指一顿,看向梁又夏:

“……你在听吗?”

“听见了。”

他又盯了她几秒:“嗯。”

梁又夏确实记住了走位,但这也只是最基础的东西。恍惚之中,一切都在向外抽离,唯有恍惚本身,牢牢地将她扒住。

“咔。”耿竞青的声音倒很平静,“演员调整一下。”

“咔。”

“咔。”

“……咔。”

梁又夏站着,看他朝自己走来。

天空阴沉,空气闷重,台风的预兆是灰色的,忧郁地侵袭大地。

二人对视。

或许一开始就不应该来,不该自信不管发生任何事也不会影响拍摄,梁又夏漫无目的地想着,但命运又有什么该不该的呢?

命运是——好,时间到了,现在我要让你接受这一切。

耿竞青终于开口问:“怎么了?”

她移开目光。许久,只回了句:“再来吧。”

“你这样的状态,”但耿竞青没有立即离开,淡声说,“晚上那场戏怎么办。”

梁又夏手指微动。

她扯了扯嘴角,回到初始位置,把剧本递给骁骁,那种强行获得的平静就像是在进行什么戒断。渐渐地,磕磕绊绊地,上午的戏还是结束了。

上车的那刻,后面有道目光始终跟随着。

梁又夏回到房间,躺在床上。中午她没有怎么吃,但仍然觉得满涨,满涨得难受,仿佛是被生生硬灌了苦水。

这窗帘太薄了,薄得都遮不住光,她莫名其妙地想,应该换个好点的。

这时,门被敲响,王丽娜站在门框底下,神情有些不安。

“你是怎么了?”她问,“你今天好不对劲。”

梁又夏的头一动,看着她。

“……我突然好想佳佳。”

一瞬间,她的心脏感到抽痛。

这是句不知怎么就说出来了的话。

王丽娜一默,走向床沿:“怎么突然就想起她了。”

是被最近的戏影响了?可她思来想去,好像不是一回事:“佳佳不会想看到你这样。”

“这是最没用的话。”梁又夏轻声说。

“但这是事实。”王丽娜却没有生气,过了会儿道,“要不晚上……”

梁又夏摇头。

“好吧,好好休息。”王丽娜知道她不会再说什么,抿唇站起身,“对了……最近少看社交媒体。”

一般她这样讲,就是可能有什么不好的通稿出来。梁又夏本来也不爱看那些,默默地点了点头。

太阳穴发痛,就这么躺着,半睡不睡。

她慢慢坐起来,拿过一边的剧本。

“内景,木坊,夜晚。窗边传来异响,两人齐齐看去,却望见了古诗,又见她一声不响地跑走了。”

“风滚来,那烂窗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吴心田的手还贴在涵明的身上,她惊愕而无措,同他默默无语地相视片刻,再度拥吻在一起,倒在……”

倒在木板之上感受几秒,梁又夏支起身,示意这个动作没有问题,不会受伤。

木坊之中人群拥挤,耿竞青站在中间。

因为亲密戏的特殊性,剧组人员没有围在里面,都出去了。而又因为她上午反抗式的糟糕表现,拍摄的机器也出去了。

陈晓雅说,先让演员自己适应一下。

适应,那就是排练吧。

灯亮得昏黄,梁又夏觉得那光就如同一匹缓缓拉上的幕布,余留出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空间。

一片默然。

耿竞青的头顶在光底下显得毛绒绒的,他转眼看向她的脸,没有说话。

她听见自己开口了:

“按着剧本来一遍吗。”

“好。”说完,耿竞青却没有太多动作,似在打量她。

直到梁又夏站了起来,才又道:"……你生病了?"

梁又夏倏然停住。

简单一句回答,好像是刮着她的喉口才吐出来的。

“没有。”她干巴巴地说。

耿竞青蹙眉。

梁又夏无声地看着他,感到自己的心在散架,像一粒被无情掰开的药片。

“……来吧。”

剧本丢在地上,她的手竖直着贴在他的胸前,指尖碰到了耿竞青的脖子。

好薄。梁又夏出神了一瞬,闭上双眼,直接凑了上去。

两人的嘴唇贴在一起,都如没有亲吻的经验一样,只是紧紧地相贴,像两个因微风才相见的气球。

然后,她又结束这个吻。

耿竞青一动不动。

梁又夏再度踮起脚,又吻向他。他头发太短了,没地方可以安置她的手,就只好搂着。牙齿微微咬住男人的下唇,发呆一样磨了一会儿,舌头也伸进去,胡乱地捣出唾液。

又停下来。嘴边和眼底都是水迹。

声音奔跑,心在摔跤,只不过停了短短一刻,她再次大力地吻向他——

然而还没等梁又夏把他一起拖倒在木板上,耿竞青忽然死死握紧她的身体。他的手一个放在腰上,一个潜向后脖,干涩凶横的嘴巴压住她的唇,动作那么热烈,好像要把两个人都搞到窒息才罢休。她的头被这个吻吊了起来,仰得极高,像濒死的飞鸟。

下一刻,两个人终于倒了下去。

但梁又夏没倒在木板上,而是倒在了耿竞青身上。五年来他们最不可分割的一刻。两双腿交织着,耿竞青的手用力扣住她的头,跟她唇齿相战,气息烫得可怕。

梁又夏闭着眼睛,手无声地、固执地、失去理智地抚摸。

半晌。

嘴巴发麻,梁又夏终于直起身,低下头看着他。

“我还以为……你吃了药后都不能硬.了。”

耿竞青瞬间僵滞,面无表情。

“好像有的药是这样,有的药不是,你一共吃几年了?是不是还会健忘,都忘记拿走了……”她自顾自慢慢呢喃,“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什么都不说,佳佳当时也是,什么都不说。我连得知的资格都没有。当然我也可能,就是没这个资格。只是——”

“……就记得当时你一定要分手,好像是我,我触发了什么一样……应该没有吧?我不知道……”

“我当时放弃《梦里的遐地》回来了,耿竞青,因为我感觉你好想离开我。”梁又夏声音沙哑,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是后来导演又来找我才走了,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我是走了好还是没走好?”

良久,直到两片胸膛都不再起伏。

“你说呢?”耿竞青平静地开口,“当然走了好。”

“你触发了我的什么……”

他似乎笑了声。

窗在尖叫抖动,似乎是外面狂风起了。

“你触发了我的——”话一顿,他盯着她,感受胃的绞痛,“我的,恶心。我们没可能了。”

梁又夏定住,一声不吭。

她还坐在他身上,这真是个可笑又荒谬的姿势。耿竞青冷然地坐起,她就好像根附不上屋檐的藤,滑了下来。

近在眼前,远在天边。

“一三四二是什么意思?”

耿竞青漠然地看过来。

“你开的地方满墙贴的什么,”梁又夏问,“你不知道的吗?”

他的目光不动,嗤笑了一声。

“你知道你还触发了什么吗?兴趣。因为你好像没见过多少男人一样,谈了一个就把他想得好得不得了。你知不知道你的眼神有多明显?奇怪。因为你好像很缺爱才臆想这么多,你的东西在我这没有多特殊。”他停一下,似乎在忍着什么,“懂了没。”

“……”

“……我只问这一次。”梁又夏脸色苍白,深深吸了一口气。

“我们没可能了?”

“没了。”

她身体一晃,头脑在嗡鸣,鼻子好像被堵住一样。

这时,传来了“咚、咚”的声音,木坊的门被推开了。陈晓雅刚迈出小小一步,就被这难言的气氛震住,有些呆愣地站在原地。

梁又夏思维迟钝,仿佛是出于一种自保,而逃离的动作放快,也是出于自保。她一步、一步,朝着外面走去,再次听到了那股狂风的声音,悬在耳畔,让其他的声响都变得模糊了。

直到陈晓雅尖利的声音响起。

“耿竞青!”

梁又夏回头,看见他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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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a女o狗血流,先婚后爱火葬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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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alpha和omega来讲,有两种病最为可怕。

单向依赖症,指a对o信息素依赖度超过70%,就会因此变得偏执敏感,影响身心健康。

双向依赖症,指ao间无法测量的匹配度超强,不受所谓依赖度影响,彼此一旦相遇则会爆发可怖的占有欲,往往导致悲剧酿成,医学上称为“配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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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韵想。

可能他喜欢她:否则怎么明知故犯、利用公权,便要跟他依赖度高达93%的自己结婚,甚至因此做了腺体手术。

可能他讨厌她:毕竟项廷开出了名的冷漠自大,很难忍受被信息素裹缠支配,甚至受病症影响,彼此易感期时她已能渐渐控制对他的渴求,反倒他越来越像低级动物。

可能他就是神经病:不是对她嘲弄忽视么?怎么偶尔又莫名其妙。

可能,他也有点可怜:

结婚一年,她的配令居然出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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