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信任！暗堕本丸的真相

“退下吧，乱。”最后，是原本一直处于沉默的加州清光打破了僵局。乱藤四郎涨红着脸，甩开了稻斩的手。直到转身彻底离开稻斩的视线，他都没有回答稻斩的问题。但稻斩还是观察到他眼中的动摇和犹豫。或许，乱藤四郎自己也发觉了自己在动摇吧？

太可惜了，差一点就成功了……即便如此，同时手上的伤口依旧隐隐作痛，稻斩也没有气馁。

“召唤者大人，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直到现在还不明白为什么吗？”纺姬放下茶杯，“稻斩殿，我知道你并非时政派来的细作，也知晓你心中一片赤诚，不想伤害任何人。”

“但是，我们可不像稻斩殿这样无害。”

“就像乱所说，我们随时会利用你天然的善意，在你放下戒备之时，释放骨刺穿透你的身体。这两天，堀川与你相处的很好吧?他的骨刺……可是比乱的更加锋利。”加州清光代替自家主人继续说。

“并且也不止这些。对外，这座本丸处于被时政通缉状态中，而最近时政销毁暗堕本丸的力度又加强了，虽然我们从未伤害过他人，也没干过那种弑主君等残害无辜的事情，但是时政可不听我们解释——处境，还真是相当危险啊。”

稻斩陷入了沉默。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吗?所以，召唤者他们，起初对她那么戒备，是担心她……来自时政，是时政派来调查的卧底？

啊，这么听起来。这里还真是危险啊。对内，本丸的大家全暗堕了。对外，本丸被政府通缉了，随时可能被一锅端。

“现在离开，还有机会吗?”稻斩默默开口道。

她是喜欢和同类相处，是喜欢大家热热闹闹在一起的生活，是对小孩子很感兴趣。

但是，但是……

“很不幸，我们并没有心肠好到，在告诉你这些之后又放任你离开的程度。”加州清光的语气听起来有点冷嘲热讽，“你也不要想着离开的事情了，不可能的。”

稻斩好想哭，又好想笑，哭的是自己怎么那么命苦，笑的是自己怎么那么愚蠢。

“那么，你们现在要怎么样？”她忍不住叹气。

——

走出审神者部屋的那一刻，心情复杂的稻斩突然觉得白昼的阳光好刺眼。原来她居然在里面待了那么久吗，甚至已经习惯了屋内昏暗的光线。

临走之前，她终于忍无可忍，拽住了加州清光的袖子，不管他脸上的表情多难看，只是恶狠狠地开口∶”你把我本体刀放哪了？”

“你怎么……知道是我？”

“你非要让我再回忆一遍你平地摔到地上，我抱着你回房间这件事吗？”稻斩盯着加州清光的脸，试图找出漏洞。

“你……我说过你不许再提了!啊啊我知道了！告诉你就是了!”

最后，在加州清光的带领下，她在对方的部屋找到了自己的本体刀。她如释重负般长长舒了一口气，看加州清光也突然顺眼多了∶“原谅你了。”

“哼……”加州清光不情不愿，看着稻斩的脸，似乎想说些什么。

稻斩视若珍宝般小心抱着本体刀∶“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见对方久久不出声，她便转身要离开。

“那个……！”加州清光突然叫住了正要离开的稻斩，“谢…谢谢你！谢谢你帮了我！”

稻斩自然知道他指的是在走廊发生的事情。虽然这句谢谢并不及时，但是……

“没关系。”

稻斩回过头，冲身后的加州清光露出了笑容，银白色的长发在灿烂的阳光下熠熠生辉：“只是举手之劳罢了。因为我很善良啊。”

善良……哪会有人主动说自己善良……加州清光在心中暗暗吐槽。望着稻斩的身影，心绪万千。没有注意到悄悄绕至他身后的同僚兼好友，大和守安定。

“清光！你在看什么呢？那就是新刃吗？主人好像没有介绍给大家啊——他是谁啊，清光你知道吗？”

“啊啊！你吓到我了！”加州清光全身一颤，回头正看见笑意盈盈的大和守安定，“故意的吧你！啊……是，你说的没错，不过情况有点复杂，我正好给你说一下。”

——

欢迎新刃来到本丸的宴会就在今晚，稻斩却完全没了兴致。不，如果没有中午发生的那些事情，她想，她还会傻乎乎地因为大家的友好而感动。在抱着本体刀回部屋的一路上，她发现有很多双眼睛在暗处悄悄观察自己，虽然并没有恶意，可能纯属是好奇——毕竟纺姬告诉她，这座本丸已经很久没有新刃了。但是，稻斩还是觉得分外尴尬。

被告知了真相的她，在首次被赋予信任的同时，也注定与这座本丸同生共死。原来，这才是纺姬的目的。

——绝对不可能离开。加州清光这样说。

那么，她便完全处于被动状态。因为其实他们根本没有考虑过她的个刃意愿，只是逼迫着她接受。稻斩讨厌这样，但是也无可奈何了，她没有自由，也没有资格反驳他们的决定。她只能勉强往好处想，啊，起码终于被他们信任了，不是吗？

顺其自然吧。如今，她完全没有能力与其他刀剑付丧神硬碰硬，与其撕破脸，还不如接受这样的现实。——虽然挺不爽的。

前路，还真是坎坷啊。如果暗堕是罪恶的，那么命运便是要她来辅佐罪恶吗？还真是可笑啊喂，自己可是当久了正派角色啊。按照前主的话说，骑士不就是要守护正义吗？可是，什么是正义？

她好想问问前主，到底什么才是正义，辅佐纺姬是守护正义吗？也好想知道前主的转世现在过得怎么样……如果人类有转世的话。

“稻斩小姐在想什么呢？”开口的是药研藤四郎。得到了纺姬的吩咐，药研专门来为稻斩包扎伤口，得知此事的稻斩怪不好意思的，起初连忙拒绝，说并不是什么大伤，没多久伤口就会愈合的。但最后，还是耐不住药研执行命令的信念过于坚定，稻斩只好伸出手∶“那么，麻烦你了。”

“啊，没什么，就是，挺感慨的。”稻斩干笑几声，她也不能说自己在想前主吧。“对了，不用这么叫我，有点不好意思，嗯，叫我的名字就好啦。啊，堀川叫我阿稻来着，你也可以这样叫的。已经包扎完了吗？——真谢谢你啊！药研。”

”我明白了……阿，稻。”药研点点头，”没关系的。能够帮到你，我很开心。”

说起来堀川，稻斩突然想起来，原来这两天他都在防备自己来着……虽然稻斩可以理解他跟和泉守也是奉旨办事，但是她还是……很生气！

也许命运就是那么巧合，她向药研告别，关上医务室门的那一刻，迎面正好看见她正在心里念叨的堀川国广。

“阿稻，真巧啊，在这里遇到了。”堀川国广脸上的笑容一如既往，甚至更加灿烂了。超出了稻斩的预料，他现在竟还能毫无心理负担向她打招呼。

稻斩想，如果是她因为召唤者的命令而欺骗戒备了堀川，再次见到他的时候，一定会很心虚，感觉很对不起他。她也以为堀川会像自己这样，可是，可是……没想到。稻斩敢打包票，堀川在通知自己去找纺姬的时候，就得知了会面的真正目的，甚至可能在那之前就知晓了。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堀川有些不解，似乎对于稻斩沉默的表现很疑惑。

“没事，我好得很。”稻斩怒极反笑，说完这话，径直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