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他、不、喝,听不懂人话吗?

第25章

现场陡生波澜,众人的反应却并不慌乱,丝毫没有被搅乱兴致的烦躁,反而喜闻乐见般看热闹。

只是他们没想到,一向好脾气的方狮影竟然能因为这个舔狗的出现突然发火。

这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刚好够把某个成员身边忠心耿耿追随了三年的舔狗名字传个遍,成为众人聚众调侃时的八卦话头。

但从来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第一次亮相是被一个圈外人领进来介绍,还成了表兄弟,怕是没有这么巧的事情吧……这楚放安的什么心思?

又或者,这是林与真的隐藏马甲?

“我,我……”林与真避开目光,内心的惊愕不比对方少。

他拉了拉楚放的袖子,轻声求助,“表哥……”你说两句啊。

楚放却眉梢一挑,故作疑惑地问他,“你们认识?”

林与真受到蛊惑般摇摇头,又很快点头,“认识的,他是我同学。”

“只是同学?”楚放压低的眉眼折射出摄人的幽深感,黢黑的瞳孔看不出情绪。

林与真这次来不及回答,便被方狮影的一声冷笑打断了。

“原来是你带进来的,楚放同学。”方狮影小麦色的手臂肌肉鼓胀蓬勃,被一个婀娜走近的美女贴身挽住。

他显然快速分析的在场的局面,也清晰地了解过楚放最近刚拿下的项目。

因为一个林与真败坏形象,那才是蠢人所为。

“不好意思啊,我以为这家伙跟踪我呢。”

“不过他竟然是你表弟吗?我怎么记得他比你大两届来着呢。”

哐当——

林与真表情崩了一瞬,脑子里仿佛传来临时堆起的不锈钢锅碗瓢盆掉一地的声音。

“楚放休过学啦,比我都小一届呢,而且他们家传统怪异得很。”赵时透反应极快地补充,洪亮宽厚的声音自带热场的魔力,嬉皮笑脸道:“大家族嘛,你懂得啦~”

“咱能品酒了不?从停车场走进来嘴巴都干了!”

再不品酒这氛围更是要干死了……赵时透心想。

身着制服的品酒师引着众人进了楼上私人包间,包间命名为经典款酒品“罗曼尼康帝1990”,米白色墙壁上挂着一副描绘葡萄园的艺术画作,简约淡雅的装修风格让人群不禁静下来。

林与真全程紧跟着楚放这个不靠谱的“表哥”,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细心留意着。

不过,来酒庄不喝酒……这个楚放到底想干嘛?

他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的任务艰难程度,不亚于曾经绞尽脑汁当舔狗的时光。

餐品佳肴摆盘上桌,姿态优雅的品酒师向客人微微鞠躬致意,随后介绍起每一款酒的背景,酿造工艺及当时的气候,还顺带介绍了酒庄的历史。

林与真自己是不怎么喝酒的,成年后只在年夜饭上被林爸拉着小酌一杯,滋味又辣又哭,呛得人吐舌头。

所以在品酒师让自由选择时,毫不犹豫地开口:“这杯要清淡型。”

“年轻酒,非常适合您的气质。”身着简洁制服的品酒师面带微笑,将酒液倒入郁金香型的专业品酒杯,递到面前,“可以试着观察这款酒的颜色,闻一闻香气。”

林与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声道了句谢,没急着喝。

眼见着品酒师要给紧挨着的楚放倒酒,紧张干涩的喉咙忙不迭挤出声音制止。

“不、不用给他倒。”

品酒师一顿,耐心询问,“这位先生开车的是吗?不用担心,酒庄有专职的代驾司机。”

林与真卡了壳。

楚放单手撑着下巴,漫不经心收回视线,高挺的鼻梁下,薄唇轻轻勾起,“按他说的做。”

品酒师无奈跳过了楚放,只是林与真这不清不楚的交代可糊弄不了桌上其他别有用心的人。

“楚大少爷去公司实习几天酒都不会喝了?身价和行为不符啊。”狂妄挑衅的男声从对面传来,葛世豪依靠在精雕细琢的座椅上,轻摇酒杯,手腕上的劳力士手表炫目明亮。

这明晃晃的针对意味让场上瞬间安静几分,屏息凝神,林与真敏锐地察觉其他人都在观察楚放的表现。

像是看客,或者冷漠的投资商。

他不知道的是,名利场上的大神打架向来精彩抓眼,葛楚两家作为A市商界最历史悠久的老牌家族,向来是各家依附讨好的金大腿。

百闻不如一见,楚放作为一个传说中“车祸意外性情大变”的同龄人,首次露面留下的初印象才能让其他人伺机而动。

“葛少言重,只是谨遵医嘱罢了,我那热爱养生的母亲特意派表弟来监督我,多多包涵。”

楚放彬彬有礼的样子简直让林与真晃神,就好像刚刚在过道转角骂脏话的人是自己一样。

孙凯翔也试着打圆场,招呼服务生准备其他饮品,“楚放你早说啊,不喝酒不喝吧,咱们随意!”

“呵呵,来酒庄不喝酒,跟太监进青楼有毛的区别?”葛世豪粗着脖子说完,便将杯中的紫红色液体一干而尽,猛地搂过身边的女伴,粗鲁地贴上唇瓣。

在场人只听见“咕噜”的黏腻声响,片刻后,葛世豪丢开身体僵硬的美胸女伴,有人嬉笑着起哄,打趣道:“葛少风流”“葛少兽性大发呀”“葛少不懂怜香惜玉”

林与真自刚刚一瞥,意识到对方做什么后便红着耳根垂头,直愣愣地盯着面前的餐盘。

他没有什么恋丑癖,更没有被安排溜须拍马的任务,只感觉眼睛被强j了。

“楚少,怎么着?我女朋友来大姨妈都敢喝,您老人家的那些个托词就别拿出来糊弄人了吧,丢人啊——”

生理期都喝……

林与真眼前陡然浮现刚入小学时的一幅场景,之所以记忆深刻,大概因为是他仅存不多的关于林妈除去剃光头发在病床上奄奄一息以外最鲜活的片段。

因为厨艺不精的林爸为了庆祝结婚纪念日,往啤酒鸭里加了真材实料,不忍扫兴的林妈只尝了几口,便疼到了半夜。

半夜起来上厕所时,窥见卧室里透出昏黄的光线,柜子上拆满了各种止痛药,林妈蜷缩着身子,脸色刷白冒汗,林爸坐在床边守望的背影透出自责与懊恼。

“生理期不能喝酒的……”林与真不自觉喃喃出声,但音量小到只有身边人能听见。

“会死的……”

他抬头望过去,那女伴精致的妆容下流露出一丝尴尬,但仍然魅力十足地笑着。

哪怕被各种不怀好意的视线盯着,明艳口红遮盖下的唇瓣已然惨白。

“不用这样吧……楚放他母亲都说了……”孙凯翔试着缓解气氛,却被早已不耐烦的葛世全怒声打断。

“我管他妈咋样?!这小子以前干的混账事多了去了,怎么没见这么听他妈的话?”

这话算是不客气了,无论是对东道主孙凯翔还是同为客人的楚放,冒犯至极。

意识到自己的冲动,葛世豪也缓了缓,抱臂胸前喘着粗气。

在这凝得出水的屏息气氛中,楚放表情冷淡,撑在桌上的双手顺势放下,处变不惊地回应:“葛少心情不大好。”

“以前未成年的时候不懂事,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葛少,有机会一定登门负荆请罪。”

宛若一个磅礴雨幕中悠然下棋的闲散君子,仗都打到家门口了还有兴致引经据典,上通经文。

“您都这样敷衍我们了,恐怕到时候的请罪我也受不起!”葛世豪恶狠狠刁难道。

“那没办法了,我只能……”楚放忽然变了面孔,无奈至极般叹了口气,正要伸手去握酒杯,手背便被人“啪”地一下打开。

这声响在桌上突兀极了,一下引来全场的目光。

只见楚放带来的那个腼腆寡言的青涩男生忽然起身,桌前的餐具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林与真克服下意识道歉的本能反应,脸色涨红如酒,梗着脖子勇敢出声。

“我说了——”他试图恶声恶气地张开“獠牙”,想象中自己是一个凶狠冷戾的江湖侠客。

但实际上他切换的口吻,像一只看中二漫画把脑子看坏了的毛茸茸小猫。

楚放手边的高脚杯被人倒扣在高级定制的昂贵桌布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侠客林与真手抖了下,手掌干脆盖在杯底牢牢压着。

“他、不、喝,听不懂人话吗?”

场面顿时安静如鸡,这投入了十成十跋扈功底的反问句让人猝不及防。楚放眼底漾开笑意,从下往上注视着他晕红的耳尖。

直到看到打肿脸充胖子的林与真端起酒杯一口闷了里面的酒液,才顿时变了脸色,一把夺过酒杯。

见林与真皱巴着脸,眼睫沾上水汽,咬牙切齿地低语:“谁让你真喝的?!”

就在上一分钟,林与真乖乖放在桌布下的左手被身边人突然攥住,吓得他差点没跳起来。

刚要扭头时,柔软的掌心就被手指写下两字笔画复杂的字,他反应了半天才辨认出来。

楚放让他“发飙”。

活了二十一年的林与真在公众场合闭麦惯了,突然让他发飙,难度堪比强迫母猪上树,哑巴唱歌。

但他此刻的愤怒值已然被对面那个坏家伙点燃,楚放车上的叮嘱犹在耳边。

——“我都能兜底”

稍加犹豫,他便老实人发大火,敬职敬业地扮起了刁蛮跋扈小表弟。

“我舅妈不,不让他喝!他有十……万个胆子也不敢喝,我替他喝!”

那一口闷的滋味太上头,林与真酡红着脸补充:“就这一杯!多的没有了……”

那边惊愕的葛世全终于反应过来,一拍桌子,“你算个什么东西!还他妈……”

“和、和你比起来我还算个东西!哪有让女孩子生理期喝酒的……还不尊重楚放的妈妈……”

他这声音软得像云,轻得像羽毛,后两句控诉反驳的语调因为醉意反而削减了攻击力,听得人耳根子一软。

葛世全一噎,下意识争辩:“我他妈哪里不尊重他妈了?这是脏话你丫的没学过吗!”

“你非常丑!”林与真平地起惊雷,忽然一吼,意识已经有一点浑浊了,嘟嘟囔囔道:“还胖……难看死了。”

189斤的队友赵时透伸出“此言差矣”之手,刚“诶——”了声却被楚放冷不丁一巴掌拍开。

“林与真你疯了吧?”一直坐着看戏的方狮影也按耐不住出声呵止,额角青筋直跳。

楚放眉眼一沉,冷冰冰地启唇,“你哪位?”

他这时才显出一丝外泄的情绪,能完美镇场的凌厉威压此刻才倾泻而出。

脱离了年轻外表的强大气场不是衣物装束能轻易掩盖的,赵时透也不清楚他此刻的发作是否也是计划的一环。

“别激动别激动。”

“楚放,林同学喝醉了,要不先带他去包间休息下?”孙凯翔稳住场面,跟服务生比了个眼色,服务生立马上前:“楼上休息间有醒酒的饮品和床铺,请跟我来。”

楚放点点头,拦着站不稳走不直的林与真离开座席,门关上前还听到赵时透和稀泥的声音:“小林这人就这样,说出来就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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