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林莫寒在荣安堂陪白氏聊天的时候,清风观的贾道婆笑意盈盈地来了。贾道婆先是说了一大堆恭维的话,哄得白氏笑得合不拢嘴。白氏心情一好,大方地舍了十两银子的香油钱。
随后贾道婆便出了荣安堂,说是去各位姨娘的院子里转转。林莫寒见状勾了勾唇角,心想黄氏还真是着急。果不其然,贾道婆在几个院子里转了一圈,又回到了荣安堂。
贾道婆一进门,便神色凝重地道:“老夫人,有句话我不知该不该讲,要是不讲吧,我又怕将来出了什么意外,您再怪我没提醒您。”
白氏听完脸色一沉,然后道:“你是看出什么来了吗?有话就直说吧。”
“方才我在府里各处转了转,然后发现西南角有一股煞气。”贾道婆故作玄虚地道。
“西南角?那不是翠薇院吗?那是我大孙女住的院子。”白氏道。
“哎呀,是大小姐住的院子啊,那更得好好查查了。万一进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对大小姐的影响可不好啊。”贾道婆故作紧张地道。
林莫寒笑了笑,轻声道:“贾道婆,你是不是看错了?翠薇院都好好的,哪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哎呀,大小姐,您不懂。老身能看见的东西,您未必看得见。万一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时间久了,会影响您的运势和健康。”贾道婆一本正经地道。
林莫寒点了点头,看着贾道婆,故作认真地问道:“那这些不干净的东西,一般都附着在什么上面呢?”
贾道婆眼珠转了转,然后道:“有附在人身上的,有附着在物件上的,比如人形玩偶一类的。”
“那您说翠薇院里不干净的东西是附着在哪里呢?”林莫寒又问。
“老身看着,应该是附着在一个玩偶上面。”贾道婆立马回道。
林莫寒笑了笑,然后道:“贾道婆,我从小就不喜欢玩偶,翠薇院里没有玩偶。”
贾道婆道:“或许有,大小姐没有注意到呢?还是让老身去查看一番吧。”
林莫寒盯着贾道婆的眼睛,严肃地道:“你去查看,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如果这次是你搞错了,你要怎么说呢?”
贾道婆被林莫寒看得心里有些发虚,但想到黄氏对她说过的话,她想既然黄氏都已安排好了,此事应该是万无一失的。于是她拍着胸脯道:“倘若是我看错了,我以后就没脸来昭德侯府了。”
林莫寒听闻此言,笑着道:“好的,我记住了。”
然后就领着贾道婆去翠薇院,白氏见状,本想阻止,但见林莫寒并不介意,便也没再说什么。
贾道婆到了翠薇院,转了一圈,然后道:“老身看煞气是从后院的那片竹林里发出来的,老身得过去细细查看一番。”
随后她便来到了竹林旁,蹲下身子,用一个小铲子在竹林中间的那一小块地上挖了起来,挖了半天,也没见她挖出什么东西来。
此时,翠薇院的丫鬟、婆子也都围过来观看,其中一个叫春桃的丫鬟一直紧张地盯贾道婆看,后来见贾道婆挖了半天,什么也没有挖出来,吓得脸色大变。林莫寒一直在旁观察着,心里便有了数,“这个丫鬟是留不得了。”她暗想着。
过了一刻钟,贾道婆依然没有翻到任何东西,贾道婆只得站起身,讪讪地道:“大概是因为老身最近没有休息好的缘故,方才没看清楚。”
林莫寒笑着道:“你是看错了,不过有一点你没说错,这府里确实有一股煞气。忘了跟你说,我师父是一位修为极高的道长,我跟着她学习了十年,也会看气场的。”
顿了顿,林莫寒又认真地道:“以我看,这股煞气是从府里的东北方向发出来的。”
“东北方向?那不是黄姨娘住的落梅轩嘛?老身刚去过那里,绝对没有煞气。”贾道婆忙道。
“落梅轩有没有煞气,咱们去查看一番,才能确定。方才你也不是查看过我的院子?咱们去查查看,如果什么也没有找到,就说明我的修为也不行。”林莫寒笑着道。
随后,林莫寒派李婆子去喊胡姨娘。贾道婆一看林莫寒要把目标转向黄氏,十分着急,她可是刚收了黄氏五十两银子啊。她想阻拦,但又没有合适的理由。她紧张得坐立不安,额头上直冒冷汗。
不一会,胡姨娘就带着那个圆脸的婆子来了。林莫寒对圆脸婆子低语了几句,圆脸婆子不住地点头。
接着,那圆脸的婆子一路推搡着贾道婆去了落梅轩。到了落梅轩后,贾道婆便一本正经地道:“这里气场很好,没有煞气,不用找了。”
黄氏听到动静,忙带着两个丫鬟从屋里走了出来。她看到贾道婆被一众丫鬟婆子推搡着进了落梅轩,不由得心里一紧,然后厉声呵斥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圆脸婆子望着黄氏,笑着道:“黄姨娘莫紧张,这贾道婆说府里有一股煞气,说是这煞气附着在一个人偶上面。方才她已经在翠薇院找了半天,没有找到,所以就到落梅轩里找找看。”
黄氏听完一脸怒气,她气愤地道:“什么人偶,落梅轩里没有。都给我滚出去。”她身边的两个丫鬟也推搡着众人,往外赶人。
但圆脸婆子并不理会她,而是令她带来的几个小丫鬟四处搜寻。她自己则拿着一个小铲子,在芍药花丛里挖了起来。不一会儿,她就从里面挖出了一个人偶。
“这是什么?”圆脸的婆子举起人偶,对着众人道。
众人顿时都凑了过来,仔细一看,是一个人形玩偶。但见那人偶上面插满了绣花针,人偶的背面还有字,圆脸的婆子不识字,但也知道这是害人的厌胜之术。
黄氏见状,大吃一惊,然后惊恐地道:“这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那它应该在哪里呢?”林莫寒笑着从外面走了进来,边说边直视着黄氏那双充满诧异的眼睛。
“这东西不是落梅轩的人放的,肯定是有人故意陷害我。”黄氏忙辩解道。
“哦,是吗?这种事情非同小可,得告知祖母。黄姨娘若是觉的冤枉,那就找祖母辩解去吧。”林莫寒慢条斯理地道。然后令圆脸婆子将人偶送往荣安堂。
黄氏顿时花容失色,拿个帕子的手有些颤抖,心脏似乎要从嗓子眼里跳了出来,她不由得将身子靠在了一个丫鬟的身上。
此时林静姝从院子外面跑了进来,大声嚷道:“出了什么事儿?落梅轩里怎么来了这么多人?”身旁的丫鬟低声将事情的经过告知了她。
她听完之后,满脸的愤怒,然后喊道:“一定是有人搞鬼,故意陷害我姨娘。”
然后她凶狠的目光投向了站在院子里的林莫寒,厉声道:“一定是你搞的鬼!是你故意陷害我们!”
“妹妹过奖了,陷害这种手段,还是你们娘俩比较会。”林莫寒冷笑着道。然后迈着轻快地脚步出了落梅轩,朝荣安堂的方向走去。
荣安堂内,白氏看到那个上面写着自己姓名和生辰八字的人偶后,大为光火,差点背过气去。郑妈妈给她揉了一会儿膻中穴,顺了一会气后,白氏才厉声吩咐身边的丫鬟道:“去把黄氏给我叫来!”
不一会儿,黄姨娘和林静姝就来到了荣安堂。此时的黄氏身着一身素衣,头上也只戴了一个简单的发钗,打扮得十分素净。黄氏一进门便跪倒在地上,脸上满是委屈,哭着道:“老夫人,这东西真不是妾身做的,妾身什么都不知道。”
白氏盯着黄氏看了半响,然后愤愤地道:“不是你做的,那怎么这脏东西可是从你院子里挖出来的?”
“祖母,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姨娘。”林静姝也跪在地上,楚楚可怜地看着白氏道。
“哦?那你说说是谁陷害你姨娘?”白氏望着跪在地上的林静姝道。
“一定是林玉姝!因为她恨我们。”林静姝怒声道。
“胡说!”白氏呵斥道,“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是你大姐姐故意陷害你姨娘?”
“要么就是胡姨娘干的。”林静姝咬着牙齿愤恨地说道,眼泪在她的眼眶里打转。
“那个贾道婆哪里去了?”白氏突然问道。
“老夫人,奴婢方才也在找她,结果没找到,估计她趁乱跑了。”白氏身旁的一个大丫鬟道。
“贾道婆在这里呢。”大丫鬟话音刚落,林莫寒就笑着走了进来。她身旁还跟着圆脸婆子和贾道婆。贾道婆满脸惧意,她的两只手被反绑在身后,被圆脸婆子推搡着走了进来。
“这是怎么回事儿?”白氏诧异地看着林莫寒,问道。
林莫寒道:“祖母不觉得这贾道婆有问题吗?这贾道婆去各院子里转了转,回来便说翠薇院有不干净的东西,让她去找了一番,又没找到东西。我觉得这事古怪,所以方才把她堵住,问了个究竟,她都招了。”
黄氏一听,知道事情败露了,瘫倒在地,她的手心里直冒汗。
贾道婆平日里经常在各府之间走动,也是很有体面的。今日她见事情并没有按照黄氏所说的方向发展,就知道出了问题,自己也摘不干净,所以当落梅轩乱起来的时候,她就想趁机溜走。没想到被林莫寒追上了,还被毒打了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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