栋哥的宿舍简单,安静,有一种小家的感觉,而此刻被关押此处的我,依然还不知事态超出了掌控。
此刻对于我来说,已经不是事态超出掌控这个问题,而是我,已经不受本身、我的掌控。
那个疯狂、暴躁、愤怒、癫狂、邪恶的我,控制着我的脑袋、想法、内心,在他的世界里,疯狂畅想、狂奔,把我拉入一场,我也不可预知的场面。
静悄悄的宿舍,显得格外静谧,我似乎踏入了另外一个世界,好像身体此刻已经不在部队,或者说我即将离开部队,退伍回归社会。
可此刻,现实世界的我还在部队。
呆立在宿舍的我,既紧张,又激动的环视这简单的房子,脑子里又显现出乱七八糟,却又无比真实的画面:“部队正在迅速集结,指战员急促的吹着军哨,快、快、快,急促的指挥着全副武装、荷枪实弹的战士,军士们迅速行动,即将登船、登车。大家就像一群工蜂在集结,准备去蛰死,消灭敌人,天空乌云密布,阴沉的厉害,似乎有大事发生........”
此刻独自在宿舍的我,既激动又害怕,似乎指挥这场战争的将帅,主谋就是我,似乎即将要上战场,冲锋送死的也是我。
但下一刻,又一个奇怪,莫名奇妙的想法突然生出:“我即将退伍,回归社会,他们要送我回大学继续读书,回归以往平静的生活。”
想到这,我不禁又高兴愉悦,期盼起来。
长久的不爽、压抑、郁闷、单调,已经使我过够了这样的生活,一切并没有我原来期待、想象中的热血完美。
回归我美好的大学生活,归还我的自由身,并没有啥不好。
以前,自己竟然觉得大学生活,是堕落、**、毫无意义、浪费青春的,嗨!真是愚蠢、无知啊,现在终于可以回去,真好!
我高兴着、激动着、期盼着。
可下一秒,部队集结,将士全副武装、荷枪实弹的紧迫场面,又浮现在我脑海里。
他们都严阵以待,黑云压城城欲摧,将军角弓不得控,军旗猎猎、士气高昂、危气逼人,那肃严静穆的豪迈场面,似乎感染了我。
他们似乎就是在专门等待我到位,就开拔出发。
此刻的我,为即将退伍、重返自由,回归美好的大学生活而高兴,立马变得犹豫、左右为难起来。
惊慌、着急的我,如热锅上的蚂蚁,在无人的宿舍里来回踱步,焦躁不安。
脑子、心中、身体里有两个我,一个在号召:“赶紧归队,服从命令,听从指挥。”
另一个微笑着朝我招手,似乎在说:“赶快上车,我送你回归社会,回去上你的大学。”
军人本能的责任、理智告诉我:“要赶紧归队,不能贻误战机,要以大局为重。”
可另外一个我,依旧微笑着向我招手,似乎马上也要发车,只要我过去,就可以回归社会,继续上我的大学。
那些与朋友喝酒享乐、谈天说地、调侃美女的场景,似乎触手可及。
我心动了,羡慕着、犹豫着,可那肃整、严阵以待的将士,可都在等着我啊,我不能回去,不能。
脑海、内心、身体里的两个我,都在等着我,都在逼迫着我,把我追问逼迫的团团转,不知所措。
内心的我,是想回归社会那安逸平静的生活,可内心军人本能的责任,良知,却审判谴责着我,甚至开始威胁我。
“你不是说要保家卫国吗?怎么事到临头你害怕了,作为军人,你真踏马丢人。”一个声音控诉着我。
“啊,不,不,我不是那样的。”我痛苦的反驳着。
“哼,你想回去也可以。”内心的一个我冷冷的说着:“那你就去坐牢,还要罚你款,你准备好钱,身败名裂去吧。”
“是啊,两年义务没尽完,你还穿了部队的衣服、鞋子,还吃了那么多粮食,每月还发钱给你,关键时刻你想撂挑子,溜之大吉,绝不可以。”
部队的确没亏待我,自己来部队,衣服、鞋子、被褥、吃穿用度,没掏一分钱,还吃了部队那么多饭,每个月还发钱给我,这生活比我在外面,不知强到那里去,这要是让我还钱,我那能还得起啊,还不害死我那穷困的家,以及可怜的父母。
脑子里甚至浮现出,武装部派战士、装甲车,把我老家团团围住,街坊邻居、亲朋好友、村民都来看热闹,唯恐避之不及,急于与我家、我的父母撇清关系。
我可怜的老母亲,我可怜的老父亲啊,你们怎么就有了我这样一个孩子,我害了你们啊!
另一个劝我回去的我,沉默了,甚至可以说不见了。
虽然想回去,贪图外面世界的安逸,但此刻,我就像一个庞大机器上的一颗螺丝钉,已经不由我做主了,即使往火山里冲、往悬崖跳,我也要义无反顾。
来回踱步走的我,像突然拿定主意般,站立的笔直,怒视前方,以一股大无畏的精神豪气说到:“玛德,出发,干死老美,打倒小日子。”
空旷安静的房间,回响着我的豪言壮语,我似乎就是那屹立船头的将军。
其实现实场景是,屋内除了我一个人胡言乱语,手舞足蹈外,没有任何一个人。
说完豪言壮语,房间出奇的安静,似乎整个营房就剩我一个人。
突然关闭的铁门,不知怎滴响了一声,也可能铁门都没发出响声,一切都是我高度紧张的灵敏过激反应。
我惊奇迅速的扭头去看,发现并没有啥东西,也没有人。
我愣愣、恐惧般的瞅向铁门,似乎门外有恐怖的怪物。
我甚至能听到门外传来无数整齐,却又杂乱的脚步声,他们个个荷枪实弹,把屋子包围,似乎无数把黑洞洞的枪口正对准铁门,只要铁门一打开我就被乱抢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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