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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平日毫无馋虫行为的明粒,此刻都能对着一只香油麻酱味碟露出笑意……
吓死个人。
咳咳,可见这三位出/征的战/士有多么想念火锅的味道。
明粒又夹了一筷子肥羊卷……
嗯~~~
清晨时分新鲜运抵北城的草原滩羊肉……
鲜嫩无膻,入口后还能尝出一丝梦幻的感觉。
“咳咳,虽然我们的大后方有我们家最可爱的华华队长做保障。不过碍于当地条件不佳,华华他们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能就地取材,有什么吃什么。哪儿像现在,想吃什么就吃什么~香~”
明粒难得为口腹之欲坠心。
那个发自内心喟叹的“香”字,逗得在座的伙伴们先后笑出了声。
三位男士今天都很有人性。
每个人居然都开口询问她们“够不够?”、“还需要加点儿什么?”
抠门大少爷秦俊都大方了一回,从屁/股后面的裤兜里掏出钱包,“啪”一声甩上桌,自以为很帅气。
“本少爷今天的钱包可不瘪!你们三个想吃啥就说话,本少爷给你们买单。”
饶是对待死对头明粒,秦俊都不似平时的怼劲。
或许是心疼朋友的心情占了上风,用餐期间,秦大少爷一反常态,抛下自己在口舌之争上所坚持的自尊和胜负欲,明粒说啥他应啥……
就算下一刻那三人说他是个大傻瓜,估计他都能乐呵呵地应上一句。
而作为在场唯一没有参与支援任务的女士,沈梦君的心情跟三位男士完全不同。
那仨男的多多少少从明粒、章其华和童念初身上看出了一丝可怜或是落魄,因为今天被良心撞了一下腰才显得懂事。
沈梦君在情绪的表达上就没有那么含蓄了……
一看到三个好姐妹在吃东西上的可怜劲儿,她当场就绷不住了……
大小姐眼睛里的小珍珠跟不要钱一样,噗噗往外直落。
“……呜呜呜……太可怜了你们三个……”
她抱着纸巾盒,拽出两把纸巾,哭得鼻涕一把泪两行。
章其华首先被她的大阵仗给无语到,然后是童念初。
她们只不过是想念火锅了,倒也没怎么吃苦……
章其华拍了拍陷入自身想象中的沈梦君,无奈又好笑,
“梦君,你别太入戏了。”
这点属实是了解戏/精/本/精。
哭到入戏的沈梦君,脑海里全是电视剧还珠格格中小燕子落魄于棋社,得救后胡吃海喝的画面……
多么可怜……
多么令人不忍……
沈梦君拽着纸巾抹了两下眼泪,讲起话来还是抽抽嗒嗒的,
“我的好姐妹哟……”
在她伸手过来要抱抱的时候,章其华朝童念初的方向闪身,不忘伸出一只手将戏/瘾/犯/了的沈大小姐推进另一个方向的秦俊怀里,
“去他那儿哭。他今天大方。”
怀里莫名其妙被塞了一人的秦俊忍不住白了章其华一眼。
本少爷今天的大方倒也不是这种大方!
……
……
望风小队的团圆饭后,沈梦君开车送章其华和童念初各回各家,明粒和陈枫坐秦俊的车回到小家,凌志远则是回公司继续加班。
分开前,章其华和童念初交换了纪念品。
马鞍岛上的当地人送了不少临别礼物给她们。
而经此一别……茫茫人海,或许今生再难相见。
童念初将具有马鞍岛特色的手工编织物留在了童家。
童家别墅的入户处有一方5米长的展示墙。
展示柜上摆放着的并非童老先生的藏品,也并非童父在学术领域的勋章,一一展示的都是童念初自小到大带回来的纪念品。
老先生和老太太膝下并非只有童女士这么一个孩子,但在童女士这一代里唯有她这么一个女儿,而孙辈里又唯有童念初这么一个孙女……
正所谓珍珠中的珍珠,童念初自幼便被整个家族视为掌上明珠。
其余人对于老太太和老先生在童家入户展示区所表现出的“偏心”,似乎都觉着理所应当,毕竟,童家人都喜欢童念初。
……
……
“瘦了。”
身着素净旗袍的时髦老太太,看到孙女后就抹起了眼角,
“在外头是不是都没有好好吃饭?”
童念初牵着外婆的手来回撒娇,
“哪儿有啊外婆~我今天早上还称了体重,一点儿都没有瘦~”
她随后看向内敛地表达关心的外公,递出一个安心的眼神,
“其华是我们的后勤诶,外公、外婆~她怎么会让我们饿着?而且其华给我们张罗了好多东西……”
若是说起章其华的本事,童念初就会瞬时间化身一只小喜鹊,叽叽喳喳。
一张口便没完没了。
……
……
另一边。
章其华也带了马鞍岛的手工编织物到家。
舅妈一看到她就红了眼眶。
纪念品什么的全然不在她的眼睛里。
满心满眼的,只有自家出门受苦、受累的孩子。
“舅妈~”
章其华劝不住舅妈,只得无奈撒起娇,
“念初在呢,舅妈~我怎么会生病呢?你不要多想~”
“再说粒粒也在啊~她们都会好好照顾我的~”
……
……
能够让家里人听到名字就放心的朋友,是很神奇的存在。
都很有本事呢~
……
……
次日,三个支援灾区的人都没有选择在家中休整,及时返回了工作岗位。
刑侦1队会议室。
章其华一回来便召集队里全体人员开会,听大家汇报这段时间的工作情况。
队里的小会刚结束,魏薇就鼓起勇气敲响了章其华办公室的大门。
“进。”
进门前尚且激情昂扬的魏薇,此刻对上队长的眼睛却毫无预兆地紧张起来,甚至心里开始发憷。
可到底是心里头压着事,不吐不快,魏薇还是硬着头皮反手关了门,坐到章其华对面的椅子上。
“队长,我想跟您谈谈。”
章其华停了笔。
魏薇误以为只安静了几秒钟,实际上,这间办公室里有长达半分钟的沉默。
“队长,我想知道我到底哪里不如陈枫?”
章其华闻言皱了皱眉,很是意外。
她显然没料到,会是这种开场。
“怎么这么说?”
她起身走到茶水桌边倒了两杯温水,一杯递给魏薇,
“你怎么会想到跟陈枫比?”
章其华抿了两口温水,稍稍思索。
唯一能让魏薇心生芥蒂的,无非是自己出发灾区前,对于队内工作上的安排。
“你是在介意我不在期间把队里的工作交给了陈枫?”
魏薇一副“看吧,我就知道”的样子。
她急不可耐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队长,我想申请跟您搭档,我也可以搭档您。您不能因为陈枫跟您在当警察之前就认识,就总给他优待吧?我想得到机会,我也想进步,我自认自己不比他干得差。虽然我是名女警察,但我自认,除了您以外,我不比队里的任何人差。如果您觉得我有哪里做得不够好的地方,您跟我指出来,我一定努力改正,但是首先,我想请您给我上进的机会。”
魏薇已经将话挑明了。
是,走出刑侦1队的大门,1队对外的确能拧成一股绳、形成一股力量,但回到队里,回到单位的体制之下,1队队内也存在着竞争。
她不想一辈子都只当一名普普通通的刑警。
她小三十了,有着在职级、位置上的企图心。
她虽然已经过了年纪,无法跟章其华一样成为单位里最年轻的副处长、最年轻的刑侦队长,但在她三十岁的时候,她想往上爬一爬。
她从前跟自己较劲,错失过一次晋升机会,现在有些着急了。
同样是牺/牲/烈/士的后代,她肩上的担子重。
她不能给父亲抹黑。
……
……
“魏薇,你已经是办案组组长。陈枫虽然跟着我,但不是组长。”
“但他可以在您不在的时候向您直接汇报工作,队里的事也都找他,办案组组长却没有这个待遇。”
“魏薇,你心理负担重,想得太多。如果这一点还不改进,以后还是无法上进。”
这话说得……魏薇登时就愣住了。
她完全没想到章其华会冷不丁地给她这样一句评价。
虽然她紧接着就想明白了,章其华这么说,可能是在隐隐表达最近一年对她工作状态的不满意。
“……队长……我认为这两者并不冲突……”
“的确不冲突,因为警察本身也是公务员,但是魏薇,当警察不需要企图心,需要的是野心。你最近一年的工作表现,有些被晋升的事情盲了眼、乱了心。”
章其华神色淡淡,又抿了一口温水才施施然道,
“我不用在分组办案这件事上体现出我的公平。你可以申请搭档我,我也有权利拒绝。我不会因为你抱怨了这件事就为了体现所谓的公平而换掉陈枫,让你跟着我。你说得对,我承认我选择陈枫是因为我们在当警察之前就认识,我们之间还有不错的私交,甚至我在这支队伍里可能最信任的人也是他。关于这些,我都没有什么好不承认的。但你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点,陈枫很方便我领导,他不会因为我要求他去做什么、不做什么,跟不跟着我就产生想法。”
章其华直视着魏薇,眸光淡淡,但话里话外都裹挟着现实,
“我在警察的身份之外还是一名刑侦队长,我需要去管理和带领一支队伍不断前进,我也需要分出时间和精力来团结和融合这支队伍。那么跟在我身边的,未必是破案高手和办案标兵,我也会想要偷懒,我也只想寻求简单和放心。你其实不必力争我心里的最得力的下属,因为在我这个位置的人瞬息万变。我进单位以后,已经跟过两任支队长、三任分队长。你只用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坚守你必须坚守的,信任你愿意信任的,当好一名警察。”
“另外,我可以直截了当地告诉你,魏薇。但凡你愿意花时间接触你的队友,了解他们,你就会知道陈枫在晋升的事情上没有任何想法。他不愿意争取的东西,我们也不会强行塞给他。”
“魏薇,我知道你做起事来总在跟心里的那股劲儿较劲,总觉得好像这里的所有人都会拿你的父亲跟你做比较。我也知道,你不想因为自己父亲的烈/士身份而让其他人觉得你在工作上所获得的一切都是因为得到了优待。我还知道,你原本是一名敢闯、敢拼、敢想、敢努力的警察。我还知道,你当初之所以选择来1队或多或少是因为我跟你相似的出身……”
章其华摆了摆手,
“关于这点,你没必要否认,也没有必要安慰我。我确实也是烈/士后代。不过在这件事情上,魏薇,我比你想得通。我承认这一点,认可这一点,接受这一点,并且我一直深以为荣。我从不认为我父母的牺牲对我当警察这件事,或者说,对我的前途来讲是一道阻碍。魏薇,机会青睐过你,但你自己放弃了,不是么?”
“你知道么,我之所以能当上队长或许是因为我做出了点儿成绩。但你也看到了,在这个单位,这个公安系统里,能够做出成绩的人不再少数,那么凭什么轮到我章其华?或多或少也是因为我是烈/士后代,我的父母都因为公安事业献出了生命……”
章其华沉声继续,
“而且,当时上头还需要北城刑侦队伍里出现有史以来的第一位女队长。我是遇到了机会,然后抓住了它。”
……
……
魏薇显然没有料到在章其华升职的背后还有这层“内幕”。
她一直以为,章其华之所以能当上最年轻的副处长、历史以来的首位女队长,是因为她干出了成绩。
所以她一直追随着章其华,用她来鞭策自己。
然而此刻章其华所坦诚的现实如同当头一棒敲在了她的头上,也敲进了她的心里,震得她全身都在发颤……
“我……我……”
“你当初来1队的时候,我其实很开心,队里终于来了一名女警察。我也很欣慰,前两年看到了你的实力和野心。”
章其华轻轻转动着杯子,
“我从不认为女性不能有野心,相反,我很乐见于我的同胞在仕途上展现出强大的野心。我希望各个支队都能多出几名女队长,也更希望在更高的位置出现更多的女性。”
“还有。你有没有想过,当你因为父亲的牺牲而对单位递给你的橄榄枝心存芥蒂的时候,这未尝不是对他的一种侮辱……你难道以为你在用自己父亲的牺牲换取仕途?你是在把牺牲的亲人视作洪水猛兽。其实以你过去的势头保持下去,机会还会到来,而当机会再一次青睐你的时候,你预备怎么抓住它?再一次因为唯恐得到了烈/士亲属的优待而拒绝吗?”
“魏薇,我认为我们成熟的标致不是摆脱所有的依赖、馈赠和借力,不是凡事都必须靠我们自己,纯粹地、完全地凭借我们自身。不要被独立和靠自己这种话束缚住了自己,盲了心智。男同/胞/们能够坦然接受来自于家庭、上级和社会的扶持与捷径,我们女/同/胞为什么还在纠结于究竟是不是完全地靠/自/己?当你陷入这种纠结当中的时候,你已经活在了别人的目光下,做不了自己,成不了事。”
“这些话我只讲一次,魏薇。当你一直在敲的那扇门打开的时候,不要问为什么,不要再犹豫,也不要再纠结为什么是你,你只用冲进去!没有人会帮你把一切都打点得顺应你的心意,也没有人会欣赏你跟自己的较劲。机会稍纵即逝,不是你的,就会是别人的。”
“而我本质上希望,在任何掌握话语权的领域都多一些女性。”
……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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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到时,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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