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赫然是谁也想不到的忙于奔波集训的卜彗年！

他跟涂银河在──贺语宙反应神速，只扫了眼楼梯下，麻溜地把万子星拎走了。

“他们俩什么关系？”万子星问。

突如其来的事淡化了他们之间的矛盾。

“你跟我的关系。”贺语宙把一勺鸡蛋羹送嘴里。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万子星更惊诧了。

“环球影城插队那次，你看不出卜彗年的表情多谄媚么。”贺语宙笑了，“还有饭馆吵架那次，没感情基础的人能那么说吗？”

“我没往那方面想。”万子星捡吃餐盘里的菜，“那詹月呢？”

“跟她有什么关系？”贺语宙不以为意。

“詹月喜欢卜彗年啊！”

万子星说完，贺语宙被汤呛了一口，咳嗽着要纸，“詹月？她那么爱怼卜彗年，我以为看不上他呢。你怎么知道的？”

万子星“嘶”地一声，微微蹙眉，“你怎么有对象的？”

这都看错。

贺语宙的舌头掠过后槽牙，冷笑，“所以找了个半斤八两的。”

两人嫌弃完对方，万子星马上跟自己复盘：贺语宙英俊锐气，没评上校草也多半是因为当时太胡闹，拉低了师生好感度。如果以他现在的成绩参评，那就没自己什么事了。他虽然脾气反复无常，但是爱我，拿得出手的爱。

如此自我攻略，万子星觉得跟他半斤八两并不差，安心吃饭。

两个不会谈恋爱的负负得正，在犯错里深浅跋涉。其实之前的问题悬而未决，但两人不舍得分手，就绕过情感雷区，聊一聊边缘的学校和生活问题，但偶尔伸脚试雷，试探对方会不会软化。

小三差点家庭破碎沦为单亲女儿，幸免于悲剧后，被两个爸爸带着做体检、驱虫、打疫苗。

小三身体健康，越来越活泼亲人。

但万子星不放心地问：“刚接她时，她很警惕，躲着，不许人摸，现在却完全变了只猫，时时刻刻挂我身上。是不是跟猫妈的分离导致创伤了？”

宠物医生笑道：“不是创伤，这才是活出自我了。她本身就是爱撒娇的猫，刚开始跟你不熟才压抑天性，现在终于可以放肆贴贴了。”

原来大小猫都这样，撒娇掉脸家常便饭，爪子划破衣服求亲，骂完你再索抱，基因稳定。

万子星暼了眼贺语宙，还挺想说“一看就是你闺女”这种话。

小三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被按在治疗床上还挨一针，被放开后立刻窝进万子星臂弯，委委屈屈。

贺语宙要抱，她伸出圆掌中间隐藏的指爪，拉着万子星的校服，拒绝被推向另一个怀抱。万子星托起她，蹭了蹭她的下巴，她咕噜噜叫，万子星趁机让贺语宙抱过去。

小三高洁傲岸，不肯配合，宁可窜到地上去。

还得万子星教她：“那是爸爸。”

贺语宙揉揉猫猫头，看着万子星，在小三头上落了一吻。

万子星问：“你说明天去看双子座流星雨，去哪儿看？”

争吵以后，贺语宙没敢再提此事，他摸不准万子星的态度，又怕碰壁，已经打算像往年一样自己去看了。

“卫津路。”

“我跟家里说了，舅妈让你来家里吃饭，吃完舅舅开车送我们过去。”

“舅舅也去？”

“舅舅去附近超市买东西，等我打电话再过来接我们。”万子星走到家门口，“这样安排可以吗？”

“嗯。”

贺语宙有话讲不出，万子星等了会儿，见他没有开口的意思，踢了踢脚底的石子，“那我上去了。”

“……对不起。”贺语宙低头看着跑鞋上的缝线。

常威就在不远处的森森鲜果看店，万子星不方便多说，淡淡道：“以后别对我口不择言，我受不了。”

“嗯。”

“我不该冷暴力，对不起。”

“嗯。”

“回家吧。”万子星腾出一只手抬起他的脸，眼睛温柔地眨了眨，“我看着你。”

幸好，战争与冲突尚能挽救，各自的执拗并未战胜同行的决心。万子星看他惨淡地笑了下，强硬撸了把不服气的小三，往上提书包的单肩带，过马路到对面去。

明明站在面前是独一无二的人，身高长相都极具辨识度，混入人群竟也很快湮没，来往的行人车辆遮挡了万子星的视线，也向他藏起一个人丰富的灵魂。

万子星突兀地想，如果他丢失贺语宙，人海茫茫就再难找回来。如果他们不是凑巧进同一所学校、同一个班，万子星凑巧管了插队的闲事，这一生当是“纵使相逢应不识”。

那样的高中生活大概平稳而单调，不会谈这么小众的恋爱，自己可能还在跟ptsd较劲，也没有这么愉快。

流星雨的夜很快到来，万子星坐上车后，小三也跑到水果店门口。

为了增进父女感情，给贺语宙和小三制造相处机会，万子星决定带上猫。他又下车回二楼拿了件毛衣，这毛衣是他给小三量体织的，还缝上三只粉纱蝴蝶结，小三一直跟在他脚边。他拿好东西、抱上猫，回到大众车上。

常威通过后视镜看到小三也坐上来，笑道：“她也去啊？”

“上学一整天，回来陪陪她。”万子星拎着猫，让贺语宙把毛衣给她穿上。

小猫不喜欢束缚，穿好衣服却前后翻跟斗，企图从毛衣里无罪释放。贺语宙按住她，“别动。”

万子星当然不指望她明白贺语宙的身份，猜测她很可能是被压制才不得不乖。

到了贺语宙所说的观星地，万子星推开车门，寒风嗖嗖灌进车厢，小三才真正老实，再也不强要脱毛衣，还缩进万子星的外套领口。

常威跟他们挥挥手，车子开向主干道，忙他的事了。

观星要选择黑暗、视野开阔的环境，离市中心越远、光污染越小的地区越好，但离开城市不方便往返。贺语宙根据手机里天文通、星图等APP选择了这个位置，污染程度相对小，星空晴朗无云。他还带了个红光手电筒，脖子上挂着手持双筒望远镜。

附近还有和他们目的一致的观星者，正在架设天文望远镜。

贺语宙用望远镜找了找天空中的星座，“今天天气不错。”

然后他把望远镜递给万子星，怕小三捣乱，强硬地抱过来。

“能看到四颗明亮的恒星构成四边形，四边形中间还有三颗斜排成一线的亮星吗？”

“我好像看到你说的了。”

贺语宙望着星空，嘴角浅浅地勾曳，“那就是猎户座。”

“啊它们就是猎户座？……是不是有一颗星是红色的？”

“那是参宿四。”

万子星第一次在指导下认出星座，雀跃不已，“它是最亮的星。”

“不是，猎户座最亮的星是参宿七，参宿四斜对角线的那颗。”

“是吗……我觉得还是四比较亮，像颗红宝石。”万子星放下望远镜，肉眼也能看到猎户座，它们是冬季星空最容易辨认的星群之一。

“你再往参宿四的右下方看，能看到一颗亮星。”

“最大的那个？”

“对。”

万子星怕自己认不对，伸手指给贺语宙，距离星穹遥远的小人指出的方向，传达到天上也是模糊不准确的。贺语宙揽他入怀，眼睛看着同一个方向，食指瞄定同一个方向，“那个。”

“嗯！看到了。”万子星肯定。

“那是夜空中最亮的恒星，天狼星。”

“哇，它就是天狼星！”

久仰大名，主战的星座。

“天狼星和参宿四，以及另一边的南河三组成一个等边三角形，这是标志性的冬季大三角。”贺语宙端着他的手腕在天空中画了个三角形，声音低沉而有磁性地说，“我曾经幻想，能跟某个人分享我喜欢的东西。万子星，你真的来了。”

万子星侧过头，看见他完美无缺的脸和真挚流露的情感，猫在两人怀里躁动，翻起滚烫的心潮。

不知谁先主动，而后两人都凑了上去，唇瓣绵绵，小舌勾缠，唯独对方能带来的愉悦与爽快入口滋润了全身，再也不分彼此。贺语宙迅速把猫掖羽绒服里，拉锁向下降，紧紧抱住万子星。

争吵时仿佛蒙上眼睛，歇斯底里地搜刮，却抓不到温良时轻易握住的爱。

流星雨开始了，附近有人惊呼。两人还没吻够，用每一刻不肯离分来证明自己的虔诚，直至万子星缺氧，不得不退后，贺语宙还追着吻。

先是几颗流星单独划过，过了一会儿盛大的夜空星簇分流，礼花齐放，明明暗暗的光带划亮了苍穹。它们不远光年，奔赴地球之约，将生命燃尽完成绚烂的演出。

他们是宇宙的礼物、星体的奇迹，浪漫至极的爱与死。

何其有幸，生于华年，让众星见证自己的生命。让万子星来见飞舞的万星。

“快许愿！”人群里发出欢呼声。

“贺语宙，许愿！小三，快许愿！”万子星忙忙叨叨说完，自己低下头。

贺语宙含着他的耳垂，继续吻，低头呵问：“你许了什么愿？”

万子星思索片刻，“许愿我妈、我舅舅舅妈平安无事，我姐姐和我学业有成，找到好工作，小三长命百岁。”

愿望名单很长，内容都是他后来想的。其实流星划过的瞬间，他被一生一遇的美景惊叹，脑海里只闪过一个愿望。

──永远跟贺语宙相恋。

“我呢？”贺语宙问。

“你想要什么自己许啊。”万子星催他。

贺语宙仰头看天，“那我许愿跟你做。”

万子星展开双臂，以流星雨的晶彩奇幻嗤笑他，“你对着这么美的流星就想这事？”

“这事也很美，好吗？”贺语宙单手支颐，非常期待，“我们住玻璃小屋，外面是星空和森林，在一张king size的大床上……”他把后面的歪话续在万子星耳窝。

万子星被说臊了，掐他一把，“那你得多挣钱，高纬度才能看极光，玻璃小屋也不便宜。”

贺语宙拥着他，“我会挣的！”

但民间有个说法，愿望说出来就不灵验了。

手机在兜里铃声大作，嘲哳的歌声划伤静谧夜空，分外煞景。万子星还没有追完流星雨，先接到常威的电话。

“子星，你妈妈……”

贺语宙感觉怀里人身体越来越凉，笑意随之不见，半晌都没有发声。贺语宙离得近，能听见里面常威焦急地喊：“子星，你听见了吗？”

万子星几乎站不住，贺语宙替他把手机接过来，他双手吊在贺语宙脖子上，才能维持住自己。

“舅舅，您什么事？”贺语宙问，一只手圈住万子星。

常威只好简略地重复一遍，问：“我过去接你们行吗？”

贺语宙：“好，您来吧。”

万子星9.9贺语宙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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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星语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