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有惊无险

林醒致和叶明玄一路被黄沙裹挟,但叶明玄始终死死抓住林醒致的手没有松开。

此时他已经因为颠簸而逐渐醒来。

直到他们被黄沙冲到一扇铁门之前,这铁门到处锈迹斑斑,看来这道机关是多年未被使用过。

而此时已经别无他法,叶明玄右手持剑向铁锁上直砍下去,被锈蚀的铁锁被硬生生砍断。

随即二人一同运力,将铁门破开,却见眼见满是淤泥。

叶明玄真气运行,向外穿手而出。只见水底泥沙中伸出一只臂膀。

然而林醒致却不擅水性,她长吸一口气,随叶明玄从水中跃出。

此时,山庄众人正在到处寻找少庄主,而林风桥也在寻找自己的女儿。但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在石桥之下,两个小身影正跳出水面。

他们两个为了避免被发现,也不敢在此有过多停留,便马不停蹄地向屋内奔去。

对于此时仍然惊魂未定的二人,只觉得刚才发生的一切如似梦幻。

叶明玄的房中摆设都较为稀松平常,一扇白鹤屏风将客厅与内室隔开。那屏风之上,一对白鹤正张开翅膀向西而行,其中羽毛根根分明,栩栩如生。

林醒致眼神掠过屏风,却隐约看见客厅挂着一位女子画像,那画中女子身着异族服饰,容貌艳丽,气质出众,怀中还抱着一个婴儿。

但很快林醒致便将眼神移开,这一切都被叶明玄看在眼中:“那是我娘,她怀中抱着的婴儿就是我。”

“令堂真是一位美人,这画像画得也是极好,仿佛她就在眼前一般。”

然而身上来自地宫的阴寒还未散去,又经过冰冷的寒潭之水浸泡,林醒致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就在这时,一方素白的手帕递到她的眼前。

叶明玄笑着:“擦一擦吧。”

林醒致抬起头,一张棱角分明却又带着三分稚气的英俊面庞映入眼帘。几缕乌黑的发丝垂落在他的额前,更添些许少年人的不羁。

她轻声道谢,接过布帕,凑近脸颊准备擦拭湿发,那上面散发出淡淡的香气,让她的心微微一动,只是她不知道这是何味道。

叶明玄布帕之上散发出的正是苏合香草的气息。

这苏合香是一种混杂着甘甜的药草香气,其具有舒气、辟秽的功效。

林醒致嗅着药草香,只觉得心中逐渐舒坦许多,气息也慢慢恢复平稳。

“你是怎么到地宫中去的?”叶明玄问道。

“我······我随父亲前来送酒,大人在忙,我便在附近玩耍,看到一只受伤的兔子,一路追到假山后,偶然发现你在舞剑······就······”,林醒致声音逐渐小了下去。

她不由地看向叶明玄身上的一道道血痕,又即刻将眼神收回:“我怕你发现,便想躲到那树洞中,却不想直接掉到地宫中去了。”

此时叶明玄注意到她躲闪的眼神,才明白,自己被父亲惩戒抽鞭子的狼狈场景也被这小姑娘看在眼里,双颊忽然一阵微烫。

“你稍等我一下。”叶明玄走向屋内,取出一件蓝色外衣,示意林醒致赶快换上。

“这是一件干净衣服,你且换上,莫要着凉了。”

叶明玄见林醒致有所犹豫,便接着说:“你放心这件衣服是简单的旧衣服,不打紧的。”

林醒致脱下湿漉漉的外衣,换上叶明玄的蓝色长衫,可是袖子却要长出许多。林醒致正要挽袖子,他却抢步上前道:“你别动,我来。”

林醒致才想起自己右手虎口撕裂,已经动弹不得。

她从怀中摸出一块小包裹,那是她临走之前从家带的一块母亲做的梅花糕。可惜打开一看,却见这梅花糕早已被湖水浸透,碎裂得不成样子。

她不禁叹了一口气,将手伸到少年面前:“你瞧,都碎掉了,也湿了。”

男孩看着她手中雪白的梅花糕,思绪渐渐地开始回忆小时候的事。

记得母亲在世的时候,也时常给他做一种梅花糕,不过与中原的做法不同,母亲是用羊奶糕的方法做的,那味道令人终生难忘,可惜的是他再也吃不到了。

林醒致见他盯着糕点的眼神中似是流露出几分忧伤,轻声说道:“等改天,你来我家,再尝尝我娘做的梅花糕。我娘做的梅花糕,怕是整个北盛也找不出来比她更厉害的了。"

“倒也未必”,叶明玄笑着摇了摇头。

林醒致略微蹙眉,“怎么,还有更厉害的人吗?”

“我娘,她做的梅花糕,与令堂不分上下。”

“哦?那你可以再让你娘做给你吃,对比一下到底谁更厉害。”

少年看了一眼她,若有所思地轻轻点了点头。

林醒致哪里知道,叶明玄的母亲早就在多年前去世了,母亲给他做的梅花糕的味道,永远留在了他的记忆中。

如此独一无二的味道,他是再也尝不到了······

林醒致本想着还要继续问叶明玄一些问题,但此时脑子却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

就在这个节骨眼,他听到窗外传来父亲的呼喊声。

“林醒致,致儿,你在哪?我们回去了。”

父亲的声音十分急切,林醒致再不能停留下去。

“我得离开了,谢谢你的衣服。”林醒致简单抱拳向叶明玄行礼,然后她跑至窗边,单手推开窗户,纵身一跃而出。

“喂,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叫叶明玄!”叶明玄半个身子探出窗外叫道。

“林----醒----致,清醒的‘醒’,林下风致的‘致’!”

说罢,那瘦小的身影便消失在深沉的夜色之中。

幽静的山谷时不时传来几声乌鸦啼鸣。

林醒致左手握住缰绳,跟着父亲慢慢行走在古道之上。

父女二人一前一后,都不再言语。

林醒致知道父亲在生她的气,自己只说了是在追兔子时,不小心掉入了湖中,后被人从水中救起,这才逃过一劫。

想来她在湖中激烈挣扎,手上撞裂出一道伤口便也不足为奇。

林醒致心中明白,父亲对她外出一趟却将自己搞得如此狼狈的样子,很是不满。但他在看到自己虎口撕裂的伤口时,却仍会眉头皱结,脸上流露出心疼的神情。

每每想到这里,林醒致都想锤自己几下,让自己再长长记性。

她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今天就当无事发生过,这一番惊心动魄的历险也就不必向父母言说了,免得他们再生出无谓的担心。

突然,林风桥转过头来问她:“”致儿,要骑一匹马,快点回家。”

此言一出,让心情本来十分低落的林醒致顿时来了兴致。

她急忙点了点头:“爹,咱们快点回家去吧,娘应该等急了。”

“哈哈哈哈哈”,林风桥大声笑道。

他翻身下马,快步走到林醒致的马前,将小女儿从马上抱下,带到前面那匹高头大马之上,

“致儿,你一只手可是要牢牢抓好了。”

“我会抓住的!”

“好!”

只见他抽出长鞭,冲着林醒致的马驹就是一鞭。

那马匹尖声长啸,前蹄扬起,如箭一般冲进漆黑的山道。

接着林风桥便朝着自己的马匹屁股上狠狠抽上一鞭。他紧抓缰绳,向着夜色飞驰而去。

然而他们父女二人回到家中自然是少不了宋云莲的一段数落。不过好在林醒致并无大碍,她虽然手上受伤,但经过宋云莲的一番包扎之后,已经好转。

哥哥林行远更是调皮捣蛋地嘲笑她,扬言若是自己去了叶落山庄,定不会生出如此事端。

宋云莲道:“怎么你不心疼妹妹,还要在那里冷言冷语。”

此时,林醒致则不顾自己手上的伤,抄起一旁的一根木柴便追着林行远满院子大跑。

林风桥和宋云莲夫妇夜里点着油灯,看着这趟订单所得收获颇丰,心道这一年的辛苦都算是值得。

他们心中盘算着来年定要将这的地窖中的玉华酿,再酿出翻上一倍的数量,待到来年再挣他一个盆满钵满。

夜里,林醒致听着屋外的寒鸦凄凉的叫声,脑海却当中不断浮现今日在地宫中的惊险场景。

只不过随之而来的便是与叶明玄相结识的喜悦。

叶明玄那一张俊美容颜似乎依然在她的眼前浮现,她回忆着今天的过往,竟在不知不觉中进入甜美的梦乡。

在梦中她似乎也已经穿着一身洁白的道服,成功拜入叶落山庄,而门下众弟子齐声道贺。

可惜霎时间场景突变,林醒致仿佛看见一条血色长鞭向自己披头甩来,她惊慌躲闪,但那条红鞭却跟随他步步紧逼,招招致命。

就在她退无可退之时,一柄银色长剑横在她身前。林醒致本以为那长剑是来保护自己的,不曾想那长剑的主人叶明玄却将手中剑直刺入她的胸膛。

林醒致被这可怕的梦一下子惊醒,发现自己竟然满头大汗。

她走至窗前,萧瑟的冷风从窗外扑面而来,让她意识变得逐渐清醒,原来这都是虚惊一场。

与此同时,叶落山庄中一处房间的油灯却还未熄灭,一位白衣少年正坐在床边,望向窗外。

白日里,那少女勇敢的音容笑貌此时仍然浮现在他的眼前。

少庄主叶明玄自幼便生长在这偏僻的叶落山庄。然而叶落山庄招收的大多都是男弟子,这般机智勇敢的小姑娘他还是第一次见。

现在叶明玄只觉得一切都如同一场梦,是上天注定让他们相遇,让他救下她,让他们一同经历生死之劫。

想到这里,少年望着高悬的明月,仍旧在暗暗回味。

他的嘴角隐约挂上一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微笑,在心中不禁赞叹——“林醒致”真是一个好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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