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也第三视角]
还没等中原中也露出凝重的表情,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焦外……不,焦外和这些状态似乎有些对不上。
背离家乡的孩子……
“他是不是从娘胎就开始工作了?”
中原中也突然想起去拜访焦外的奶奶时,天上偷偷塞给他的小纸条。
当时中原中也还以为是什么大事,结果就是对焦外的吐槽。
害的他差点绷不住表情,还被焦外的外婆关心了一阵子。
娘胎里开始工作……
中原中也想到了什么,他打算将电话拨往情报部,刚准备按下通话键那刻。
他顿了一下,想起什么似的,转而拨打了另一个号码。
——这是之前天上跟中原中也说过的一个号码,虽然要价高,但据说是个很出色的情报商人,对来客的保密程度相较于F.B.I.也毫不逊色。
电话那边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扁平和稚嫩,像个不大的少年。但的确业务娴熟地接待了中原中也,并且表示会很快将资料传过来。
不过总觉得这个声音有点耳熟。中原中也好笑地摇了摇头。但应该不至于。
出于个人的意志,中原中也是信任天上的。
不仅仅是因为他救了文也,更因为在他与天上相处的这几年里,自认为对天上的性格有几分了解,也认同他是自己的至交,给予了深厚的信任。
……当然,如果可以的话,关系能够更进一步最好了。
但天上似乎没有那种意思。
中原中也罕见地开始发愁。
就在刚刚,他还试探了天上对于谈恋爱(他自认为是谈恋爱)的想法,结果却什么也没看出来。
但天上实在是个内敛的人,对于自己的喜好和习惯也隐瞒的很深。
就像情报人员特有的通病:下意识地隐藏自己的所有信息。
但总觉得其中还有几分别的意味——毕竟情报人员也是人类,是人类就总有些自己也注意不到的喜恶,只是被刻意纠正了而已。
但天上似乎是生来就没有那种东西。
如果不是他一直很刻意地去关注,恐怕两年朋友做下来,连天上喜欢喝勾兑饮料这种事都无从知晓。
……这算什么追人啊。中原中也有点无力的想着。
其实按照他的性格,在意识到自己喜欢上天上之后,应该会直截了当地对天上表白。
但是…不知为何,中原中也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
并且,也许是真的很在乎和天上的关系,他居然罕见的犹豫了。
——为了能够和天上继续相处,他不想有任何会让二人断绝来往的事情发生。
嗡嗡的声音打断了中原中也的思绪,他侧目看过去。
办公桌上传真机开始工作,之前下单的资料开始传送了。
算了算时间,从下单到结单,整体用时不超过半小时,堪称打工人的楷模。
-
中原中也收回思绪,进入工作状态。
他开始看焦外和他父亲的资料。
他的直觉没有错,这其中的确有什么东西。
……当然,不是像天上说得那样,焦外是从娘胎里就开始上班了。
——焦外的工作是从他的父亲手里接过来的。
港口黑手党一直都有这样的情况,如果父亲去世,那么可以放宽其子加入港口黑手党的条件,特别优秀者可以在考核通过后继任父亲的岗位。
焦外就是这样继承了父亲的职位。
……但是。
中原中也看着焦外入职港口黑手党时留下的照片。
他仔细地和焦外父亲对比了一下,确定焦外和父亲的五官不尽相似。
可再次对比焦外去年留存在港口黑手党资料中的照片,他居然和自己的父亲长得一模一样。
……人的五官的确会变化,但并不会连脸部骨骼都发生如此大的变化。
资料中少年时期的焦外长相偏俊秀,是比较中性柔和的样貌。眼窝不深,眼角上扬,显得人要张扬活泼一些。
而焦外的父亲五官偏向硬朗,虽然能从鼻子中看出二人确实是父子,但焦外的父亲眼窝更深、眼角下垂,是偏向狗狗眼的形状。
但三十多岁的焦外,居然和父亲长得那么相似。
显然,时间不会产生这种整容一样的变化。
但是港口黑手党内部并不会去关注这种问题。毕竟焦外是十几年前入职的成员,那时候的人员组织和现在换了一大批,曾经认识他们父子二人的基本也都去世了,没有被发现也很正常。
可是为什么呢?
中原中也疑惑地想。
中原中也意识到,与boss所吩咐不同的,异常的情况发生了。
-
昨天,去往东京的路上。
中也和森。
“听说前段时间,中也去扫墓了?”森鸥外问。
“是的,boss。”中也下意识地压低了帽檐。
“说起来也是啊,那天是钢琴师的诞生日。他们可都曾是港口黑手党的中流砥柱,这种日子的确该探望一下。”森鸥外语气带了些遗憾,
“可惜那天内部的事情太忙,等回过神来,已经是第二天了。遗憾之外,也只能拜托守墓的部下为他献上一束花。”
“……”中原中也沉默,他心里不是没有芥蒂的,但听到boss这样说话,也不可能不回应。
最后只得淡淡地说了一句:“boss能记得他们,已经很有心了。”
这话说来也没错,黑手党本身就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工作。
死亡,中原中也见多了。
但死神铡去了友人的头颅,也不可能不感到伤怀。更何况他们是为自己而死。
但死去的人对黑手党来说失去了价值,就像被丢掉的过期食品,连惋惜也少见。
像森鸥外这样,能想到安排墓地、嘱咐守墓人按时扫墓、送上鲜花的黑手党老大,已经很少见了。
“中也君,你认为天上君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话题跳跃的有些促不及防,中原中也愣了下。
他简直是发挥了自己平时最好的演技,迅速收敛了情绪,只把天上当作是平常的下属看待。
“天上……?”中原中也有些疑惑的问,他皱眉思索,“我和他不太熟,不过这家伙……很能隐藏。”
“是啊……”森鸥外意味不明地,“天上君就像毫无羁绊的太宰君一样,聪明且琢磨不透。”
“有时候反而会觉得他更让人忌惮呢。偏偏又藏得不错,每次要露出一点端倪时,就又缩回去了,让人一点都看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森鸥外叹了口气,又笑着说,“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了不得,各个都藏龙卧虎啊。如果我再年轻几岁……或者不是港口黑手党的boss。说不定也会想深究一下天上的本质。”
这话可不是中原中也该接的,他再次拉低了帽檐,没有接茬。
“中也君,”森鸥外继续说,“几年前,你加入港口黑手党,那时我告诉你,所谓boss……”
……所谓boss,在统领组织的同时,也是组织的奴隶。为了组织的利益,必须甘心委身与万般污浊之中,培养部下、并使其各司其职,若有必要,用完就丢。只要是为了组织,再惨无人道的事也愿意去做。*
首领慢条斯理地说着,中原中也在心里默默地重复着这段刻烟吸肺似的话。
他的思绪也随之回到那天。
那时,被迫离开羊组织的中原中也悔恨于自己没有做好boss的职位,带领羊组织走上正途。
处于连自己也说不明晰的心态,在听到森鸥外的这番话后,他心甘情愿地归附与港口黑手党,一晃就是三年。
但是随着成长,现在的中原中也似乎有了其他的心得,只是不成体系,他也未曾将话说出口过。
“但是,”话音一转,森鸥外说,“中也君,部下要各司其职,也需要合理地安排。”
此时,森鸥外的声音摈弃了所有情绪,漠然地、平淡地,仿佛在说什么至理一般。
“部下之职,只看适合与否。个人感情只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部分。boss的喜好不重要、部下的意见不重要,只要会做,能做,为做成而付出的代价更小。即为做事人选的最优解。”
“为此,逸群之才如何?心怀死志如何?遍布谜团如何?为了港口黑手党的更进一步,我会不择手段地利用所有人。”
森鸥外酒红色的眼睛深深望向天空尽头,他似乎在注视着什么,眼中又什么也没有。
中原中也顺着视线看过去,那儿没有任何光亮可言,只有一轮孤月斜斜地悬在空中,亘古不变。
但森鸥外显然没有在注视月光,他望向的是更远、更远的地方。
……
中原中也揉揉眉心,深深地叹了口气。
此事追查到现在,在boss那边已经结束了。
幕后的事情,boss不一定没有察觉到,但他选择按下不发,那就说明,boss认为继续追查下去对港口黑手党没有好处。
中原中也犹豫着将资料再次翻看了几遍,将关键点全部记在脑海中。
随后,他发动了异能力,暗红色的光芒笼罩住纸张,在重力的加持下,纸张很快就控制不住地开始收缩、蜷曲,被压缩成板实的一块,在到达临界点的那刻轰然爆碎。
碎屑被中原中也控制着投入了垃圾桶。
他准备离开书房,轻手轻脚地推开门后,中原中也看到走廊里留着一盏小灯,天上那间房关着门,没有光亮,应该是睡了,灯是特意留给他的。
中原中也轻轻呼出一口气,心情多少恢复了些。
无论如何,他多看顾一下天上就好了。
更何况天上也不什么脆弱的人,智谋不少,异能也可以保命。只要不遇到过分强大的敌人,待在横滨也不会出什么大事。
*标注是森原著说过的话,没完全按照翻译来,不过大意没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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