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佟佳氏那儿耽误了些时间,等云珠匆忙赶到永寿宫的时候,宫中已满满当当地坐满了人,只不见钮祜禄氏。
还好,没有耽误时辰,云珠压着狂跳的心口,庆幸想到。
平日里在永寿宫的时候,如云珠这等没被宠幸的宫妃,就如小透明一般,坐在后排都没什么人关注,也就是跟着其他人行事罢了。
这一日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那可是佟国舅的女儿诶,虽说康熙十年宫中便已经有了一位佟佳氏,但那位佟佳氏和孝康章皇后只是同族罢了,在亲缘上来说已经很远,康熙对她也只是平平,哪有这个佟佳氏进宫前摆出的那些阵仗。
这位佟佳贵主还没到来,诸人对她起了许多好奇,在云珠到来之前,那位佟佳氏已经被追着问了许久,只可惜,佟佳格格的阿玛是广东廉州总兵官,佟佳格格从小就和家人生活在广东,和京城佟佳氏很是生疏,一番话下来,什么也没能问出。
等云珠到的时候,便立时被抓了个正着。
云珠住在景仁宫的偏殿,按规矩必须给主位请安,此时她是唯一和佟佳氏有过接触的宫妃。
“云珠,你来啦。”
万琉哈氏挥着团扇,招呼着云珠在她旁边的绣墩坐下,诸人目光随着云珠移动,还不等云珠喘平那口气,万琉哈氏便凑过来,悄声问道:“佟佳主子人怎么样?”
所有人的耳朵都竖了起来。
云珠扇着扇子,阵阵凉爽的风吹拂而归,缓和了身上的燥意。
沉吟片刻,云珠轻巧地说道:“佟佳主子是个直爽人。”
有那等心思深的,立时便开始琢磨起了云珠言下深意,也有没想那么多,听见云珠开口回应,忙抓着她继续问了起来。
云珠斟酌着答了几句,等到钮祜禄氏在宫女的簇拥下走了进来,这些追问才终于停止,帕子轻点额头,将点点汗珠擦去,云珠心中庆幸,钮祜禄氏来得及时,不然她都不知道要如何圆场。
给钮祜禄氏请安时日不短,已形成了固定的流程,大概便是钮祜禄氏坐在主位,其他人一道问安后,再由钮祜禄氏说上几句话,有时是宫中发生的大事小情,有时候只是闲聊几句。
等请安结束后,初一十五的时候钮祜禄氏会带着诸人给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请安,其余日子则自便即可。
问安的时候,云珠悄悄打量上首,却见钮祜禄氏穿得格外隆重,全套宫装郑重其事,上好的东珠妆点全身,头发上的金钗,如果没有记错,是刚进宫时太皇太后赐下,万岁爷特意送到后宫的。
这真是铆足了劲要将佟佳氏压下一头,想起佟佳氏的性子,云珠头都疼了起来,平静的后宫要再起风波。
问安过后,钮祜禄氏端着茶杯慢慢喝茶,一言不发,只脸色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发的难看。
众人面面相觑,有那等机灵的已经想明白了,头埋得低低的,生怕引起谁的注意。
云珠自是明白这是为何,她恨不得将自己缩到人群中去,无奈天不随人员。
随着气氛越来越沉滞,云珠终于还是没有躲过。
“乌雅氏。”钮祜禄氏咬着牙喊道。
云珠敛目垂手,被诸人火热的眼神看得都有了些不自在。
“佟佳氏何在?”钮祜禄氏话中的火气已经压抑不住。
果然来了,在钮祜禄氏一言不发的时候,云珠便猜到自己逃不了这个问话,已经盘算好了要说什么。
张嘴欲言之时,却见慈宁宫的宫女走了进来。
虽然不是苏麻喇姑这等太皇太后的亲信,但长辈宫里的阿猫阿狗都得敬着,钮祜禄氏将视线从云珠身上转开,笑着迎上了宫女。
“太皇太后老人家有何事吩咐。”
“钮祜禄主子。”宫女对钮祜禄氏行礼过后,将太皇太后的口谕传达:“佟佳主子在慈宁宫了,太皇太后老人家让您也过去见见。”
钮祜禄氏脸上扭曲,很快又调整好心情,笑着将人送了出去,还悄悄递了个金镯子。
拿到金镯子的宫女心情大好,悄悄点拨了一句:“太皇太后心情不虞。”
宫女的声音不大,但该听见的都听见了,一时间众人噤若寒蝉。
“都散了吧。”钮祜禄氏揉着额头,挥手让其他人回宫,自己坐在软轿上往慈宁宫走去。
云珠同样不想碰什么霉头,飞快地便回了景仁宫,连万琉哈氏和她说话,她也只心不在焉地应了几句。
也不知这件事会如何收场。
端着冰碗,云珠饶有兴致地想着。
钮祜禄氏是板上钉钉的继后,佟佳氏是康熙心尖尖上的表妹,礼法撞上感情,到底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吹过东风。
很快,这个疑问便得到了回答。
云珠刚回宫没有多久,佟佳氏便带着一群太监宫女走了回来,从她脸上春风得意的神色来看,并没有吃什么亏。
等到夜间时候,佟佳氏更是出钱去御膳房点了些酒水佳肴,天色刚黑时,康熙便又来了景仁宫,直奔主殿而去,只听见里面欢声笑语一片。
第二日再去请安时,佟佳氏便没有晾着云珠,看着心情很好,用完饽饽后,便叫上云珠一块儿往永寿宫走去。
话题的主人公终于出现,永寿宫里的人纷纷将关注放在佟佳氏身上,云珠重又成了小透明。
钮祜禄氏坐在上首,仍然高贵庄严,只是眼下的青黑,是多少脂粉也遮不住的。
佟佳氏一进门,便笑盈盈地行了个福礼:“还请姐姐恕罪,妹妹刚刚进宫,只以为宫中尚无皇后,实在是不知还得给姐姐请安,表哥已经说过我了,这是妹妹送上的赔礼,还望姐姐海涵。”
佟佳氏的赔礼是一个白玉如意,品相甚好,宫中都不多见,看着便是康熙私库里拿出来的好东西。
钮祜禄氏略过佟佳氏眼中暗含的挑衅,只示意萱草将赔礼收了回去。
“还有件事。”佟佳氏不等钮祜禄氏平复心情,气都不带喘一口地说道:“家中长辈一直叮嘱我,要我多多照顾宫中的堂姐,我瞧着她气色不好,还请姐姐同意,让我堂姐搬去景仁宫。”
钮祜禄氏脸上又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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