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一整天都没找到机会对麦克拉根下手。
他想对他用夺魂咒，但这家伙始终躲在人群里，以难以想象的狂傲吹嘘自己和格兰杰的罗曼史，吹的还他妈的是他贡献的万圣节跳舞。
德拉科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对谁更生气了，是玩火的格兰杰还是找死的麦克拉根。他忍无可忍地甩开人群，在走廊里像只无头的火蜥蜴似的闯荡，直到他看见克鲁克山在庭院里试图抓鸟的时候，一股棋高一着的窃喜才降温了火热的头脑。
“克鲁克山，我的好哥们儿。”他当即靠近了它，姿态谄媚地问候道，“你今天怎么样？晚饭吃饱了吗？”
橘猫没理他，依然虎视眈眈地瞪着树枝上挑衅它的知更鸟，它正叽叽喳喳地唱歌呢。
德拉科一拍大腿。“瞧我这记性，你一定没吃饱，格兰杰不是扣了你一周的小鱼干嘛。害，我通常不喜欢在背后说人坏话，但是格兰杰这次真的很过分，你明明是想帮她的，结果她却不识好猫心！”德拉科贴心的控诉果然吸引了克鲁克山的注意，它竖起了耳朵，悄咪咪地从眼角看着他。
德拉科再接再厉：“要我说，你真是一个巫师能拥有的最棒的伙伴了。她虽然是你的主人，但她也不能借此对你呼来喝去，还克扣的你粮食，你们明明是平等的，你说是不是？”
克鲁克山激动地“喵”了一声，转过身在他面前蹲坐下来。
有戏！德拉科马上从兜里掏出一块鸡肉干，豪迈地说道：“作为老朋友，我当然不愿看见你挨饿。”他把鸡肉干在橘猫鼻子前晃来晃去，逗弄几下假装让馋猫扑了个正着。克鲁克山大为满意地嚼了起来。
德拉科趁它吃得香，开始循循善诱：“你我刚认识那会儿，我什么时候让你饿过肚子？我甚至可以给你包圆一辈子的小鱼干、鸡肉干、牛肉干，只要你……”
橘猫警惕地缩紧了瞳孔，推开了鸡肉干。
德拉科心里一紧，赶紧说道：“只要你把格兰杰给那傻大个的纸条给我就行。就是那个要揍她的坏蛋麦克拉根！我帮她狠狠出气了，结果她居然让我在寒冷的地上睡了一夜。要不是你，我就感冒了！所以我懂你，哥们儿，我们都被她冤枉了。”
德拉科拿出兜里所有的鸡肉干放在克鲁克山面前，“把这些当做我的诚意吧。等你带来纸条，我还会额外送你一个礼物。”他指了指树梢那只嘚瑟的知更鸟，彻底搔到了橘猫痒处，“和它一模一样。”
“喵。”克鲁克山当即同意，夹着嗓子蹭了蹭德拉科的裤腿。德拉科解气极了，狠狠揉了揉它的脑瓜。
………………
到了晚上，赫敏一如既往地执行夜间巡逻。这一次，她刚下塔楼就撞见了德拉科，他看起来似乎特意等候在此。
他这么快就上钩了？赫敏狐疑地打量了下德拉科的表情，他看起来完全没有上午窝火了，反而是一副，呃，胸有成竹的样子？不对劲，这绝对不是来坦白或者试探的表情，这是来搞事的表情！
“让我算算，这是你本周第几次忠于职守了？我几乎要感动落泪。”赫敏装作嘲讽，一边云淡风轻地向前走。（翻译：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居然记得巡逻，还特地来蹲守我，你想干什么？）
“自从上次被你晾了一夜，我彻底明白了级长的职责所在。”德拉科跟上去和她并排走，一边用光伟正的语气讽刺回去，“那就是绝不能公权私用，还装得冠冕堂皇。”（翻译：我本来就该巡逻，你阴阳怪气什么？你这级长做得既要又要的，还好意思说我？你欠我的，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你！”赫敏轻敌了，小气了一下，平静地说道，“那就希望你继续保持吧。”说完，她加快步伐，毫不留恋地走向了下一个片区。（翻译：我不接招，看你怎么办！）
德拉科当然不会轻易放过她，她可是在玩弄人心诶，还一副瞧不起人的清高样儿，他同意了么？虽然他不是麦克拉根，但他曾经是，不是吗？所以他也有参与游戏，不不不，是下棋的权利。
“不需要你的勉力，我当然有良好的职业道德。”德拉科继续一箭步跟上去，对她露出假笑，“我会着重盯着格兰芬多的，免得麦克拉根袭击女生的事件再次发生。”说完，他等着她的反应。（翻译：你快点告诉我，为什么你要选择麦克拉根？！）
赫敏差点笑了，他还是在意的嘛，这就憋不住了。她故意冷冷地说道：“这就不用你劳心了，马尔福，我自有办法教训他。实际上，和你恰恰相反，我觉得他情有可原。毕竟是我害得他没竞选上守门员的，他那么在意魁地奇，有些冲动是难免的。我理解他，也得补偿他。”（翻译：对，我就是脑子被巨怪吃了，还是对麦克拉根抱有好感，所以原谅他，还要帮助他。）
德拉科听得火冒三丈，逗她的耐心彻底没了。
赫敏往前走了几步，发现他没跟上，疑惑地回过头就被他一把扯进了扫帚间。“马尔福！你干什么！”
“我倒想问问你这个问题，格兰杰！”德拉科把她扔进去，一脚把门踢上。
赫敏刚站稳，他就到了身前，狠狠一拳砸中她身后的柜子。“Are you out of your f**king mind?!选麦克拉根？！我以为你没那么蠢的！”他怒吼，“你在玩什么把戏，格兰杰？居然这样作践自己！”
赫敏忍着怒火，瞪着他指控的眼睛，笑道：“当然是为了报复罗恩啊。怎么样？我选的人不错吧，家世好、有钱、独生子……”她把他对她说的话一一重复。
“闭嘴！别说了！”德拉科无法接受，有一瞬他觉得好笑极了，可还是愤怒更多，“你真可悲啊，格兰杰！我以为你比这强的！”
他的指责也让赫敏真的怒了。他凭什么生气！这个报复计划明明是他提出来的！有本事说没本事接受吗？！那他一开始就应该闭嘴！不，他一开始就不该装作麦克拉根来招惹她！
她使劲推开他，德拉科不动，她从侧边绕过他，被他伸手拦下。“给我一个解释。”他要求。
“你以什么立场问我要解释？你觉得你是我的谁？还是你要挟恩求报？”赫敏嘲讽，也不等他回答，咄咄逼人地说道，“这是我的私事，马尔福，别插手！”
德拉科感觉就像被狠狠甩了一巴掌，狼狈极了。他咬牙切齿地瞪着她，不知道怎么挽尊，更不想放手。
赫敏见他这副忍怒的样子不由嗤笑起来：“我还以为斯莱特林会赞成报复的美德呢。我已经腻烦罗恩了，我受够了他脆弱的自尊心，得时时刻刻呵护他。但考麦克不一样。我开始以为他是个蠢货，但后来我发现了，他是个大方的蠢货，他乐意捧着我，顺着我，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就闹别扭，以后在事业上也可以帮我！比罗恩实用多了，不是吗！”
德拉科没料到她竟然能说出这种话，没料到她居然真的看好那个蠢货，简直如当头一棒。他放开手猛地后退一步，不认识她似的，继而强笑：“格兰杰，你少装了！你不是那种虚荣的女人，你的把戏拙劣得所有人都在看笑话。别在我面前装了，我了解你，你没有在说真话，这不是你，你没有那么现实……”
“没有人能脱离现实活下去，德拉科。”赫敏突然没了吵架的力气，她看着他逃避的、否认的模样，又疲惫又痛恨，“别忘了，战争马上就要来了，不，战争已经开始了。你的主人，伏地魔，正在屠杀混血和麻瓜巫师。你觉得我能一直躲在城堡里吗，你觉得我回到麻瓜世界就能安全吗？别忘了我的身份，德拉科。”
德拉科痛苦地摇着头：“不，别说那个词，please，格兰杰，别说那个词。”
“我根本不想说那个词，德拉科，是你一直想着那个词。”
她在他闪躲的目光里上前一步，勇敢地捧住他的脸，逼他直视自己的眼睛。“德拉科，看着我，我知道你今晚为什么来找我。谢谢你那天帮我，谢谢你这么关心我。但是现实不会因为我们逃避就停下来的。”
她摸了摸他憔悴的眼睛，悲伤地说道：“我知道你自从……就过得很不好，我能看出来你内心很痛苦，所以我很惊讶也很开心你居然会帮助我。那很不容易，那需要勇气，也需要决心。也许，你已经不那么恨我了，是吗？”
他从来没真正恨过她。他只是以为自己恨她，恨她代表的那个身份。但他早就分得清什么是真正的仇恨了。
德拉科凝视着她的眼睛，她温柔地、希冀地看着他，他感到自己完全**，想怒骂、想哭泣，也有恐惧。
“告诉我吧，德拉科，我可以帮你的。”
这句话又让他想起了现实。
德拉科闭上了眼，不，她帮不了他，他也不能让她帮他。
“省省吧，格兰杰，那套爱的感化在我这里没用。”他扯开她的手，假笑着喷洒尖酸的毒液。
她震惊地睁大眼睛，受伤地后退。他心里猛地一阵刺痛，差点崩溃了，恨不得赶紧告诉她，那都是他懦弱的自我保护式反击或者别的什么狗屁性格在说话，那根本不是他的本意。
但他忍住了，中了魔似的扩大了笑容，用最玩世不恭的语气把能逼退她的混蛋话说完，“麦克拉根的确是不错的选择。我还以为只是报复，没想到是来真的。我果然没看错你，格兰杰，你就是个既要又要的人。祝你心想事成，……”
他还想说泥巴种的，那会是这番话的点睛之笔，标志他的无可救药。但他完全说不出口，只能在脸色变得真实之前，打开门逃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