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

你目睹他眼中最后的光彩似乎黯淡了一瞬,随即又被一种近乎贪婪的执念取代。

他伸出手,指尖仿佛想穿过这正在消散的虚空,最后一次触碰你。

什么东西破壳而出了。

意识像被粗暴地塞回一个狭小、冰冷、充满铁锈味的容器里。剧烈的抽离感让你猛地睁开眼,视线却一片模糊,只有斑模糊的脸悬在上方。

“他……我——”

前一秒还在编织的伊邪那美里看着恋人的脸,后一秒就被带回到冰冷沉痛的现实。

像裹尸袋的拉链突然被拉下,你的脸突然接触到久违的外界空气。

是想质问他们俩的谁,又想将这两股互相撕裂的记忆都拽出来。但喉咙里只挤出一声破碎的、不成调的呜咽,仿佛声带也被这混乱的记忆碾碎了。

伊邪那美里的你真的失去了记忆——但你也没有因此觉得一身轻松。在泉奈看来记忆承载着情感和羁绊,可能是因为他是一见钟情,这正是他的爱最初缺少的那部分,所以他格外看中。

情绪的海啸,裹挟着刚刚复苏的、真实八年婚姻的全部重量。不是幻境里那被精心挑选、过滤、甚至扭曲的永远,而是真实的、琐碎的、带着温度也带着尖刺的生活。

肺部像被无形的锁链狠狠攥住、拧绞,又猛地被强行撑开、撕裂。尖锐的、贯穿性的空洞感瞬间撕裂了胸腔,这不仅仅是窒息感,更是某种感同身受的死亡回响。

“呃……嗬……”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濒死般的抽气声。紧接着,呼吸彻底失控了。

明明有在用力吸气,却感觉不到一丝氧气进入血液。每一次呼气都短促而急促,像是要把所有怨气都呕出来,但怎么都吐不完。

胸口剧烈起伏,肋骨仿佛要刺穿皮肤。眼前阵阵发黑,视野边缘开始出现闪烁的雪花点,接着是嗡嗡耳鸣。

冰冷的手指开始发麻、蜷缩,然后抽搐,你这个木偶又一次被人用线拽得身体发紧不受控制。

久违的过度呼吸。

情感上的崩溃加剧着你生理的失控。两种痛苦交织缠绕,将你推向彻底崩溃的边缘。

你本能的看向身边的人,求助。

濒死感降临,随后而来的是化作实感的束缚。

不是化作实感,就是真实的束缚。

斑伸出手,动作并不温柔,甚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

在你视线聚焦在他脸上、可能引发更剧烈呕吐反应的瞬间,他一只手猛地覆上你的眼睛,用绝对的黑暗隔绝了你的视线。

“别看我!闭眼!”

带着当年在喝令你‘认真点’时同样的命令口吻,却又沉重百倍,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却异常清晰稳定,穿透你混乱的喘息和濒死的耳鸣。

“现在,控制呼吸。”

他覆在你眼睛上的手施加了稳定的、近乎封印的压力,确保黑暗牢不可破。与此同时,他的另一只手以一种强势扶住你的肩膀,力道沉稳,带着一种将风筝骨架扶正般的轻易,将你从蜷缩痉挛的姿势扶坐起来。

“想吐就咽回去,现在吐出来,你会窒息。”他的声音近在咫尺。

“我——呃——”

此刻绝对的黑暗并不能让你完全摆脱恐慌,但那贴在你眼上的、隔着皮革也传递过来的——属于活人的温度,多少让冻死之人看见了唯一的篝火。

“嗬……”

身体的失控并未停止。每一次贪婪的抽吸都是徒劳。

当呼吸过快过深时,肺部会排出大量二氧化碳。但排出过多,会导致血液中碳酸浓度急剧降低。血液的pH值因此升高、偏向碱性,因此也被称为呼吸性碱中毒。而且时长伴随着手脚和口唇的麻木、刺痛或痉挛,这是被过度呼吸引起的低钙血症效应。

斑感受到你身体剧烈的、徒劳的痉挛和那破碎到不成调的喘息。他覆在你眼上的手纹丝不动。他试图用最简洁的指令强行介入你失控的呼吸节奏。

“吸气——慢。”

“呼气——长。”

指令无效。

你的身体完全被原始的恐慌和丧偶的悲伤支配,根本无法接收和执行这理性的指令。呼吸依旧短促、浅快、无效,如同坏掉的气囊。肉眼可见的僵硬正由四肢向躯干蔓延。

斑的眉头皱得紧凑。语言引导失败,他需要更直接的手段。

物理矫正,他捂眼的手下移,捂住了你的嘴,粗糙的皮革瞬间隔绝了大部分空气。

“唔——!”你在他掌下爆发出更剧烈的挣扎,窒息感叠加着恐慌。

但情况更糟了!

单手捂嘴虽然限制了进气量,却无法形成一个有效的封闭区间。你呼出的、富含二氧化碳的气体大部分逸散了,无法重新吸入。

这非但没能纠正血液的碱中毒,反而因为进气受阻,加重了你的缺氧感和濒死感。

你甚至慌乱之中咬住他的手套,又撇开。

斑瞬间察觉了这致命的失误。他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挣扎,此刻没有时间给他犹豫。他只好手臂发力,将你毫无缓冲、强硬的拽向他。

你的后背重重地撞上他坚硬的前胸,你被他吓了一跳,气堵在喉咙没吐出来——

但斑的动作毫不停顿。他另一只手也覆了上来,两只手捂住了你的口鼻,形成一个帐篷保留着你滚烫的呼吸。你的头被他束缚在他胸前,视线被他的手和他身体形成的夹击彻底固定,确保你绝对无法看到他而引发呕吐。

斑此刻成了你唯一的支撑,尽管他自己也刚被全世界抛弃。

“吸!”斑的低吼透过手掌的阻隔和胸膛的震动传来。

凶得要死。

“用鼻子——吸你呼出去的气。”

这会语气好了点。

他短暂地微微松开一丝贴合的压力,让你跟着他的指引将吐出的气重新吸入肺中。

“慢。”压力瞬间恢复,强行打断贪婪的抽吸。

“呼。”他再次短暂松开一丝压力,让你将肺里灼热的废气连同部分恨意,艰难排出到手掌形成的狭小空间中。

“太短,再呼——”他强制延长你呼气的意念。确保你呼出的气体大部分留在掌内,等待下一次吸入。

“吸。”

就这样斑开始了这种规律的强制循环呼吸引导。

明明还在痛苦——窒息,麻木,懊恼,埋怨,质疑,焦虑,悲痛,割离,恐惧。种种负面情绪缠身。

但在这绝对的禁锢和斑那不容置疑的、带着温度的引导下,一种出于逃离这炼狱般现实的、近乎本能的渴求,竟让你开始笨拙地、艰难地试图跟上他的指令。仿佛配合他,就能更快的结束这场针对你的酷刑,就能从这黑暗、血腥、充满失去的现实中抽离。

渐渐的,挣扎微弱了,唇面无意识地磕碰着皮革手套的声音也稀疏了。

斑感受着怀中躯体从剧烈的抗拒到一种近乎驯服的、痛苦的跟随,从他的角度看过去,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窝中为泉奈残留的泪痕,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一个沉默的、永不愈合的伤口。

他只是在执行最后的任务,用最笨拙也最有效的方式,确保这件弟弟的遗物能活着离开这片他已亲手埋葬的故土。

已经平复好的你沉默着,在斑的注视下张开嘴,拿手指捻出了什么东西。

很小。

斑也不认识那是什么,他猜测可能是刚刚被你咬下来的一块手套的皮。

你盯着那黑色的小点看了许久。

这是虫茧。

你想开口和斑解释这一切。

“我——”

斑打断了你。

“我们要走了。”斑拉着发呆的你起来,“发生了很多事,你不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

他不希望你问他答,这种方式。

斑要主动告诉你所有事情,包括泉奈的身死,伊邪那美的决定,还有眼睛……牺牲,到后面他的战败,两族的和解、结盟……木叶的创立,族地的搬迁,还有他——总之他都会主动告诉你。

他咽下情绪,“但还有时间,你可以去和泉奈道别,我带你去。”

斑真讨厌。

“我不想看。”你甩掉那点黑色,另一只手甩开斑,“直接走吧。”

白色的、比米粒还小的蛾子停留在斑的肩上,被他的头发掩盖住。

一片黑中的那一点白,在你看来格外突兀。

它安静地停驻着,仿佛那是它唯一的栖身之所。

或许斑看见了,只是无心驱赶这微不足道的存在,又或许他根本未曾察觉。

它是刚刚在捂嘴呼吸的生死拉锯中,悄然从他指缝间攀爬而出、获得新生的存在。

世界上的动物,有很多种分类方式。

按性别,可以分成雌性和雄性。

按繁殖和幼体获取营养的方式,可以分成哺乳动物——绝大多数都是胎生,吃奶长大,像狗啊猫啊人啊;非哺乳动物——绝大多数卵生,像鸟啊鱼啊虫啊,幼体获取营养的来源就千奇百怪了。

你的虫来到了迎来了属于它的新阶段。

是的,寄生虫完全可以进化,而且它们的进化往往非常迅速且具有针对性。并且寄生虫的进化是宿主与寄生生物之间长期协同进化的结果。

疟原虫通过变异表面蛋白来逃避人类免疫系统的识别和攻击。

弓形虫感染老鼠后,会改变其行为,使其不怕猫,从而增加自己完成生命周期的概率。

肠道蠕虫在宿主服用的药物压力下,也会迅速进化出抗药性。

总之——

你的虫进化了。

或者说是绝望之下的变异。

如同人类社会有人因现实的绝望而选择放弃繁衍,你的虫在经历了丧偶的巨大创伤、长期依赖单一宿主提供的痛苦能量维生后,也终于领悟——与其将宝贵的能量浪费在注定无望的繁殖上,不如用来强化自身,只为在这残酷的现实中活下去。它失去了繁育的**,将所有的资源倾注于形态的改变与生存的适应。

虫都失去了繁育的**。

但居然是蛾子而不是蝴蝶——你甚至有点微妙的嫌弃。

你得验证下虫——还是叫虫不叫蛾子吧,习惯了。验证下虫的新特性。

“喂。”你喊住斑。

斑回头,又在和你视线对上的瞬间马上移走。

“你盯着我。”你喊他直视你。

斑仍然是撇着头:“对,泉奈的想法就是这个意思。”

在说什么东西啊?

不过你几乎是片刻就反应过来,这是泉奈和斑说的什么嘱托,现在倒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不是。”你不耐烦的打断了他要继续说的话,“你现在和我对视。”

斑嘴角板着,“你吐了没人给你收拾。”

你懒得废话,直接伸手,动作快得自己都意外,狠狠将他的脸拍转向你,力度之大,近乎掌掴。

斑猝不及防,被你打得微微偏头,眼中瞬间爆发出震惊和一丝被冒犯的愠怒。他觉得你打他也不能因为这个打他,斑有猜测过你可能要无能狂怒一下,但怎么这么快?那后面怎么办?

你也没想到自己会动手,但做都做了。

你在斑震惊未消的眼神中,直直地、毫不闪避地与他对视。

没有呕意。

那困扰你多年的、对其他男性的生理性排斥,如同潮水般退去,只留下一片平静,或者说,麻木的荒原。

斑立刻反应过来,“解除了吗?”

毕竟他一直以为你的生理性呕吐是泉奈用了什么秘术的结果,他身死后秘术解除。

不过他现在开始担心,会不会这个术的另一端连接着泉奈的眼睛,导致他的继承了泉奈的链接,所以你现在看到他就像之前的泉奈一样不会吐?

不过这个猜想很快就被他否决了。因为他的万花筒并没有像泉奈一样因为和你分开就明显不适。

看来合成的永恒万花筒就像刷新了一切。

“对。”你点了点头,目光在他脸上扫射片刻,补了一句刻薄的观察,“你又老了一点。”

斑:……

他不知道要说什么,反正三个人中你只需要记着泉奈不会再变的样子就行。

他不再对此多说什么,沉默地带着你离开这片已不属于他的族地,再光明正大的离开初生的木叶。夜色是最好的掩护,无人察觉你们的离去。你对这片陌生的、象征着和平的土地毫无好奇,甚至懒得多看一眼。

“伊邪那美是我和泉奈……”

斑主动开口,声音低沉。他似乎在斟酌词句,或许预想你会怨恨他们联手将你困在幻境,错过了泉奈在现实中的最后一面。这就是他推测你可能要报复性揍他两下的地方。

“我不会怪你什么都听他的。”你摇了摇头,语气像在陈述一个早已接受的现实,“本来就说了你在他死后杀了我都行。伊邪那美更像是他给我设置的缓冲带。”你顿了顿,看向前方无边的黑暗,“如果真的直面他的死,我反而会做出更极端的事。比如怂恿你,你再让柱间自杀换来两族和解,最后柱间死了没人打得过你,你再翻脸不认账。”

斑的脚步尴尬的顿了一下。

“柱间确实这么做了——”

“什么?!”震惊之余咬到了舌头,“柱间怎么能这样?!”你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荒谬感。

斑皱眉,你的反应让他不解:“你可以让我去哄骗他自杀,但为什么他主动提出就不行?如果不是我拦着,他早就——”

你面容瞬间扭曲,死死盯着斑,“你就是这样被柱间哄骗的吧?!”

“哄骗?”斑的面色彻底沉了下来,声音里带着被轻视的愠怒,“你把我想得太过愚蠢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突然爆发出一连串尖锐到刺耳的尖叫,猛地蹲下身,双手狠狠捶打自己的脑袋,仿佛要将里面的愤怒和荒谬感砸出去。

“柱间不是你所说的那种会耍下作手段之人——”斑还在讲。

他怎么还在纠结柱间?!你愤怒的起身,狠狠的揍向斑,被斑格挡,又出腿踢向斑,被斑躲过。

“啊啊啊啊!”打出一连串MISS的你更生气了。

斑觉得你再叫下去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毕竟这里已经出了木叶但是并没有很远。

他任你打算了。

然后结结实实的挨了你两下。

第一下打过来的时候就发现很痛,但第二下过来的时候没道理不躲第一下躲第二下,这反倒显得他扭捏了。

他咽下闷哼,脸都没侧过一点。

斑估摸着刚刚的力道,觉得应该要肿,但是无所谓了,反正本来就是要用变身术的。

你还在发疯。

“不是千手柱间——是扉间!!我是说——你就那么轻易的放过扉间了?!你明明有很多机会可以让两族和解但是也不让扉间好过——我怎么随便想了两秒就想出来了五个方案?!你难道想不出来吗?你怎么想的——到时候在净土见到泉奈,他问你——扉间死了没有?你替他报仇没有——你——我,如果是我——我——”

你突然像被扼住了喉咙,声音戛然而止。汹涌的愤怒瞬间被反扑的悲伤和无力感淹没,眼眶泛红,隐约有水光闪烁。你用力抹了一把眼睛,却不见泪水落下。

“算了,我没资格指责你。”你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浓重的疲惫和自我厌弃,“我也没有手刃仇人过,我不说了。”

斑暗自松了口气,他实在不擅长应对这种歇斯底里的情绪,更不懂如何安慰。

“当时我想的是,”他试图解释自己当时的考量,声音干涩,“如果我也能放下仇恨,那其他人也能,毕竟族内对战事厌恶已深,可积怨摆在那里,如果做族长的不表态,其他人难放下。”

“受不了宇智波了。”你挥了挥手,对这个姓氏、对这个群体,表达出极度的厌烦。

那句几乎要冲口而出的刻薄——‘那怎么没有宇智波跟你走?看来你的族人们也没什么好值得的。’在你舌尖滚了一圈,最终还是被你咽了回去。太伤人了,而且此刻迁怒斑毫无意义。

你深吸一口气。

“现在我是你唯一的族人了,你只用考虑我的感受了。”你踢了脚他的团扇,“走了,族长。”

“少阴阳怪气。”斑侧身,将团扇调整了一下位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还有点认命,“你脾气真的很差。”

他迈开脚步,再次走向未知的黑暗。那只小小的白蛾,依旧安静地停驻在他的肩头,如同一个沉默的、无法摆脱的见证者。

你们的身影渐渐融入夜色,身后是埋葬了泉奈、也埋葬了斑过往一切的木叶。前方,是流亡的荆棘之路,和两个被世界抛弃的灵魂,以及一只同样放弃了繁衍、只为活下去的异类之虫。

意识像沉入粘稠的温水,再被粗暴地拽出。日复一日,从伊邪那美的后遗症中彻底剥离的痛苦,如同每日必修的功课。

或许是因为泉奈在幻境尽头那番剖白消解了最尖锐的不甘,又或许是你对今天这个结果已经做了八年的准备,可锥心刺骨的悲伤醒来时依旧如影随形,但你已学会像吞咽难吃的食物般,将它连带着那句‘要出发了吗?’一起囫囵咽下。

因为你和斑已经在路上了。

虫也有在帮你,好虫。

它似乎也在适应这新的状态。不再焦躁的寻求与其繁衍的另一半,反而像一只真正的、安静的宠物蛾子(已绝育),时常在你发间或肩头停驻,翅膀偶尔开合,吸收着你体内那些被没被消化的情绪余烬。

斑显然把它当成了你某种古怪的新爱好。

毕竟你有段时间确实嚷嚷过想养条狗解闷,后来他真的说要带你去挑时,你又兴趣缺缺的拒绝了。他看着那点微弱得几乎看不见的白影在你周围飘忽,偶尔会落到他深色的衣袖上,或在相对密闭的房间里笨拙地撞向窗纸,眉头会习惯性地微蹙。

“管好它。”一次在狭小的旅舍房间,斑正借着烛火研究一张简陋的地图,那点白影固执地绕着跳动的火苗打转。他有些不耐烦地挥手驱赶,烛火被带得摇曳,“这点火足够杀死它。”

“是虫就有趋光性,”你靠在窗边,看着外面沉沉的夜色,语气淡漠,“它在玩而已,不用管。”

斑瞥了你一眼,没再说什么,只是将烛台挪远了些。虫依旧不知疲惫的绕着那团温暖却危险的光晕转圈。

路途是漫长而重复的主旋律。斑不知从哪里搞来了一只体型很大的鹰,展翼后背足以承载两人,拿来当长途的交通工具,通灵契约落在了你的名下,毕竟他一个人时用不着这个。

你给鹰起名叫小鸡,趁着斑不在的时候,你问它坐它背上被载着飞时,抓它哪里它不会痛。

它说都会痛。

你说那没办法了,不抓着哪的话,你掉下去了斑还要去捞你,你不想这样。

鹰说你也是迫于淫威跟着斑吗?

你说没有,你是自愿的。

斑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身后,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质问,“你在自言自语什么?”

风在耳边呼啸,大地在脚下飞速掠过,模糊的色块闪过,像在地上刷着绿色油漆。

这种俯瞰的视角本该让人觉得新奇,但日复一日的飞行,连鹰也显出了疲态,它一个俯冲落地了。休整时,看着鹰蔫头蔫脑的梳理着羽毛,斑皱眉道:“再抓两只吧,让它们轮换着飞。”

“不行。”你立刻否决,抬手摸了摸巨鹰温热的脖颈,“契约在我身上。万一哪天你不在,三只愤怒的小鸡能把我嘬死。”

“而且这样对它很不合理。”你想起那些通灵兽对契约者的忠诚与霸道,“我认识的人里都只有一只或者干脆没有通灵,倒是有一个人有着八只忍犬,感觉很花心。”

斑沉默片刻,“我只说再来两只,八只太极端了。”

大约是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最终放弃了这个提议。

“你不要算了。”他低语一句,算是给这件事定了性。

鹰需要休息时,旅程便切换成地面模式。一般是沉默的徒步,沿着蜿蜒的土路或干脆穿越丛林;有时则寻一处有水源的地方扎营。寻找合适的歇脚点,对斑而言简直如同呼吸般轻易,是刻入骨髓的忍者本能。

夏夜闷热,空气粘稠得仿佛凝滞。你不想贴近篝火,再被汗水浸透,就自告奋勇去溪边摸鱼。

很过了些时间,你拎着两条不再鼓动着鳃的鱼回来了,随手甩在篝火旁,鱼身上带着明显的撞击痕迹,是你拿石头砸死的。

斑看着那两条显然死于粗暴物理攻击而非苦无精准命中的鱼,眉头拧得更紧。他认命地拿起苦无,蹲下身开始处理。

“黏膜刮一下。”你坐在一旁,抱着膝盖,冷不丁出声。

斑的动作顿了顿,锋利的苦无刃口在火光下划过鱼腹内壁。

“这里鱼鳞没去干净。”你又指出。

他沉默地逆着鳞片方向狠狠刮了几下。

“血沥一下。”最后一句指令落下,斑又倒吊着鱼身沥血。

斑的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懊恼。他不可避免地想起了泉奈——就算是三人出行时他弟弟也总是默默处理好一切,从未让他操心过这些琐事,甚至能变着花样满足你挑剔口味。

而此刻,眼前这位遗孀正用一副‘你不弄好我就绝食’的做派睥睨着他,偏偏你和泉奈在拒绝兵粮丸这点上倒是惊人的一致。

“麻烦。”他再次低语,但手上动作依旧利落。

忍了。又不是做不到。

带着你,斑无法像独行时那样,直接遁入深山老林与世隔绝,做个彻底的野人。

他需要顾及你的生存——食物、安全的临时住所、以及应对可能遇到的盘查。

于是最终选择的目标,是一个地图上几乎找不到标注、远离主要商道、信息闭塞到近乎与世隔绝的小镇。它唯一的优点,是背靠着一片广袤深邃、人迹罕至的原始森林,那里有他此行的最终目的。

鹰再次腾空,小镇的轮廓在下方逐渐清晰,像一块被打上的补丁。风声呼呼的从耳边擦过,你坐在鹰背上给它挠痒痒,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所以我们为什么去那?”

斑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低沉而清晰,只有你能听见:“抓九尾。”

落地后,尘土飞扬。斑迅速结印,转瞬化作一个面容普通、身材中等、甚至带着点市井气息的男人。他活动了一下手指,开口,声音也刻意压低放缓:“在这里,我叫‘一郎’。”

“一郎?”你毫不掩饰语气里的嫌弃,这对兄弟在起名上的天赋真是如出一辙的贫瘠。

随后打量着他即使伪装也难掩的、习惯性挺直的脊背和过于沉稳的眼神,“这名字平庸得像路边的野草。配你很突兀,别人看一眼,听这名字,太假了,斑。”

斑的嘴角在伪装下几不可察地绷紧。他耐着性子又换了几个颇有年代感的名字:“健次?信一?正夫?”

你的否决像扔石头。

“土得掉渣。”

“拗口。”

“不如叫‘喂’省事。”

耐心告罄。伪装后的男人猛地转头,那双刻意黯淡的黑色眼瞳也透出一丝真实的烦躁:“这不行,那不行!那你说,叫什么?!”

你歪头看着他这副被逼问的姿态,一丝恶劣的掌控感在麻木中浮起:“我也只想得出太郎。”

语气带着点破罐破摔的敷衍。

“这和一郎有什么区别。”他无语的闭上眼,“下一个。”

提议被如此干脆地驳回,你撇了撇嘴,“没了。”

斑不再看你,他沉默了几息,似乎在调动他古老记忆里所有关于‘普通人’的认知。最终,他转回身,声音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羅驮磨(らだま/Radama)。”发音与“马达拉”(Madara)的反读“拉达马”(Radama)严丝合缝。

你愣了一下,随即抿紧嘴,嘴角向下撇出一个更为嫌弃的表情。“羅驮磨……”你低声重复,眼神里满是‘这也行?’的无语,“假名倒着念?真是……简单粗暴的起名手法。”

嫌弃。

斑对你的评价置若罔闻。他调动查克拉,感知着周遭确实没有什么稍微入流的角色,然后迈步向小镇走去,丢下一句沉闷的:“就是羅驮磨。”

你看着他的背影,最终抬手,随意地拆散了原本的发髻,挽了个截然不同的、更显朴素的发式。算是给羅驮磨的伪装配合上一点微不足道的尊重——毕竟在这个世界,换个发型确实能像换了个人。

斑回头瞥见你的新发型,只淡淡说了一句:“没必要。”你知道他的潜台词,反正没几个人认识你。

好吧。

“嘭。”

斑听到声猛地回头,看清烟雾中的人影后,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怒吼:“你搞什么?!”

“伪装。”一个苍老嘶哑的声音响起。

烟雾散去,赫然是老年的斑——皱纹深刻,脸垮得像树皮,你连深沉的眼神都学了十成十。

“现在我们是一对爷孙。如果老来得子的话说父子也说得过去。”声音慢悠悠地说着,内容却恐怖无比。

惊悚!

斑一眼就看出来那是你模拟的他老了的样子,那种被冒犯和被窥探未来的感觉让他额头青筋直跳:“你变回去!”

“啊……我耳背了听不清楚。”老斑掏了掏耳朵。

“变·回·去——”

你撇了撇嘴,解开变身,恢复了原貌。

“为什么这么无聊。”

小镇的生活气息扑面而来,带着尘土、炊烟和一点麦田的味道。你们一前一后走着,无需刻意编造关系。在这样闭塞的地方,一个面容普通、气质沉闷的男人,带着一个沉默寡言、偶尔眼神飘忽的女人,在旁人眼中还能是什么关系?

好奇的目光短暂停留,又很快被日复一日的平淡生活吸走。

事情顺利得出奇。没花多少时间,也没费太多口舌,主要是斑那伪装后也难掩的、不愿多谈的冷淡气质起了作用,你们就在小镇最边缘、靠近山脚的地方买下了一个带小院的新屋。前任屋主是个干瘦的中年人,交接钥匙时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甩掉包袱般的喜悦。

“概不退换啊!”男人把沉甸甸的旧钥匙塞到羅驮磨手里,如此强调着。

斑看也没看,手腕一翻,那串钥匙就划出抛物线,准确地落向你怀里。你随手接住,冰冷的金属硌着掌心。

钥匙?对你和斑来说,这玩意确实没什么实际意义。院墙的高度,还不及你们一个轻松的纵跃。你掂量了一下,随手将它揣进了衣兜。

吱呀一声,前任屋主如释重负地跑出院门,脚步声飞快远去。

小院寂静下来,你透过没合上的门,望着那边仿佛能吞噬一切的原始森林。

“九尾在那边?”

斑已解除变身,恢复本貌,打量了下周围,“很近了,估计五、六千米。”

估计这破房子卖不出去,邻居的身份功不可没。

他环绕了下四周,感知不到周边有什么值得警惕的存在,但还是习惯性地结印。

“嘭。”

一个气质、眼神都与本体一模一样的分丨身出现在旁边。

“留他在这。”斑活动了下手腕,目光投向森林深处,“我先去看下九尾。”

“噢。”你应了一声,对这安排没有异议。

于是,你和气质同斑本人毫无二致的分丨身面面相觑,

“干嘛?”留守斑双手抱胸面色奇怪的看着你。

“没必要特地盯着我吧。”你挑眉,带着点明知故问的挑衅。

“我没有特地。”留守斑如此说道,“而且这只是出于保护。”

“那太好了。”你随手抹了下桌上的灰,“我临时得了粉尘过敏,打扫卫生会让我暴毙。”

你指了指墙角的清洁工具,侧过头看斑。“麻烦保护我。”

日子在小镇的边缘缓慢流淌,带着陈腐木头和山野的气息。斑(羅驮磨的伪装大部分时间形同虚设)几乎将所有精力都投入了对九尾的监视和捕捉计划的推演上。

他收敛气息蛰伏起来,耐心地观察着森林深处那团庞大的查克拉源,规律、弱点、以及最佳的出手时机。你则被留在这简陋的安全屋里,与那个沉默寡言、气场却丝毫不减的影分身作伴。

你对撩留守斑的贱没什么兴趣了,自己百无聊赖的看着不知道读了多少遍的书。他抱臂闭目养神,鬼知道他一个分身需不需要养神。

“泉奈的遗物在哪?”

你突然问。

“我要看他的日记。”

倚靠在墙的留守斑只抬起一只左眼,看你。

“他应该不希望你看他东西。”

你撇了撇嘴,手捏着盘里一颗带壳的花生,指尖用力,“啪”一声脆响,“因为他日记里全是骂我的内容。”

斑右眼也睁开了:“……并不。”

你眉头一皱,像抓住了什么把柄“所以你也看过是吗?”你伸出手,掌心向上,“那拿出来给我品鉴一下。”

留守斑再次拒绝:“那是他**。”

你:“如果写日记的是我,早就被他翻烂了。”

确实。泉奈的关心向来带着强烈的个人色彩。

留守斑沉默地起身,显然不想让你跟着。过了片刻,他拿着一个上了年头、封皮磨损严重的本子回来,递给你。

你接过,带着点好奇和说不清的复杂心绪翻开。风吹过敞开的窗,卷起几片花生红色的碎屑,恰好落在泛黄的纸面上。你下意识用手指轻轻拂去,怕脆弱的纸就此被红色碎屑刮破一样。

第一页就是青涩的字迹,下笔很重。

“这是他小时候的。”你看了第一句话就断定。

内容充斥着小孩故作成熟的装模作样,诸如今天在练习场和人比试了什么,赢了轻描淡写,输了必定详细记录对方的名字、时间、内容,再找补几句对方不如自己的地方——这才是他记日记的真实意图。记录失败是为了记住超越的对象。

你一目十行,直接翻到最后一页。一直到这本日记结束,内容里都没有你的影子,看叙述时间,那时你还没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我要他十六岁以后的。”你把本子合上,递还给留守斑。

留守斑接过日记,眼神明确表示着‘到此为止’。

“他不想给。”

你随手拿起花生壳暗算他,“是他不想给还是你不想给。”

留守斑轻松拦截,将其扔进垃圾桶:“没什么区别。”

你不依不饶的继续说:“放哪了?哪个卷轴?红色的?蓝色的?”

你紧紧盯着留守斑的脸,自从能直视他后,你就把他、无论本体还是分身,当成了绝佳的微表情观察教材。

留守斑立刻察觉到你的意图。他干脆闭上眼,切断你的观察途径,同时瞬间打开查克拉感知,防备你趁他看不见时搞什么小动作。

你把查克拉收起来了,沉静的就像个没有查克拉的普通人。

斑不得不睁眼。

你已经凑到他跟前,双手相叠,支着下巴,“如果不是你来伊邪那美太早了,”你轻声说,带着点若有似无的遗憾,“他应该有更多的话和我讲。”

斑心里清楚,伊邪那美的崩溃并非外力介入,而是你自己挣脱的轮回。但他此刻懒得解释,毕竟这是你小儿科的话术。

“不给。”他义正言辞的拒绝,“少来这套。”

你退后,摊手:“那给我找点事做,每天在这里很无聊,感觉像八十岁老头的生活。”

这会的斑已经告知了你,有个你目前参与不上的计划。他对你唯一的要求就是活着,至于其他的信息,他也不多说,甚至没告诉你这个计划叫什么。

真是多此一举,有什么好藏的?

你十七岁的时候就知道了。月之眼——无限月读,把全人类全部送去睡大觉。

目前项目的进度卡在捕获九尾,增加和柱间对波的筹码上。下一步就是啃肉,然后假死,等等等——等到八十岁。

斑怎么还没八十岁?他的轮回眼是快老死了才冒出来的。

留守斑面无表情:“把鹰招出来你和它玩。”

你张口就来:“它最近在忙着谈恋爱。”

斑懒得去辨别这话的真假了。如果让他给你找‘正事’,他会毫不犹豫的让你去训练,提升实力。不过说了也是白说,你绝不会去,他索性不再浪费口舌。

留守斑沉默片刻,给出一个最实用的建议:“……你可以做饭。”

“不要。”你摇头,“我做饭很难吃。”

“你故意做的很难吃。”

被发现了!

“哎呀!”你拍了拍手上的碎屑,“我要去看九尾。”

“你以为是在和九尾比赛,是它打得快还是你跑得快吗?”斑再次讥讽你的实力,“等我抓到它之后你再看。”

“现在就带我去。”

“过几天就抓到了。”

“那我自己去。”你说着转身就要往门口走。

“回来!!”留守斑反应极快,一把抓住你的手腕,力道不容挣脱,“别胡闹了。”他似乎权衡了一下让你乱跑的危险性和满足你要求的麻烦程度,最终带着一丝认命的烦躁“我去给你拿。”

下坠。

事情发生在一瞬间。就在留守斑将另一本明显更厚、背面封皮颜色更深沉的日记本递向你,你感到莫名的熟悉,指尖即将触碰到它边缘的刹那,另一种似曾相识向你袭来——如同被无形漩涡裹住。

留守斑看到你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脸上血色尽褪,那是遭遇绝对意外和巨大威胁时的本能反应。

“怎么了?!”他厉声喝问,话音未落,你们两人几乎是同时抓住了对方的手臂。

高速下坠。

风声在耳边凄厉尖啸,失重的恐慌让心脏失去了肌理的束缚。下方的景象疯狂旋转、放大。不再是熟悉的小镇边缘或森林,而是完全陌生的另一片密林。

斑当机立断,咬破正好贴在他嘴边的指尖。细小的血珠向上飞去——你迅速结印。

召唤失败。

小鸡呢?!

没有任何烟雾,没有任何回应。巨鹰小鸡仿佛从未存在于契约之中!

你在呼啸的风中怒吼,还有几缕头发被风吹进你的嘴里:“我印结错了吗?!”

没有!

留守斑脸色剧变。没有时间思考原因了。他眼中三勾玉瞬间化作猩红的万花筒图案,狂暴的蓝色查克拉如同火山喷涌岩浆般将你们二人裹住。

深蓝色的、半透明的巨大肋骨瞬间包裹住你们,紧接着是筋肉……几秒间散发着恐怖威压的蓝色查克拉巨人(非完全形态,来不及)凭空出现,稳住了你们的下坠之势。

你在须佐能乎的保护下惊魂未定地观察着下方完全陌生的地形。无边无际的密林,地形地貌与之前的森林截然不同。

留守斑感知全力散开,感知不到九尾!距离绝对超过了十千米!这里根本不是他们之前所在的区域!

在须佐能乎维持着飞行姿态,下降到相对安全的高度时,留守斑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查克拉的波动也剧烈不稳起来。

“这个分身查克拉不够了,我辨认不出这是哪,本体得到记忆也找不到你。”

须佐一开几乎耗尽,所以召唤通灵兽是更好的选择,但失败了,原因未知。

他深吸一口气,这是最后的交代:“你自己……想办法回来找我!”

蓝色的巨人身影开始剧烈闪烁,变得透明。

你看着他即将消散的身影,压下心头的惊慌,你隐约有了猜想,强作镇定的应了一声“噢”。

话音刚落,留守斑连同那巨大的蓝色须佐能乎,如同被戳破的泡沫,“嘭”一声巨响,彻底消失在空气中。

你再次开始下坠。

你迅速调整体态,准备硬着陆。

呼!

一道巨大的黑影带着强劲的风压掠过,毛茸茸但却带点硬挺的脊背稳稳托住了你下坠的身体。

底层是细密的绒羽,外层覆盖着长而宽大的飞羽,这种刚柔并济的手感,兼具力量与温暖的独特存在——

“小鸡?!”

“谁是小鸡?”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声从你身侧很近的地方响起。

你猛地回头,被狂风吹散的发丝凌乱的贴在脸上。透过发丝的缝隙,你窥见了身旁立于鹰背上之人的面容。

斑收回按在九尾巨大头颅上的手,猩红的永恒万花筒缓缓褪去。

经过一番不算太艰难但也消耗不小的战斗和瞳力压制,这头桀骜不驯的畜生终于被强行签订了通灵契约。

过程比他预想的顺利些,心情也略微松快了一点。

他踏着暮色回到小镇边缘那间简陋的小屋。

推开门,预料中可能会有的抱怨或无聊的举动并未出现。屋里静悄悄的,只有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光影。

“人呢?”斑微微皱眉,目光扫过空无一人的房间。桌上还摊着你之前看的那本旧书,花生壳散落着。他习以为常的以为是你觉得无聊,拉着他留下的那个影分身出去闲逛了,或者指使其去做什么杂事了。

他走到院中,感知力如同水波般散开,覆盖了整个小镇及周边山林。

没有。

感知不到你,也感知不到那个影分身特有的查克拉波动。

一丝疑虑爬上心头。影分身解除后,记忆和经验会瞬间回归本体。但他此刻并没有接收到任何来自影分身的记忆,那就应该还在。

这不对劲。

斑的脸色沉了下来。他立马主动解除那个影分身。

他双手结了一个简单的印,低喝:“解!”

无事发生。

空气中没有任何查克拉消散的波动,也没有记忆流回归的感觉。

空的。

没有分身。

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爬升。

斑猛地转身,永恒万花筒瞬间开启,猩红的光芒在昏暗的室内亮得吓人,狂暴的查克拉不受控制地溢出,震得小屋的本就脆弱的墙咯吱作响。他死死盯着空荡荡的房间和桌上散落的花生壳,一种失去掌控的焦躁和冰冷的预感再次抓住了他。

他看到那微小的白色动了一下——心中又升起被你玩弄的恼怒。

但那不是虫!只不过是被风吹过的花生屑!

你如影随形的古怪宠物都一并消失了。

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了,也许之前捕获九尾太过投入?或者解除的印式出了问题?他再次结印,更加清晰的释放解除指令。

“解!”

依旧空空如也。仿佛那个影分身从未存在过。

记忆呢?

分身呢!

——你人呢?!

影分身在受到用力攻击、查克拉耗尽的状况下才会被动接触,而本体因为对分身的绝对控制权,主动解除的情况更多见。但总之不管哪种情况,其消失后记忆都会在瞬间回归本体。可是跨越了时间、甚至生死,这突兀的遭遇又怎么才能传递回本体呢?

留守斑和你说的那句‘你想办法来找我’,斑是没办法知道的。

他没有放弃找你,但他还有正事要忙。

起初他以为是自己的行踪暴露了,可能有谁抓了你去试图威胁他。他在原地还等了两天,按理说他应该用分身——但他怕分身又出什么问题,也许扉间的术有漏洞,他自己又研究了半天,找不出来,没有。

也没有敌人给他传递任何信息。

你不想被掳走,要抓你肯定得有目的。除了他,他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值得抓你的地方。

不会是扉间——?

斑又想起先前在居酒屋那荒谬的场景。

不可能。

就算是让泉奈重伤的哪一击飞雷神也是会留有查克拉的,他检查过了什么都没有。

但是以防万一他还是在带着九尾和柱间大战一场之前进入了木叶,变身成‘羅驮磨’的模样,伪造了些信息,大摇大摆的过了防线。

扉间关注的几个小孩里有一个和你同姓的女孩,但时间早在你消失之前。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异常了。

应该只是同姓——你没联系过其他亲戚,也不曾提起还有其他健在的亲人。可能你们都来自于某个小忍族。

但扉间是什么心思、收徒又是非只是巧合——斑气得磨牙,这就不好说了。

他变身成早逝的一个弟弟七八岁的样子,在忍校看了眼,那个也姓转寝的小孩正在上课睡觉。

长得和你不是很像。

都喜欢睡觉是不是因为姓氏的问题。也许这个姓的血迹就是喜欢睡觉。

不知道你现在正在哪睡觉。按理来说这个点你一般还没醒。

你失踪的几个月之后,他仍然摸不到你的踪迹。

总之,你绝对不可能是主动的离开,他想不到理由。而且你当天在他离开之前还说了晚上要吃什么。他更倾向于你的失踪是一个恶劣的玩笑,而在实施的过程中发生了意外。

伪装的斑离开了忍校。在南贺川的下游召唤出了你未曾来得及一见的,他的通灵兽。

他站在九尾头上,任由地让脚下的巨兽肆虐的宣泄出自己的存在感,阴沉的、暴戾的查克拉铺天盖地朝周遭侵袭。

柱间很快来找他了。

我在写泉奈和你的婚后生活时非常痛苦,我想不出来婚后有什么甜蜜的事情是婚前体验不到的,那婚前婚后有什么区别呢?而且泉奈的战线拖太久,会显得本厨师长相当偏爱他毕竟止水只有三十几章,泉奈要40多章了,No。

所以直接快进,这样也能让你有一种猛然陷入到伊邪那美里的突兀。而且还完美的跳过了婚姻中可能存在的争吵以及。和婚前大致无两的甜蜜,这里用泉奈的视角去看,他只能看到7年之痒和自认为完美解决问题后的新的困扰——妻子太粘人了——怎么这么爱我啊——我太厉害了吧。

但是你的视角就太直白了——七年之痒 不知何时会敲响的丧钟,只让你外面泉奈时感到烦躁,你看到了眼下的乏腻,预见了未来的痛苦,你想当然的避开,毕竟他已经过了最佳赏味期,而且不听话。

晚上的回春极大的取悦了你,而且白天成男状态下的泉奈也被衬得更美味了(有些菜本来就是回锅后会美味一些),有种哎呀这个男人晚上还是年少不知羞耻的状态,白天又变回死要面子的人夫了。你看白天的泉奈都有种‘你也不想你的小秘密被别人知道吧’的那味。

后面又因为他不听你话吵架了。

你说让斑砍死你这只不过是告诉泉奈你的态度,你才不想被斑砍死呢,和泉奈比狠罢了。

又拿封印术出来——这也不是威胁,是真的在宣告。

你不想受守寡的伤第二次。

那你忘掉就好了。

但是泉奈无法接受。

唉,这时候泉奈多少有点共情前夫哥了,但是又转念一想说凭什么?你都没有说忘掉前夫哥,为什么只说忘记他?——你失去他比失去你前夫哥还痛得多嘛!

看来你爱他要比爱别人多得多啊!又欣喜若狂了。

结果玩脱了,真要死了,害怕了。

如果此刻让你直面他的死,你百分之百会执行你的计划——封印术忘掉。

不行。绝对不行。不能那样。

他没办法接受自己‘轰轰烈烈’的爱情以这样的结局收尾,他不允许。

伊邪那美——出来吧!

但是他用了的话眼睛就废了,没办法拿来给哥哥融合了,但是哥哥的眼睛废了后却可以合他的。

正好他要死了,正好哥哥不接受自己的眼睛,而正好你要被用伊邪那美。

把自己对你的情感投射给哥哥吧(哥哥应该不会爱上你吧应该吧应该不会吧)亲嘴的感觉投射给哥哥,但是抱绝对不行!不行!不行——!万一哥哥就此食髓知味爱上你了怎么办?!不行!!他不允许!就算是哥哥也不行!但是亲嘴必须要塞在伊邪那美里,不然你会不爽,你会讨厌他,不行)。

有点不太保险,让哥哥盯着你。这样出于监督者的身份,哥哥绝对会严防死守其他异性。其次,这种身份加身,哥他自己都会有种‘严于律己’的自矜。

他太聪明啦!

唉,可是他的伊邪那美确实给了他逃避你的理由,他是有点不敢面对你的意思。一个是怕你直接封印,毕竟直视他的死对你来说太痛。一个是他也不想当着你的面承认自己的错误,他年纪大了要面子。

对斑讲实话比对你讲实话要轻易得多。这章这几天改了无数次,废弃的版本里我加了很大的箭头,类似于斑被泉奈投射后对你有那方面好感但是觉得那是泉奈的遗留情感。

因为太喜欢斑了所以反而很难下手,希望大家理解我(。)把斑写成这样已经是我的极限了。关于斑的心理我前面的作话讲得七七八八了,他绝对是把对重要的人放在首位的。对族人他有责任感,但是那是出自‘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的认知。别说族长,就算是真的当了火影,当利益发生冲突的时候他绝对是徇私舞弊第一人。

-关于斑对柱间。

斑:别动不动就垂头丧气,你的弱点就是这个。

柱间:你的弱点就是一心以为我是这样的人,我故意让你以为这就是我的弱点,然后——

(TV587话内容)

还可以再看下TV588话,和已经是初代目火影柱间的对话。(TV组你这个贱人,又给斑加塞私货画眼睫毛,我受不了斑嬷——仅个人看法)

斑:你说把我当兄弟,但你愿意为了村子割舍哪一方?

柱间面无表情,没有反应。平淡无波的听着。

斑:我觉得我足够了解你,这已经是你的极限了。

柱间继续面无表情。

斑:我要离开村子。

柱间才大惊失色。

这个既视感像什么我就不说了。气得我头疼。

对了,589话的17分转寝小春上课睡觉。然后下一个镜头出现了镜,这里我认为是AB没和动画组沟通好,他个傻子自己设定的镜比其他的人小十多岁,然后动画直接整成同龄人了。受不了了。不过漫画没有出现他们几个小孩,是其他的路人小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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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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