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黎半辞周日可以发消息问题目的允许后，言钰就在本周日践行。

她用周五晚上和周六一整天的时间把作业写完，将不懂的题目分类标注出来，等到周日的时候集中询问。

越分散越浪费时间。

最开始的时候，言钰是拍了照片发给黎半辞，让她看题目。然后黎半辞在草稿纸上写出对应的解题过程发给言钰。

但，言钰不怎么能看懂。

后来在黎半辞的提议下，两个人连接了语音通话。

通话被接通的瞬间，言钰莫名有点紧张，嗓音不自觉带着点颤意的脱口而出了句“你好”。

话刚说出口，她就觉得有点尴尬。都知道对面是黎半辞，说什么你好啊……

说句“上午好”都比“你好”要好。

但黎半辞没有在意，反而很自然的回应了句“你好”。

然后开始给言钰讲题。

隔着手机屏幕，听着黎半辞那熟悉、清冷而有耐心的嗓音，言钰不自觉抬手撑住脑袋，想着在学校时黎半辞给自己讲题的画面，思绪恍恍惚惚的开始飘远。

黎半辞的声音变得有些模糊，言钰开始走神，甚至有点犯困，眼皮慢慢开始“打架”。

直到黎半辞提高了点的声音喊着她的名字：“言钰？言钰？！”

言钰猛地惊醒，瞬间坐的笔直。

她面露歉意：“抱歉抱歉，我刚刚走神了……”

黎半辞嗓音依旧平静：“没事，我再讲一遍。”

言钰心生感激：“非常感谢！”

言钰发自内心觉得，黎半辞人真好！

为确保言钰在专注，黎半辞会在讲解过程中提问。

能不能回答上来不重要，主要是确定言钰的状态。第一遍没听懂没关系，不是走神或打瞌睡就行，不然讲再多遍也是徒劳。

之后的两周，她们都保持如此。

周一到周五，有问题在学校询问与解答，周六自我学习，周日再以语音通话的形式寻求帮助。

黎半辞很有耐心，面对言钰的问题，从来没有拒绝过，更是认真的为她解答，尽可能的让她理解与接受到题目所考的知识点。等下次考类似题目的时候，她就能自己解答出来。

言钰觉得这段时间麻烦了黎半辞，每周一来学校时都会给黎半辞带个小礼物。

有时候是一罐饼干，有时是一盒曲奇。

不算贵重，但却是言钰对黎半辞感谢的心意。

黎半辞觉得没必要送礼物，可言钰坚持要送。

看着言钰真挚诚恳的眼神，黎半辞到底还是没再说出拒绝的话，最后还是收下。

有了黎半辞的帮助，言钰的数学进步明显。

在新一次月考的时候，言钰数学考出了八十一分。

虽然还没有达到一百五十分卷面的九十及格分，可从上次的五十五到现在的八十一，对她来说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何况，她还有时间，她可以继续努力加油，也许等到下一次考试时，她就能达到九十分的及格线了。

只是唯一有点可惜的是，月考结束后，班上换了新的座位。

黎半辞换到了言钰右后方的位置，两人中间隔着一条走道。这次她们不是同桌。

没有坐在一起，言钰就不太方便再像之前那样利用课间的时间去问黎半辞自己不懂的题目。

好几次她鼓起勇气起身过去，却发现黎半辞的新同桌正在寻求黎半辞的帮助，她也只能暂时回到自己的座位。

黎半辞优秀而厉害，有人需要她的帮助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现在她们不是同桌，理所当然也不能一直占用她的时间。自己得学会自主解决问题，不能每个学习上的问题都靠黎半辞帮自己解答。

而言钰的新同桌，是个叫白薇薇的女生。

白薇薇戴着一副黑色的圆边眼镜，短头发、齐刘海，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安静。

如果黎半辞可以用不苟言笑来形容的话，那么白薇薇就是沉默寡言。言钰和她成为同桌已经有三天了，说的话不超过十句。

每次都是言钰主动开口，然后白薇薇回个“嗯”或者“哦”，惜字如金。和别的人也是一样，她仿佛不愿意跟人说话，连多说一个字都不乐意。

白薇薇成绩比言钰好，每次考试都在班级十到十五名内浮动。

原本言钰还想着可以和新同桌熟络一下，顺便交流一下学习上的事。现在看来，是没有那个可能了。

数学课上的内容在推进，旧的知识点还没完全消化好，新的知识点又接连出现，言钰又面临了新的数学问题。

她自己没办法解决好，去问数学老师，有时候问问题的人多需要排队，有时候数学老师根本不在办公室。所以大多数的情况下，问题依旧是问题，并没有得到完好的解决。

每当这个时候，言钰就会想起来先前黎半辞帮自己解答问题的画面。

黎半辞有着张不苟言笑的脸，可实际上却很有耐心。她讲解题目详细，从小到大将各个知识点以及需要的公式，以及好几种解题方法都告诉言钰，让言钰自己选择更能理解且更适合她的。

如果讲解第一遍的时候，言钰没有听懂，她还会讲第二遍，完全不存在不耐烦的状态。

她的情绪极其稳定。

相比之下，面对解不出来的题目，言钰的情绪倒是不怎么稳定。

她绞尽脑汁的写出一个解答过程，感觉脑细胞死一大堆了，结果一对答案解析上的内容，只有公式是正确的，解答过程和最终答案都是错误的。

言钰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

明明公式是对的，过程至少可以对个一两步吧？

然而，错的就是错的。

言钰再一次发出叹息的时候，身边的白薇薇握紧手里的笔，深吸口气后，壮着胆子般主动跟言钰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你能不能不要总是叹气，影响到我了。”

言钰愣住，不可思议的看着白薇薇。

这还是她头一回跟自己说这么长的一句话。

白薇薇看着言钰，眼神中带着点谴责的意味。

反应过来，言钰赶忙道歉：“对不起，我之后会注意的。”

白薇薇这才敛回视线。

言钰唇角压了压，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然后趴在了桌子上，胡乱的抓了抓头发。

右后方位置的黎半辞做完一个题，拿起水壶喝水，恰巧看见斜对面趴在桌面散发着颓废气息的言钰。

画面有些眼熟，好像先前和言钰做同桌时，她做不出来题目时的反应。

看来，她是遇到不懂的题了。

黎半辞喝过水，将水壶放回到原来位置。

她看着言钰，淡淡眨了下眼。

她不明白，既然言钰有不会的题目，为什么不像之前一样来问自己？因为她们现在不是同桌了，所以言钰不好意思开口吗？

好多天没有被言钰叫名字，言钰也没来问自己问题，莫名有点不习惯。

言钰的低气压持续了一上午，到下午的时候状态已经恢复如常。

午休的时候她就想清楚了，既然数学大题依旧存在问题，那就先放在一边，先把基础知识点和比较容易理解的那些内容吸收好更为重要。

拿不到手的暂时不勉强，能拿到手的，一分也不能少！

再者，考试也不是只考数学，还有其余科目。

她得把时间分配的均匀合理一些，确保在数学不掉分的情况下，也尽可能的提高一些其余科目的分数。

晚上回到家，言钰就把自己的学习计划进行了调整。

现在在学校没有合适的时机去找黎半辞问题目，那就把题目留到周日。周日她还是可以给黎半辞发消息的。

几天过去，终于到周日。

言钰迫不及待的拿起手机给黎半辞发消息，询问她是否有空。然后一边做题一边等黎半辞的回复。

黎半辞从客厅进到卧室，手里端着个玻璃碗，里面是她刚刚洗好的蓝莓。

书桌前坐下，发现有来自言钰的新消息，很快回复。

随后言钰那边就弹出几张图片，那是言钰用手机拍的数学题目的照片。

黎半辞将那几张图片转发到电脑上，点击放大查看，而后微信上拨通了言钰的语音通话。接通后，她和之前的周日一样以语音通话的方式给言钰讲解题目。

大多时候，言钰都是安静听着。

有时候黎半辞会突然发问，确保电话那一端的言钰在认真听讲，而非走神。至于能不能回答上来，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毕竟并不是每个题目在讲解第一遍的时候她就能听得懂。

多次的语音通话，言钰只有第一次和黎半辞通话的时候听着黎半辞的声音走过神，之后再也没有过。

她不敢浪费黎半辞的时间，也怕在本就麻烦黎半辞的情况下更麻烦她。

中途休息的时候，语音通话没有掐断。

隔着屏幕，黎半辞能听到那一边言钰翻东西的声响，基本上都是翻书或者拿试卷的声音，偶尔会起身出去一下，但很快会折返回来，然后传来坐下后移动椅子的动静。

等到言钰一通忙完，黎半辞才开口，将前两天时心里产生的疑惑问出口：“在学校的时候，你为什么不问我问题了？”

言钰愣了下，回答：“这不是……换座位了嘛，我过去找你不方便。”

黎半辞说：“我们离得不远。”

也就是斜对角的位置，一眼就能看到。

“不是这个原因。”

言钰解释：“我之前想找你问问题来着，但看你在给你的新同桌解答，我不好意思打扰。之后你又在做你自己的题册，我更不好意思在那种时候去打扰你了。”

“我就想着平常的时候还是以稳固基础为重，不懂的问题先标注好，等周日的时候再问你。”

原来是这样。

黎半辞将一颗蓝莓递到嘴里，慢条斯理咀嚼着。

待口中食物咽下，她说：“我不介意。”

言钰有点懵，下意识发出一声带着疑惑的“啊”。

黎半辞补充：“我的意思是，我在做题的时候你来问我问题，我不介意。”

“真的？”言钰惊喜的嗓音从屏幕里传来：“那样不会打扰到你要做的事吗？”

黎半辞说的肯定：“不会。”

言钰没按捺住心中的欢喜，直接笑出声。她笑声爽朗而愉快：“你这样说的话，那我可就不客气啦！”

黎半辞点头：“嗯，好。”

她习惯了与言钰当同桌时的相处方式，暂时不想做出改变。

何况她并不觉得言钰问问题是麻烦，她觉得挺好。

于自己而言，也算是对知识点的一种温习。

所以，无需改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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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