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跟随商人来到他的商队前,果如他所说那样。那些人手全是去南城避难的难民,其中竟有老弱病残,妘春隐隐觉得其中有古怪。
商人“既然人齐了,就启程吧”说罢不怀好意地朝她们看了一眼。
妘梅恰好看见他不怀好意的笑,她悄悄把方才的事告诉妘春。
妘春大喊道“我们不进城了!让我们走!”
商人瞥一眼她,脸阴下来了。依然用“我是为你们好”的语气说道“姑娘啊!你们母女俩在外不安全,赶快进都好有个落脚点,你们的工作我为你们安排。”又对大家说道“是吧!大家都是为了有个落脚点,你们帮助我们,我们亦帮助你们,互帮互助。”
众人纷纷附和,商人见此情景用可惜的语气说道“哎!可惜人不齐,要继续等,可惜啊!”
他们可不想继续等下去,劝妘春不要走。
“你一个人带着令媛也不容易,进都有个落脚点,总比在外颠肺流离好。”
“是啊!”另一人附和道
“大家都还等着进去呢!你这时退出,大家岂不是又要等,你退出能去哪?”
妘梅慌了,用稚嫩的声音反驳道“不是的!那个…他…方才笑了,可能是要骗大家!”她指着商人。
难民“笑笑而已,笑了算大家啊!那我也笑了,算骗你们吗?没家教!”
一直沉默的妘春说道“不走了,耽误大家了,抱歉。”
妘梅正欲开口,妘春看了眼她。妘梅感受到妘春的目光只能乖乖闭嘴,心里很委屈。
妘春低声安慰“溪儿乖,等会儿进都了妈妈给你买好吃的。”
妘梅点了点头。
这是妘春唯一说过没做到的事,也是她的最后一句话,妘梅以后每到这日都会买糖。
商人笑了笑,似狐“先帮忙在进城也不迟。”又道“有人愿意抬箱吗?抬箱者获奖赏。”顿了顿用一种警告的语气“还有一路上不要问,不要吵。”他把“不用问,不要吵”字压得很重。
众人跟随商队来到阴暗的洞穴,既使他们有在多疑问也不能问,怕一问就进不了都或把他们丢在这里不管,一路上踩在地面上的感觉软软的。商人眼中的笑意减去“放下了,开始吧!。”
有人开始提出质疑,得不到答复,他们开始反抗,可为时已晚。
商人与随从从众人抬的木箱里拿出铁弓,做好射击姿势。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有人大叫“快跑!”一声。同时铁箭射出,箭一出,快若闪电,射穿一人胸膛,血瞬间涌出,血以非正常速度流出,被射穿的人应血流尽成干尸,眼球滚落在地。
血滴到地面的瞬间周围红光四起伴随着“哇—哇”凄凉、粗劣而嘶哑的叫声又似婴儿啼哭。恐惧使他们拼了命地往前跑,可不论怎么跑都在原地踏步,脚底突然发出鲜红的光芒把周围照亮,四周横竖躺着跟被射穿的人,胸口有箭或脑袋,也有被射成刺猬,还有大大小小的血洼。
一时间阴暗的山洞充满血腥与恐惧,谁也不想被射成刺猬,跑又跑不了就拉着离自身近的人当盾牌。
脚底的红光是特殊符咒,以魂换魂。红光也照亮了周围的黑雾雾的魔气,想必那人是要以千人魂魄换魔君重归人间。至于他们跑不了也是那符咒所致。
妘春趴下将妘梅护置身下,一只手抱住她,另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巴,不让她发出一点声音。
等声音散去,妘梅浑身是血的爬了出来,只有她一人活着。妘梅看着满地血,见到背上被射有几支箭的妘春,她眼眶泛红,肩膀微微颤抖,眼泪像断了弦的珠子落下。妘梅浑身是血,她清楚不是自己的血而是为保护自己用身体当肉盾的妘春。
她等不来春季,她见不到花开。
春孕育出生命,花盛开出惊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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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奕舟沉默一会,开口安慰道:“生死有合别,令堂…”
妘梅打断道:“谢念公子安慰,念公子与这位公子这么晚了还是早点回去吧!这儿还没收拾出来就不住客了,不用在这陪我一块儿伤心了,我还要收拾这里,就不送客了。见谅。”魔气使她忘记这段悲痛的往事,魔气散后她才想起,忆起悲痛的往事,她还要缓缓想一个人静静。
玉天作辑,说道:“告辞,姑娘保重。”说罢拉着念奕舟离开了。
念奕舟被玉天拉到门边,回头道:“溪儿保重,有事来找我,去国师府或找白凌霄,报我名,他定帮你,他可讲义气了!”
妘梅看着物是人非的地方,之前的种种回忆浮现在脑海中,在战乱后的寒冬终于迎来暖阳时她们坐在院子晒太阳,享受着这份宁静。可瘟疫降了迫使她们往南城走,可南城太远她们没能走到。
他们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夜幕下,远处森林幢幢树影四周寂然,没了都里的灯火通明、人声鼎沸。路边没了来时的阵阵虫鸣,地上积雪代替银白的月光。
念奕舟注意到环境的变化,问道:“天天,来的时候不是这样的,为什么变了?”
玉天亦有疑问问他,见他先开口,答道“那些是幻术造出来的假象,我们此时的位置早不在都外的郊甸,踏入幻境被魔气传到妘梅家这条小路。”要不是自己灵气未恢复好,要不然这雕虫小技还破不了?
念奕舟“哦,天天好棒!”他方才见玉天亦欲开口可自己先问了,之后玉天就没说了。笑着问道“那天天想说什么?”
玉天不答反问:“奕舟想说什么?”
念奕舟:“没,方才见你要开口因为我先问了,天天就没说了。”
玉天垂眸看不出任何情绪,半响开口道“我们之前见过吗?”
若我们之前真的见过,你会是他吗?或是一面之缘只是我自作多情罢了。
一会儿望故人是他,一会儿嫌他脏又不望,矛盾感一直未消散,反而随着时间越来越重。他早死了,没于那寒冬,玉天很清楚却不死心,他相信他还活着。如今不管是宅子里的一瞬间还是幻境中手捧落花,念奕舟都神似故人。
念奕舟抬眸望去,与他目光相撞。玉天眼神躲闪看向别处。
他淡淡地笑着回答道:“没。”
玉天也没多说,只“嗯”声表示听到。
寒冬风凉,他们走在清冷的小道上,乌云遮住唯一的光,各自想着不同的事。
念奕舟:“夜深了,有点凉。”
玉天正欲把毛绒斗篷脱下披在他身上,他摆手拒绝道:“我已经披有了一件了,在披都要成粽子了。天天心真好!”
路边枯黄色的野草被风吹动,踩断枯枝发出“嘎吱”的声音。
玉天神情阴戾戒备,低沉阴冷的声线从薄唇中淡淡说出“跟了一路了,不累吗?”
念奕舟:???
“奕舟,以后别跟这么凶的人出来,我会不放心的!”念熙华从枯树后面走了出来,神情阴沉沉的。
乌云散去,月光洒在冰冷的地上,雪停在半空中,气氛逐渐紧张。
他换掉平时穿的黄袍,一袭紫衣,眼神犹如蛇瞳,散发着残忍与危险。手握剑柄,在月光的照射下剑锋发出银白色的光芒,寒芒闪闪。他逆光站着格外清冷阴鸷。
念奕舟开口打破紧张的气氛,惊喜说道“熙华!”
念熙华目光温和看着他,眸里尽是宠溺,仿佛方才凶狠的神情只是错觉。
念奕舟:“熙华怎么来的?”
熙华:“…恰巧”
玉天打断道:“难怪方才这么顺利,原来是陛下一直跟在身边当吉祥物。”他早就察觉有人跟着只是不太确定就没说,此时想想“跟踪狂魔”就是念熙华。
玉天一开始对念熙华的看法就不太好具体什么不好说(简称:看不爽),同理念熙华对玉天的看法也不好。
念熙华转头看玉天,额头青筋暴起,上演了一场川剧变脸。他神情再次阴沉沉,看向玉天的眼神似看蝼蚁,又带有几分怜悯,更像是在宣示主权。
玉天“……”
他显然是没看懂熙华的意思,甚至觉得有饼。玉天用看“智障”的眼神看念熙华。
“呵呵,显然你是没弄清楚你的地位!”念熙华危险地眯起眼睛,握紧剑柄。
玉天身为森林长子第一次被人瞧不起,而且被瞧不起的是地位,更重要的还是被凡人瞧不起。
玉天挑眉,语气依旧冰冷:“你在质疑我?”碧绿的瞳孔在月光下发出幽幽绿光,地上的枯叶飞起,草木结了一层霜。
枯叶以极快的速度悄声向念熙华飞去,枯叶似刀,待枯叶接近时,剑光闪过,枯叶瞬间分为碎片,碎片飘落下。
念熙华:“吾还以为你多强…”话未必,他察觉有东西靠近,环顾四周只有一脸冷漠的玉天与念奕舟。他周身环绕紫气,紫气有剧毒,一旦接近腐蚀殆尽。
方才飘落在地的枯树碎片倏然飞起,辛好念熙华周身环绕紫气,不然枯叶碎片刺穿皮肤,鲜血飞溅。还是有一片枯叶碎片冲破紫气划伤念熙华的脸颊,换作巅峰时的玉天不可能只有一片。
念奕舟方才就想阻止,可一直插不上话,此时不阻止待他们彻底打起来就没时间了。
天天的想法看上去有点挑,还有点恋爱脑,后面会有原因的。(炒鱼微笑)
文笔也没多好,字偶尔会打错(对鱼翅)—(炒鱼害羞)—(炒鱼荔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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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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