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
送走念熙华后,玉天把憋在心里的问题问出来了:“奕舟,你为何住在山里,难道真的因为喜静吗?”
念奕舟温柔笑道:“我说喜静,天天不信,我还能说什么吗?”
他带有笑容的脸颊感觉有水滑过,下意识去擦,竟然是快干的泪。
玉天没多追问,也没有期望他的回答。
念奕舟转移话题:“我们去都里吃的好吃的吧!我记得有一家店,里面的菜很好吃!天天一定喜欢。”
玉天“嗯”一声,又在想那些怪事了。
事情不简单,念奕舟肯定有所隐瞒!
念奕舟牵起玉天的手,他走在前面,玉天跟在后面。
灯火辉煌,他们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过。
明明灯火万家点,万家君归万家欢。
玉天看着每家门前有人提着灯笼,满面忧愁又有些许期待,问道:“奕舟,他们在等什么?”
念奕舟眸中倒映着大红灯笼,柔和说道:“等君归!”顿了顿:“尘世太乱,年年征兵出战。”
又道:“这里有个习俗,若在征战归来那天提着灯笼等在门口,将士们就会平安归来!”
玉天不解:“出征总有死亡,有什么用?”
念奕舟:“心里好受一些吧!”
玉天想起晌午见到的陈将军,问道:“陈将军他没出征?”
念奕舟:“哦对了,熙华说陈将军前一年征战时出了意外,现在修养的差不多了,明年就可以出征。晌午可能是恰巧遇到,白凌霄还是打杂的不能出征。”
他话锋一转,激动道:“天天,前面就是了。”
“变化真大,都快认不出了!”
酒楼内,弥漫着浓郁的酒香、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楼宇内女子着装艳丽婉转舞动,琵琶舞曲甚是美妙,仿佛此曲本从天上来。
花团锦簇,金顶石壁,柱子上绘着各种各样的花图案,颜色艳丽,木制地板上铺着色调柔锦织缎绣的地毯。
念奕舟感叹道:“变化真大啊!我小时候来时还是一家小酒楼,小时候还漏雨呢,现在真好。”
玉天和念奕舟走到酒楼门口,小二一看他们的打扮就知道不是权高就是大富人家,立马过去问:“二位来吃饭吗?”我们这里有很多特色好菜。”
念奕舟“嗯”
又道:“要一间雅间。”
小二:“我们这边您二位准备本店最好的风雅亭!”
小二在前面带路,一路上点头哈腰,希望讨到多点缠头。
小二将他们带到风雅亭。
风雅亭,顾名思义,里面的装饰、布置都透露着雅,檀木制成的桌子、美轮美奂的雕花窗,窗棂上雕着栩栩如生的花鸟、山水和人物图案跃然眼前,窗外特意多了一根檀木挂着风铃,风一吹,能听到悦耳清脆的铃声。
念奕舟点头称赞道:“不错,我喜欢。你们这有哪些招牌菜。”
小二立马答道:“铜钱包、清炒栀子花、白切鸡、野笋炒肉……”说了一大推。
说完便看向念奕舟,他以为念奕舟是某个大官,而玉天是他的侍卫。
念奕舟看向玉天:“吃吗?”
玉天:“随便。”
小二又对玉天和念奕舟有了新的看法,玉天是主子,念奕舟是仆从,毕竟念奕舟还没玉天高,看样子很弱不禁风,怎么可能会是侍卫。
他们都带着斗篷的,小二没认出来,既是摘下也认不出,念奕舟已有很久没回来了,早忘了他们有个国师。
念奕舟对小二说道:“招牌菜全上!”
玉天:!
小二:“好好好。”语气中透露着激动。
说完便一直弯腰站在玉天面前,想讨些缠头。
玉天:?
小二期待
念奕舟内心:哈哈哈哈哈
念奕舟从腰间取下钱袋,钱袋用丝绸缝制,青色的丝绸绣着山水鸟飞画。
念奕舟给小二不少缠头,小二两眼放光,鞠躬谢道,道:“小的立马叫膳夫给二位准备。”轻轻关门离开,咬了咬手中的缠头,贪婪地笑着。
念奕舟“调侃”道:“天天,官人~,哈哈哈哈哈。”
玉天对小二刚才的行为不解,也不想在搭理念奕舟的调侃了。
而念奕舟想跟天天聊。
玉天走到雕花窗旁,看到窗外亮着的明明灯火,还见提着灯笼等君归的家眷等来了她们的灯火,紧紧相拥在一起。
他笑了笑,见到了盛世无乱世,听到欢笑无哭嚎,见到团圆却还有离别。
念奕舟走了过来,问道:“看到了什么?”
玉天不答反问:“你看到什么?”
念奕舟:“我…”
还没说完敲门声响起,念奕舟有些疑惑“这么快吗?”
还是说道:“进。”
一位头包头巾,衣裳外带白围裙的人,弯腰进来,他围裙上还有残留的油。
接着方才那小二进来,还有些伙计端着菜进来,轻轻放到桌子上,他们的动作小心过分了生怕破坏菜品原本摆放的样子,每一个人脸上带着笑容。
陆陆续续进来年轻貌美的舞姬,个个倾国倾城之色。
奇怪的事每个人带着笑容,眼神一直盯着念奕舟。
让念奕舟感到不自在。
猎人将猎物围在中心还要装作友善。
这是酒楼的特色吗?也太奇怪了吧!来的路上其他人怎么没有这种待遇,因为念奕舟是国师的原因吗?我们也没摘斗篷,那会是什么?玉天想着。
看着眼前这种景象,玉天本来就不熟悉人间所以就没多想。
念奕舟有点害怕了,伸手去牵玉天的手,这次玉天没有把手收回,而是任由他牵着。
前不久——
小二拿着缠头,哼着曲,语气欢快“哈哈,明天可以不来了!”
他向庖屋走去,边走边看着手中的缠头,生怕一没注意就弄丢了,同时也捂的很严实,怕别人看一眼就没了。双手捂着,只开一小缝自己看。
路过的伙计看了一眼他,跟同伴低语道:“你看那他样,啧。”
同伴用鄙夷的眼光看着小二:“说不定要了点缠头,给他开心的。”
小二完全没在意他们说的,一心只有那缠头。
他来到庖屋,激动说道:“所以的招牌菜都来一遍!先做这些,其他的放一放。”
膳夫翻了个白眼,见他一直捂着某个东西猜到是缠头,嘲笑道“你就收了点铜板,真把自己当回事了!顿了顿,继续嘲讽道:“还所有的招牌菜,是哪位府中的公子、小姐?”
小二只听到“铜板”两字,反驳道:“不是铜板!”
膳夫懒得管他,只道:“你不会连铜板都不知道了吧!
小二转过去,用命令的语气说道:“先做这些,万一他心情好又给了呢,到时候我们平分。”
膳夫走过来将他提起来,吼道:“就几个铜板给你高兴的,忘了自己姓什么了?”
在提起来的同时,小二手中的缠头在挣扎中掉落。
“叮当”
庖屋里的其他人注意过来,这一听就是银子落地的声音,齐刷刷看过来。
膳夫松手,看着地上白花花的银子,他们都愣住了。
他正要去捡,小二抢先一步。
膳夫怒道:“活腻了……”
话未说完,小儿着急道:“是…是…”因为太着急话说的结结巴巴,调整好后,小二一口气说完:“是风雅亭,风雅亭里坐着位有钱的主,听声音温和,只要我们讨好肯定能都拿到缠头。”
门口的伙计也听到了,立马把这事告诉同伴,同伴接着传,一传十,十传百。
酒楼的舞姬、伙计、膳夫都知道风雅亭里坐着有钱的主。
舞姬打扮自己,希望能被看上当妻。
伙计希望自己能多拿点缠头,再宣传自己能打,可以当护卫。
膳夫希望自己能在他的府中当膳夫,在府中当膳夫可以赚的更多。
膳夫还在犹豫,他拉住小二问道:“你说穿干净的围裙好,还是带油的围裙好。”
小二太着急了随口说:“带油的!”
膳夫挥舞着拳头:“为什么?你不想要我拿缠头吗?”
明明知道自己要什么,却还要问别人。
小二哪敢得罪,赶快回答道:“这样显得您努力,到时候菜不是你做的,你也说是你做的,反正他也不知道!”
其他膳夫开始做菜了,而那个膳夫在旁坐着等,没人管他,大家一心只有风雅亭有钱的主。
此时——
念奕舟看着眼前大家带着笑容却不怀好意的脸,柔声道:“大家有什么事吗?”
膳夫第一个讲道:“这些都是我做的,还请公子尝尝。”
其他的膳夫瞪着他,却不好大声叫喊,只能忍气吞声看着他。
还有些人被挤在门外,他们不敢一窝蜂都进来,而是站在门边上、角落里。
念奕舟走到桌子边,没有坐下,拿起筷子,一只手在柚子前面,以防袖子被油染到。
他正要夹起,一位舞姬走了过来,步步生莲花,风姿绰约。
她眉毛细如柳叶,眼神温柔如水。鼻梁高挺,唇红齿白,一颦一笑间,皆显柔美优雅之态。
唇角俏俏翘起,眼尾梢弯一道细细的勾,仿佛能一瞥解忧愁。
她轻轻按住念奕舟的手,她的手如细嫩的柳枝般娇美。
她声音如晚风轻拂枝头,温柔而动人,让人不禁陶醉其中,道:“公子且慢。”
妘梅,字溪水。
玉天依然在装木头。
妘梅悄声道:“公子,菜有问题!”
念奕舟将筷子放下,谢道:“多谢姑娘提醒。”
妘梅把手放在念奕舟肩膀上,身体向他靠近。
念奕舟:!
玉天心里不舒服了,可能是吃醋了,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吃醋。
念奕舟?我为什么因为他吃醋!肯定是相思病犯了。
念奕舟想往后退,妘梅的手一直放他肩膀上的。
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出自白居易的暮江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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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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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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