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闭着眼害怕一切都是错觉。
装作晕厥,隐约中我感觉自己被那人抱到一个地方。
他将我放下,动作轻柔。我能感受到,躺着的地方身下有柔软的被褥,室内点着安神香,这里的气息没有大漠中的干燥,随处的尘土味。
我闭着眼,直到耳边那人的脚步声离开,害怕错觉,我静待了几分钟,确定周围再无其他声响后……我猛地睁开了眼,印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帐顶,绣着图腾。
我微微侧头,透过搬开的布帘,外面看不到昏黄的沙漠,而已一片翠绿,一池湖水。耳边传来的是悦耳的鸟鸣,而非沙暴的呼啸。
这里……是哪里?
我撑着身子坐起,打量四周。帐内陈设布置雅致,所有器物,从床榻边的熏炉到桌上摆放的茶具,竟都合着我的喜好。
这时,一个衣着朴素的妇人走进来。见我醒了,脸上露出亲切恭敬的笑容。
她上前对我行礼,“小姐,您醒了?肚子饿不饿?”
我微微蹙眉。
她称呼我“小姐”,而非“郡主”。看来,将我带来的人并未对她说明我的身份。
那妇人对我伺候周到,饮食起居无不精细,却绝口不提此处是何地,主人是谁。我试探着询问,这里的所有人都会避开回答我的问题。
我有时在想,那日沙暴之中的人,会不会是我的错觉。
直到第三日傍晚,我正在帐内对着碧波的湖水发呆,帐门被人猛地从外掀起。那个我以为此生再不会相见的人,此刻,风尘仆仆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顾云洲。
他的模样看起来狼狈透了,一身玄色衣袍沾满了尘土,几乎都瞧不出颜色,袖口、下摆好几处破损,有几片暗色的污渍,看着……像是干涸的血迹。他的脸上有几处红痕,发丝凌乱垂落额前,眼里布满了血丝。
他站在原地,就这么呆呆望着我。
他……这是经历了什么?我十分困惑。
“你……”
我的话还没问出口,就见他大步向我走了过来,在我惊愕的目光中,一把将我拥入怀中死死的抱着,力道大得几乎要将我揉进他的骨子里。
我闷哼的声音从他怀中发出。
“你放开我。”
“李安乐……”
他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低沉沙哑,我能感受到他拥抱我时那颤抖的双手,像我会下一秒就消失似的。我用力想从他怀中挣开,可是越挣,他抱得越紧。
“……”
“李安乐,你怎么敢……你怎么敢丢下我,去和亲!”
熟悉的氣息包裹着我,那瞬间,我心中百感交集,过去数月积压的所有委屈、愤怒、不解、心痛,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上,冲垮了我一路努力维持的平静。
我的眼泪无法抑制的流了下来。
我苦着大骂,“顾云洲!你放开我!你滚开!”
“你既已娶了别人,又何必再来管我的死活!”
“你放开我!凭什么你可以和别人成亲,我就不能去和亲。”
“凭什么,凭什么!”
他默默地听我怨骂,任由我捶打着他,直到我哭得没了力气,声音也渐渐弱了下来。他松开我,双手捧着我的脸,轻轻擦去我脸上的泪珠,眼神里满是心疼和懊悔。
“我累了,顾云洲你走吧,放我走吧,我不要你了。”
“不是的。安乐,我没有娶别人。”他滚烫的呼吸拂上我的脸颊,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像怕我没听清似的,他顿了顿,抓住我的手,逼视着我直视他的眼睛,斩钉截铁的重复道:“我心里从来就没有别人,只有你。”
我双眼红肿,害怕是我过渡伤心出现了幻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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