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瞬的恍惚，下一秒付焓默就闪身出击，直冲要害而去。

对面的人反应也很迅速，就地一滚，躲过了这次攻击。两人在黑暗中过了几招，那人明白自己不是对手，肩膀硬生生挨了一下后果断朝着楼上奔去。

付焓默紧随其后。黑暗的环境让他直接放弃了视力，只凭感觉行动。眼镜也变成了累赘，他在疾跑中抽出手把它拿下来塞进了衣兜。

可不能再碎了。

前面的人可能没想过他会追这么紧，只能凭借地形灵活绕路，试图把他甩掉。第四层比前几层更像医院，走廊岔路很多。那人原本以为能很快开启捉迷藏模式，但付焓默像一条咬紧了猎物的蛇，无论他怎么跑都紧紧跟在后面。

为什么？他得到的信息是对方视力很差，在黑暗中几乎完全看不见眼前的事物。他究竟凭借什么能一直追着自己？

付焓默感觉对方的速度在放慢，似乎是被伤势拖累了。双重负伤让对方难以支持长时间的高速移动。付焓默知道，敌人已经做好了反击的准备。

于是他也握紧了匕首，之前刀锋沾染的血慢慢流到他的手上，让他的掌心变得湿滑。

对方停下了。紧接着，一道风刃从付焓默身后袭来，把他的脖子割了一个小口。

“风玖？”

拐角的另一侧响起了同样的声音，只不过更为虚弱。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猜的。但付焓默不打算把时间花在唠嗑上，他正在紧急思考如何对付一个有风系攻击异能的人。

刚刚追猎的时候，他压根忘记了对方有异能这件事。生死攸关的追击战彻底激起了他的斗志，他把这当成了一次再平常不过的猎杀，却忽略了对方比自己多了一个挂。

可恶，他为什么不一开始就用异能甩开他？

付焓默意识到这才是突破的关键。对方受伤后似乎在避免使用异能，那自己或许还有胜算。

“我们或许可以好好聊聊，毕竟我们素不相识，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付先生没必要跟我玩这一套。”风玖明白自己的突然出手暂时让付焓默产生了忌惮，“付先生的为人，我再清楚不过。你不过就是个满口谎言的骗子。”

“听上去怨气很大呀，风玖先生。”付焓默学着对方的口吻，好吧，实际上并不需要学，“难道不是吗？你我素不相识，何必争锋相对？我们本就不是你死我活的关系，如果你想成为大祭司，我完全可以帮助你。”

几米外的人“呵”地笑了一声，似乎对付焓默提出的合作嗤之以鼻。

“付先生，合作需要表现出诚意。”风玖把头靠在墙上，失血让他有些头晕，“我可以放过你，但你需要帮我逃离神谕阁的追捕。”

付焓默在黑暗中扬起眉毛：“放过我？风玖先生这话是不是有些草率了？我以为你只是想抹黑我的声誉，而不是想亲手杀死我。”

“如果原本的计划难以成功，那我自然会亲自动手。”

“好吧好吧，那我就信你一次。”

两个人达成了虚假的合作，并且双方都对这虚假心知肚明。

“你先跟我说说，你犯了什么错？”

风玖淡然地说：“我杀了禾玥，然后发现了她的秘密，现在神谕阁要杀我灭口。”

付焓默嘴角抽了抽：“听上去......确实挺严重的。”

“你不想知道是什么秘密吗？”

“为什么要知道？让神谕阁也一起追杀我吗？”付焓默不动声色地朝着风玖的方向慢慢靠近，“不过对你来说，这个选项的确很划算。”

风玖沉默一瞬，放缓了呼吸。两人无声对峙片刻，最终风玖选择开口。

“禾玥不是人类，她是个机器人。普通伤害对她无用......不过这次她的机体损坏严重，神谕阁那边多半对我恨之入骨。”

“你为何选择杀她？她跟你有什么仇吗？”

“没有仇就不能杀了么？没想到付先生竟是如此天真。”风玖曲起腿，眼睛死死盯着拐角那一截衣角。

“我以为风玖先生对杀人有一套独特美学，从来都在避免无辜者卷入其中。”付焓默轻笑一声，“看来是我想岔了。”

风玖皱了皱眉，莫名有些不快。

“她作为神谕阁的走狗，难道还不够可恨吗？”

“无能的借口罢了。”

风玖面无表情，但拳头偷偷握紧：“低劣的把戏，激将法对我不管用。”

“管不管用可不由你说了算。”

下一秒，风玖奋力向付焓默袭来的方向打出一道风刃，却在瞬息间被完完全全压制在地。他的手被反锁在身后，脸紧紧贴在地面，无法动弹。他还想最后再反抗一下，但遭到了付焓默的警告。

“劝你留着点力气。”付焓默在他耳后低低喘息，激起他的一阵恶寒，“先别急着失血而亡，我还留你有用。”

风玖听后挣扎得更厉害了。

“啧。”付焓默无奈地拍拍对方的脸，奈何太黑，他手心里抹了一把温热的血，“你要不先去洗把脸？好脏。”

他看不清风玖的表情，只感觉对方仿佛失去了耐心，也懒得再挣扎，瘫软在地上像是死了一般。

“我答应过你要帮你逃脱神谕阁的追捕。”付焓默俯下身，在风玖耳边悄声说道，“现在给你一个机会来扮演我，你能做到吗？”

风玖的呼吸停滞了一瞬，随即嗤笑一声：“你有那么好心？”

“我一向是个好心的大善人，你怎么能这么揣测我的良苦用心？”

也不管对方是否答应，付焓默领着对方的衣领，在对方身上摸索着，被风玖狠狠拍了一下手背。

“别乱摸！”风玖低声呵斥道。

“真的一模一样......”付焓默惊叹，“怎么做到控制环境变量的？”

风玖淡淡地回答：“人工控制。”

衣服被掀开，肩上传来一阵刺痛，付焓默痛呼一声，腹部也被某种利器扎了一下。风玖小心翼翼地把付焓默干净的衣服扒下，扯开对方额头上的纱布，照着伤口的走势毫不留情地在自己脸上戳出同样的痕迹。

付焓默只能强忍着失血的眩晕，套上对方扔过来的染血卫衣。这时他才发现他们连衣品也很相似。

“裤子就不用了吧......”付焓默试图阻止风玖扒裤子的举动。

“颜色不一样，会穿帮。”

“那照你这么说，内裤也得换了。”

风玖脱裤子的动作停滞一瞬，声音略带鄙夷：“有人知道你的内裤样式吗？”

付焓默嘴角抽了抽，还真有，但无伤大雅。

几分钟后，付焓默缩在地上试图止血，而风玖从衣服里摸索出一副眼镜，架在鼻梁上，又迅速取下了。

“抱歉，有机会我会赔给你，如果你还能活着的话。”

付焓默眼睁睁看着风玖把眼镜踩碎，靠在墙上不愿说话。

“虽然我不明白你为何会这么做，但我必须对你表达感谢，并祝你能在神谕阁手下活着。”风玖的态度比之前缓和许多。他居高临下地抬起付焓默的下巴，注视着这个给他们带来灾难的人，突然觉得这张脸也不是那么面目可憎。

“如果他们不那么急着动手，那就还来得......”

付焓默话音未落，从远处到近处的灯一盏盏“啪”地亮起。嘈杂的脚步声传来，一个略有些耳熟的声音带着些许焦虑喊着：“血迹在这边！”

随即所有人都愣住了。

风玖保持着挑下巴的姿势回过头，看见很多熟人和不熟的人。这些人都拿枪指着自己的方向，却头一次没有对准自己。

付焓默看了一眼宫溯宁，随即避开了对方震惊的目光。他看向宫溯宁旁边那位冷漠的黑发青年，努力抬起手打了个招呼。

“阮先生，好久不见。”

阮不回仔细来回打量着两个人，最终对风玖说：“付焓默先生，您手上这位是神谕阁在逃嫌犯，我们会将其逮捕归案。麻烦您退后些，配合一下工作，非常感谢。”

风玖定定地看着他，露出一个略带讽刺的微笑：“好啊，请便。”

他后退几步，看着付焓默被神谕阁的人粗鲁地架起，用枪指着脑袋，一步一拐地被拖走，留下走廊上一条长长的血痕。他看见留在原地不动的宫溯宁，后者身体僵硬地看着付焓默被拖走，只来得及说一声：“等等......”

没人在意他，只有被所有人架在中间的囚徒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幅度极小地摇了摇头。

风玖也留在原地目送着付焓默远去，待楼道终于恢复死寂后，他才发现宫溯宁依旧留在原地，皱着眉头冷漠地看着他。

“你怎么说服他的？他又有什么危险的计划？”

风玖耸耸肩，朝最近的楼梯口走去：“不知道。”

“你又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做那些事？皇庭给了你什么好处？”

“宫先生的这些问题不难回答，我会一一为您解释。不过在那之前，我想先问您一个问题。”

风玖停下脚步，第一次正视这位被排除在漩涡之外的人。

“请问，您为何知道我不是他本人？”

因为内裤颜色不一样（bushi）

*

怎么感觉有榜无榜差别不是很大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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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追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