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阿也?”谢玉承赶紧扑上去看他的鼻子,“怎么样?没事儿吧?”

“有事儿!事大了!”段也躲过他,侧身就进了屋,长吁短叹地叫唤,“哎哟,哎哟,我怎么感觉好像出血了?”

谢玉承吓得脸色惨白,跟在他身后一路追到客厅沙发,“怎么这么严重?快拿给我看看,真要出血了咱们就上医院!”

段也躺在沙发上,仰着头,一个劲地躲他,嘴里还念念有词道:“别碰别碰!疼呢!”

“行行!我不碰!你手拿开让我看看!”

段也往边上挪了些,蹙眉指着他道:“坐,你先坐下。”

谢玉承拿他没办法,刚坐下,段也又站起来,他跟着也要站起来。

“停!别动!”段也没好气道。

段老二的脾气别人一向摸不准,谢玉承拿不定他现在到底是在装还是说真生气了。

“阿也,我不知道你在门外,我……”

段也走到门口,在地上拎了双拖鞋过来。

“不知道在急什么,鞋也不穿。”段也半蹲在他面前。

谢玉承愣了一下,就看他低着头给自己穿鞋。

“……阿也,不用,我自己来。”

段也今天穿着件黑T,头发一看就是精心抓过的,干干净净地有了点学生气,身上还带着皂粉的香味,不像玩摇滚的疯子。

谢玉承吸了口气,趁他给自己穿鞋,伸手将他的下巴抬起来。

鼻子高高挺挺的,好看,没事儿。

“段老二。”他气息低沉。

段也一看被戳破了,笑嘻嘻地就往前拱,下巴搭在谢玉承手心里,蹭了蹭。

“哥,刚才是真疼,难不成我还骗你?”

谢玉承松了手,扭过头不看他,小声嘀咕道:“第几回了,小骗子。”

段也笑得恣意,顺势跪在地上,身子往前拱,下巴放在谢玉承腿上,仰着头笑道:“嫂嫂,你再看看呢?我感觉就是破皮了,疼呢,你给吹吹。”

谢玉承起了身鸡皮疙瘩,实在受不了他那副撒娇的鬼样子,伸手在他鼻子上拧了一把。

“哎哟!”段也接着叫唤,“长这么漂亮,心眼儿怎么忒坏!”

“快起来了,今天不过年,没压岁钱给你。”谢玉承踹了他一脚。

段也哎哟哎哟地站起来,“话说回来,你刚才出门干嘛?”

谢玉承趿着拖鞋往卫生间走,声音闷闷的,“不干嘛。”

“刚才你是不知道,我都要上电梯了,结果你们那电梯突然卡在里面,我都能听见里面的人叫救命。”段也道。

谢玉承心想幸好不是他,“现在怎么样?”

“消防来了,没事儿,小问题,说是很快就能修好。”

“想也是,要不然你怎么上来的。”谢玉承说。

段也说:“走楼梯啊,十六层唉,累得我。”

谢玉承扶着卫生间的门,身形一滞,“走上来的?”

段也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不想等。”

他从带来的包里拿了打包盒出来,“你赶紧的,我给你带了早餐。”

十六层,等一等,大概也要不了多长时间,走上来该多累?

谢玉承有点想不通,但也不想细想,拿了浴巾搭在头发上,慢悠悠地擦着水。他的头发还是湿的,睡衣第一颗扣子没来得及扣,水滴顺着发烧落在他锁骨上。

他那身睡衣是丝绸的,贴服,隐约能看出水渍,有些部分贴在身上,总让人联想到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段也装作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其实呼吸有点不均匀,好在是能拿爬了楼梯当掩护 ,他把早餐放在桌上,又取了餐盘,将三明治和凤梨酥精细地摆了个盘。

“热美式、热牛奶,金枪鱼三明治和凤梨酥,你挑着吃,吃不下的留给我。”

都是谢玉承喜欢的。

“凤梨酥?”谢玉承问。

段也说了句很耳熟的话,“啊,我开车到老板楼下,给他接过来开的门。”

谢玉承没说话。

他顶着浴巾坐在餐桌前,选了三明治和咖啡,咖啡是现磨的,三明治很好吃,包装不是他平常吃的那间店,味道还要好些,想着待会儿问问是哪家卖的。

“头发怎么不吹?”段也问。

谢玉承喝了口咖啡,打起点精神,“天热,一会儿就干了。”

段也:“吹风机在卫生间吧。”

谢玉承:“别了,阿也,我不想。”

段也皱着眉头,张了张嘴,“谁稀得管你,有你头疼的。”

谢玉承苦笑了声。

要搬走的东西都收拾打包好了,其实也没多少。这个家里的东西基本上都是段焱的,乍一眼扫过去,像是没少什么,就跟他从来没在这个家里待过似的。

来的时候干干净净,走的时候也干干净净。

段也把东西给他搬到门口,“怎么就这些,段三火不是给你买了鞋子啊包啊什么的,那些也带走啊。”

谢玉承摇摇头,点了支烟。

听到那啪地一声,段也表情又不痛快了,走过去拿他的烟,“大清早的,你少抽点会死啊?”

谢玉承往旁边躲了一下,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落在他的侧脸上,漂亮地让人心惊,就是那双眼里能看出些悲伤。

“阿也,我和老段在这里住了三四年,就那张沙发,以前他很爱抱着我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段也的脸色瞬间变了,声音也冷了下来,“然后呢?还在那上面干过什么?”

谢玉承抿着唇。

段也冷笑,侧身坐在餐桌上,拳头握地咔咔作响,“抱着你看电视,还是抱着你操?”

“……”

“哦,我忘了,段三火那萎男,硬不起来,该是你操他,是吧,承哥?”段也盯着他手里的烟。

烟头明明灭灭,他的心乱地慌。

人家是两口子,在谈恋爱呢,做|爱嘛多正常,不做才不正常,没事儿没事儿。

他在心里反复安慰自己。

“喜欢沙发。”段也呵笑了几声,眼神往沙发上落,里头像带了刀子,恨不得冲上去把那沙发给撕得稀巴烂,“没事儿,我叫人给你拖走,搬了新家之后还能和新人在上面重温旧梦嘛。”

“段老二。”谢玉承说话没什么情绪,“你走吧。”

空气凝滞了似的,那烟雾就这么飘飘扬扬地往上走,段也往自己脸上招呼了两巴掌,力道也不重,笑着道:“我的,哥,我这嘴就这样,喜欢犯贱,喜欢给自己找不痛快,我不说了。”

他顿了顿,又说:“我脑子有病。”

段也从桌上下来,把桌上的烟灰缸收拾了。那烟灰缸里都塞满了,看着那么多烟,段也心里想,谢玉承应该是爱的,不爱能抽这么多?

谢玉承爱段三火。

爱那个傻逼。

那么爱,又干嘛提分手?

他蹲下身,把烟灰倒进脚下的垃圾桶,垃圾袋收拾起来打算待会儿一起带下去。

可就这么一蹲,他瞥见谢玉承折起来的衣角,那本该白皙性感的腰上,此时一团巴掌大的淤青落在上面,触目惊心。

他倒吸了一口气,握着烟灰缸的指尖止不住地发抖。

对啊,那么爱,分个鸡毛的手啊?

段也死死咬着牙,先把烟灰缸轻轻放下,也没站起来,从桌角的柜子里翻出一沓请帖。

头一张就写的‘段也’。

他勾起唇角,笑地难听,“行啊段三火,特地给我弄张请帖呢?怎么,把我当外人?”

谢玉承从他手里把请帖抢过来,一股脑扔进垃圾桶里。

段也仰起头来看他,“哥,你俩到底怎么分的手?”

谢玉承现在没什么心思搭理他,敷衍道:“就那样,吵架,分手,觉得不合适了就分开,不是说过了吗?”

“可是,你他妈不是爱他吗?沙发……”段也把后半截话咽回肚子里,颤颤巍巍支着地板想站起来,可就是腿软,没站起来,一屁股又给坐了下去。

他的目光直直落在谢玉承腰后的淤青上。

有股火在心里憋着,他不想站起来了。

“谢玉承,你说你这么漂亮一男的,圈儿里追你的男人得有百八十个吧?不管当0还是当1,比他好的人海了去了,怎么就偏偏眼瞎看上段三火那阳痿王八蛋了呢?”

谢玉承蹙眉道:“段老二,我知道你和老段关系不好,但他是我前男友,我爱过的人,你能别在我面前诋毁他吗?”

“那你分什么手呢?你接着爱啊。”段也摸了根烟给自己点上,手抖地能筛糠了。

谢玉承无奈道:“能别说这些了吗?”

段也一口气抽了半根烟,烟雾迷了眼睛,他低下头,硬生生地把眼泪给憋回去,嗓子哑着道:“谢玉承,你和那婊子生的狗玩意儿在一起,我笑话你一辈子。”

“段老二!他好歹是你哥!你亲哥!”

“亲他大爷!”段也终于是能站起来,咬着牙去扒拉谢玉承的领口,“我问你怎么分的手!”

锁骨的伤口被碰到,谢玉承一把将他推开,疼地钻心,将领口死死拢起来。

可这时候再怎么遮都是徒劳,伤口被揭开的那一刻,他在段也面前的体面就荡然无存了。

连带着他想要和老段好聚好散的想法一起,彻底被打破了。

段也不可置信地盯着他,呼吸越发沉重,“他打你?他段三火居然敢打你?他妈的段三火怎么敢的!”

谢玉承扶着额头,声音里带着点哽咽,“阿也,别告诉深儿他们。”

“神经,这时候你还护着他!他是没把你脑子打清醒吗!”

“他喝了酒,以为我和行书有什么。”谢玉承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个。

这话说出来就是火上浇油。

“你还……”段也震惊地差点说不出话,反反复复地在他面前走,脚步显得过于焦躁,“行,你告诉我,这是第几次?他打你几次了?以前打过你没有?”

谢玉承带着鼻音道:“没有,就这一次。”

段也叉腰深吸了一口气,望着天道:“一次,分手,行,算你还有点脑子。”

他锤了几下头,冷声道:“你去把衣服换了,我先把东西搬下去。”

谢玉承在桌上呆坐了很久,脑子里一片乱。

他其实能够理解段也对老段的憎恶,毕竟段也是名正言顺的豪门公子哥,爹妈都是有钱有势的人家,他打小众星捧月,骄纵地不行。

可偏偏在他八岁那年,他爹从外面给他带了个私生子哥哥回家。

好端端的老大成了老二,这种事儿放谁家里都恶心,他爹妈为了这事儿已经分居多年。段也本来可以拥有一个完美幸福的家庭,段焱一出现,什么都毁了。

刚开始,谢玉承不知道这些破事,觉得段老二是个脾气糟糕喜怒无常的疯子,等知道的时候,他已经和段焱在一起了。

都是些烂事……谢玉承趴在桌子上想,至少今后不用再面对这些破事儿了。

他坐了一会儿,隐约听到开门声。

谢玉承深吸了一口气,走出去道:“你等我一会儿,我去换衣服,很快。”

话音刚落,他看到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

段焱站在他面前,一身西装穿得歪歪扭扭,烟酒味扑面而来。

“老婆。”段焱冲着他张开双臂,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我回来了。”

那夜的记忆一股脑的涌进脑海,谢玉承呼吸急促,吓得往后退了几步,浑身发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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