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斜挂在天边,只剩下黄昏和虫儿的鸣叫,祁明琛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水,他再次拿着刀朝那个受伤的男人扎过去,这一次被对方巧妙地躲开了,与此同时,他也被那些人包围了。
阿景见祁明琛这副有些疯癫地模样,忍不住皱起眉,凑到拿着铁棒的男人耳旁低语:“他是不是有些疯了?”
一群人对着祁明琛拳打脚踢,拿铁棒的男人摇了摇头,说:“不像。”
也就在此刻,人群里突然冒出一声惨叫,他捂住腿,喊道:“快抢了他的刀!”
祁明琛趁机跑出来,把刀抵在自己的脖子上,喊道:“都别过来!”
那些人见状不再靠近,祁明琛拿刀的手有些抖,他的额发有些乱了,身上被土弄脏的T恤也被汗水浸湿,整个人都有些狼狈。
“你们再靠近我就刺下去,我死了你们就一分钱都别想要了。”祁明琛眼底有些红,他现在头脑不太清醒,一边喘息一边后退,直到他感觉自己的脖子一痛,可能是刀尖不小心扎到了,祁明琛正准备错开些,他的手就被人用力推开。
那把闪着银光的折叠刀被用力扔到地上,祁明琛立刻转头去看,发现来人居然是闻桑来。
那人穿着白衬衫,领口解开了一颗扣子,黑色的西装裤包裹住他笔直的长腿,显得整个人多了几分文雅。
有那么一刻,祁明琛有些怀疑这是不是自己临死前的幻想,毕竟对方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你谁啊?少管闲事我告诉你。”阿景已经从人群里走出来,大大咧咧地冲闻桑来说道。
闻桑来侧过头,注意到这边的人群,忍不住皱了下眉,说道:“你们群众斗殴?”
“关你屁事,欠钱还钱,天经地义。”
对方闻言转过头去看祁明琛,看到他那张苍白带着汗水的脸,语气冷硬道:“你欠了他们多少?”
“祁松城欠的,不是我。”祁明琛全程没给他一个眼神,说这句话时语气里也充满了不耐烦。
阿景见闻桑来这副打扮,像是突然懂了,他换了副吊儿郎当的表情,正了正神色,说:“他爸,连本带利欠了我们一百多万,祁明琛已经还了二十万了,还差一百六十七万。”这人记得很挺清楚。
“高利贷?”
“不算。”
“这钱我帮他还了,以后别再来了。”闻桑来说这句话时看得不是那些人,而是一旁站着的祁明琛。
祁明琛有些诧异地抬起头,目光里满是质疑,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道:“我的事别插手,你到底走不走?”
闻桑来往前几步帮他捡起折叠刀,递到祁明琛手里的同时,两人的指间有短暂的接触,但也只是一触即分。
“少废话,还还不还了?”拿着铁棒的男人明显有些着急了。
闻桑来的唇角下压了几分,说道:“他怎么借的?”
“现金。”
“有合同吗?”
其中一个人拿着纸出来了,上面清清楚楚的签了字还摁了手印。
祁明琛只是看了一眼,就有些头痛,他抬手按了按太阳穴。
“我现在打电话叫人准备钱,明天中午十二点来这拿钱。”闻桑来收起眼里的锋芒,有些冷淡地说道。
那个被刺伤胳膊的男人上前一步说道:“我们凭什么信你?万一是要打发我们呢?”
太阳已经完全落下,天色也跟着暗下来,夏夜带着热气的风吹过每个人的发梢。
他有些无奈地解下左手的腕表,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照亮,问那些人:“有没有识货的?这块儿百达翡丽不到两百万,先押在你们这,如果明天中午十二点人没到,这块表任由你们处置。”
阿景有些感兴趣地拿过表,仔细端详会儿,再次抬起头时,连打量闻桑来的目光都变了,他小声说道:“身份还真不一般。”
他把那块儿表拿在手里掂量一番,一挥手喊道:“走吧。”
“停。”闻桑来突然又发话了,已经有人开始不耐烦地回过头去看,只听对方语气阴冷道,“但凡打过祁明琛的人,明天中午都留下,医药费我出了,如果没人留下,那钱和表就都别要了。”
他说完,便伸手拉住一旁的祁明琛朝远处走去,只剩下那些人面面相觑。
祁明琛被闻桑来拽出几米远才慢慢反应过来,他又回想起对方前几天在医院外面看向自己的那种眼神。
那时闻桑来看得到底是谁?
想到这里,祁明琛又不得不承认自己现在变得有些太计较,明明以前不小心看到闻桑来和那个男孩的合照与情书时,他的心里是没有什么波澜的。
直到某个雨天的晚上,祁明琛洗完澡照镜子时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和那个男孩是有些像的,他能把对方的容貌记到现在,也是因为商鹤音长得太清冷漂亮。
当他自己意识到这件事时,也分不清这到底是好是坏。
混凝土的道路上只有两人的脚步声,路灯的光透过一旁的枝叶的光影错落在祁明琛的脸庞。
闻桑来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左手一空,他转过头时,看见祁明琛那张清俊又带着不甘的脸。
对方说:“你走吧,不要再见面了。”
他看了面前的青年一会儿,突然问了一个没头没尾的问题:“你这些年,过得好吗?”
祁明琛深吸口气,最后淡淡地笑了下,态度轻松道:“挺好的,那天在医院你不是也看见我儿子来陪我。”
对方话中的暗示太明显,闻桑来听了心脏都有些难受,如果他回去后没有查祁明琛这几年的生活,或许真的会信对方已经结婚生子。
刚到嘴边的话,又被咽下去化成一声轻轻叹息,闻桑来知道祁明琛要体面,所以他没有揭穿对方,只是说:“我们好歹认识一场,你以后有什么困难,可以联系我。”他说着,把手里快要捏皱的名片递了过去。
祁明琛眼神复杂地看了对方一会儿,最后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还是接下了。
他左手指尖夹住那张名片便转身离开,右手又从裤子口袋里摸出烟盒和打火机,把一支香烟咬在嘴里点燃。
祁明琛深深吸了一口又把烟拿开吐出烟雾,他知道对方还待在原地没走,但也没回头去看,直直朝着拐弯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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